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到和邢可都穿着正装出场,黑西服配小礼裙,相得益彰。他找到特定位置,先安排她坐下了,回头一看,旁边的台座名牌上写着“时正”俩字。
    他把牌子转过来问,“就是这个时正?”
    她在大半个月前找的男人,名字让他记忆犹新。
    邢可瞥了眼,“储光光小姐都说了,这么屌的名字,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凌到在她身边坐下,“等会儿见了面,要我扮演什么角色?”
    “你就是我上司,没别的。”
    “不要我帮忙打击下吗?你看我外形,也挺不错的。”
    邢可真的打量了他一下,“估计用不着吧。”
    她不是失忆了嘛,哪能认识时正是谁。
    凌到笑了笑,“你总是这么偏心,就不兴近距离打击别的男人让我观摩下。”
    “他没那心思,何必又要我把话说透呢?”
    凌到给她倒了一杯矿泉水,缓了下谈话的节奏,“那可不一定,老情人见面,多少要翻点风浪。”
    邢可啧了下,“那你就坐在一边儿看吧,这场地还能生出什么八卦?”
    “难得一次机会,你总得配合下。”
    “专心拍卖吧。”
    凌到顿了下,“上次你跟我说的,想入股项目的事——”
    邢可把耳朵竖了起来。
    她的五百万不好在上千亿的圈地运动中试水,没那厚脸皮。但如果是些小的项目投资,她倒是可以放钱出去的——前提是人家愿意吸收。
    “你找下合适的项目,做个策划报上来。”
    凌到卡在这个时间点发话了,邢可不得不说,真心阴险。
    她怎么知道这个新世界里的时正到底是怎样的人设,等会儿见了她,会有个什么反应,连她自己都拿不准这些事,凌到倒是摆好了看戏的姿势,还怂恿她参演。
    合计着俩世界囫囵倒一遍,就算没见过面,凌到也能摸到情势不对盘。
    邢可服了他,先保留了意见。
    约七点半,筹办团里的志愿者在前面带路,请贵宾入席。
    时正穿着绅士西服来的,袋口配口袋巾,没打领带,还把衬衣领口解开了一粒扣子,与高眉直鼻一相映,拉出了英伦风。
    他在志愿者的邀请手势下就座,闲适靠在椅上,看着晚宴会台。
    凌到怕邢可饿着,特地吩咐先上一小盘蔬菜沙拉,这时候刚好端了上来,他从托盘里取下,递给了她。
    邢可道谢,接过他拭干净的叉子,扎起了西蓝花。
    他看着她吃,时不时递过餐巾,还给她布置微温的柠檬水。
    她慢慢对付完沙拉,他说道:“已经给你计算过卡路里,绝对不超标。”
    “谢谢。”她更放心了。
    一直坐着看晚会的时正,突然转脸看着旁边的旁边,“头不痛了?”
    凌到是侧着身子专心对着邢可的,只给左边的时正留了个侧背影,听到冒来这么一句,冲她压着嘴角笑了笑。
    那意思是说,好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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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拍卖
    头不痛了, 简单的四个字包含了太多信息。
    上次在医院,邢可偶然遇到了时正,就觉得没头痛脑热的毛病,再加上去过他家,亲眼看到通天塔已经不存在了,她便大胆的推测, 他对她的磁化作用已经消失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个劲的恣意撒腿跑, 完全没了后顾之忧。
    邢可心想, 现在不欠你什么, 也不怕磁化了,看你怎么勒住我。
    明明认得她,偏要躲起来不见面, 谁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再说前后俩世界,被人甩了几遍, 她都甩出了历史沧桑感, 要她慢慢陪着他耗着, 对不起, 没时间。
    他都凉薄的转身先走了,她还留在原地苦兮兮等什么?
    主动出击才够劲。
    邢可打定主意,就决定执行到底。
    她放下餐具, 擦了擦嘴,“问我?”
    时正点头。
    她逡了眼名牌,表示这才看到了他的名字,“时先生为什么会这样问?”
    看戏的凌到也是这样想的, 还特地靠坐在椅背上,让出了说话俩人交流目光直面脸色的通道。
    时正没有一点愠色,“你以前看到我,总是头痛。”
    见面头痛是个什么样的操作,凌到忍不住笑了起来。
    邢可反问,“以前,是指什么时候?”
    “我的世界对你来说,永远不变。这个‘以前’,是指我每次想见你的时候。”
    “这么说来,我们是认识的?”
    “很熟。”
    凌到怕听到熟到能坦诚相见随便交底儿的地步,赶紧拿手肘搁在桌上,再朝邢可的椅背搭了另只手,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圈,隔开了时正,虚拥住了她。
    “如果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换个桌子。”
    邢可看着凌到说,“放心吧,跟他不熟,受不到一丁点影响。”
    凌到十分满意,“项目那事儿,我一定好好审审。”
    俩人的表现,在时正的眼里,就是很熟络了。他起身,走到邢可的另一边空位坐下,随行的助理机灵的把对应位置的号牌换过来。
    邢可坐在俩人中间,心里想,又是这种局面,他们怎么从来不怕麻烦。
    时正拿走邢可面前摆着的宣传册子,引得她的目光看向了他这边,“真的忘记了?”
    她不惊不躁的,“什么意思?”
    “以前发生的事?”
    “这个不好说,要看我想记住什么,医生都认为我是选择性失忆。”
    “那你以前向我求婚,也不算数了?”
    凌到把册子抓回来,“她什么时候——哪有女人向男人求婚的?”
    邢可伸出一只手隔在俩人中间,“不记得这事了,应该是没发生过吧。”
    “对,忘了就等于不存在。”
    时正压下她的手,“看你这样子,也不记得为了我,做了很多冒险的事?”
    凌到在脑子里勾着冒险俩字,一直在想,真要是谈场恋爱,能有多冒险?
    邢可觉得低估了时正的脸皮,她如果接着装,对不起,听不懂,那他会不会一下子给捅出来,无规则热运动是最高冒险形式。
    她估摸着,他是在一句句的刺呢,看她能抻到什么地步,是真的忘了还是假装的,他总有办法试出来。
    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得瑟吧。
    邢可转头对凌到说,“这个真没意思,不如随便拍俩件义卖品提前走吧?”
    凌到拿着册子对那边的男人点了点,“不先处理下?”
    他的戏还没看够呢,就随便说了俩句,构不成无障碍近距离打击的力度。
    时正刚才问了,记不记得为他做的那些冒险事。
    邢可只好接上这个茬儿,转脸回来说,“真的不记得了,还纠结就没意思了,我现在过得好好的,不觉得为你冒险是件挺光荣的事儿。”
    “清空了记忆也好。”时正点了点头,“我可以试试新的套路。”
    凌到恨不得把册子滚成筒儿砸过去,瞧人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净是让他不爽的味儿。
    他有点后悔留下来了。
    手机响了,邢可摸出来一看,显示是李荇打来的。
    李荇通过他家亲戚,也就是邢可的主治医生,知道她是院长的女儿,有意来追求她。
    凌到压住她的手,不让她接,“他还没死心?”
    时正看着她被把持的手,“你对他俩都没死心?”
    死心一词,同时重合了。
    邢可听进耳朵里,一个头两个大。
    失忆梗真心不是那么好玩的。
    按照逻辑来推,她刚来这边三四天,就失忆了,那么肯定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不管是新世界还是老世界的,对她来说,那些经历大多数是空白。
    既然是空白,那么李荇和凌到对她会造成潜在性伤害的可能性,也不存在了。
    所以她必须对待俩人像是陌生人一样,不能流露出莫名其妙的厌恶感。
    时正就抓住这点来说她了。
    邢可拍下凌到的手,“我的事,你们都没资格管。”
    掐了李荇的电话。
    那态度很明显了,不客气的拒绝了李荇,还有身边的俩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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