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凝却已又道:“如今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容霆与容岩在前方各有职责,若是他们生了嫌隙,让战事生变,你承担得起后果么?”
    也许是朱凝的语气太沉肃,也许是朱凝身为公主长久的威压所致,当着她的面,先前趾高气昂的乐平县主和贺思玟没有敢多作声。
    朱凝说完便转身走了。贺思玟这时才有些担心:“二嫂,你说大嫂她不会把我们说的告诉大伯吧?”
    乐平县主没说话。
    朱凝回到自己屋里,便再也没有方才的声势,只靠坐在椅子里发呆。
    容霆当时负责运送护卫皇帝的遗体回京,虽早早命人保护藏在天宝寺的朱凝,却还是叫阮谕的人先找到她。
    阮谕不顾还在佛门清净地,就要强行玷污朱凝。朱凝至今忘不了那场噩梦,幸亏最后小皇帝贸然闯入,叫她躲过一劫。
    紧接着她的小日子又来了,好歹没叫阮谕得逞。随后容霆抵京,救出她,便带着她率军北上了。哪怕过去数日之久,她依旧一想起那天就恶心和恐惧。
    容霆这时却正在看部下呈上的书信,其中一封,正是出自阮谕之手,其中写道:“容霆,陛下宽宥,静候容家归降,你只需献上永安公主,本王便赐你荣华。……公主可有告诉你,她与本王早已共赴鸳梦。阿凝玉峰上的小红痣,本王实在喜爱。”
    容霆身边的副将就见对方陡然色变,是一种怒至极点的征兆,案上压着信函的黄石镇纸被摔断在帐角,容霆将信纸抓在手掌中撕揉粉碎,起身出了帐,抽出兵器架上的长.枪挥得如雷动风鸣,依旧不解心中邪火之后,拉过自己的马跃身而上……
    容霆回到容家大宅时,朱凝已睡下。屋里依旧按朱凝的习惯点着一盏小油灯,他坐到床边端详她的睡颜。男人撑在朱凝脸颊旁的手渐渐握成拳,他俯下身,含住对方的唇瓣轻柔品尝,很快不满足地将舌头也伸进去抵弄。
    朱凝在睡梦中发出轻哼,容霆赶紧退开一些。看她在梦里为他展露的娇态,心中一动。
    “阿凝。”他轻轻唤她,将她睡得有些凌乱的额发拂开,自从她被顾南瓷治好后,就再也不是他的小乖了。但他反而更加着迷,因为,这是被当成神女一般供奉在他心里多年的永安公主。
    他知道朱凝睡熟便很难弄醒。跟着了魔似的,将手从她的中衣衣摆伸进去,覆上他许久没有触碰过的柔软,不舍得离开。容霆看着自己的手在朱凝中衣里撑起的形状,喘气变粗。
    第114章
    他顺从自己的心意, 将朱凝的中衣整个往上推起, 卷叠在齐她双腋高的位置,露出玲珑起伏的景致。
    容霆的目光被完全地吸引,这不是小傻子, 而是他渴慕的公主, 这样安静地任他品撷,这样的认知,让容霆意乱情迷, 而那颗被阮谕提到的小小红痣更是刺激着他的理智。
    但他一点也不敢放肆,他像对待一件珍贵易碎品般, 轻轻地靠近。
    容霆埋首在朱凝胸前, 自然看不到对方已缓缓睁开眼睛。朱凝脸上是一种极其羞窘的神色, 还有淡淡的恼怒。她的手抓紧身下的锦褥, 咬住下唇防止自己逸出声音, 放任他不规矩的行为。
    但是他却越来越过分, 居然抬起她的臀, 将她的中裤也褪下去一截。
    朱凝的脸颊绯红滚烫, 长睫不停颤动, 若是容霆现在抬起头看看朱凝, 就一定能发觉对方的异样,但他此刻太专注,太沉醉, 一时忘记了自己是在未经对方允许地偷香窃玉。
    直到朱凝终于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短促的低泣。
    容霆身体微滞, 像被烫到似的抽回手, 脊背也直起来。他哪里想得到,以往他半夜要弄醒朱凝,得花那样大工夫,这会儿如此容易就醒了。他明明已经很轻很轻。
    容霆身体里的冲动瞬间消退,心也跟着沉下去。他赶紧将朱凝的衣裳和裤子整理好,转开目光不敢正视对方,他觉得自己方才大概是疯了,才会对朱凝如此。
    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想象中的斥责。容霆当然不敢一走了之,他看向朱凝,郑而重之地致歉:“公主,对不起……”
    朱凝力求用最平静的声音回答:“我是你的妻子,你没有对不起我。”
    容霆不知朱凝这句话有多少真实想法在里面,但朱凝的声音听起来太冷静,让容霆的心也有些泛冷,他便道:“公主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犯今晚的错。”
    又一鼓作气道:“我的确对不起公主。是我在你不清醒时娶了你,也是我利用夫妻名义始终将你绑在身边。但是,阮谕那样的人,我不放心公主跟着他。他绝非能珍惜公主之人。”
    朱凝脸上的红却瞬间褪去,她抬起头看他,心里一阵扯痛:“连你也以为,我至今还对阮谕有意?你说你不放心我跟着他,你也以为我跟他……”朱凝说不下去了。连容霆都这样想,难怪乐平今天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不能怪容霆如此作想。以阮谕的人品,和他对朱凝的觊觎已久,朱凝落在他手里好几天,容霆的确以为朱凝已失身于阮谕。但他却不得不因为要支援在梁州遇险的父亲而率军疾行北上,而非与阮谕拼个你死我活。不过,阮谕的辱妻之仇,他定会亲手去报。
    朱凝这时已下了床,准备披上外裳出去。
    容霆很快反应过来,追上去将她搂进怀里:“不是,我从没这样想过。”朱凝这个反应,并不是还喜欢阮谕的表现。容霆控制着内心突然涌出的强烈期待,试探道:“其实,我一直都觉得阿凝早就喜欢上我了,只是阿凝不好意思承认。”
    朱凝愣了一愣,觉得无法反驳,被他紧紧锁在臂弯的感觉也是这样的安全,根本不想推开。
    朱凝这个反应……容霆抬起她的脸端详片刻,嘴角已有了笑意:“阿凝真的喜欢我?”
    “伊伊醒了。”谢映的声音在清晨有种沙哑,名正言顺从他怀抱里醒来,对朱伊而言是件新奇的事。
    一睁眼就能看到谢映,她当然开心,便笑着去亲他的脸,道:“我还以为我醒的时候,你已经出门了。”
    “看着你,我就不想动。”这是真话。他本来是该出门了,但至少这几天,他想多陪陪她。
    “好啦,自己犯懒还要赖给我。”朱伊推着他起身。她其实知道他是怕她不习惯,想多陪陪她。
    妻子这样体贴,却让谢映有点不满了,翻身就将她压到身下,有意地让她承受自己的体重,道:“伊伊,我怎么觉得,你都不想让我陪着你。”
    朱伊发出低呼,她最怕他用这一招“大山压顶”来欺负她,像只跳上岸的鱼似的努力挣扎,还不停拍打他道:“谁说的。我巴不得你当我一辈子的侍卫,每天除了保护我,别的什么也不做。”
    朱伊当然想粘着他,但来到魏州,见过了魏源城门口迎接他的文武官员,上街时又看到百姓对他的拥戴,让她更明白地意识到,谢映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而且,如今正是天下未定之时,容霆那边都面临紧张局势,那谢映这边自然不可能闲着。
    她知道谢映若不够强,许多人的命运都将翻天覆地,现在想起来,之前在隆国寺,在去湖州路上那几段白天黑夜都能黏腻在一起的时光,实在显得弥足珍贵。
    谢映闹够了,才慢悠悠起身让朱伊透气:“臣白天愿意做公主一辈子的侍卫,但是晚上,公主还得记着让臣这个侍卫继续伺候。”
    朱伊啐他一口。有他这种以“重”服人的臣吗?
    两人便下床穿衣裳,也不要婢女进来,你帮我穿,我帮你穿,又是一通缠绵。等穿了许久才将衣裳穿好。
    谢映陪朱伊用着早餐,却听她突然道:“我过会儿要去给母亲请安。”
    朱伊私下问了陶扇一些问题,知道谢映对连王妃其实很是看重,而非如他表现出的这般冷淡。否则他进京时也不会把他身边武艺最强的人留在魏州保护连王妃。
    谢映闻言侧首看向朱伊,沉默片刻,道:“我陪你去。”
    朱伊笑道:“哪里用得着,我看母亲也是很慈和的人。”
    谢映在很多时候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道:“你第一次过去,我陪你去。”
    连王妃那边却有客人在。
    顾南瓷给连王妃开了几副药,太监便迅速将方子拿去王府药堂了。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睡不好罢了,谢映还让你过来。”连王妃看向收拾药箱的女子。
    顾南瓷道:“是该的。他也是太关心王妃的缘故。”她略思索,又问:“王妃也见过禧贞公主了吧?”
    “嗯,昨儿个她给我敬茶,第一回照面。”
    按理说,这样问了一句之后,顾南瓷还应有后话,但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到了嘴边的话讲出来。
    而连王妃却大致明白了。其实,她一直很欣赏顾南瓷的自立,且顾南瓷是她看着长大的,谢映在军营和外出游历的时间居多,这些年来,倒是顾南瓷过王府照顾她,陪伴她的时间比谢映这个儿子还多。若是顾南瓷做她的儿媳妇,她自然最是乐意。只是,缘分一事实难说清。
    便想着点醒对方:“南瓷,你不是外人,告诉你也无妨。这个禧贞公主,据说原本是赐婚给靖海王世子颜凤钦的,但谢映用了一连串的手段,硬是让她变成了皇帝赐给他的妻子。你便能想象得到,谢映对这个公主花了多少心思。”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清楚,谢映何曾对哪家姑娘上过心。但是昨天朱伊给他们敬茶的时候,谢映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看到谢映那一副谁要是给朱伊半点尴尬就要发作的阵势,即便是不知道他设计抢夺朱伊的事,连王妃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居然是这样。”谁知连王妃的一番话反而让顾南瓷更加心惊:“王妃,你不觉得谢映为了禧贞公主太疯狂了么?都变得不像是他。若是公主想要害谢映,那简直太容易了。”
    连王妃一怔:“她为何要害自己的丈夫?”
    顾南瓷犹豫片刻才道:“不是每对夫妻都和睦,也不是每个妻子心里的人都是丈夫。也可能就如王妃方才所说,女方是被那个男人强娶的。”
    毕竟连王妃和魏宁王就刚好符合,因此顾南瓷说得犹豫,而连王妃也听得皱眉。
    “你的意思是,禧贞公主对谢映是虚情假意。”不对,如果仅仅是不喜欢谢映,毕竟都嫁了,也不可能想要害他。照顾南瓷的说法,连王妃问:“你是想说,她喜欢的本就是那个颜凤钦,被谢映强夺过来,可能会帮着颜凤钦对付谢映?”
    顾南瓷实话实说道:“我有这个怀疑。”
    两人正在说话,却有婢女进来说世子来了,接着就见谢映与朱伊一齐走进来。
    朱伊和顾南瓷看见对方时,都微微一怔。
    第115章
    两个女子都没想到会在连王妃这儿看见对方。
    朱伊不知顾南瓷才与连王妃谈论过自己, 她便先向王妃二人打招呼。
    谢映则看向顾南瓷:“师姐也在。今天晚上,我与公主要去拜望老师, 你也回去么?”晚上去的意思, 自是要在那边用晚膳。
    “我晚上有别的事, 就不去了。”顾南瓷从相互打过招呼后,便一直低着头。
    顾南瓷如此回应,谢映自然也不会再多劝。
    朱伊压根没有听到过之前传谢映和顾南瓷的流言。而顾南瓷和连王妃却是知晓。但谢映如果见着顾南瓷就回避,反正证实了之前的谣传。他这般依旧坦荡地来往,倒是谁也不能再议论什么。
    顾南瓷这时提出先告辞,她在人前向来清冷,能得她特别对待的也不过是连王妃一人。故而也没有人说什么。
    “母亲,这个送给您。”朱伊第一次请安, 当然也不是空手,而是带着一枚碧玉印章送给连王妃。章身雕刻着对方喜欢的海棠, 底下刻着她的名号栖棠居士。
    谢映补充道:“这是公主先写的模子,我照着刻的。”
    连王妃接过来细看, 道:“这个字真不错, 你们有心了。”她抬起头,这两人瞧起来倒是夫妻同心。
    对于朱伊,连王妃本身并无恶感。比起生了个儿子,她原就更喜欢女孩。何况朱伊这样漂亮, 叫她见了心情也好。不过顾南瓷那般说了之后, 连王妃观察朱伊自然格外审慎。相比起陌生的人, 每个人都会更相信自己认识了数十年的人。
    朱伊这时道:“母亲院里的花好美。”
    连王妃最大的爱好就是养花, 住的昙若院里,除了园里种着花,还有许多花房花架,一年四季都是鲜花绽放,不拘名不名贵,只看她喜不喜欢。比如进正院的路上就有一大片灿若朝霞的桃花。
    连王妃想了想,亲自领着朱伊去逛了逛花房,末了朱伊离开时,还送了一盆垂珠紫牡丹给她。
    朱伊出来后,忍不住问道:“谢映,王妃是不是很喜欢南瓷师姐?”她注意到顾南瓷走的时候,连王妃用很温和的眼神看了对方好几眼。
    “她与南瓷相处得久,自然有感情。但主动把她的花送人,还是头一回。”
    朱伊一听便笑了:“是吗?”
    “嗯。”谢映道:“我们伊伊,谁见了不喜欢。”
    朱伊从男子的话中听出一种自得自夸的语气,轻抿了抿唇,笑而不语。
    到了傍晚时,谢映果然从参军府回到渌石院,接了朱伊去顾太炎家中。
    而顾南瓷则坐在魏原城中有名的“三月茂辉”的包厢里喝酒,一杯一杯独饮,谢邵到的时候,顾南瓷已面色酡红,眼神凝滞。
    “南瓷。”谢邵站到对方面前:“你喝太多了。我送你回医馆。”
    顾南瓷看着辕河上往来的舟影,不想走,愣愣道:“你陪我喝几杯。”六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完,还仿佛险些咬着舌头。
    这是极其醉了。谢邵注视女子片刻,捏着她的后颈弄晕,拿着薄丝披风一罩,直接将顾南瓷抱走。
    顾南瓷的医馆离三月茂辉不算远,谢邵便将她直接送了回去。
    见顾南瓷被男人放在床上,负责保护她的楼宁生怕谢邵做些什么,上前道:“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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