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妹妹不若在坐会吧,皎月坊的舞姬们编了支新舞,甚是精妙,错过了可就可惜了。”
    纪淑妃在旁帮腔。
    “德妃姐姐最是体贴,贵妃娘娘您可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您今日来赴宴庆贺德妃姐姐生辰了。德妃姐姐您说是吗?”
    德妃听了这话再不好阻拦,却是在接下来的宴席上借着打翻了酒杯去更衣的借口离开了。
    “事情可安排好了?”
    德妃轻声的询问平安。
    平安面有难色。
    “那边还没消息传来,奴婢只怕贵妃娘娘回宫太早会被人发现了。”
    德妃眼里阴寒十足。
    “让人去探探消息。”
    说完后又问起了刚才安贵仪的事。
    “奴婢问了布菜的小宫女,说是刚才纪贵姬和安贵仪身边的兰贵仪起了点摩擦,纪贵姬就在那桌前逗留了一会,就是那时候怕是纪贵姬头上的花粉落到了菜里。
    奴婢请太医的时候交代了太医,以长春宫的名义。”
    德妃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平安。
    “别坏了本宫的事。还有,这也不是坏事情,让不识路的宫女送太医回去吧。”
    说完后又笑着回了席上。
    阿蔓并不知有心人的算计,不知为何,她刚才想起了子珺后,心里突然很慌,好似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似的。
    采梓掀了轿撵的帘子。
    “娘娘,咱们往御花园走吧。”
    这就是要绕开槐树林绕远路的意思了。阿蔓透过轻纱看到那片乌漆漆的槐树林,本想同意这话,但却是鬼使神差的开口。
    “不用,直接走吧。”
    说完后自己也愣了,但是心却一下子定了,见采梓和采蕊两人面上都有些不安,就开口安慰两人。
    “槐树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咱们这里浩浩荡荡几十人呢。再说了,你看咱们手里的宫灯多亮。”
    阿蔓不太相信鬼神之说,或许是因为她小时候体弱多病,母亲不知拜了多少的佛、求了多少的神,到最后还是吃药养好了身子。
    穿过了槐树林就离长乐宫不远了,阿蔓听到采梓和采蕊都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不由得莞尔一笑。
    “你们瞧,不过是片树林罢了。”
    说完却没听见两人附和,于是撂了帘子想瞧瞧,却不防看到采蕊面上的惊恐。
    “娘娘,长乐宫好似发生了什么事?”
    采梓强持着镇定。
    长乐宫就在眼前了,仍旧是灯火通明的模样。但是怎么看也不寻常,风中还隐隐的传来了些动静。
    抬轿撵的宫人立刻加快了步伐,片刻工夫就到了门口。
    阿蔓还不等宫人把轿撵停稳,立刻就跳下了轿撵,吓得旁边伺候的几人都白了脸。阿蔓的脚扭了一下,但却是什么也没管,也顾不得让人搀扶着立刻向着东边跑去。
    房里戚嬷嬷正竖着抱孩子、还不住的在背上拍着,地上跪了一地的人,还有一个穿着檀色宫裙的宫女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地上,整个殿里只有嘹亮的哭闹声。
    阿蔓在门口定了定神才开口。
    “子珺怎么了?”
    戚嬷嬷才发现娘娘回来了,立刻抱着孩子迎了上来,脸上全是自责不羞愧。
    “老奴有负娘娘的嘱托,没有照顾好四皇子。”
    阿蔓接过了孩子,就见戚嬷嬷跪下了,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见怀里的孩子开始往外呕奶,一边哭一边呕,脸颊烧的通红。
    “他这是怎么了?”
    阿蔓无措。
    戚嬷嬷重重的磕了个头。
    “四皇子被人喂了什么东西,采薇和采萍都出去找太医了。”
    遇事越冷静,阿蔓也不说别的,让人拉了戚嬷嬷起来。
    “旁的先不说,当务之急是先找太医瞧瞧子珺。”
    戚嬷嬷咬牙起了,从娘娘手里接过四皇子。
    嘉元帝比太医还要先到,一进殿看见的就是浑身都是锐气的阿蔓。
    “朕已经打发人去找蔡宗仁了。”
    嘉元帝刚知道这事的时候,立刻就让暗卫找人去了。
    阿蔓点点头,当值的马太医却是这时候才到,一入殿看到这场景,脑门上就开始冒汗,立刻跪在了地上。
    “陛下,贵妃娘娘,微臣刚才……”
    阿蔓不等他说完立刻打断了。
    “先看四皇子怎么样了。”
    声音里全是果断和冷静,嘉元帝怕她太过担心,想拍拍她的手安慰一下她却不防手落空了。抬眼看她却是发现她正盯着榻上的子珺,刚才的动作应是无意的,只笑自己多心了。欲说些什么,却又发现阿蔓已经起身往太医那儿去了,不禁有些愕然。
    马太医越看这症状心里越是惊讶,竟然和刚才在宴上的安贵仪有相似之处,再想到刚才有个小宫女带着自己在宫里转了半天的事,总觉得自己摊上了天大的事。
    “四皇子可有大碍?”
    见陛下开口问话,只得打了精神、拣了好听的回话。
    “四皇子并无大碍,之前有人处理得当,将四皇子竖着抱着已经将不洁之物呕出了,现下哭闹不休许是因为饿了。”
    阿蔓却并没有放松心神,等被蔡太医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后才松了口气。但是面上仍旧难看,让采薇领着乳娘和孩子退下后,坐在红木椅上一言不发。
    嘉元帝沉吟。
    “这事朕亲自来查。”
    说完后想要搂着阿蔓回内殿,却被挣脱了。
    “妾身上不干净,今日是德妃的生辰,陛下该去棠梨宫。”
    说完后,站起来转身就走。
    嘉元帝想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面色微沉,刚想拂袖而走,却发现走在前面的人走路有些不对劲,肩膀一高一低的。
    阿蔓被人横抱起来的时候被吓得急促的惊叫了一声,惊讶后看见陛下面沉如水,又忍回了嘴里的声音。
    “你的脚怎么肿的?”
    嘉元帝将她放在榻上,亲自褪下她的鞋袜,看见脚上的红肿,发问。
    若是赵福在此怕是要吓得跪在地上了,陛下越是云淡风轻的说话,就表示此刻心里的怒气更深,若是沉着脸反倒只是一般的怒气了。
    阿蔓却不知,见陛下手里握着自己的脚,总觉得不自在。想要挣脱出来,却发现被抓的更紧了,忍了异样转了头说话。
    “刚才轿撵上下来没当心。”
    嘉元帝摸了摸脚踝,知道骨头没什么大碍,心下松了一点,但是怒气却是更深。
    “说到底还是宫人伺候不得当的缘故。”
    第二日,长乐宫所有的人都去慎刑司领了一顿板子。
    ☆、第062章
    “陛下,昨夜的事妾自己查。”
    阿蔓昨夜闭着眼睛想了半宿,一大早一睁眼就是这句话。
    嘉元帝昨夜也没睡好,醒了也没有立刻起来,而是在闭目养神。一听到这句话,睁开眼往枕
    边看去。
    “妾不能容忍在长乐宫宫内发生这样的事。”
    阿蔓继续道出自己的想法。
    嘉元帝第一次听到有人直白的对他说“这事你别管”这样意思的话,奇怪的是自己却一点也不生气。见了她这样倔强的眼神,反而心里有了点点欣慰。做一个依附于他的菟丝花不是不好,只是作为帝王他也不能时时刻刻的关注着一件事,若是她能独当一面也是一件好事。因而点了头。
    阿蔓其实也是相同的想法。毕竟身处后宫,只有点小聪明、小智慧没什么用,自己还是得成长。哪怕是受宠又如何?说得难听点,花无百日红,最终还得靠自己才是。昨夜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同时阿蔓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从前只跟着母亲学过一点点,顶多只是看着母亲主持中馈事宜罢了。有许多的事还得慢慢摸索,想着就有些躺不住了,立刻就要起身。
    嘉元帝见了不肯,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将她搂在了怀里,压着不让动。
    阿蔓只好嗔道。
    “陛下,妾今日有许多事要忙呢。”
    嘉元帝合上眼,在阿蔓耳边轻语。
    “你想做什么先讲给朕听听。”
    阿蔓有些犹豫,毕竟这后宅里的事和朝堂上的事还是不同的。
    嘉元帝却仍旧压着她,身子动也不动。
    “堂前教子,枕边教妻。”
    阿蔓怎么也挣脱不了,只好嘟着嘴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先打算审审那个下毒的宫人再说。”
    “你怕是审不出什么来。”
    “那就查查昨夜粗心的奶娘。”
    “那奶娘必定借口诸多,你如何分辨?”
    阿蔓不开心了,接连几条都被否定了,想要泄愤似的捶了捶陛下的肩膀,但是手一伸出来就被抓住了。
    嘉元帝轻笑了一声,抓着她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示意她好好抱住。
    “朕给你出主意,不过你得先犒劳犒劳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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