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狐罂摇头,缓缓地坐立起来,瞧着烈如倾正四处打探猫腻,一时轻笑,“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说在和大臣们商讨事情麽?人呢?”烈如倾直接跳下床,偷偷溜去外殿,一个人也没有,复又转一圈回来,没有一点药味。
    不正常。
    “他们已经走了。”温狐罂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含笑,“不再生我气了?”
    烈如倾白他一眼,“我那是生气吗?我是被你气的。”找不到蛛丝马迹,烈如倾又摸回木榻边缘盯着他一阵瞧,“温狐罂,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骗我了。你老是告诉我,你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
    温狐罂轻挑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打量她,“你觉得呢?”
    烈如倾本是想盯出他的破绽的,这会倒先被他把心虚给看出来了,“我不知道。你若是想骗我,根本就不会留下破绽的。”
    “你知道就好。”
    “……”烈如倾被无语侵蚀,“温狐罂,你敢不敢现在再给我把一次脉?”
    温狐罂似是无奈叹息,“我人好好地在你身边坐着,你非要相信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复顿了顿,“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也能混淆他们的眼线。”
    烈如倾听得一阵困惑一阵茫然,“听你这意思,那些流言蜚语还是有人故意说给我听的……所以你现在打算利用我将计就计?”
    温狐罂便给她一记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我这几日为了你忙得不分昼夜,难道你不该奉献一点什么?”
    话是这个理,可烈如倾总是觉得不对经。
    “温狐罂,你每个月的前几天都会待在紫乾宫说也不让进,这你又怎么解释?”烈如倾直言问道。
    温狐罂轻笑,“你还担心我这里金屋藏娇了不成?”
    烈如倾:“……”
    他怎么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
    之前的温狐罂可正经了,莫不是玲儿那负心汉来了一趟,没把玲儿拐走,倒是把温狐罂给带坏了?
    这可不行,万万不行。
    烈如倾当严肃道,“温狐罂,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否则我还是不会理你。你不是把后宫都解散了吗?这样最好,你就只有我一个女人。可你现在惹了我,那你就没有女人了。小心本姑娘让你绝子绝孙。”
    温狐罂稍是一愣,随即大笑,“倾儿这意思,我明白了。”
    烈如倾眨了眨眼睛,“你,确定都明白了?”如此也好,也省得她继续严肃威胁,向来都是她逼人,而她逼人又从不用正当的理由,她能借着这种理由已然很是不错。
    “不日后,老四会正式接手朝中事务,你我也能去过二人世界。”温狐罂突然说,语气认真,“你不是说江南有很多地方你想去的麽?过几日闲下来,我们一起去。”
    烈如倾愣了一会,“就这样?”
    温狐罂挑眉,一副‘你还想怎样’的神情让她难以为情,想来想去,干脆也不必再拐弯抹角,再这样下去,别说是要从他那里打探出口风来,连她自己都会被他给带偏的,便问道,“你且直接告诉我吧,你的身体到底有没有大碍?”
    “是母后让你来问的?”温狐罂的脸色倏地变得很差。
    烈如倾刚敛起的气势又掉了半截,“是。是太后让我来问的,可你不也没给实话嘛。我们这也是关心你,你看你最近老是神神秘秘的,谁知道你背着我们都做了什么……”
    这话问的不对,烈如倾想收回去,抬头却先对上温狐罂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然后在他愣愣地注视下,直接扑过去抓着他的手,“说这么多,我还是相信我自己诊的。”
    可结果她也没诊出什么异样来。
    “信了?”
    “嗯?”烈如倾忙放开他的手,慢慢地缩到一边去,“信。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温狐罂了然点头,“那便来说说,今日你见母后的事情吧。”
    “嗯?”烈如倾吞了一口唾沫,果断摇头,顺便也跳下木榻,“今日你不是忙嘛,我现在就走,不会打扰你。哦对了,你要用膳了是吧。”她是见鲁平领了一群御膳房的人进来才转了口风,“皇上,臣妾最近胃口不好,吃不得这么多好东西,臣妾回去和清粥去。”
    “既然吃不下,那就看着朕吃。”
    在烈如倾就快摸出大殿,温狐罂就开了这个口,鲁平那杀千刀的直接就闪过来把她给拦回去了,“娘娘,皇上叫您过去呢。”
    烈如倾眼角抽搐,狠狠地瞪他,“我要去如厕。若是憋不住了,你负责?”
    鲁平:“……”继向温狐罂请示,得了他的点头,鲁平才让开一条路。
    烈如倾倒是想在去如厕的时候偷偷溜回安宁宫,可鲁平偏还是派了两个人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在她进茅厕的时候还一前一后地守在那里,就剩往地钻和向天飞两条死路,可把烈如倾气得不轻。
    “回来了。”温狐罂见她一副满不情愿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少吃一些。”
    那些菜的确是烈如倾喜欢的,而且还合了她现在的清淡口味。
    烈如倾虽然不满于温狐罂的监视,但也不会因此亏待了自己的胃,干脆坐下来先把自己犒劳好了再说。
    “不管母后对你说什么,你可信,但不能尽信。”温狐罂帮她夹了青菜进她碗里,“真相不是道听途说,而是亲眼所见。她知道的,未必就是真相。”
    当时烈如倾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也没有想过要多加注意,直到后来她恢复记忆,真真后悔当时没有对他继续刨根问底,而给了他忽悠自己的机会,还忽悠得如真如实。
    这几日,烈如倾常常做梦,梦里不清醒,醒来后枕头还是湿成一片。
    但她隐约记得自己喊的名字,一个是阿离,一个是阿罂。
    阿罂,这是温狐罂曾经让她私下里喊的名字,只是她觉着别扭,更愿意喊他的名字。
    可阿离又是谁呢?
    烈如倾觉得是时候去找决明子和木清澜聊聊了。
    可出乎她意料的事,决明子早就等着她登这个门了,就连见到她开口的第一句就是,“终于想清楚了?”
    想没想清楚烈如倾不敢应,反正现在是被大谜团给压着了,急需找一把扇子拨云散雾。
    “你能告诉我什么?”烈如倾反问,不请自坐。
    不过决明子这儿可没什么茶,没有茶烈如倾就能理所当然地喝一回酒了。可决明子偏不给她这个机会,拿走了桌子上的酒壶不说,还让木清澜泡一壶茶过来,是想彻底断了她喝酒的念想。
    “真小气。”烈如倾只能这样闷闷。
    决明子却笑了笑,“你在我这儿喝的酒,自然是要我决明子来负责。那小子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在他心里什么地位你更不是不清楚。”
    烈如倾:“……你会怕温狐罂?”这可是破天荒的大笑话。
    木清澜把茶水端来,特意给凤汐眠倒满一杯,“此茶能让人静心。先喝下吧。”
    烈如倾狐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他,“你们能说什么破天荒的事是我不能接受的?”
    对面两人都不说话。
    烈如倾便点了点头,“所以,我不喝这一杯,你们是不打算开口了?”
    两人还是沉默,但八九是默不过这个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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