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段历史,陆齐鼻尖忽然轻哼一声,发出一声嗤笑:“这次电影节举办地点在东京,你们剧组的题材是《慰安妇》吧。你猜,到时能顺利放映吗?”
    ☆、第136章 卑劣者评影
    《卑劣者》剧组抵达日本入住酒店, 着实在日本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先前预定的apa酒店总裁因公开支持日本右翼,否定南京大屠杀的存在。在华国上下引起热议, 就连zf机构最后都出面要求apa道歉。可是对方非但不理会, 反而叫嚣着自己说的没错, 且华国人忘性大, 越这么骂以后酒店的生意就会越火。
    别人怎样导演管不了, 可是作为一个有民族气节的爱国导演,《卑劣者》剧组绝对不会入住这家酒店。先前日本当局已经关注了此事,原本就是政治敏感话题。可是因为“东京电影节”的评委来自世界各地, 《卑劣者》历经数次波折,最终还是入围了奖项评选环节。
    没有任何一届电影节,会像这次一样引人注意。除了日本跟华国,来自世界各地的目光也纷纷聚集到了这里。《卑劣者》剧组抵达东京的消息一经传开, 就引起了当地右翼的强烈反对。
    他们说这是编纂历史的电影,是诬陷日本当局的骗局。这种虚假的、不真实的电影, 理应被禁止上映。不管外面闹得再怎么厉害,“东京电影节”的红毯,《卑劣者》的主创们是走定了。
    舒心作为绝对女主,自然缺席不了。剧组在东京的戏份基本已经拍摄完毕,《美食记》剧组全体休息一天,等到颁奖典礼结束,就一起杀去下一个城市。
    金天一大早就跟剧组会和了,该注意的事项,剧组昨天开会的时候就已经交代完毕。《卑劣者》的红毯顺序剧中,属于不容易掀起水花的时段。
    可是不管怎样,能带着自己国家历史题材的电影到施暴者的土地放映。待遇再怎么不尽如人意,都算值了。
    舒心身着大红色长裙,越发衬得肤白貌美,气场全开。她挎着导演,步步生莲,看着镜头,好不露怯。导演则是笑眯眯的走在红毯上,瞧见华国记者的标识,特地慢下脚步笑着打了个招呼。金天则是身着浅灰色西装,头发梳到了上面,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窝深邃,身材超正,一向对于亚洲人没什么太多兴趣的欧美记者都忍不住按下了快门,记录《卑劣者》主创的风采。
    通常来说,记者拍照是为了发通告。没什么名气的艺人自然不会吸引她们的注意,这也是为什么,不少千里迢迢跑去蹭红毯的艺人,发回的通稿总是艳压xx,可是真的放出全景来看,根本没有其他记者在拍。
    《卑劣者》有名吗,并不见得。
    作为一个相对小众的历史题材作品,没有场面恢弘的特效,没有什么、国际一线二线演员,又不算是太迎合市场——这么来说,《卑劣者》的主要受众还是华国人。
    可是但凡了解这部作品的人,但凡看过这部作品的人,都会忍不住,向别人推荐这部作品。口口相传,实力铸就口碑。大家都在忍不住猜想,到底这部电影,能不能在日本展出。如果可以,会造成怎样的轩然大波。如果不可以,《卑劣者》又该何去何从。
    走完红毯的金天入座的时候,陆齐早早等在了那里。《卑劣者》来日本的主创并不太多,陆齐有性分到了一个座位。
    走完红毯,看着嘉宾发表完开场次,第23届“东京电影节”就正式拉开了帷幕。场上气氛开始还是不错的,知道介绍入味作品,而《卑劣者》转瞬即逝,只不过在大屏幕上停留两秒,就被切到了另一个电影介绍上。
    坐在台下的剧组人员,脸上的情感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也不知是谁这个时候给导演发了个短信,说电影节颁奖典礼前,按说要进行为期三天的展出。可是其他电影都展出完了,唯独《卑劣者》,被说不符合某些规定强制取消了展出。
    展出没有,入围宣传vcr里也没想,那他们来,是干嘛的?
    导演自然很不爽,虽然没有当场闹起来,但是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他们远远叫了工作人员,表示自己有话要跟主办方说。可是工作人员只说,颁奖典礼正在进行,有什么话,还是等活动结束再说吧。
    等到结束,那就什么都晚了。可是不管剧组怎么要求,工作人员都是打哈哈,后来干脆不再搭理这边。
    奖项颁发,说快也快。除了《卑劣者》,几乎所有入围的影片,都拿到了自己的奖项。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女演员、最佳音乐……
    那么那么多的奖项,只有《卑劣者》,什么都没有。自始至终,都处于被遗忘的角落。
    当某知名右翼导演作为嘉宾上台陈词的时候,《卑劣者》导演没有坐到最后,愤然离场。本以为是扬眉吐气,本以为是为国争光,本以为是让和平年代的日本居民了解战争残酷的大好时机。可是到头来,不过是连展都没有的隐形陪跑者。这让他们怎么甘心,又如何能甘心的了呢!
    更可气的是,当天回去看录播。《卑劣者》的主创几乎全部都被剪掉了,连红毯都没有他们的身影,仿佛他们不曾存在过一般。
    “实在是,太可恶了!”导演如是说,可不是可恶怎么着,只是就算是可恶,人家也有资本,“要是我们的电影,也能在日本上映就好了……”
    导演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明显低落。他多希望,可以让更多的日本民众,看到最真实的二战,生在和平年代固然幸运,可是前人的苦难坚辛,我们一样不能忘记。
    剧组每个人,心情都是一样的。
    陆齐看着他们失落的脸庞,心下一动,走到一边掏出手机打个电话:“喂,是我……”
    晚八点一向是收视的黄金时段,一家人聚在电视机前,看看新闻看看电视,说着话打发时间。
    不到八点,日本群众就守在了电视机面前,有些年小的,则是开了手机玩社交网络。突然,大家盯着的屏幕一黑,再亮起来,就是一部奇怪的电影。
    等到前奏结束,屏幕上跳出了几个日文符号。不少人看着,都忍不住念了出来——
    《卑劣者》。
    ☆、第137章 卑劣者得奖
    新春伊始, 日本举国上下闹出了灵异事件。
    所有的电视台、客户端以及网络媒体播放器,但凡联网、接收信号的平台上面, 播放的都是一部奇怪的电影。有人看到这部电影的第一反应, 是以为频道出了问题。拿起遥控器就开始换台, 可是不管他们换到哪个台, 播放的都是这部叫做《卑劣者》的电影。
    有人拿起电话, 给信号台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等待那边抢修的时候,因为无聊加好奇,不少人开始看着这部电影打发时间。开始纯粹是无聊, 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味儿了。
    单纯又绝望的阿夏,残忍又矛盾的日本军官,以及集中营里那些阴暗潮湿的环境, 那一双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时,所有人的心中, 都是压抑无比。此时此刻,所有人心里想的都是惨烈而又沉痛的战争,以及日本士兵的残忍。直到电影结束后,电视画面也没有回复正常。直接开始放送当时美帝记者拍摄的照片以及黑白老旧的视频。
    难以想象,自己历史课本上学到的,关于那段时期的历史,同现在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有人摇着头,说这一定是假的,也有人痛苦的表示,那些在战争中遭受残害的平民,才是最无辜最可怜的。
    关于侵华历史的真伪在全日本掀起了争论的高,潮。自从日本右翼篡改历史教科书后,现在的年轻人基本都不知道这段历史。他们单纯的相信,当时的日本政府不会那么残忍,他们先入为主的相信,南京大屠杀是虚构。
    可是当史料摆在他们眼前时,当慰安妇跟731部队的存在颠覆他们的认知的时候,先前还说不可能的民众,瞬间沉默了。华国如今综合国力强大,真的很难想象,他们当初会被侵略、被抓来当慰安妇、当细菌活体实验品。
    有右翼分子跳出来说,慰安妇是自愿的,是光荣的慰藉士兵的行为。不只华国有慰安妇,日本也同样有的。这通言论发表出来没多久,就真的有日本慰安妇出来,诉说着自己当年的经历——
    “……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是去华国做志愿者。为我们保家卫国的战士服务,带着无上荣耀。可是当我真的到达华国时,我看到的跟我所经历的,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说话的老奶奶牙齿都掉光了,白发稀薄盘在头上,形容枯槁,像极了《卑劣者》当中暮年的阿夏,“我真的没想到,把我推入深渊的,会是我无比信任的军士。看到了电影了的阿夏,我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那种惨无人道的折磨,成了我十五岁之后,日日夜夜的恶梦。即便是战败活着回了国,我也无法忘记这一切……”
    “我的母亲,并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远东军事法庭审判时,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说,发动战争的军士是无罪的,可是真的经历过这场战争,你就会发现,挑起战争的,内心真的残暴如狼……”
    “我痛恨战争,也无法忘记他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的身体,早在十五岁就变成了破烂不堪的躯体。我这一生,没有爱人,没有孩子……我等了一辈子,也没有等到属于我的致歉。我看到是,他们试图抹掉那段历史,仿佛一切都不存在。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忘记,我的一切,都被他们葬送在了那年。我现在说出来,只是为了告诉那些被蒙蔽的孩子们。历史并不可耻,他们不是我们,错了就是错了啊……”
    这段视频,没有什么艺术加工,也没有什么剪辑。老人的眼睛如同电影里的阿夏最后的时光一样,没有光彩。近些年,日本经济衰退厉害,失业率节节攀升。在这种情况下,政府还是逐年增加军事支出,本身就已经引起民众不满。如今在看到这样刺激的画面,当局的支持率降到了史上最低,且还有下跌的趋势。
    而这些,已经同陆齐没有多大的关系。
    当时他给蜘蛛精打电话,其实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本来想的是,在日本社交网络上刷一下《卑劣者》的存在,哪里想到,蜘蛛精到了机房,化作原型,八只手脚敲着六台电脑,愣是黑了全日本的网络平台接收器。在黄金时段,全国播放了《卑劣者》。
    将《卑劣者》从电影节黑出的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庆幸,就收到了这么大的一份礼物。上要安抚民众,下要回应世界各地媒体发来的质疑,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影片没有放在电影节举办时播出。
    焦头烂额之时,忽然想着转移注意力——能黑了全日本的播放系统,也就可能,黑进日本的军事系统啊。这可是关系国家机密安全的问题。虽然不知道黑客是谁,可是别的东西不放,偏偏要放华国人拍摄的卑劣者,很明显就是华国人干的啊。
    面对日本当局求说法的外交辞令,华国给予了了官方回应,先重申了尊重历史的重要性,以及慰安妇、南京大屠杀还有侵华战争的真实性。洋洋洒洒说了科普了一通历史,最后才说会积极进行调查,且没有证据证明黑客是华国人,不应该找华国要说法。
    围观群众纷纷表示——
    厉害了我的外交部。
    爽飞了我的不知名黑客大神。
    陆齐回国落地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安慰没得奖的金天,就坐上了飞往高丽的航班,去拍摄下一个故事。
    而就在陆齐到了高丽没多久,国内就传来了《卑劣者》获奖的消息。
    原来是因为剧组遭受了不公正待遇,国内粉丝纷纷表示心疼。不知是谁先提出来的众筹,最后居然真的,给众筹出了奖杯。《卑劣者》剧组回国不到三天,就收到了国民赠送的奖杯——最佳导演奖、最佳编剧、最佳女演员、最佳男配……
    向来不怎么发动态的金天,特地拿着奖杯来了个自拍,说很开心。
    陆齐刷到这条微博,随手给回复了个“等回国请你吃顿好吃的,好好庆祝一下”。二十秒不到,陆齐就收到了回复,“不用等你回国,现在就可以”。
    “可我现在在高丽……”陆齐正敲着字,冷不防被人夺去了手机。顺着那手往上看,就见到金天笑的灿烂:“不用等你回国,我这不是来了吗?”
    ☆、第138章 这样挺好的
    陆齐领着金天进剧组的时候, 大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好像这两兄弟,自打出道以来, 就像连体婴儿一样, 基本没怎么分开过。就算其中一个人有戏, 另一个也会跟着去探班。左右金天没有影响拍摄, 还经常帮着宣传, 剧组也就由着他去了。
    等到陆齐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回了房间,金天刚踏进去半步就停了下来。看着满屋子古怪的装饰以及类似符咒的东西,金天不由挑挑眉, 问道陆齐道:“这是怎么的?”
    陆齐有些无奈,拉着金天进了房间,关上门解着围巾就解释道:“之前在日本的时候,因为雨女跟着我, 我在哪边哪边不就下雨吗?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日本那地方古怪, 说我可能撞了鬼。剧组工作人员特地找了什么大师,帮我看了风水搞了装修。你也知道,人类有时候会比较迷信。他们也是好意,我就没多说什么……你笑什么?”
    陆齐说着话,就见金天弯眼笑了起来,不由出声问道。金天摇摇头,进门将墙上的一张装饰用的符纸撕下来放在手里,仔细看了一遍,又笑了起来:“这些鬼画符,恐怕鬼都看不懂。”
    “就是啊。”陆齐拖了外套挂在衣架上,从柜子里拿出一袋子蔬菜脆撕开来,坐到沙发上就开始吃,“你在高丽国有通告?”
    “没有啊,”金天靠着陆齐坐下,两手搭在颈后倚在沙发上,淡定淡定说道,“我得了国民公认的最佳男演员奖,你微博留言说要给我庆祝呀……”
    “少来!”陆齐咔嚓咬了一个草莓脆,味道有点酸,忍不住皱了眉头说道,“你肯定是在我回复之前就过来了啊。”
    金天又笑,点头就道:“还骗不了你呢。我确实是拿到奖项就飞过来了,国内待着太无聊,自己吃饭也没什么劲儿。假期还剩两天,我就过来想找你撮饭了。现在才晚上八点,要不要出去吃点什么啊?”
    “那必须啊!”只要提到吃的,陆齐就完全没有抵抗力。他将蔬菜脆塞进金天手里,三下五除二跑去穿戴好衣服,满含期待同金天说道:“咱们走吧!”
    两人裹着大围巾,半张脸都挡在围巾里面。走出酒店,两人沿着街道走了许久,才选择一家韩式烤肉店。外面还带着凉意,店里的温度适宜。
    两人点了餐,不过一会儿肉跟生菜就被端了上来。陆齐将腌渍好的大片牛肉放到了加热的锅上,肉滋啦滋啦冒着热气,不过一会儿,底下那面就变了颜色。陆齐将肉翻过来,加热片刻,拿起剪刀将肉剪成块,先分给金天然后又夹到自己的盘里。锅上烤着新肉,陆齐将烤好的头用生菜抱起来,沾了酱料,满足吃了起来。
    肉熟的再快,也不如陆齐他们吃的快。到了后面,金天接过烤肉的工作,陆齐就是一门心思吃吃吃。烤肉这种东西,一看肉质新鲜程度,二看酱料腌渍处理。陆齐虽然是个杂食生物,可是对于肉这种东西,还是完全没有抵抗力。
    两人吃吃停停,不知不觉,就吃到了烤肉店打烊。
    金天付了钱,两人走出了们,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整个视野变得雾化起来,亮了灯的街道大厦,在此刻变得璀璨又漂亮,像是夜空里的星。
    沿着江边走啊走,金天两手揣兜,偏头去看陆齐。对方正目光直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老实讲,”陆齐察觉到金天的目光,跟着看了过来,直视他的眼睛问道,“我觉得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挺好的。”
    金天挑眉,嘴角含笑,“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也没有为什么,就是感觉,忙完了事情。能跟自己的朋友出来撮一顿,之后再散散步,也挺好的。”陆齐仔细思考了自己的感觉,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现在我挺开心的……”
    “是跟朋友一起开心,还是说,跟我在一起开心?”
    “不都一样吗?”陆齐闻言诧异看了金天一眼,然后就道,“你不就是我的朋友吗?”
    金天则是当下否定道:“当然不一样,玄武、耳鼠他们都是你的朋友。我想问的是,你说的开心,是跟他们在一起的开心,还是跟我在一起的开心。”
    陆齐听得雨里雾里,白了金天一眼,噗嗤笑道:“现在在我身边的是你啊,我说的当然是你啊。耳鼠跟玄武,是我不错的朋友。可是你呢,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跟他们不一样,说不出来。跟你能打能闹,什么都可以说,没什么负担,这样挺好的。你知道吗?其实早在你来找我的决斗之前,我就见过你啦。那时我想着这条大龙可真大,要是能吃就好了……”
    “……”
    “其实那时候,我就挺羡慕你们妖管所的。你们看上去,关系都不错。我其实有点羡慕,但是我从没想过要跟谁交朋友。毕竟对我来说,妖怪是用来吃的,何必要多打个朋友的标签。后来进了妖管所之后,我才发现,生活不止有食物。食物依旧是我的最高追求,但是其他我也想要。从前满山妖怪只要我打的过就能吃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开心。现在吃点妖怪都要先看有证没证,一年基本吃不到两只无证成精的妖怪,可是我啊,就是开心……”
    金天看着陆齐,这还是陆齐第一次,跟他说了这么多。明明都是些没什么逻辑的话可是金天愣是听懂了:“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
    两人相视而笑,再往前,隔着一条马路,经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想到自己的存粮无几,陆齐跟金天默契的停下脚步,准备穿过马路去便利店采购些储备粮。
    隔着马路,就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走到便利店门口,四下张望,推门进了便利店。就在陆齐他们刚到马路中间的时候,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抱着两桶火鸡面来到收款处,忽然从兜里掏出匕首指向那个店员。
    陆齐、金天交换了个眼神——他们这是,遇到传说中的便利店劫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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