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块。”
    “那若若摸了几块?”
    “……八块。”
    “那若若你公平地说,我应该拍几下?”
    “……”唐若瑾不肯开口。
    “嗯?”宋逸成不肯放过。
    “……两下。”
    “那若若第二次是不是直接摸的,没有隔着衣服?”
    唐若瑾大惊,猛地抬头看着他,连连摇头,绝对不行!
    把裙子掀起来,亵衣褪下露出屁屁,那是下人犯错被打板子时的样子。宋逸成虽然很想,却舍不得这么对她。她要是羞涩还好,可是她明显是一副惊恐万分抵死不从的样子,还是放过她吧,“可以不去衣服,但是若若要陪着我再下几盘。”直到他满足为止。
    唐若瑾欲哭无泪。夏日的夜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漫长,快点天亮吧。
    第84章 宋芸之死
    从青望山回到京都, 宋逸成神清气爽, 国公府的人都暗叹世子爷不愧是快要成亲了, 整个人神采奕奕,看起来也没有平时那么冷漠可怕了,倒是往日娇柔的大小姐宋芸变得更阴沉了,时不时就听说她院里的小丫鬟被惩罚的。
    自从端午节误服了毒茶毁了容貌, 宋芸就再也没有迈出过自己的房门,即便是在内室, 丫鬟进来收拾房间的时候, 她也是带着厚厚的面纱。
    萧梦芝那里没有解药, 御医也束手无策, 庆国公夫人杜氏又想办法请民间的神医。只是这些神医在民间虽然享有盛名,其水平却比不上御医,对宋芸的脸也是只有惊吓没有对策。
    宋芸为了治好自己的脸,极力忍耐着配合了几次, 可是, 每次都是看到所谓的神医又惊恐又恶心的表情,对她所中的毒却毫无办法,渐渐地,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毒是不是再也解不了, 她成了一个貌若鬼畜右手残废的怪物?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还苟活着。
    她不敢照镜子看自己的脸,即便模糊的铜镜也能告诉她那是一张怎样可怕的脸。她的右手已经彻底废了,弹琴作画再也不可能。她也没有心思看书,整日整日地枯坐在房中, 一言不发。院子里但凡有小丫鬟窃窃私语,她就怀疑是在偷偷议论自己,不问因由就是一顿板子。
    “……来了……”
    “小声点!”
    宋芸朝窗外看去,两个小丫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可能会招来一顿打,正顺着墙根飞快地走着,想要逃开。
    “站住!”宋芸眼见两个十来岁的小丫鬟想要逃走,更以为她们在说自己的坏话,她也不想去问她们到底说的是什么,直接吩咐道:“每人打二十板子!”
    两个小丫鬟吓坏了,噗通跪在地上。
    “小姐饶命啊!”
    “小姐,奴婢们是……是在说二公子。”
    “是呀,听说二公子书房来了个尊贵的客人。”
    “听说是什么皇子,小姐,饶了奴婢吧。”
    “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乱说了。”
    二哥那里来了个尊贵的皇子?莫非是太子殿下来了?
    宋芸的心怦怦直跳,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太子了,不过,太子和庆国公府向来没有什么来往,二哥什么时候和太子关系这么亲近了,竟然能请得太子到他的书房?
    她挥挥手,让不停磕头求饶的小丫鬟下去,两个丫鬟意外地逃过一劫,生怕她改口,一溜烟地跑远了。
    宋芸再也坐不住了,她在屋里转了两圈,始终静不下心来。太子就像一颗巨石,落在了她的心湖,激起了大片涟漪,经久不散。
    如今这个样子,她不敢去见太子,即便是带上厚重的面纱,她也是羞愧的。不过,她从小和宋安成亲近,他的书房她不知道来了多少次,花园里有一条隐蔽的小径,是到他书房的近路,小时候两人也是经常走的,那小路能绕过别人的视线,到书房拐角的一丛大芭蕉那里,芭蕉的后面,书房开了一个小窗户。
    也许,她可以偷偷去那里看一眼。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抑不住了。她飞快地换了一身不太起眼的衣服,仔细地将面纱系好,出了房门。
    外面守着的大丫鬟惊讶地看着终于出门的小姐,宋芸却低声吩咐道:“不用跟着我。”
    小姐自从毁容后就变得喜怒无常,丫鬟们都不敢质疑她的决定,宋芸一个人悄悄出了院子。
    沿着小路,她顺利地到了书房外面的大芭蕉下,那扇小窗口却是关着的。宋芸轻轻地试了一下,窗户似乎是在里面叉住了,纹丝不动。
    她倍感失望,本以为至少能偷偷地看他一眼,却连这卑微的心愿都不能达成。她站在窗下,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脚却像是生在地上一般,不肯动。
    恰在此时,书房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她心念一动,贴在窗下,凝神去听。这一听,不由得大失所望,屋里说话的根本就不是太子,而是二皇子。这二皇子是贤妃所生,她也是见过很多次的,他说话的声音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宋芸神色黯然,刚想离去,却听到二皇子提到了太子。她又仔细去听,屋里二皇子和宋安成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她只能听个大概。只是只言片语,却让宋芸大惊失色,这二皇子和二哥,明显是在密谋着要谋反!
    自从年初,皇上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外面的臣工虽然不清楚,宫里的后妃和皇子们却都心知肚明。皇宫里面没有皇后,二皇子的母妃贤妃一直管理着后宫。
    二皇子本以为,太子没有了母后,只要自己的母妃在皇上身边时不时地吹一吹耳旁风,皇上早晚会厌弃这个太子。要是除了太子,他就是年龄最长的皇子,母妃在后宫中也是地位最高的,加上自己也是勤勉努力,那这太子之位,不管怎么论,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没想到,皇上对太子有一种格外的疼爱之意,努力了多年,太子的地位一丝都没有动摇。要是皇上殡天,太子登基,那他可就一丁点希望都没有了,必须在这局棋还没有走死的时候做出改变。
    宋芸在窗外听得心惊胆颤,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谨慎地不碰到任何会发出声音的东西,沿着来时的小路,悄悄地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卧房,她的心仍然跳得飞快,几乎能听到“噗通噗通”的声音。宋芸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怎么办,二皇子要谋反!要是二皇子成功了,他那样骄傲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焦躁地在屋里快步转了两圈,不,不行,他不能死!必须警示他,要小心防范二皇子。
    她倾慕太子多年,对太子的喜好大都了解。明日正好是旬末惯例的休沐日,她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她必须去见他!
    宋芸过了无比忐忑的一晚,她没有睡好,就算是勉强入睡,梦中也是他被人逼迫,要么惨死在剑下,要么被禁闭在高墙之内,抑郁自尽。
    好容易挨到天亮,她仔细地戴好面纱,确保一点都不会露出自己的脸,带着大丫鬟出了门,坐上马车,直奔东华街上的一个中档酒楼,要了一间雅间。
    丫鬟很是奇怪,却不敢开口问她。小姐从端午节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了,这次来酒楼做什么?她指定要了这个雅间,倒像是与人约好的样子。
    宋芸坐立不安。她的手指无数遍摸上自己的面纱,确保它好好的戴在自己头上。如果不是为了他,她是不会冒险出门的,万一这面纱掉下来,万一她的脸被人看到……
    她打了个寒颤,不,不会掉下来的,她系得非常结实,不会掉的。
    右侧的雅间传来动静,似乎有人挪动椅子坐了下来。
    宋芸激动地站起身来,吩咐丫鬟:“在这里等着。”她出了门,到了相邻的右侧雅间门口,手指在门上轻叩了两下,没有等里面应答,直接推开了房门。她知道他的习惯,如果不是与他约好,去敲他的门他是不会应的。
    他果然坐在桌边,宋芸快走两步,正要开口说话,“刷刷”眼前闪过两道剑光,一个灰衣人出现在眼前,手中一柄细长雪亮的剑笔直地指在她的喉咙上。
    “我是——”她刚要表明身份,却看见太子瞥了她一眼,面色大变,猛地弯下腰,呕吐了起来。
    宋芸呆呆地看着看着干呕不止的太子,眼角的余光发现灰衣人指在自己喉咙上的剑也在微微抖动,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两道剑光,她颤抖的手指摸上自己的脸,才发现刚才的剑光已经将她蒙面的面纱切掉了。
    “啊——”她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
    隔壁的丫鬟听到宋芸的叫声,吓了一跳,飞快地冲了进来,看见灰衣人的剑正指着自家小姐,忙大声喊道:“不要杀我家小姐,她是庆国公府的小姐!”
    宋芸的身体急剧地颤抖起来,他见到了自己状若鬼畜的脸,他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抓起地上的面纱,胡乱地蒙在头上,跌跌撞撞地冲出酒楼,一头栽进自家的马车里,“回府!快回府!”丫鬟追着她的身影,爬到已经开始行驶的马车上,不敢开口。
    宋芸回到国公府,整整两日没有开口。不过,自从端午节毁容之后,她经常枯坐一天不动不说,她的内室不主动叫人服侍,也是不许随便进的,丫鬟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敢打扰她。
    眼看着日上三竿,宋芸还是没有叫人进去收拾床铺,丫鬟偷偷在门口听了听,没有听到宋芸起身的声音。她不敢贸然进去,也不敢出声呼唤,只在堂屋坐立不安。
    到了午膳时分,宋芸还是没有动静,丫鬟坐不住了,她轻轻唤了两声,屋里没有回应,她大着胆子把房门推开一丝缝隙,轻声道:“小姐,该起身了。”
    屋里飘来梅花的香气,那是宋芸最喜欢的熏香。丫鬟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见宋芸仰面睡在床上,她的头发梳的极整齐,插着她最喜欢的绿意含芳簪,她没有戴面纱,脸上敷着极其厚重的一层粉,完全盖住了她的皮肤,嘴唇鲜红,染了口脂。
    “小姐。”丫鬟胆颤心惊,颤抖着手轻轻推了她一下,却发现她身体僵硬,已经没有一丝热气了。
    “啊——”随着一声惨叫,国公府乱成一团。
    国公府的大小姐宋芸吞金自尽,国公夫人杜氏痛怒交加,将她院子里服侍的所有人全部杖毙,不分大小,一个都没有放过。
    第85章 京都之乱
    京都的叛乱发生得毫无征兆, 令人猝不及防。
    当然, 猝不及防只是某些人的自以为是罢了。
    二皇子带着五城兵马司的部分人马冲进皇宫, 宋安成紧随其后,直奔皇上歇息的广德殿而来。
    太子负手站在空荡荡的广德殿廊下,面上没有一丝惊慌之意,似笑非笑看着手持利剑的二皇子, “二弟,这是做什么?”
    “大哥不如让开, 我找父皇有要事呢, 等我和父皇商定好大事之后, 自然会来找大哥的。”二皇子没有称呼太子殿下, 在他的心中,太子这个称号过一会儿就不再属于这个大哥了。他的手指在明亮的剑身上轻轻弹了两下,宝剑发出细细的嗡鸣之声。
    可惜太子并没有像他预料中那样识时务,不但没有让开, 反而摇头轻叹, 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傻瓜一样,“父皇是不会见你的,你若现在回头, 还有一线生机。”毕竟是在身前扮演了多年孝子的亲生骨肉, 父皇并不想亲眼看着他丧命。
    二皇子冷笑一声,“我是个好儿子,父皇不肯见我,我就再等上片刻好了。”再等一会儿, 就由不得他说见不见了。
    太子剑眉一扬,“随你好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了,二皇子有些不安。一刻钟的时间过了,二皇子明显焦躁起来,他看看西方的天空,又看看后宫的方向。
    太子很好心地为他解惑,“你不用看了,西郊大营的人马是不会来的,和你约好的吴将军已经被绑了。至于后宫之中,你的母妃贤妃娘娘企图让太监宫女绑架皇子公主,也已经被囚禁了。不知道二弟还有没有要等的人了?”
    二皇子咬了咬牙,双目圆睁,事情到了现在,虽然两处的支援都没有到位,他也不可能再回头了。他看看身侧跟随的宋安成,以及身后五城兵马司的人马,高声喊道:“弟兄们,今日若能成功,各位都有从龙之功,加官进爵就在眼前,跟我冲!”
    宋安成闭了闭眼睛,手指按在腰间的佩剑上。他心里明白,今日之事已经不可能成功了,这个二皇子平日里礼贤下士,也颇为勤勉,在朝中风评向来不错,举事之前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没想到处处都是纰漏。
    他的拇指在剑柄上摩挲两下,或许,他应该立刻斩杀二皇子,以求将功赎罪,可是这样,他就再也不可能超越大哥,大哥永远都看不见他这个弟弟。再说,二皇子是皇上的亲生骨肉,皇上能杀,他不能杀,还是应该——
    没等宋安成想明白,太子一扬手,广德殿三面的房屋内涌出大批手持刀剑的黑甲侍卫,屋脊上哗啦啦出现了无数的弓箭手。广德殿的正门大开,庆国公和宋逸成大步走了出来,两人的身后,隐约能看到皇袍一角,端坐在殿内高位之上。
    二皇子发一声喊,朝着正门冲了过去。他的身后,五城兵马司的人马,有的扔下来兵器,举起双手,有的红着眼睛,举刀跟在二皇子身后。
    霎那间,箭如雨下。
    所有的箭都朝着二皇子的身后,避开了这个尊贵的皇子。
    要想冲进广德殿,就得经过庆国公和宋逸成的身边,二皇子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持着利剑冲了过去。
    宋逸成的嘴角轻轻扯动,腰间的佩剑根本就没有拔|出来,空手朝着毫无章法的二皇子击了一掌,大手一探,二皇子根本就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跪倒在了殿门前的台阶上,手里的剑也被他夺走了。
    宋安成的剑也终于拔了出来,随手挽了几个剑花,拨开了飞射过来的利箭。从父亲和大哥从殿门中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没有一丝胜算了。如今该怎么办,父亲和大哥能不能原谅他,皇上会不会因为他而疑心庆国公府?
    他虽然没有像宋逸成那样早早就上了战场,功夫却也是不错的,寻常的弓箭手并不能伤到他。他拨开乱箭,却在下一刻寒毛直竖,一支黑色的利箭就在乱箭后面,挟着万钧之力,带着隐隐风雷之声,以不可抗据之势,射进了他的胸膛,他似乎听到了箭头刺穿皮肤的声音,那是……父亲常用的箭。
    宋安成的身体颓然倒地,手中的剑也脱手了。
    他看向广德殿的正门,透过乱飞的箭矢,不断倒地的人影,他看到了父亲沉痛无奈的眼神,看到了宋逸成轻皱的眉头,紧抿的唇角,他张了张嘴,“大哥……”希望下辈子,我还能这样唤你,到那时,我一定紧紧跟着你的脚步,再也不走错。
    二皇子在皇宫作乱,京都中自然也少不了想要趁火打劫的匪人。
    唐若瑾早就得到了宋逸成的嘱咐,在唐府悄悄做了些部署。唐府没有正经的侍卫,只有几个护院。宋逸成派了二十个侍卫过来,加上唐府的家丁,在府里不停的巡逻。唐府并不大,这些人应该是很够的。
    以琪寸步不离唐若瑾身侧,她的身上不仅有腰间的软剑,还备了些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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