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我早就等不及了,跑到这边来接你。其实,我们的院子还在前边呢,来,我带你去。”很快有鞭炮声响起,淹没了旁边人们的谈话,二人对视一眼,手中没有红绸,郭凯便携了她的手前行。
    郭凯今日穿了一件红色锦衣,有暗纹云锦图案,和陈晨走在一起倒是蛮配的。走过一道回廊,就看到满院子的人忙着摆桌、上菜,见郭凯来了,都迎了上来。为首的一个白胖妇人道:“难怪二少爷心心念念的,果然是个标致人物,你们瞧瞧,跟咱家少爷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妙人啊。”
    郭凯满面春风的笑着,众人都上来说几句恭维话,曹妈和郭培是陈晨认识的,却不知这个白胖妇人是谁,猜测应该身份不低。
    “这是管家娘子,夫人跟前的红人呢,陈姨娘便叫做宋大娘即可。”曹妈暗中给陈晨递眼色。
    “见过宋大娘,陈晨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大娘多提点教训。”她微微福身,给足了宋大娘面子。
    郭凯见她给一个下人行礼,脸色便有几分不悦。只念在宋大娘是母亲的陪嫁丫头,母亲不在,她便代表了一点,也就没有追究。
    宋大娘暗中扫了一眼二人神色,笑呵呵道:“陈姨娘太客气了,你是主子,我们是奴才,哪有主子给奴才行礼的呢,折煞老身了。今日本该去拜见高堂的,只是老爷衙门里有事还没回来,夫人说只拜一个也不好,就等明天在拜吧。大奶奶原本要来主持酒席,只是今日身子不爽也就罢了,明日再见不迟。”
    陈晨微笑着点头应下,随郭凯入席,象征性的给大家敬了几杯酒,郭凯便要回房,反正这里只是本府的下人,也无需他作陪。房间里还有一桌更丰盛的酒席,足够俩人把酒言欢。
    正在此时,却见一个穿着鹅黄色青烟百褶裙的年轻女子带着三个丫鬟前来,手里捧着一个朱漆盒子。
    “大爷说今日是二少爷爱妾初次进门,不便同席,特意带我出去转了一天京城才挑了这些首饰,作为见面礼送给陈姨娘。恭贺你们好事成双,早生贵子。”她的声音柔柔的很好听,人长得漂亮却不轻浮,陈晨觉得这可能就是他大嫂吧。
    谁知郭凯却道:“你转告大哥,多谢他费心了。陈晨虽不是我正妻,却是我的心头肉,但凡对她好的,我都记下了。对她不好的,我也会记下,从今日起,我就成家了,以后所有人都不要再叫二少爷,只叫二爷就行了。大哥家的小少爷都快出生了,我总不能跟侄子一个辈。都记下了?”
    他这话明着是说给那女子,实则是在提点满院子的下人,陈晨微愣,她印象中的郭凯是个粗枝大叶的人,想不到也有这样一面。
    院子里静默了一会儿,郭凯冷笑一声,对陈晨柔声道:“这是大哥的妾室孔姨娘,是个知书达礼的人。”
    在太行山的时候,郭凯说过家里的成员,却完全没有提过这个孔姨娘。陈晨觉得不能叫嫂子,也不能叫姐姐,索性只是微微万福,低声道:“多谢。”
    孔姨娘回了礼,带着人走了。
    郭凯拉着她的手绕过几畦盛开的菊花,进了一个方正的小四合院。北面三间正房,东西靠近南墙的位置各有两间配房,天井很宽阔,草木繁茂。
    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挂满红绸,红灯笼,喜气洋洋。屋里燃着一对红烛,透出温暖的光。郭凯回身插上院门:“我跟他们说了,不需要伺候,不要他们来打搅我们。晨晨,你喜欢这里吗?”
    “我觉得这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我没有来过你家呀。哦……我知道了,这里很像我们在太行县住过的地方。”
    郭凯呵呵一笑,牵着她的手进屋:“当初娘说不让你住我院里的正房,我还很不高兴。后来才知道我院里竟然还有这个精巧的院子,住在这里竟比在那里还强呢。”
    卧室的陈设很简单,满屋红色而已。有几个摆件也不是那极精美的,郭凯道:“我没让他们祸害咱们的屋子,只是简简单单的,等你进了门再挑喜欢的来布置。”
    陈晨点头道:“这样挺好的。”
    俩人互相看着,忘掉了所有烦恼,只剩高兴。满桌的菜,每样略尝一尝也就饱了,饮下合欢酒,剪了同心发,只要两个当事人愿意,管他正妻小妾,想做什么不都可以么?
    接下来就是既激动又难为情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了,俩人洗手漱口之后就傻站在外间,陈晨纳闷:平时急躁冒进的郭凯今日竟出奇的沉稳。
    郭凯心里早就翻江倒海,手心沁出一层薄汗,忍了那么久,今天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疼她一回。可是他不想扑倒、速战速决。这是他决定一生相守的女人,自然无比珍惜一生一次的洞房花烛夜。
    郭凯长臂一伸,揽住她后腰,相拥进屋。绯红的床榻上洒满枣栗子、花生,陈晨红着脸收拾了,把宽大的床腾出来。郭凯搓了搓手,一把掀开铺床的锦被,露出下面浅粉红色的床单。
    陈晨有点纳闷,这古代洞房不都是要铺上一块证明贞洁的白布么,怎么没有?
    郭凯看她疑惑的表情,却并不明白她想的是这个,只当是疑惑自己为什么还没动静。
    “咳……”他咳了一声,想说两句深情的话来引入,一时又想不起词儿来。
    陈晨本是坐在床沿,抬起如水的眸子看向他,挺拔的身姿,英气逼人的脸庞,深情跳动的眼眸。
    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唐朝,成了卑微的商家庶女,刚开始总是回想前世做女骑警的飒爽英姿,简直难以忍受在陈家受气的生活。没想到,遇到了他,这个要与自己相伴一生的男人。没想到还能和姐妹们在球场上快乐的打马球,骑着马御风而行的感觉让她觉得这次穿越没白来。
    当初以为他只是个骄横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交集。当初也只想嫁给一个普通老百姓,过安宁温馨的一生就够了,没打算嫁入高门大宅。还一心攒钱想要退还买妾之资,曾经心高气傲的发誓绝不做妾。
    可是现在,为了这个心爱的男人,她宁愿冒险尝试这条路,哪怕到最后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认了。为着活了两世难得的一次爱情,宁愿冒险去拼一次,哪怕粉身碎骨、伤痕累累也认了。
    只要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也同样爱她,就值得。
    她痴痴的看着他,眸中凝结了荡漾的春水,氤氲着往事的倒影,感慨着艰难的爱情。
    郭凯越急越想不出动人的情话,就想直接把事办了得了。一低头却见她双眸泛着水光,痴情又无奈的样子让他心里一抖,疼得揪了揪,把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晨晨,你别伤心了,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没能给你凤冠霞帔,八抬大轿,这辈子我永远都欠你的。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吧。”他拿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胸膛上拍。
    陈晨忙拉住他,跟他交手相握:“我才不打你呢,手疼。”
    “那你不伤心了?”郭凯小心翼翼地看她脸色。
    “我哪有伤心,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自然是只有欢喜,没有难过的。我是在想我们的相遇、相知、相爱,以后……日子还很长,我们还会有……孩子。”陈晨羞涩的红了脸,被郭凯在那熟透的红苹果上亲了一口。
    “别闹,我是想说,能遇到你,我还是很庆幸的。只要你真心爱我,对我好,以后就算经历多少艰难,也值了。”她柔情似水的眸子凝视着他,女警破案的凌厉早已没了半分,千般英勇都化作了绕指柔。
    如今她只是他娇软的小媳妇,一副楚楚可怜、任君采撷的俏模样,看得他心花怒放,却又舍不得辣手摧花了。“晨晨,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就装得满满地了,再也容不下别人。我一定努力早日把你扶正,不再让你受委屈。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我郭凯对你的承诺。”
    郭凯认真的表白了心迹,许给她安心的诺言。他居高临下,看她绯红的俏脸映着红烛,娇羞的眼神欲迎还拒,略带点紧张和期盼。还等什么,他笑着把她扑倒在床上,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了下来。
    娇软的红唇像抹了蜜一样甜,辗转吮吸怎么都舍不得放开。让他动了心的女人,今晚就真正要成为他的人了。唇舌纠缠,呼吸越发厚重,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子,实在不好下手。郭凯仰起脸给她喘息的机会,露出一脸痞笑道:“还记得马球场那次偷袭我,让我乖乖交出鞭子么?嘿嘿!当时我就说了,乖乖这个词是用到女人身上的,来,乖乖让为夫疼你一回。”
    两人紧拥的身子早已滚烫,他再一次低下头去攫住柔美红唇尽情吮咂时,手伸到她腰间,轻轻扯开衣带。第一件衣服被抛到地上,就一发不可收拾,迅速除去所有的束缚,只余下那一件堪称媒人的大红肚兜。
    他一手颤抖的抚摸着肚兜上戏水的鸳鸯,另一手不老实地探到底下……“晨晨,真庆幸那天我扯出了你的肚兜,不然我们怎么会在一起呢?”
    陈晨脸涨得通红,已经无法说话,连连轻喘,胸膛起伏,连带的他的手也跟着一起一落。
    哪有郭凯这么办事的?脱衣服也不讲究个从上到下,上面的肚兜还留着,可是其他地方居然……他为了看清肚兜,用手肘撑起身子,这样导致某些地方紧密贴合。
    “恩……”陈晨轻吟一声,挪动身子想腾出点距离。
    想躲?怎么可能躲得掉。他一把扯掉最后的束缚,完成今晚新郎官的使命。
    “呜……”两个人同时发出的惊呼与□□声在唇舌间融化,她在战栗的疼痛中抱紧他的身子,不让他的唇舌离开,似乎这样可以减轻疼痛。
    他觉得应该更温柔些,更耐心些,把动作放慢,等到她的疼痛感消失了,再一起采撷最甜美的一瞬。
    可是该死的,他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的动作,虽是之前想过洞房花烛一定要温柔,可是一瞥到陈晨此刻情动的样子,他脑中轰的一声,就什么都顾忌不得了。
    陈晨身子滚烫,瘫软在床上,双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他宽宽的肩膀,口中喃喃的唤着他的名字。
    并蒂花开,鸳鸯交颈,静谧的夜晚流淌着爱的音符。
    月上中天,红烛燃了一半,跳跃的火焰温柔地看着疲惫却满足的一对新人,她咬着郭凯肩头哼哼着:“你真坏……”
    郭凯嘿嘿的笑着:“我想过要温柔的,可是,见了你就忍不住。”
    “啵!”郭凯在她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乖乖,睡吧,我保证今晚再不动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河蟹,修改了很多内容
    ☆、半部红楼梦
    昨晚陈晨被折腾的简直快要散架了, 略微一动身子便觉全身酸疼,男人体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郭凯美滋滋的酣然入梦, 一觉睡到天蒙蒙亮, 醒来时看到偎在怀里、脸蛋红扑扑的陈晨,心满意足的勾起唇角。
    他没有叫醒她,只默默瞧着, 越看越欢喜!
    “你早就醒了?”陈晨睁开眼正对上那一双漆黑的眸子。
    “恩。”郭凯这才动了动身子。
    “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的香甜, 我看着也蛮舒服的。”郭凯起身穿衣,出去打开院门让下人们进来。
    陈晨等他下了床, 才好意思起来穿衣服。突然看到胸前深深浅浅的草莓印,有些甚至泛着青紫色,回想一下竟不觉得他在那里啃了很久, 可见每嘬一口都十分卖力。
    也真难为这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从太行山憋到现在,憋得那是相当相当难受哇!
    想到这,陈晨抿嘴偷笑,被返身回屋的郭凯看个正着, 一时心痒便抱住亲了个嘴儿。
    跟在他后面进屋的曹妈、杜鹃等人措不及防,都愣在门口。曹妈转过身去一笑,杜鹃用手帕掩住红脸却还偷眼瞧着,后面的两个粗使婆子不知发生何事,照旧抬了热水进西屋,倒进屏风后面的浴桶里。
    陈晨一把推开郭凯,嗔怒的瞪他一眼,却换来他满不在乎的一笑。
    二人先后沐浴更衣,简单吃过早点就到上房去拜高堂。郭凯紧握着陈晨手腕,生怕她跑丢了似地,好在唐风开放,路上遇到下人也没有太大尴尬。
    收拾房间的时候,曹妈猛然发现粉红色床单上的处子血,先是一惊,后是一愣。
    本来无论正妻、小妾,进门第一晚都要验贞洁的。可是他们二人在太行山同住了好几个月,所有人都认为干柴烈火的早就滚在一起了。正因为郭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体验到极致的乐趣,才会被她迷惑,公然与夫人反抗要娶她为妻。
    就连郭夫人也是这么想的,这个小丫头必是用色相拢住郭凯,拿捏、要挟着他。
    曹妈见过陈晨,觉得她是一个干净、清爽的姑娘,未必像众人议论的那么不堪。所以,她特意在床褥上铺了一条浅粉色的床单。此刻,曹妈捧起床单,一溜儿小跑的去了上房。
    郭夫人见了也是一惊,心中对陈晨铁桶般的厌恶有了一丝裂缝。
    郭凯的住处是西跨院,正房五大间,两侧厢房各十间,还有四个小跨院。陈晨住的这一个是东边离正房最近的,影壁上刻着清风二字,人们一般称这里清风院。
    走过宽大的庭院,出了门口就是一道游廊,没走多远就进入另一个宽敞气派的院子,这就是老爷夫人住的主院。
    屋里已经摆了蒲团,郭凯先磕了头,陈晨也按照古代的规矩给二老叩头。听到让起来的话,才起身站到郭凯身后。
    她希望给婆婆留下个好印象,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垂着眼睑,很恭敬温婉的样子。
    “二郎也长大了,如今虽是只纳了一妾,也该和从前不一样了。皇上对你印象不错,将来自有你报效国家的时候。眼下虽是太平盛世,然我郭家的门风不能改,你在京畿营也要用心做事,靠自己的真本领赢得众人的肯定。”
    “是,孩儿记下了。”郭凯答应的很干脆。
    陈晨听到郭翼说话,才稍稍抬起头去看,见他不过四十上下,是个很有威严的美男子。目光不觉一转,看到了旁边的郭夫人。她长得一双丹凤眼,眼中流露的不是妩媚却是凌厉,微皱的眉头,紧抿的唇角。
    心中一寒,陈晨默默叹气,虽是已经想到郭夫人是个厉害角色,却没有此时真的见到时这般上愁。
    郭翼只叮嘱郭凯几句便快步离去,现在去上早朝还不晚。
    陈晨正觉尴尬,不知该做什么,却见门帘一挑,进来一个相貌与郭凯相仿,却比他更加高大壮硕的人。这个人应该就是他大哥郭征了,陈晨暗想。
    没等男人说话,跟随在他后面进来的丽装女人却绕过他来到了郭夫人身边,亲昵的叫了一声:“娘……”
    若是不知道的必定以为是亲生女儿才能如此撒娇,可是郭家只有三个儿子,那么这个人应该是郭征的妻子,郭夫人娘家的侄女周巧凤了。
    郭夫人南极冰盖一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松动,含笑道:“听说昨晚你不舒服,早早睡下了。今日可好了?”
    “还是娘疼我,不像某些人,不闻不问的。”她狭长的凤眼跟郭夫人有些相似,只不过因身体胖些眼睛便显得更小。她脸对着郭夫人,眼睛却往郭征的方向瞧。正巧这时孔唤曦给夫人行礼,她便把眼睛更斜了斜扫了她一眼,顺便瞟了一眼陈晨。
    陈晨觉得她长久这样看人的话,一定会散光加斜视,很难矫正的。
    郭征招呼郭凯道:“二弟怎么还站着,快坐吧。”
    郭凯的屁股刚落到椅子上,陈晨自知没有座位,就打算站到他身后去,谁知郭夫人突然一声爆喝:“还不给我跪下。”
    几个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的朝夫人看过去,见她怒气冲冲的眼神正朝着陈晨。
    陈晨一愣,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屋子中央的蒲团已经撤去,她不知道自己该跪到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跪,作为现代人的思想,实在是不习惯跪来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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