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现在真的很少有人能做到像他这样一直保持这样的性格了……虽然有时候是有点固执,但他愿意用心对待的东西一定会花一辈子去好好珍惜的,在这一点上他真的太像他妈妈了。”
    “恩,我知道。”
    蒋商陆这般说着抬起头和面前的季从云对视了一眼,作为这个世界上相对比较了解闻木头的两个人,他们俩倒是从来没觉得闻楹是一个真的冷漠到无可救药的人,只是他这个人真的很不善于情感表达,所以才更需要别人去先用心地打动他。
    而为了能让自己的好友回来能彻底放下心,接下来几天季从云也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帮助蒋商陆恢复健康的治疗上。
    五天之后结束第一个治疗阶段后,蒋商陆的身体没有出现排异反应,相反还第一次在没有任何人的搀扶下大白天自己走出了藏庙。
    而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又抬头看向头顶属于清晨的那缕阳光,大病初愈却气色不错的蒋商陆转过头冲身后一脸紧张的季从云他们笑了笑,又显得心情很不错地主动开了句玩笑。
    “久违的阳光,我终于感觉到自己就快重新变回罂粟了……不过能不能先给我一点清水洗漱一下,如果可以再让我好好的洗个澡?”
    他的要求当然不会有任何人说不,邓桃和一品红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扑过去就死死地抱住了他,又一起兴奋地欢呼了起来。
    而从这天开始,因为身体机能和免疫系统的重塑,蒋商陆也重新开始了作为植物必须要进行的光合作用和呼吸作用,就连老得几乎都已经闻不见任何味道的呼图克图也跟着感叹说,他这几天好像总是能在蒋商陆的身上闻见一股能让人醉生梦死,几乎忘掉痛苦悲伤的迷人花香味。
    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中向着好的方向不断地前进着,这几天正在进行第二阶段治疗的蒋商陆偶尔还会让小桃牵着他的手出来在雪地上走一走,再回去继续捣鼓他最近一直在弄,但邓桃他们都看不太懂的复杂图纸。
    这天又陪着蒋商陆在门口雪地上散了会儿步后,邓桃看着他坐在门口写着什么东西,气色却明显好了许多的样子,悄悄地眨眨眼睛也没敢去打扰他,只是当自顾自玩耍的小丫头把好奇地视线转向远方的山路时,她却在隐约间看到有两三辆越野车正往这里开过来。
    谢沁的人在离开的第六天终于再次回到了山上,在蒋商陆的特意要求下,他们不仅带来了一些物资和药品,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对于邓桃他们来说都很陌生的奇怪发电设备,而眼看着这些军人把自己要求的测算仪和风能涡轮机都从车上拿下来,肩上披着件毛领子藏袍,鼻子上架着副眼镜的蒋商陆也缓步走上来查看了一下,还顺便和之前见过面的曹孔明和那位赵先生打了个招呼。
    “蒋先生……您身体好点了吗?真是没想到能再见到您……上次,上次那件事真的太感谢了……”
    曹孔明和那位赵先生看上去都挺激动的,这些天他们都被迫呆在塔钦城里没办法回家,当再次从谢沁口中听到蒋商陆这个名字的时候难免就显得十分意外。
    此刻再见到精神状态好了许多的蒋商陆,之前欠过他人情的两人难免就关切多问了一句,而和他们分别握了握手又从那位热情的老赵的手里接过一支烟,蒋商陆也没抽就拿着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想了想还是笑着开口道,
    “身体好了很多,上次分开也没来得及和各位说一声,是我失礼了,这次找两位上来其实是想有点事,我还记得之前和你们聊天的时候,你们有透露过自己目前从事的职业,如果我没记错,曹先生大学主攻的是新兴能源发电技术?赵先生是地质旅游杂志的专栏作家是吗?”
    他这话让曹孔明和老赵的表情一时间都有点意外地点点头,毕竟仅仅是当时随意聊天时才提到了一句,他们谁都没想到蒋商陆居然到现在都还会记得。
    而向来对于自己曾经接触过的人和事都有一个相对清晰的记忆的蒋商陆也没有针对这件事解释太多,就这么看向面前这漫山遍野的雪山又眯起眼睛显得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我大约在一年前接触到了一本讲述植物进化史的考古书籍,在那本书里提到了植物发电这个很有趣的名词,而听我的一位兄长说,在美国的有些前端研究室里,已经有人可以通过植物的光合作用挖掘出这个过程植物身体里产生的大量能源……”
    “前不久我意外得知,其实每种活在世上的生物身上都会有一种特殊能源,我暂时把它叫做生物的进化坐标,而在更遥远的时代,他被称为生物的灵魂,我现在恰好在这件事上有了一些自己的思路,但是光靠我个人,也许并不能完成,所以我寄希望于两位能给我一点帮助,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又将是一件改变世界的新发现,所以……两位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试试看呢?”
    第85章 第十九场极乐
    曹孔明和赵明富先生的顺利加入,给自身还在进行二阶段治疗的蒋商陆减少了不少压力。
    蒋商陆给他们看了从谢沁那里得到的推算公式,又展示了自己的部分空间推演结果,在大概地解释了一下他们接下来要去进一步论证的有些事后,手上夹着根烟在抽的蒋商陆一抬头便并不意外地发现面前这两个人正在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他。
    “所以您是说,我们现在生存的空间只是这个世界的四分之一?世界受自然支配,由两条坐标轴划分的四个象限也有不同的力量守恒定律,而这种变化全部来自于神秘的自然之力……”
    “其实并不神秘,仔细想想还和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两位不妨先接受这个听上去很荒谬的假设,再来仔细想一想现在这个世界即将面临的问题吧……一年为什么一定一定要有四个季节?还必须春夏秋冬不断更替?可从过去到近现代之后四季反而不那么分明,有时候春天和秋天的感觉都不是太明显,夏天和冬天就到来了。”
    蒋商陆说话的语气总是很具有诱导性,说完笑着随手抖抖烟灰的样子也显得漫不经心,看上去不像在进行着某种严肃的学术讨论,反而是在和他们气氛轻松的聊天。
    但在他心里,他其实也希望能有更多更可靠的人来帮他一起整理出自己的思路,毕竟他目前所掌握的一切理论基础都来自于萧红,闻楹和谢沁这三人,如果有别的新想法加入进来也比较有利于接下来的情况,而听到他这么说,面前的两个人也很快的给了他回应。
    “……因为四个假设空间的力量不是静止的,是流动的?借助于四季变化产生的能源,自然在四个空间里不断地推进生物的时间变化,但现在其中两个未知空间已经在逐渐消失了,所以……问题就紧跟着出现了?”
    赵先生坐在边上面露迟疑地开了口,他是个常年走南闯北的专栏作家,在这方面自然就比较能接受这种听上去比较新的观点。
    而曹孔明闻言倒是沉默了一会儿,过了许久这普通话相当蹩脚的小子才皱着眉用中英文夹杂的怪异口音点点头赞同道,
    “如果是这样,这些年有关全球气候和环境的恶劣变化倒是找到解释了,可蒋先生,我不得不这样去想,要是自然能源是支撑四个世界变化进程的动力,那么这些维持大空间能源的源动力又是什么呢?毕竟无论是太阳能还是其他新兴能源都需要一个输出来源,难道说——”
    这般说着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后背莫名发凉的曹孔明和赵先生地对视了一眼,又眼看着因为眼部不适而轻轻拿掉眼镜的蒋商陆抬起头来,顺手把一些字迹清楚地演算纸拿到了他的面前给他和赵先生分别看了看解释了起来。
    “人类早就自己得出了结论,无论是微生物的无氧呼吸,人的呼吸作用还是植物的光合和呼吸作用结合,都会有对应的高能电子,水和氧气的产生,个体产生的能量当然微不足道,但是地球上无数的生灵加在一起,那样的能源就很可观了。”
    “所以如果地球是一台内部结构复杂的机器,四个生存空间是主发动机,那生存在各个空间的生物们就是一个个小型能源设备,只是他们产生能源的方式各有不同,但这并不影响所有生物共同维持起地球这个机器的运作。”
    “可作为原始装配完全一致的能源设备,不同生物在进化之路上却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情况,不仅是个体之间的差异性,还有低等生物和高等生物之间的区别,所以我只能这样推测,每种生物的身体里其实都存在着一个强大而未知的开关,而这个开关的解码讯息就是我之前就和你们提到的坐标,或者说灵魂。”
    “……您的理论基础就是这个吗?一直想论证的也是这个?”
    “不,这只是让你们理解我想法的第一步,接下来的这些才是我们真正要去实践的。”
    伴随着蒋商陆嗓音奇异却极具诱惑性的话,不明所以的曹孔明和赵先生同时都抬起了头,却眼看着苍白消瘦的男人手指拨弄间绽开了一朵黑红色的罂粟花,与此同时一股浓郁到几乎能控制人精神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两人只能眼神恍惚的看着对面男人勾起嘴角冲他们笑了笑,又透过暗红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一周前,我当时的生物坐标还维持在【3654,786】,但这段时间通过一定程度的免疫重塑,我身体内部的微生物性正在褪去,现在正好停留在了一个比较微妙的,类似于生物分叉口位置。”
    “两天前,我在睡梦中接到了来自第二世界最高微生物的讯息,命令冈仁波齐范围内所有微生物在五天内必须开始全面攻占第三和第四的世界入口,务必从雨水,河水和空气这些中间媒介对所有动植物开始寄生,人类方面我已经将这个消息通知过去,植物那边也会很快知道这件事。”
    “正如你们所见,我的物种先天性决定了我最擅长的就是精神控制和脑部麻醉,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最大程度利用能源散播和植物共同性帮助我刺激这些覆盖在山体表面的低等植物的大脑,让他们自己尽快主动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主动……主动逃离?难不成还有别的办法能让扎根在土里的植物长腿自己逃跑吗?这种事情就连您刚刚提到的那个目前进化到最高阶段的植物类人也无法做到吧?”
    赵先生的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显然难以理解什么叫让低等植物自己赶快逃跑,而蒋商陆闻言也只是将自己手边的笔记翻开到其中一页,又拿手指尖往里面夹着的几张旧报纸上点了点这才抬起眼睛缓缓开口道,
    “理论上是不太可能,毕竟进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没有任何人能让一棵树忽然长出两条腿来,就算是主宰着植物进化进程的最高等生物也办不到,老话总说人挪活,树挪死,但你们也许不知道,在1957年秋季,山东临沂一个叫小董书记村的地方就曾经发生过一场大型旱灾。”
    “当时本地生物死伤无数,人类被迫大面积迁徙地同时却发现当地有一种叫卷柏的植物在灾难发生时居然也跟着人和其他动物逃跑了,那个时候中国科学界第一批学术研究人员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跑掉的,就直接开始往精怪故事上面扯……”
    “但后来的研究发现,卷柏这种植物在天灾发生时,根部居然能主动脱离土壤迅速脱水萎缩,先保存住自身生机的同时再让风和雨水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再重新扎根生长……”
    “而这,就被称为植物的灾难逃生本能。”
    ……
    蒋商陆和曹赵二人的这番谈话进展得很顺利。
    至少第二天一早,起床吃完药的蒋商陆就和赵先生曹孔明一起在藏庙周围的植物群落里开始了基础的地质勘查和坐标换算。
    这些属于单体生物的坐标陆续被赵先生一一标在了蒋商陆初期绘制的简易坐标系上,再一点点填充出这幅新世界地图完整的模样。
    连续熬了好个大夜,基本没躺下好好休息过的曹孔明也通过周围山体部分采光程度的分析,意外的发现这座藏庙的八扇对应密宗中金刚的天窗居然是整个冈仁波齐日晒程度最高的地方。
    这就说明如果从这里吸收太阳能转而刺激山体植物的光合作用,显然比一般情况下成功率大。
    不过此刻的他们显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的将会是一件对于未来科学发展史都会产生重大贡献的创举。
    今后将会凭借这次个人经历得到国内最高科幻小说奖的畅销作家赵明富先生通常和蒋商陆坐在车里头计算坐标的时候,才会抱怨几句前几年港城经济萧条,自己的股票跌了多少的糟心事。
    日后也将留在首都科学院直接从事前端能源开发的曹孔明则不止一次谈到,他一直希望能找个首都或者天津的姑娘做女朋友,他喜欢当地的风土人情,连雾霾都很喜欢。
    可惜事情的发展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一帆风顺,计算结果和实际操作起来永远是存在精确误差的,至少涡轮机和简易采光设备在山顶周围分开安装之后产生的效果目前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
    不过他们三个看上去倒是都显得挺有耐心,从这一次次的调试中也得出了不少新想法。
    尽管从两天前开始,冈仁波齐山的气温就开始向着一个无比怪异的方向不断升高,伴随着潮湿闷热,让人格外不安的空气充斥在人的鼻子边上,蒋商陆也不止一次的听到季从云用担忧的语气和他说到这样的话题。
    “要是天上开始下雨了,我们就真的必须离开这里了,蒋先生,我和小桃他们之前都答应了闻楹要好好看着你,无论你现在想做什么重要的事,都一定先想想自己的身体,想想自己的将来,一有下雨的趋势,我们就立刻离开这里绝对不多停留了好不好?”
    听到他这么和自己说,正在低头计算着公式,打算待会儿重新上去调整天窗上发动机位置的蒋商陆就看了看戴在手指上的那枚戒指,而想到某个走之前还对自己念叨了一大堆的人,下意识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眼镜的蒋商陆这才对季从云勾起嘴角慢悠悠的来了一句道,
    “我不会拿你们和我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放心吧,一旦开始下雨,我们就立刻动身,这次我绝对听从组织上和闻小树同志的命令,满意了吗?”
    ……
    卓玛拉山口的莫比斯环中,身着洁白藏裙,束起满头长发的次旦卓玛正沉着脸快步追赶着什么跑在她前面的人。
    她今天又用了出来给临近县城送药的借口支开了自己的丈夫,这基本是她每次有事要和自己那些生活在天空中的族人们商量时才会用的借口,但她今天之所以会来到这儿,却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用她女儿的病吊着她很久的恶棍终于出现了,现在次旦拉姆务必要来过来亲手杀掉他。
    只是一路追赶,鼻子边上的氧气逐渐开始变得稀薄,清楚自己即将进入无氧生物的控制范围的次旦卓玛堪堪停下脚步,在将眼神放下前方那个这几天一路引诱自己过来的混蛋后,嘴上已经可以看出鸟喙痕迹的女人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太,岁。”
    这般压着声音冷冷的喊着崖上站着的那个身影的名字,长发女人的眼睛呈现出鳄鱼一般血腥的颜色,任凭是谁被她看上一眼都会发自内心的感到畏惧。
    尽管洁白而狰狞的菌丝已经完全的攻占了整个莫比斯环内部,可第二世界的主宰太岁听到脾气最可怕不过的次序女神次旦拉姆在叫自己,还是先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用手指绕着自己的长发把玩着笑了起来,又转过头眨了眨青色的眼睛开口道,
    “真是不容易啊,终于能让你主动来一次我的第二象限了,怎么样?现在这里正好是夏天,是不是比冈仁波齐的雪暖和了许多?不过啊,伟大而美丽的次序女神,快看看我,感觉怎么样?还喜欢我的新模样吗?”
    他的话让次旦拉姆下意识的看了眼这具和他之前的长相完全不同的类植体人类躯壳,而冷笑着就嫌恶的避开和他的对视,次旦拉姆显得很嘲讽的开口道,
    “这个人是有多可怜才会被迫向你这样的怪物献祭身体?或者说你到底还要因为你那不值一提的仇恨和私欲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太岁?”
    “等到我满意了,我就罢休了,我很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过你猜错了,我这次没有杀这个人,我只是寄生在了他的身上,让他乖乖的听我的话,他现在正很生气的听我们在说话呢。”
    操控着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故意做出有点恶劣的表情,神情放松的太岁将自己的手指展开收拢又端详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看向次旦拉姆笑了笑道,
    “拉姆,我知道你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我,可我爸爸王慧生在拉萨忽然失踪了,是你把他抓走了吗?”
    “……不是,虽然我无时无刻的不想把他给抓回第四象限去,随便你信不信。”
    次旦拉姆压根懒得解释的眼神直白的传达着她并没有能力做这件事,而见状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王志摩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着道,
    “我也猜到不是你了,那就只能是另外一个家伙了,难怪我怎么也找不到我父亲,没想到啊那根看上去很正直的死木头也会做这种了不得事了……”
    “他至少比你像个正常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搞了什么鬼,就是你故意诱导我,让我以为那个男人要害我的丈夫和女儿的,我才会去伤害他的!现在还让我女儿故意生那么重的病!你这个下作又卑鄙的家伙!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永远的困在这里!再把那个应该呆在第四象限的人带回去!”
    这话说完,次旦拉姆也不再想和太岁废话下去了,直接将自己已经因为怒意而恢复为风神翼龙的巨大头颅和白色结膜翅膀就扇动着冲站在悬崖边的太岁撕咬了过去。
    这种古生物在恐龙时代曾以当时陆地上的霸主霸王龙为食,所以身形高瘦的太岁看上去几乎瞬间就被她给撕扯成了碎片。
    但动物和微生物之间的争斗在一百亿年间也不是头一次发生了,所以几乎也是在瞬间,悬崖植都被吹开,无数从太岁身体内部涌出来白色的菌丝也朝着四面八方散了出去,又像是一个毛骨悚然的食肉怪物一样缠住了风神翼龙的翅膀。
    而伴随着恶心到让人想吐的血腥味道,巨大的翅膀被直接咬出无数道大血口子的次旦拉姆刚想挥开这些白色的怪物一口咬掉面前这卑鄙小人的头颅,她就听到看上去丝毫没有畏惧之色的太岁对她笑了笑又开口道,
    “你现在这样,是不打算要救你女儿的方法了吗?”
    “……如果她最终的命运只能是死,那我也没有办法,我会亲自送她去第四象限。”
    “你在说谎,拉姆,你那么爱你的丈夫和女儿,你怎么会舍得让她死呢。”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自私自利!一种生物什么时候该死那都是她注定的命运!你这恶心又狭隘的家伙!你根本不配成为顶端生物!你们这些见不光的东西统统都应该死!”
    从出生就开始守护四个空间秩序与安定的不死鸟这般说着脸上也露出了根深蒂固的厌恶,她的白色薄膜翅膀带起了强烈的飓风,无数恐怖而尖锐的鸟鸣声也从四面八方的天空传了过来,头发都被风吹开的太岁见状抬头看看又勾起苍白的嘴角,半响才歪着头笑着询问道,
    “所以你现在这是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能用这种群体斗争的方法来解决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一次我不会再对你们这些只配一辈子活在黑暗中的鬼东西留情了。”
    冰冷俯瞰着太岁的不死鸟这般说着,仰头便冲天空呼喊着鸣叫了一声,闻言跟着退后一步的太岁这般想着也笑了笑,将手指绕着头发点点头又显得心情很不错的回答道,
    “正合我意,拉姆,那就来吧,用暴力和鲜血作为代价来解决问题是我最喜欢的方式了,只不过这次你要是输了,你的原点守护者也不用当了,我会把你直接送到第四象限的地狱去,让你也尝尝我父亲曾经受过的折磨,你觉得怎么样?”
    ……
    深夜呈现出血浆一样诡异红色的雅各布江里,面容秀美的小荷正安静的趴在岸边打着瞌睡。
    一朵粉色的荷花立在水中央替她继续监视着江水底下的那些红藻类人,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看似睡着了的小荷就能马上醒过来。
    虽然连续几天呆在这里的确让她很累很困,但是这是神树交给她的责任,所以她必须要好好完成,而此刻江边只是稍微刮起了一阵带着异样气味的风,本来还在打瞌睡的小荷就立刻警觉的醒了过来,又眨眨眼睛不安的抬起头朝江水下面看了看。
    江水底下红藻们还是一副很安静老实的样子,安静到小荷甚至都觉得她们除了呼吸和睡觉都不会做别的了,但刚刚那阵恶心腥臭的味道不可能是她的错觉,所以只是沉默的思考了一会儿,眨巴着眼睛的小荷就甩了甩自己头上的露水又朝着雅各布江的下面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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