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凯不屑的扫她一眼:“就你这姿色,人家看见了也不会劫你。”
    “你……”陈晨气得瞪着郭凯说不出话来,哪个女孩会不在意别人说自己不漂亮呢。
    郭凯瞧瞧追上来的郭培,更是诧异:“连郭培背的这大包袱也不抢。”
    陈晨白他一眼:“人家山贼有钱,看不上你这点东西。”
    “您二位别吵了,咱们追不追呀。”郭培背着沉重的包袱自然跑的慢些。
    “废话,追。”
    “废话,追。”
    二人异口同声,同时拔脚,但是,山路七弯八绕,很快就听不到前面的马蹄声了。
    郭凯后悔的说道:“刚才应该先把那女子救下,本以为会把我们一起劫上山,谁知道……”
    陈晨说道:“我却觉得那女子是自愿上山的,你没看到她点了一下头么。”
    三人在山里转悠了大半天,早就饿得不行了,回到客栈赶忙在厅里喊小二上饭菜。
    邻桌有人在谈话:“哎,听说了么,前些日子击鼓鸣冤的沈长福入太行山为匪了。”
    “他就是个倒霉蛋,老婆、家产都被人霸占了,告官还告不赢,要是我,我也去山里当土匪。”
    “其实他这事明摆着是有人暗中使绊子,不过话又说回来,没钱孝敬县太爷,打官司能赢么?”
    郭凯眉头一皱,刚要过去打听情况,却见那几个人匆匆结了帐小跑出门。
    “小二,上酒菜。”两个穿着公服的衙役坐到了一张桌子上。
    “好咧!二位爷,上好的酒菜刚出锅。”小二麻利的端着托盘去上菜,这边郭凯却是不干了:“小二,有没有先来后到,明明是我们先来的,怎么先给他们上菜。”
    小二丝毫没犹豫,把菜给人家摆好,才到这边来道歉:“对不起,爷。官爷们急着吃饭还有公务要忙,您稍等就来。”
    临行前,爹爹嘱咐自己尽量忍让,出门在外不要惹事,郭凯抿了口茶决定暂且忍下。
    谁知人家却不肯忍,两名衙役不屑的瞥了一眼骂道:“外地来的三癞子也敢跟爷抢饭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
    腾地一下,怒火窜到了脑门,郭家二少爷哪受过这种委屈,往那边一瞧更是气愤,桌上摆的酱牛肉、排骨炖豆角、红烧肉、熘鱼片不正是刚才自己点的菜么?
    “你说什么?”郭凯啪一拍桌子,就要过去打架。陈晨赶忙在他耳边低声道:“别忘了有大事要做,不能暴露身份,以后报仇不迟。”
    满腔燃烧的烈火就这样渐渐被压了下去,郭凯知道陈晨说的对,只得咬着后槽牙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记住了二人容貌。
    郭培在一边吃惊的转着小眼珠,跟了二少爷好几年,还从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度量。
    吃完晚饭,陈晨跟小二要了些热水洗了个澡,坐在自己房间思量今天发生的事。
    “陈晨,你在屋里吗?”郭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天气热,陈晨洗完澡穿的衣裳单薄,头发也湿漉漉的披散着,本想收拾一下再见他,又一想黄昏时分也看不清楚,就这样吧。
    郭凯进门的确没太注意她的穿着打扮,只在宣布自己的最新决策:“看来等待被捉的计划失败了,明日你在这里不要出去,我进山转转也许能找到线索。”
    陈晨带着他到桌边坐下:“我也正在想今天的事,这几天我们到处打听山贼的事情,我怎么觉着这里的百姓并不是对山贼深恶痛绝,好像还有些维护的意思。”
    郭凯笑道:“很多土匪都打着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旗号,蒙骗了一些无知百姓,你也和他们一样认为山贼是好人?”
    陈晨很认真的想了想说:“我现在不敢说他们是好人,但是我觉得这里边有问题,你看今天那两个衙役态度蛮横,吃饭都不给钱,掌柜的还笑脸相送,可见平时白吃白喝已经习惯了。有句话叫做官逼民反,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郭凯不屑的嗤笑:“官逼民反那是民不聊生的时候,眼下我朝繁荣昌盛,老百姓生活和乐,有什么可反的。”
    陈晨摇头:“繁华盛世会有两大暗伤,一是贫富差距太大,二是官员容易腐败,这些都会造成动荡。”
    郭凯惊愕的瞧着陈晨,仔细看却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伸手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上了蜡烛。
    “你……”郭凯一愣,眼前的女子如同出水芙蓉,脸色呈现健康动人的粉红色,眸光清亮,长发湿润柔顺的垂在胸前两绺,单薄的衣裳掩不住玲珑曲线……
    “看什么看,闭眼,你不是说我这姿色山贼都瞧不上么?”
    “嘿嘿!我能瞧上就行了。”郭凯情不自禁的起身朝陈晨挪动。
    陈晨抓住他的胳膊,突然转身就要让他尝尝再次背摔的滋味。谁知郭凯吃了一次亏,这回反应十分快,右臂回撤,左臂一捞,身子向前倾斜,牢牢的把陈晨压在桌子上。
    “啊,蜡烛。”陈晨首先担心头发被烧着。
    郭凯呵呵一笑:“放心,我已经挪到桌边了。”
    陈晨偏头一看,果然烛台已经移位,这家伙手够快的。“你要干什么?”她扭动身子试图逃脱。
    郭凯占了上风,抱紧怀里的人坏坏的笑着:“我今儿就想咬你一口,怎么着吧。”
    “别乱动,你敢非礼我,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郭凯突然感觉到后腰上有一个坚硬的东西顶住了腰眼,虽是诧异她何时拿的匕首,却也不敢乱动了:“你留点神啊,别一紧张真把我捅了,到时候我不会在这么哄你玩了。”
    陈晨冷笑:“哼!我可没哄你玩,放手、起来、出门……”
    郭凯只得听话的放了手,在陈晨的逼迫下缓缓走出门口,跳到走廊里的那一刻他回身一瞧,顿时气了个半死。
    “哈哈,知道人与动物的区别是什么吗?力气大没有用,关键是要会利用工具。”陈晨手里拿着一把茶壶,尖尖的壶嘴正是刚才抵住郭凯的凶器。
    “臭婆娘,敢戏弄我。”郭凯冲上前去报仇,却被陈晨关在了门外。陈晨上好门闩,还在不停的咯咯笑,郭凯气得踢了两脚门,转身离去,嘴角却微微向上翘起。
    吃早饭的时候,郭凯对饭菜很不满意,这小店里没什么好菜色也就罢了,今天早饭居然是白粥、咸菜,嘴里真是能淡出个鸟来。
    把小二叫来,一本正经的教训他,应该添点肉包子、肉混沌、肉丸子之类的。小二挠头答道:“客官有所不知,张员外家大少爷前日娶媳妇,这两天把县城的猪肉都买走了,昨日做的肉菜已经用尽了店里储存的肉类,据说屠户们已经加紧去买生猪了。”
    正说着门口急匆匆跑过一批衙役,伴随着人们的惊呼声:“听说张家大少爷被媳妇剪了男*根,死了。”
    “有这种事?走,去瞧瞧热闹。”
    郭凯和陈晨二话没说,追了出去。
    张家大院已经是一片混乱,有官差也有看热闹的人。张家大少爷倒在卧房门槛上,身子已经僵硬,手捂着下面。
    他的脸在门内,虽是侧着身子却也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门外的两条光腿染有血迹,敞开的亵袍上也粘了一些鲜血。
    老员外不在家,老夫人早吓得瘫坐在地上大哭,衙役们已经问讯明白,绑了嫌疑人——新媳妇,回县衙审问。
    县官姓朱,胖胖的像个弥勒佛。惊堂木一拍,问新妇可招认。
    新妇痛哭流涕,说自己昨晚睡着,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朱县令冷笑,这男*根一般人能剪去吗?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会不知情?猪也睡不了这么死吧。
    一番严刑拷打下来,新妇的后背屁股都开了花,谁知这女人就是死不招供。县令也气够呛,因为受了重伤不好下狱,就吩咐张家把人带回去,明日再审。
    从县衙回来的路上,陈晨一直闷头不说话,走到客栈门口却像突然惊醒一样定住脚步抬头看郭凯。
    郭凯抢白道:“我也反对那县令严刑逼供,可是这种事除了老婆,还有谁能做?”
    陈晨摇头:“不是这个,我有种预感,今晚山匪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__^*) 嘻嘻……
    ☆、女警成领袖
    自古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但是今晚月光明亮,夏风和煦,本是个适合情人约会的好日子。张家大院里哭声不断,在这个悲戚的日子里,却有人来雪上加霜,一批蒙面的山匪冲进张家,不仅带走了杀人嫌犯新媳妇,还掳走大批财务。
    郭凯等三人隐藏于暗处观察着一切,直到最后一个山匪从张家大门出来,背后还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上了马。
    “你箭法准不准?”陈晨低声问郭凯。
    郭凯恼怒的瞪她一眼:这还用问?你侮辱我的武艺。
    陈晨一笑,交给他一把小巧的弓箭,箭的翎羽上拴着一个白布包:“你射他马鞍,不要让他发现。”
    “干什么?”
    “快射,不然走远了。”
    那个山匪已经用鞭子抽马,快速离去。郭凯张弓搭箭,都没有瞄准就直接射了出去,一箭正中马鞍。箭头牢牢订了进去,白布包一颤一颤的在马屁股后面晃悠。山匪急着逃跑,连连拍马,并未发现异样。
    不得不说,郭凯虽是有几分骄纵的纨绔之气,却也是有些真本事的。没等他发问,陈晨自动答道:“我用粗布包了白石灰,一路上会洒下些印记,我们点上明亮的火把,循着石灰印子就能找到匪窝了。”
    原本陈晨说今晚山匪会来,还会带走嫌疑犯,郭凯是不信的。于是陈晨用激将法跟他打赌,让他不得不半夜前来目睹了眼前的现实。若不是这是自己从京城带来的小妾,郭凯简直要怀疑她会不会和山匪是一伙了,怎么她就猜的这样准?
    三人点着火把连夜进了太行山,循着零星的白石灰印记在弯曲、错综的山路里行走。走了约一个时辰,天就蒙蒙亮了。
    陈晨扔掉燃尽的火把,看看周围陡峭的山路,皱起了眉头。
    “走不动了?”郭凯也停住脚,回头戏谑的瞧着她。
    陈晨看着四周缓缓摇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从进了山我们一直是向前、右转的方向在行走,我们从东面入山,也就是匪窝应该在西北方。可是刚刚走的这一截山路却是在左转,向前,也就是说往西南方。我觉得有点古怪,山贼要回家没必要兜圈子吧。”
    经她一说,郭凯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他从来就是个路痴,没有细想。
    “你的意思是他们发现了?”于谋略方面郭凯确实比不上李惟,平时拿主意的事都是李惟的活。
    他们俩停下说话,郭培却还在弯着腰向前摸索,沿着石灰印子进了一片茂密的草丛:“啊……救命……”
    郭培只觉脚下一滑,本以为要摔倒也没在意,可是身子却直直下垂,慌乱中他伸手抓住了一窠草,惊觉自己的身子竟悬在一处悬崖峭壁上。脚下空荡荡的只有山风呼啸,好在手里这丛草在岩石缝中长得坚韧,略略能支持一下。
    郭凯几大步就奔了过去,一看郭培的险境也吓了一跳。右手刚抓住郭培手腕,自己却在草上一滑,郭凯赶忙左手撑地,单膝跪在地上稳住自己的身子。
    “咔嚓……”郭培手里的草断了,吊着他的身体摇晃的就是郭凯的手臂。“少爷,快放手,会把你扯下来的。”
    郭培是家生的奴才,从小伺候郭凯,主仆情分非比一般。如今这种时候,郭凯怎能眼见着他去死:“闭嘴。”他一边咬牙撑着,一边寻找周围可以踩实脚步的地方。
    郭培突然大哭起来:“少爷快放手吧,为了奴才不值得,我死以后您帮着照顾一下奴才爹娘,我在九泉之下也就……”
    陈晨也跑过来看清了情况,二话不说抱住郭凯后腰,左腿跪地,右脚蹬住一块凸起的岩地:“拉他上来,咱们能撑住。”
    郭凯手臂用力一提,就把郭培拽了上来,伴随着几块小石子滚落的声音,郭培被甩到了后面山地上,郭凯却向前滑了一大步。好在陈晨死死抱着他后腰,二人一起倒在崖边。
    两人相互扶助着起身走出草丛,那边郭培也从地上爬起来跪着连连磕头:“多谢少爷救命之恩,谢陈姑娘、姨奶奶救命之恩……”
    郭培情急之下也不知说什么好了,郭凯忍俊不禁的一笑,陈晨不好意思的瞪他一眼看向别处。
    原本郭培并没有把这位没过门的姨奶奶放在心上,如今却成了半个救命恩人,从今后便死心踏地的维护。
    “少爷,咱家姨奶奶真是不同凡响,一般的女人见着这情况早就吓傻了,你看她还能沉着的抱住你后腰,简直是巾帼英雄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只有这样的人物儿才能配得上少爷……”郭培跟在郭凯身后,喋喋不休的夸赞陈晨。
    郭凯脸上带着浅笑,听着心里舒服,也就让他多啰嗦几句吧。
    陈晨在前边忽的转过身来:“你有完没完?”
    郭培缩了缩脖子,躲到郭凯身后小声道:“完了。”
    郭凯呵呵一笑,走到陈晨身边道:“刚才你不是说有话换个地方说,现在可以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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