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耀华进房间后又把门关上,看柳愉生收拾他那些宝贝书籍,以为他又在使小性子说要搬出去住,赶紧伸手把他的书压住,急切地道,“又是怎么了?你不说,就摆脸色给我看,我哪里明白你在生什么气?”
    “放手!”柳愉生瞪着周耀华,要把被周耀华压着的书扯出来,周耀华压得死死的就是不放,柳愉生担心把书拉扯坏就不敢用力,只好自己放手了。
    “到底是怎么了,又是我哪里惹到你了吗?”周耀华看柳愉生放手了,自己便也赶紧松手,揽着柳愉生的肩膀问道。
    例如揽肩膀、不经意拉一下手、碰一下腰之类的事情,这段时间以来周耀华做得太多太随意,柳愉生已经习惯成自然,都不太在意了,随他去了。
    此时被周耀华揽着肩膀,目光恳切地盯住他,他心里虽然烦闷,但也觉得小家子气生闷气太失气度,便转开了目光,说道,“我今天下课去找我弟弟去了,他没有住在原来那里了,没有找到人。”
    “他是做机密工作的,经常换地方不是应该的么。”周耀华说道。
    柳愉生气闷地瞪周耀华,“还不是你前段时间不让我去看他,现在他走了,我哪里还能找得到他。”
    柳愉生气愤的话语和愤怒的表情都因为那一腔如水清的声音和眉清目秀的面孔而显不出任何威势,反倒像是在和周耀华闹小脾气撒娇一样。
    周耀华对于柳愉生生这件事的气在心里并不以为意,反倒因为柳愉生瞪着一双水润大眼面颊泛红而全身一酥,想对他做不轨的事,不过,毕竟是二十八岁的有为大商人,控制力倒是一流,于是面上流露出的是诚恳的表情,说道,“你不用为了这件事情生气,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现在成都查地下党查得严,你弟弟从事地下工作多年,自然有应对逃脱之道,你却是这里有名的老师,还住在我的公馆里,查到了你弟弟头上,你和他有接触,你弟弟能逃脱,你却逃不掉,难道你和弟弟一样去做地下党不成?你出事了,我可舍不得。”
    虽然周耀华说的是实话,但柳愉生还是气得眼眶泛红,“我现在就搬出去,我弟弟出事,我被抓了,也不用连累你,你不用担心。”
    柳愉生说着就要挣脱周耀华,周耀华却一把将他在怀里抱得紧紧的,急着道,“你又来了,我是这个意思吗,明明不是的。你每次都用这个来伤我的心是不是?”
    “放手!谁要伤你的心。你自作多情!”柳愉生推拒着周耀华,但是他一单薄瘦弱的弱质白面书生,哪里能够挣脱得了周耀华北方大汉双臂的力道,被周耀华箍得紧紧地,越是挣扎越是被抱得紧。
    “是我自作多情,行了吧!别和我犟,我让人去联系过你的弟弟,出了一千五百大洋给他做经费,他有钱办事了,自然就走了。”周耀华说着,被柳愉生在他怀里挣动,从身到心便被磨了一股火起来,烧得他眼都黑幽得像是有可见的火苗。
    柳愉生以为周耀华这资本主义分子父亲又曾是国党高官定然是不会出钱的,在周耀华又没有给他说的情况下,自然不知道周耀华做的这件事,此时听他说起,愣了一下,也不骂周耀华让他放手了,问道,“真的?”
    周耀华忍着把这人压到床上去的冲动,道,“我是那种没做事,说空话讨你欢心的人吗?”
    虽然周耀华说的话是那个理,但是,柳愉生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有问题,脑筋转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周耀华话里的意思是暗示说,他出钱给□搞地下革命是为了讨自己欢心。
    柳愉生又生气了,这次是那种极为别扭的气,狠狠地用力推周耀华,骂道,“你什么意思,我可没说要你讨我欢心,你当我是什么人?”
    周耀华把柳愉生放开,柳愉生一时推拒周耀华用力过猛,被周耀华一放就往后倒,周耀华拉他不及,柳愉生便摔到后面的床上去了,腰在床沿上磕了一下,一下疼得皱起了脸,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周耀华惊吓住了,赶紧上前将他轻轻抱起来,往床上放上去一些,着急地问道,“哪里撞到了,哪里疼?”
    柳愉生痛得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把周耀华望着,手撑在腰上说不出话来。
    周耀华看柳愉生撑着的地方是腰部,想他刚才那样倒下去,后腰那里有肾脏,若是伤了肾脏那就麻烦了。
    柳愉生这天上课穿的是休闲小西装,周耀华赶紧伸手将他的衣服捞起来,露出柳愉生一截白嫩纤细的腰肢来,柳愉生伸手拦他都拦不住,加上痛得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被撞了骨头身体还处在疼痛最厉害那阵的麻痹无力感里,根本无法反抗周耀华的动作。
    周耀华此时可没有心情来欣赏意淫柳愉生的细腰,满腹心神全都放在柳愉生受伤的事情上了。
    他在柳愉生腰上轻轻摸了摸,触手就是细滑柔韧的肌肤,让他不由得心里一颤,问道,“这里没有伤到吧!”
    柳愉生摇头。
    周耀华又将柳愉生小心抱起来挪动了一下,让他趴着,查看柳愉生的后腰。
    周耀华在柳愉生的后腰抚摸,并没有发现有伤到的痕迹,“是撞的这里?”
    柳愉生摇头。
    他又把柳愉生的衣服往上捞,柳愉生回复了些力气,背上接触冷空气,一阵发冷,便骂道,“你做啥子?”声音虚弱而无辜。
    周耀华看了他一大半的雪背,原来的担心消下去不少,此时就开始心襟荡漾起来了,手在上面抚摸了几把,那种感觉让他真想深吸口气然后像那些吸鸦片烟的一样回味无穷。
    摸了背还不够,周耀华把柳愉生衣服放下之后,便隔着裤子探了探柳愉生的屁股,柳愉生马上便是一阵倒吸气,之后缓过气来就骂,“你别碰我,痛。”
    “是这里撞到了啊?”周耀华声音严肃而认真,其实脑子里已经在转了,柳愉生居然是把屁股给磕碰到了,估计是撞了尾椎骨才痛成这样的,想来不是什么大伤,便也不像最开始那样担心了。
    “是撞到骨头了吧,看来要搽药酒才行。”周耀华说着,又摸了柳愉生挺翘的臀部几把。
    柳愉生疼痛缓得差不多了,被周耀华吃豆腐也反应了过来,慢慢从周耀华身边爬起来,周耀华赶紧将他腰搂住,还道,“伤了骨头你别动,小心出问题。”
    柳愉生狠狠瞪周耀华,刚爬起来一点,撑着床又趴在了床上。
    “我给你看看伤吧,要是严重得叫大夫。”周耀华说道。
    柳愉生侧了脸瞪了周耀华一眼,道,“不用叫大夫,没事。”
    “那可不行,有人因为撞了尾椎瘫痪了的。”周耀华明显地夸大情况危言耸听。
    柳愉生此时也有些忐忑了,虽然觉得周耀华这样说定然在夸大情况,但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多多小心是正常的。而且,他因为一直觉得男人和男人身体构造一样,只要不被实质性地侮辱了,那例如被看之类他是不当一回事的,毕竟,在日本的时候天天进公共澡堂,天天都在被看和看别人呢。
    于是,柳愉生便答应了,“那你给看看吧!”
    第二十一章 起伏的心绪
    周耀华堂而皇之地解了柳愉生的皮带,柳愉生开始还有点别扭,但看到周耀华那担心又严肃的脸,那种别扭便也没有了。
    趴在床上任由周耀华将他的裤子脱下去一部分,露出大部分的臀部出来,凉飕飕的让柳愉生觉得非常不自在,好像自己还是个小孩儿一样,要被大人打屁股的样子。
    虽然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但他倒一直忍住了,心想周耀华要是做事不地道,他以后定然不让周耀华有好日子过。
    那雪白的翘臀带着粉意,就如同柳愉生的人一样带着清澈春水一般的感觉,周耀华看着就无声咽了口口水,想以后柳愉生愿意的时候,那时候他的福利和幸福生活。
    柳愉生回头看了周耀华一眼,问道,“尾椎是不是青了。”
    周耀华这才收敛心神。
    这床是法式雕花大铜床,就因为床大了些,没有相应的床垫,床垫要比床小一点,以至于刚才柳愉生的臀就磕到铜沿上面了,这才磕碰得狠了。
    屁股上一团雪白上出现了一丝乌青,尾椎骨的位置乌青得更厉害,周耀华拿手在上面轻轻摸了摸,问道,“这里青了,痛不痛?”
    柳愉生点头,“痛。”
    “痛得厉害吗?”周耀华在上面用了力揉了揉,问道。
    柳愉生倒咝了口凉气,声音颤颤地,“挺痛的。”
    看柳愉生痛得厉害,周耀华道,“愉生,还是让大夫来看看吧!要是真的伤得重,还是要慎重对待才行!”
    假如是以往,柳愉生定然就应了,但他现在居然犹豫了,总觉得让个大夫来给他揉屁股非常不爽快,心里堵了闷气很不舒服,最后说道,“你先用药酒给我搽搽,要是不行,再看大夫!”
    周耀华私心里当然是不愿意把柳愉生的屁股给人看的,但毕竟是受了伤,身体重要,所以还是比较倾向于去叫大夫来瞧瞧,但此时柳愉生不愿意,他便也不好强求,于是亲自给柳愉生脱了鞋子,又半抱半挪了将柳愉生放在床中间去趴着躺着,展开被子给他盖好了,“我去拿药酒上来给你搽,你先等等。要是药酒搽了没有用,就得让大夫来看。”
    柳愉生点了点头,侧头望着周耀华出了门,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热热的涨涨的。
    周耀华很快就端着装了药酒的杯子上来了,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将柳愉生身上的被子掀开来,道,“搽药估计会有些痛,你忍着点。”
    柳愉生柔顺地应了。
    要说他会被撞到尾椎骨全是因周耀华而起,若是以前,他定然忍不住朝周耀华发脾气了,但是,周耀华如此关心地待他,他哪里能够发得出脾气,心早就软了。
    周耀华用药酒给他搓着发青的伤处,柳愉生痛得咬紧了牙。
    周耀华知道这样揉着他会痛,动作便特地放柔了,还说别的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我约了凤庆楼的掌厨来公馆里做一餐饭,你想什么时候吃,就让他什么时候来。”
    柳愉生鼻子里“嗯”了一声,那样因为疼痛而特别低而缠绵的音调,周耀华听得愣了一下,心也被那缠绵的音调勾得缠绵了一阵,才又说道,“还在七宝馆预订了位置,是大后天的晚上,你一直想吃他们家的鱼籽,现在春天,正是鱼籽最好的时候。”
    柳愉生听着又“嗯”了一声,周耀华待他的好都是在每日的一点一滴的事情里,想起过往以及最近时日的相处,不由得觉得正被搽药的地方的痛楚也减轻了。
    周耀华又说了些别的,大多是吃的,还有一些就是书局里出的新书,报纸上的乐事,反正是投柳愉生所好。一般生意上的事情,政局如何,他是不会对柳愉生说的。他愿意将柳愉生护在一个没有硝烟只有他喜欢的吃的和书的世界里,没有苦,没有惊,一生安好。
    总算药酒搽完了,周耀华说先不要把裤子捞上去,以免将药酒染在裤子上面了,便只用被子在他身上搭了,道,“要不把晚饭端到你床边来你吃?”
    “没事,我起得来。”柳愉生说着,就撑着手要坐起来,还没有坐起,就又痛得倒了下去。
    “你不要逞强。把饭端你房里来吃吧!睡一晚,看明天能不能好些,要是不好,就要看大夫,明天上课也得让人去请假。”周耀华将柳愉生身上的被子又拉好,说道。
    柳愉生喜欢上课,并不想请假,但是屁股实在是痛,此时也反驳不了周耀华的话了,只能点头应是。
    柳愉生痛得没有太多胃口,吃不下什么东西,趴在床边吃了几口就说不吃了。
    周耀华虽然想劝他再多吃点,但看他神情恹恹的,便只好让下人来把小矮桌和上面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收拾了。
    佣人看柳愉生痛得躺在床上,周耀华说他是摔了一跤摔的,刚才又拿了药酒上来给他搽,不免就对柳愉生一番问候,让柳先生好好养伤之类。
    下人端了热水到柳愉生房间,也是周耀华亲自伺候他洗了脸擦了手脚,又给他脱了衣服和长裤。
    让他好好睡下了,周耀华这才离开。
    柳愉生睡到半夜要上厕所,这楼上只有周耀华的房间里有个西洋的抽水马桶,然后就是楼下的厕所,身上的疼痛早减轻了很多,睡梦中甚至没有觉得痛得难受,他原来还是趴着睡的,后来不知不觉侧着身子睡了,也没有发觉很难受,此时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长衫在身上,出了门,在不知道周耀华对他的心思的时候,他要是半夜上厕所就去周耀华的房间里附带的洗手间,知道周耀华对他的心思之后,他就下楼上厕所了,这次也是,扶着楼梯扶手下楼梯,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还没有觉得太痛,下了一步楼梯便觉得屁股一阵酸痛,他只好扶着楼梯缓气。
    看了看呈半圆绕上来的楼梯,他只好打消了下楼的念头,又忍着酸痛爬上楼梯,慢慢走到周耀华房间门口去,他以前怕饶到周耀华睡觉都是不敲门的,直接开门进去,而且周耀华的房间门并不会锁,但他这次开门发现门反锁了,想了想,只好敲了门。
    很快门就开了,周耀华穿着睡袍站在门里,看到他,惊了一下,问道,“愉生,怎么了?”
    柳愉生在心里叹口气,说道,“借用一下你房间里的厕所。”
    周耀华一愣,笑着让开了。
    看柳愉生走路很正常,待柳愉生从厕所里出来,他坐在床沿上,问道,“撞伤的地方好些了吗?”
    柳愉生点点头,“好多了,这样走路已经没有太大感觉,就是下楼梯的时候还是觉得酸痛。”
    周耀华起身扶他,柳愉生也没有反对,周耀华心中欢喜,说道,“估计再休息一阵就会好,要是下楼觉得酸痛,就先不要走楼梯。”
    柳愉生叹口气,没有回答,他还希望早上起来去学校呢、,不知道那时候能不能全好了。
    周耀华看柳愉生蹙眉,马上转移话题问道,“晚饭没怎么吃,现在是不是饿了?”
    柳愉生的确觉得有些饿,只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以免周耀华会让厨娘大半夜从暖被窝里爬起来给他做饭。“也没有多饿,算了吧!”
    “要吃我去给你煮碗面,你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周耀华没管柳愉生的客气,径直说道。
    “你还会煮面吗?”柳愉生颇奇怪。
    周耀华笑道,“怎么,我不能会煮面了。”
    柳愉生笑笑,“不是那个意思,我一直想你是不会进厨房的人。”
    周耀华道,“哪里是,你等着,我去给你煮面。”
    柳愉生拦都拦不住,周耀华拿了床毯子让他裹着,自己下楼去了。
    柳愉生站在周耀华房间里,这才注意到周耀华的床上并没有睡过的痕迹,而一边的书案上还摆着钢笔和纸张,他过去看了看,发现周耀华是在写信。
    柳愉生只是瞄了瞄,里面有讲到会早日离开成都的事情,柳愉生心里一阵奇妙的酸楚感觉,他没有再看那信,将周耀华刚才搭在他身上的绒毯放下了,自己回了房间。
    从周耀华的房间里出来,楼下的灯开着,因为周耀华进厨房,楼下住着的下人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而出来看,夜深人静,柳愉生正好听到下面的对话,“周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要吃夜宵让陈嫂起来做嘛。”
    “不用叫人了,我煮点面就行,太久没有煮过了,这调料都不知如何放了,你来给看看。”
    “那还是让我来煮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要自己来,你给说说如何放就行……”
    柳愉生没有再听,进了自己房间,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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