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偏等人凝聚了全身的一半斗气,以盾为媒介,爆发出强烈的撞击气浪,但那种力道打在祁木儿身上却如隔靴搔痒,见她跟没事儿人似的在那和罗晓飞说话,一个个嘴巴张得比河马还大。
    “他们几个在一起龟缩着,又拿着盾牌,进能攻退能守,比岩龟缩起来还麻烦,凑近了又会被对手的钢刀斩中,有时候被盾牌撞到也会被破招,我实在……实在没力气了……”祁木儿已经想尽了办法,奈何这种兵阵太过难缠,特别是对她这种斗气不足的人来说。
    若是她修炼到三阶,那便可以施展一些诡奇的招式,比如师玉的伏龙气剑,把斗气注入地下,再倒灌出来,形成气剑从地面射上来,便能打乱对方的步伐,如此便可乱中取胜,或者沉凝的龙旋掌法也一样能奏效。
    可是光凭祈木儿那些基本的剑招太难了。
    “大哥,这女娃身上穿的到底是什么?竟然连我们四人凝聚的盾气都能抗住!?”
    莘平眼中露出不能理解之色,这就好比有人穿了一件四面漏风的盔甲跑到太空里遨游,结果还真的抗住了真空的压迫,简直违反常理。
    护甲中有间隙,不管多么坚硬都没法替穿戴者抗住斗气的挤压,他们四人合力击出的盾气连铁块都能压扁,现在却对一个一阶实力的小姑娘毫无效果,这叫他们如何能接受!?
    “不对劲,那护甲散发的力量波动竟然比那个女娃更强!”封偏说着,眼神一缩,忽然变得极为凝重,此等护甲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绝对是了不得的东西。
    莘平等人也发现了这种怪象,穿着护甲的祁木儿气息微弱,但她身上的护甲圆浑如一,就算再重的攻击砸在上面都能消解,绝对是一件至宝。
    “祈木儿,你别急着退缩,他们发出那一击恐怕也消耗很大,已经很虚弱了,你现在继续缠斗下去,到时候赢得就是你了。”罗晓飞扫了眼祁木儿,她衣袖上写着一百七十,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她又阵亡了这么多次,看来这盾甲兵还是有两下子的。
    但封偏等人举的盾十分费力,不管是移动、攻击,都需要保持力量的高度凝结,现在又把半数斗气用来远攻,此时行动都有些停滞,而祁木儿只使用基本的招式,体力保存地比他们要多不少。
    罗晓飞就这么站在强盗堆里和祈木儿谈论着,旁边的强盗们可不干了,竟然这么无视他们,几个实力稍强的家伙立刻抢出人群,呵道:“竟然视我们如无物!”说罢,拿起钢刀就往罗晓飞身后砍来。
    祁木儿和罗晓飞十分有默契的同时举起剑,后仰,双剑在空中叮得一声撞在一起,长剑于瞬间改变轨迹,祁木儿剑势轻飘,一剑就把冲在最前的家伙削掉了肩膀。
    而罗晓飞的长剑则沉重万分,似慢极快,擦中两人的身体,那两人惨叫都没发出就爆成了漫天血雾,罗晓飞手里的剑也咔擦一声断裂成了两节,竟然把武器都震断了。
    沉默!
    不停叫嚣的众盗匪瞬间安静下来,整个山头死一般的寂静,把人砍死能够理解,一剑把人砍爆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小子真的只是二阶出头的修为吗?
    罗晓飞又没了武器,就用脚挑起地上的钢刀,对祁木儿说道:“再去与他们打过,今天你就耗死他们!”
    “那我可要阵亡上千次才行!”
    祁木儿认真地说道,白天死亡那么多次她还是蛮介意的,要不是羽根帮忙她可就真的死了。
    罗晓飞道:“无妨!多挨几次打对你也有好处,以后再被人破招,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很多练战技的人都有个毛病,总以为招式能够使全,把威力完全释放出来,可真个动起手来才知战局瞬息万变,一招普通的刺剑随时都会被人打断,而这个时候能做出理性的判断,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应对的才是真正的高手。
    一剑把人杀死不叫高手,那种人不过是仗着修为高欺负人而已,真正的高手能在绝境中不停地思考,不断找寻对手破绽,就算败了一百招,依旧能够冷静对待,于不可能的间隙战胜对手。
    “去吧!”
    罗晓飞催促道。
    祁木儿无奈,提着长剑就往封偏等人杀去,不到片刻又再次去他们战作一团。
    撞、挑、刺、撩,祁木儿想尽各种办来攻击对方的弱点,一段时间打下来两边人都十分疲累,也都很无奈。
    祁木儿感觉对方就是乌龟,完全没有刺中的机会,有一次她好不容易制造空隙出剑,差点就能从盾牌上方刺中苍安的脑壳,谁知颜石与他配合十分默契,立马用盾牌撞飞了她。
    颜石滚到角落连砍两刀迫开祁木儿,起身后并未追击,沉声对封偏说道:“大哥,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几个举着盾牌消耗颇大,再耗下去对我们极为不利!”
    苍安的体力消耗地最多,连举盾的手都有些颤抖,闻言点头道:“我们先撤到黑龙山上,让大头领来对付这丫头,以他浑厚的斗气比我们可要厉害许多!”
    “大头领,修筠?”
    封偏闻言,内心闪过一丝怀疑,修筠力量虽然强横,但他们的盾气合击也弱不了多少,刚才祁木儿能面不改色地抗住合击,恐怕修筠来此也拿她没办法。他见苍安险之又险地避过对方的剑刺,心想留下也没用了,对方是打不死的,迟早耗死自己等人,就下令道:“先撤,等养足力气再跟他们耗!”
    封偏落在最后,用刀拖住祁木儿,剩余五人撤退有序,眼见就要逃上黑龙山。
    啊——
    几个人走了没几步,一声惨叫从封偏后方传来,他心中一紧差点被祁木儿削中手臂,这女娃虽然气力不足,但剑法着实了得,稍不注意就要被她伤到。
    “苍安!你怎么样?”
    背后传来颜石的呼喊,封偏终于忍不住了,把剩余的斗气都释放出来,吹飞祁木儿,一转头才发现罗晓飞不知何时拦住了他们的退路,而苍安已经被他砍翻在地,浑身是血、生死不知。
    罗晓飞同样浑身是血,但那是敌人的,也不知他到底杀了多少人,封偏左右四顾,还想招呼众人围攻罗晓飞,可这月黑风高的山头竟然格外地安静,那些强盗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打完就想跑,你们想得可真美!”
    罗晓飞站在树影下,黑乎乎的隐隐,显得格外阴森,此前封偏等人对祁木儿连使杀招,其心可诛,罗晓飞可没那么好心放虎归山。
    颜石上前检查了苍安的伤口,发现他肩膀被人砍出个口子,连忙帮他止血,骆金,莘平则拿着盾牌警惕地看着罗晓飞,刚才这小子出招极快,让他们心里泛起一丝寒意。
    前有罗晓飞这个充满未知的敌手,后有打不死的祁木儿,封偏等人只觉得头大如斗,死亡的感觉从四周蔓延而上。
    祁木儿喝道:“你们这帮强盗,平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今日我们就要为民除害!”
    “喂,这么严肃的时候,你从哪学来的怪话?”
    罗晓飞看了眼祁木儿说道,他向来是不闻不问拿刀就砍,很少跟这帮恶人磨嘴皮子,因为看见他们的嘴脸就觉得恶心。
    封偏小心翼翼地走到队伍中间,警惕地看着两人,握刀的手更是青筋泛起。一旁的昌保叫骂道:“你们这帮该死的贵族,怎么到哪都能碰到,今天就跟你们同归于尽!”昌保说完,哐当一声丢了盾牌,提刀就往罗晓飞身上砍来,但他气力消耗颇大,被祁木儿用剑撩在手腕,长刀立刻被挑飞了出去。祈木儿的长剑顺势刺进他的肩膀,封偏大喝一声就要上前帮忙,被罗晓飞一记重拳轰在盾牌上,连人带盾被打飞。
    祁木儿举剑再刺,就要杀了昌保,谁知骆金冲了上来,一副要拿身体挡剑的摸样。
    祈木儿心想这几人倒是有几分情义,竟然真的拿身体护着别人,就没下死手,只用剑刺伤骆金的肩膀,退后一步,说道:“罗晓飞,这些人好像也挺有义气的,也要把他们杀光吗?”
    “这个嘛……”
    罗晓飞看了这六人一眼问道:“你们的身手不像是贼寇,为何会担当这黑龙山的打手?”
    昌保吼道:“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好啊!”
    罗晓飞难得多问一句,既然对方不领情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了,拿着钢刀就往昌保脑袋上砍去。
    “等等!”
    封偏挥手制止道:“你们两个是何来历?又为何要来此黑龙山?”
    罗晓飞无语地看了封偏一眼,把刀架在昌保的脖子上,问道:“到底谁才是阶下囚,你们有发问的资格吗?把你们的来历说清楚,要是我心情好说不定会放了你们!”罗晓飞并不会因为所谓的情义而放过他们,主要是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有没有作恶,要是有那就直接杀了,免得留下祸害他人。
    封偏犹豫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昌保的胞妹被善义城城主之子玷污杀害,我们一气之下就把那个混蛋杀了,此后被人通缉,无奈之下才就逃到这里了躲避追兵。”
    “难怪这络腮胡子一见到贵族就喊打喊杀,原来里面还有这层缘故?”罗晓飞又问道:“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已有月余,我们一直躲在山上避难,听闻程永说有家族子弟前来捣乱,这才主动要求下来截……截杀你们……也好立个由头,方便我们以后留在这里,不曾想……两位实力超绝……”
    罗晓飞把刀丢在地上,对祁木儿招手道:“让他们走吧,休息一晚我们就上黑龙山,去闯闯这龙潭虎穴!”
    “就这样走了?”
    封偏目瞪口呆,他还来不及问原由,甚至连罗晓飞为何要问这些事都搞不清。
    “别让我在黑龙山再见到你们六个,下次绝对会杀了你们!”
    罗晓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封偏闻言一紧,看着遍地的尸体,对众兄弟道:“这两人来头肯定不小,我们立刻离开黑龙山,找个更远点的地方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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