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王果然被那一剑给震住了。
    一剑!
    那道剑气的力量,不是来自星域,连他都分析不出来,只知道摄人心魄!
    “难道真是天外仙人?”
    “哎呀呀,早就告诉你了,非得逼着本仙子出手不可。”简小楼放肆的笑,因为捏着嗓子,面部肌肉都变形了,声音难听的像个老巫婆,“人有人道,仙有先规,本仙子私下凡间,不敢太过招摇,怕被天外发现踪迹,故而躲了起来,你若再苦苦相逼,本仙子便要大开杀戒了。那条墨龙,对,说的就是你,方才我若有心杀你,你觉得你挡得住吗!”
    墨翡脸色惨白,面壁拱手:“仙子法力深厚,晚辈挡不住。”
    “啊哈哈哈,那还不走?”
    荼白不下命令,墨翡不敢动。
    “兽王,你无非是来抓你儿子的,如今人已经找到,可以走了,再不带他回去疗伤,他这条小命怕是没了。还有我拿你儿子当炉鼎这事儿,你也别忙着生气,与本仙子双修,也是他的福分,对他绝对是利大于弊的,只是现在还不明显罢了。”简小楼慢条斯理的道,“至于这里其他人,与你没有仇怨,与我却有些渊源,我今日必须保下他们,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为了杀人泄愤而与本仙子为敌,你考虑清楚。”
    慑于那一剑的威力,荼白不敢冒险,最终妥协:“我可以放过这里的村民,但春桃必须死。”
    “不行。”简小楼一口拒绝,“说好了除你儿子以外的其他人,春桃也在其中,本仙子说一不二。”
    见荼白眉头深锁,她寒气幽幽的冷笑了一声,“本仙子的脾气说好很好,说差很差,好话不听,那就只能刀剑相向了!”
    荼白终究是被她给唬住了:“既然如此,今日便卖给仙子一个面子,还望仙子遵守承诺,莫要再插手我深渊与星域之间的战争。”
    “本仙子若想插手,岂会躲进这山洞来?”简小楼大笑两声,“还有,本仙子若要插手,你区区人间兽族又能耐我何!”
    荼白气的嘴唇颤抖,长袖一拂:“走!”
    墨翡立刻撤了回来,飞到漴太子身边,弯腰将他从地上捞起来。
    “红,走了。”他吩咐红翡,制止她去杀春桃的念头。
    兽王一行离开,村子再度恢复静谧。
    过去半刻钟,简小楼拉下斗篷帽檐准备走出去。
    沙拉住她:“臭婆娘,以我对君上的了解,他应该会让我父亲将漴太子带回天山,自己躲在暗处观察你是不是真的仙子。”
    “我知道。”
    “那你还出去?”
    “不出去更惹人怀疑。人都走了,堂堂仙子还躲着,摆明了有问题。”简小楼嘱咐他,“你倒是不能出去,不能让他发现有两个人。”
    “我明白。”沙看着她穿过结界出门,忽然在心里有些佩服她。比着不久前城中第一次交手,她的个性沉稳了太多。
    实际上黑斗篷之下,简小楼的手指头一直在抖,她是强行装了一波,不得不继续装下去。
    小月痕剑大大方方拿在手上,她走出洞口,气定神闲的去到春桃身边,将人扛在肩头,咯咯笑道:“监视可以,走远些,莫要打扰到本仙子清修。”
    ……
    千丈之外的荼白眸光一暗。
    他是一副多疑的性子,走是因为多疑,留也是因为多疑。
    好在他很有耐心,他就不信看不穿她。
    正想着,他的肩膀忽然一重。
    是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脊背一僵,下属都被他打发走了,会是谁?
    不,谁能悄无声息靠近他?
    荼白惊讶之下,立刻想要脱离这只手的控制,但对方的力量压制的他动弹不得,连转头看看是谁都做不到。
    “你躲着偷窥,是不是不相信我夫妻二人是从天外来的?”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用微笑的口气说话,却令他胆战心惊。
    荼白不是胆子小,是一种自然反应,控制住他的这个人,身上带着一股令人惊惧的气息,根本不用出手,单单是靠近敌人,都会让对方颤栗。
    “呵呵呵,她是正道仙子,我可是魔族凶煞,她不爱杀人,我却是喜欢没事四处割人脑袋儿玩的,可惜啊,她不喜欢见血,为了令她开心,我这爱好只能收着了,可若有人敢惹她不开心,呵呵呵呵……”
    一团黑雾从身后弥漫过来,慢慢将荼白笼罩,在这团黑雾里,荼白浑身宛如火烧,皮肤出现黑色的波浪状线条。
    山洞那位说她是仙子,荼白将信将疑,身后此人说自己是天外魔族,他深信不疑!
    “前辈,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见谅!”
    “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是!”
    “直走,不许回头看我。”
    “是!”
    荼白肩膀上的力道一松,他憋气冲出黑雾,朝天山的方向飞去。
    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命悬一线的恐惧,不由抬头看了看天。
    天外,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幸好之前没有冲动和那位仙子对着干,谨慎些,总归是没坏处的。
    孤劫将面具重新带上,逸散出的黑雾煞气拢在一处,被他吸回体内。一双微微浅金的眸子眺望雪云村的方向,他的嘴角渐渐抿出一抹笑意。
    ……
    简小楼刚把春桃抱进了木屋,出门就瞧见一朵怪云从天而降。
    她本以为兽王去而复返,是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紧张的抓住剑柄。
    等怪云落地,化成孤劫的模样,她欣喜之余松了口气。
    “前辈来的真是时候。”
    “你是在抱怨我来晚了吧。”
    “哪里敢,只要晚辈还活着。前辈什么时候来都不晚。”简小楼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抱怨,本来就是求人帮忙的。他来了,她就放心了,又岂会抱怨,“前辈小心说话,兽王……”
    “没关系,他已经被我吓走了。”孤劫拨了拨胸前几绺银灰色的头发,“其实我来的不迟,见你镇得住场面,我没插手罢了。”
    简小楼一愣:“前辈将他吓走了?”
    她站在阁楼上,他站在下方,需得仰着头说话:“你不能先下来再说么,我年老体弱,这骨头不大好,仰头久了,容易骨折。”
    能把兽王吓跑的人,有那么容易骨折?简小楼从阁楼跳下来:“前辈没有暴露身份吧?”
    “我懂你的意思,历史不能改变,自然不会暴露,不然,我直接将他杀了。”孤劫终于不用再仰着头了,变成垂着头。
    趁着简小楼不注意时,他平手在她头顶,和自己比了比,只到自己胸口处。
    从司命盘中,以及先前远远看过她练剑,知道她个子不高,如今靠的这么近,还是有些不习惯。
    孤劫笑了笑,他们本就是陌生人,这才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而已。
    可他们对彼此,却是一点也不陌生的。
    简小楼才刚度过一个生关死劫,不像他有闲心想其他的,问道:“听前辈的意思,您的身体状况应该还不错。”
    “不,挺差的。”孤劫摇摇头,“我魂魄不稳,散魂散功,修为没剩下多少了,用一点便少一点。”见到简小楼忧心忡忡的模样,又补充,“不过诛杀一个小小兽王,还是不成问题的。”
    简小楼松了口气,他说的只剩下一点点了,也是她难以想象的力量,这就是所谓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前辈先等等。”
    简小楼走去山洞,从洞口入内传音,“沙将军,可以出去了。”
    沙一直注视着外面的动静:“那个戴面具的是谁?”
    “我请来的帮手。”
    “帮手?你在两百万年前还有帮手?莫非也是咱们那个时代来的?”
    “哎呀,一句话解释不清楚,你先别问了,反正是自己人。”
    她既然如此笃定,沙也不问了,转身向甬道深处走了几步:“你们可以出去了。”
    那些村民有人应了一声:“真、真的吗?”
    不等沙说话,忽然有个声音大喊:“别信他!那会儿咱们往山洞跑的时候我回头看见了,他头上有角,他是妖兽!”
    是漴太子解开他的封印时,被人瞧见了。
    甬道深处一阵躁动。
    “你别过来!别过来!”
    “可恶的妖兽,我要你拼了!”
    “求求你了,不要杀我们啊……”
    有怒骂声,也有哭声。
    沙停住了他的脚步,摇摇头:“我不是幽冥兽,只是星域普通的妖罢了。没骗你们,外面真的安全了,可以离开了,出去以后,迁徙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说完之后,他转身离开。
    简小楼跟着走:“你不觉得他们是非不分么?我们九死一生的保护他们,却只因为你是兽族,就畏惧憎恨我们。”
    沙叹了口气:“莫说他们只是一些平凡人,换了我们每日活在死亡的恐惧之中,也不会那么明白。”
    简小楼点点头。
    沙又说:“漴太子那句话很有道理,没有一个种族,会无缘无故的去恨另一个种族,恨到是非不分……”
    “看来,你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沙虽是传音,却瞒不过孤劫的耳朵,他远远看着简小楼笑着道。
    简小楼明白他的意思,是说关于“沙”的改造计划,也笑着道:“只差去种因果了,前辈。”
    “种什么因果?”沙茫然,对着孤劫拱手,“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叫我凶煞就可以了。”
    凶煞是什么,沙不懂,回头问简小楼:“你要把神剑给剑阁老祖,却是我家太子,现在准备怎么办?”
    简小楼道:“去天山将漴太子救出来,剑扔给他,其他不管了。”
    沙一惊:“才刚从我家君上手中逃出来,又要自投罗网,你疯了吧!”
    简小楼摊手:“那你告诉我怎么办?我去顶替还是你去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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