古成摸出烟盒扔递一根给萧岩,“你叫我冷静,你现在是怎么样。我都能想明白,大嫂只是一时没法接受,她不会有事。”
    萧岩点了烟重重吸一口,“是我太大意,我担心他们的目标是苏清宁。”
    古成也担心,“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招来杨惠如……”
    “不关你的事,没有杨惠如还有张惠如李惠如,他们想要算计你总能找到机会。”萧岩看着古成,“真的信我吗?如果你心里还有一点嫌隙,等找到苏清宁我好好跟你说清楚。”
    古成摇摇头,“我一时昏了头才会说出那些话,岩哥你原谅我。赝品就是赝品,我都不曾真心看上,你又怎么可能看得上。退一万步,就算这事是真的,我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的情义。”他这番话倒说得萧岩无言以对,萧岩拍拍他肩膀,“我知道你能明辩是非。”
    “大嫂也能,你要相信她,没事的。”古成反过来安慰萧岩。
    韩琳在厨房听着两人谈话,心里难过,苏苏太傻了。她没法想像苏苏走这一步到底忍受了多大痛苦。
    ……
    苏清宁一夜不知醒了多少回,房门没关严,屋外头有灯,乔楚南一直在。
    房门轻轻被推开,苏清宁起身看见乔楚南端着早餐进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苏清宁的嗓子有些哑。
    乔楚南担心,“是不是昨晚受了凉,等会我开车送你去医院看看?”
    苏清宁摇摇头。
    乔楚南搁下东西,“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里有粥,黄油面包,鸡蛋。”这是他一大早开车去市区买的,冰箱已经塞得满满。
    苏清宁看看窗外天色,“不用费心,我今天就走了,昨晚谢谢。”
    乔楚南有些着急,“你要去哪里?”
    苏清宁倒是被他问着了,她亲近的人只怕都被萧岩找遍,能去哪?
    乔楚南见她面露愁色,“如果你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三哥就安心在这儿住着,要是嫌我在这儿不方便,我马上走。”
    苏清宁沉默了半天,抬头看乔楚南,“我住在这儿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你安心在这儿住。”他把粥碗递过去,“吃点东西,生病了对孩子不好。”
    “谢谢。”苏清宁心怀感激。
    乔楚南看着她把粥吃完才问她,“可不可以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苏清宁手指掐紧,表情很平静,“我设局捉、奸,为离婚找了个好借口。”
    乔楚南没有太惊讶,只是皱着眉头沉默。
    “三哥,没那么好骗。”
    苏清宁眼眶温润,“我执意要离婚,他总不能把我抓回去锁着我。”
    “他真的会。”乔楚南没在开玩笑,“我从没见过三哥这样钟情一个女人,他认定的一定会牢牢抓在手里,不管用什么方法。”
    苏清宁一眨眼睛,泪珠就零落下来。
    ☆、第53章
    一大清早,萧岩家的门铃快要被锤爆。萧岩一夜没睡,开门,陆深直接冲进来,楼上楼下的卧室,连浴室都找遍。
    “常心有没有来过?有没有联系你?”陆深的模样比萧岩好不了多少。
    萧岩刚冲好咖啡,喝一口,苦得人想吐,但是提神的功效加倍。
    “常心也不见了?”他淡淡问了句,拿出新杯子给陆深倒一杯推过去。
    陆深惊讶,“也?苏清宁也……”
    萧岩点点头,“苏清宁也不见了。”
    陆深过去餐桌,端起咖啡灌了一大口,“*it,好苦!”杯子拍在桌上碎成两瓣,浓郁的黑色液沿着桌沿流到地板汇成一滩水渍。
    “这点苦算什么。”萧岩淡淡开口。
    陆深看他,“你就一点也不着急?”
    他急了一晚,惊了一晚,怕了一晚,这会儿刚刚冷静下来。
    “苏清宁怀着孩子,常心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你扣着她姐姐,她总有放不下的血缘牵挂。”
    陆深听着他的话,似乎确实是他的情况比较糟糕。
    “苏清宁是为什么?”
    萧岩那杯咖啡已经见底,沉淀的苦全在杯底,他含在嘴里皱一皱眉咽下去,“我和古成的女朋友光着身子躺床上被她看了个正着。”
    陆深大惊,“怎么可能!”
    萧岩也被最后那一口咖啡苦得想爆粗口,他抬抬眼,“虽然不是我自愿,事情确实是发生了。”
    陆深沉默片刻,拍拍他肩膀,“她那么爱你,一时想不开也正常,不会有事。”所有人都这样安慰他,他心如油煎没人能感同身受。
    古成匆匆而来,面色惊慌,“岩哥,陆少,出事了。”
    陆深和萧岩同时绷紧。
    “苏清宁出事了?”
    “常心出事了?”
    “不是。”古成慌忙解释,“是公司的事。”
    两人绷紧的神经都稍稍放松下来,陆深问:“公司出什么事了?”
    古成眉心深揪,“你们两名下的数家酒店一夜之间全部被清盘收购,行宫会所怕是也快保不住了。”
    “傅氏集团做的?”陆深追问。萧岩眼晴都没眨一下。
    古成点头,“这次的收购一定是里应外和,不然不可能这么迅猛,我们都措手不及。”
    陆深心里有数,看向萧岩,“老三,我对不住你。常心做的事我全权负责,要怎么弥补,你一句话。”
    萧岩什么表情也没有,“苏清宁不在,什么对我来说都是身外物,傅程鹏要,给他好了。”
    陆深眸底是冰裂的痛,“我知道常心和傅程鹏有联系,我没想到她……真的会背叛我。”一拳打在桌面,沉闷巨响。
    “常心现在应该是安全的,你不用太着急。你身负整个家族,虽然那几家酒店还伤不到陆家根本,你也要早作打算。”萧岩提醒陆深。
    陆深知道自己担负着什么,也知道如果不尽快补救,常心永远都回不了陆家。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一定要找我,我先走。”
    萧岩点点头。陆深有自己不得已的责任,他坐在那个位置就注定不可能肆意人生,一个家族盘根错节太多,处在权力中心也就在漩涡中心,风花雪月对他来说太奢侈。
    萧岩不一样,他的人生很简单,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这样简单的理想,他愿意拿所有来换,却也不能如愿。
    “岩哥,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古成着急。
    萧岩蹲下身捡起落在地上的碎瓷片,又拿纸巾细细擦干净地上的咖啡渍,“碎片会弄伤清宁,水渍更危险,会滑倒。”
    “岩哥——”古成急得声音都大了。
    萧岩起身,“关了会所,所有人,全都派出去……”他斟酌着一段一段的说,古成听得热血沸腾,以为他这么快就想到对策反攻,结果,他说:“全都派出去,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苏清宁,她不可能离开南城。”
    古成张大嘴,“不是,岩哥……”
    萧岩已经拿了车钥匙出去,他现在真的觉得,如果苏清宁走了或者出了什么事,什么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一周,萧岩发动所有人找了苏清宁整整一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萧岩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好好睡过一觉,人很疲惫很困一闭上眼睛就会惊醒。
    苏清宁你到底在哪里。
    苏清宁拿着喷壶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毯,阳光还算暖和,阳台上的冬青翠绿欲滴,绿叶中点缀着簇簇红果,有点儿像相思豆,比相思豆大。她在这儿住了一周,闲来无事给盆栽浇水除草,静下来会胡思乱想。
    红果承不住雨露的重量脱离枝茎落下一颗。她搁下喷壶,蹲下身去将那粒红果捏在指尖,“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
    外头传来开门声,苏清宁将红果握进掌心起身,乔楚南已经进来,他这一个星期都没有来打扰她。
    乔楚南将大包小包堆桌上,看见她指尖的泥,皱眉,“那些盆栽会有专人来料理,不用你动手。”
    苏清宁生硬扯出笑容,“我没做什么,就浇了点水。”
    乔楚南从大包里拿出奶米分,“我问过人这个牌子的孕妇奶米分最好,你先喝着,味道不喜欢下次我给你换别的,还有钙片要按时吃。”他拧着小包往冰箱去,“我一个星期来清一次冰箱,快要过期的东西会全扔掉,你放心吃,都是最新鲜的。”
    “那个……”苏清宁进去房间又出来,手里多了个钱包。
    乔楚南回头,苏清宁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放到桌上,“这些,房租钱,我知道不够,我可以给你写个欠条。”
    乔楚南楞了一下,眼底露出失落前转过身去对着冰箱,“我这么豪华别致的公寓这点房租怎么够,你得给我写个欠条还要按手印。”
    苏清宁松口气,怕他不收两人闹得尴尬,“我去拿笔写欠条。”她真进去房间找笔。
    冰箱钢化玻璃面映出乔楚南苦涩的脸。
    林琼芳跟着乔楚南的车一直到公寓门外,她都不知道乔楚南还有这样一处隐密公寓。她查过乔楚南信用卡,最近消费全部是孕妇用品。乔家正在和何家谈联姻的事,乔楚南真要弄出个野种,不光乔家没脸,何家一定觉得被耍了,到时候退亲是小,两家交恶事大。她当然要看紧乔楚南。
    这公寓隔音效果太好,又有绿树藤蔓围绕,隐蔽得太严实根本窥不见里头的情况。林琼芳好不容易跟来又不想就这样放弃,她想着等乔楚南走了,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让乔楚南这个败家子浪子回头。
    她从日头正中等到日头偏西,那门都没有启开的动静。
    苏清宁简单做了三菜一汤,乔楚南有口福了,全都吃得干干净净。苏清宁看着窗外日头,想催他走,又不好开口。乔楚南吃完饭主动洗碗,乔大少洗碗,这可是破天下之大荒。苏清宁在客厅很不自在,拎了垃圾,对厨房说声,“我出去扔垃圾。”
    乔楚南从厨房出来要拦她,外头冷,她已经开门出去。
    天已经暗下来,出了屋子外头真的挺冷。苏清宁裹紧毛毯,加快脚步去垃圾桶。
    等得昏昏欲睡的林琼芳在车里突然有灯光晃进来一下来了精神,终于等到。她睁大眼睛使劲辩认从门里出来的人,苏清宁!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色虽暗,她不会认错,真的是苏清宁。
    林琼芳觉得脑子有一瞬间的混乱,和乔楚南在一起的女人是苏清宁,那怀孕的女人也是苏清宁,萧岩呢?萧岩知不知道?苏清宁怀的是谁的孩子?林琼芳越想越可怕,越想越气愤,这太荒唐了,她解开安全带要冲出去。
    不行,她不能这么冲出去,先要问清楚。她忍下冲动,等苏清宁扔完垃圾回去公寓才拿出手机,直接打给萧岩。
    萧岩还在搜巡,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他的眼睛像最精密的扫描器,扫过每一个相似的背影,失望重复再重复。
    怀里的手机已经响过两遍,他没时间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背影。
    打电话的人很执着,他不接电话不罢休似的一遍又一遍。
    萧岩烦躁摸出手机,看都没看,接通,“喂。”
    “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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