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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个噩梦。”
    季钦生注视着他,问:“梦到什么了,这么难过?”
    游野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按理来说,梦的视角应该是上帝镜头,他该知道最在扮演什么角色,在梦什么,可在刚刚的梦里,他完全不知道。
    见他无意多说,季钦生也不再问。这时正好护士叫号,叫到游野。季钦生将他肩膀轻轻一按,让他做好,他就替他拿便好。
    这时走廊不知从哪蹿出个孩子,将季钦生一撞。季钦生倒还好,迅速稳住身子,那小孩可不好了,眼看着要一屁股墩在地上,季钦生手忙脚乱地将人拉住了,还险些摔倒。
    这模样可真够狼狈的,还能瞧见季钦生慌乱的表情,游野就忍不住想笑。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季钦生在刚才的一顿拉扯中,项链从衣服里滑了出来,装饰的吊坠很特殊,那是一枚戒指,很亮,折射着医院的光,晃进了游野眼里。
    第28章
    戒指款式是最简单的那种,看起来价格不高,尺寸分不清男款女款,但这么一枚简单低廉的戒指,能被郑重其事地戴在季钦生脖子上,足以说明其份量。
    季钦生扶稳小孩,温柔冲对方问了几句话,又见小孩母亲追来,对他连声道歉。季钦生摇头,母亲带走小孩,季钦生自然将掉出项链塞回衣领里,前去拿游野的报告。
    他身后的游野坐着椅子,头靠墙,思绪却深深地沉浸在记忆里,在寻找。他在找这个戒指,季钦生是今天才戴的,还是一直戴着。只今天戴着,说明只是装饰。天天戴着,说明心里装人。
    还未想够,季钦生已经拿了报告返身回来,拉着他重回刚刚出来的医生办公室。医生看了眼单子,下了诊断。病毒性感冒,带低烧,先打一针退烧,再吃药。
    游野千百年没挨过屁股针了,死活不要,他就差没用全身心抗拒,哪怕季钦生忍俊不禁望他,问他这么怕打针吗,他也不肯逞强去打。
    其实他不是怕打针,任谁在事故后,住上几个月的院,每天挨无数针,都不会再想打针,游野现在一看到针,立马就怂。
    幸好季钦生也没逼他,拿着药就将他送回家。他们出去的短短一段时间里,吴嫂已经将游野的屋子恢复整洁,一猫一狗也放了出来,进水不犯河水地各占客厅一半。
    厨房有香味飘出,让病中的游野非常有胃口。吴嫂做了好消化的粥和小菜,摆满了一整桌。游野简直觉得吴嫂是宝,完爆他请的钟点工阿姨。
    游野一边喝粥,一边用感叹的眼神望吴嫂,只把做好饭后,坐下来跟着一起用餐的吴嫂看得坐立不安,最后咕咚几下,把粥用完,起身问季少爷还有没有吩咐。
    季钦生便不好留人,问她份量做够了吗。吴嫂当然做够了,她买够足足一个星期的份量食材,分门别类地归置好了,还贴心地写好了多张便利贴,贴在冰箱面,教游野如何将食材取出,用最简单的方法处理好上桌。
    游野心里还在吐槽那声老派叫法季少爷,就听见吴嫂如何贴心地给他准备好了未来一个礼拜的饮食。他不由眼神放光地又看了吴嫂一眼,问:“你哪找来的宝贝,一个月工钱多少,我也想请一个了。”
    吴嫂实在受不住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这位曾经在她面前轻狂放浪的年轻人,便追问季钦生几句:“能走了吗,少爷?”
    季钦生忍笑着拿起电话,喊来司机送吴嫂回去。等吴嫂一走,季钦生无奈同游野道:“你吓跑她的话,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这么个宝贝回来了。”
    游野用了口粥,抑扬顿挫地喊了声:“是吗,季少爷。”本意不过是想嘲笑一番,哪知道季钦生被他喊的脸上一红,愣愣望着他。
    游野被季钦生红着脸这么一看,莫名其妙的,自己也跟着脸红了。两个人在饭桌上,就跟中学生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再避开,充斥着一股子青涩感。
    这状况实在太奇怪了,游野快速将粥用完,看了眼时间:“你今天不用上班?”
    季钦生回他,要上班。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接近傍晚了,季钦生几乎将一天的时间都耗在他身上了,还怎么上班。
    大概是察觉了他的心声,季钦生说:“没事的,不要紧。”怎么可能不要紧,昨晚不是才加班过吗,这才喝酒喝到一半,就被叫走了。
    游野后知后觉,觉出了些歉意来。他十指相扣,默了默才道:“麻烦你了。”
    季钦生几乎不用思考,就将情话以一种认真的语气说了出来,他说:“只要你叫我,我总不会不来的。”游野手一颤,几乎要丢人的握不紧勺子。
    他皱眉,将纸巾拿起,压了压嘴角,装作一脸倦意,不回这句话,反而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我可能需要睡一会,你要在这里待一会还是回去?”
    季钦生视线没有离开他,他虽然没看,却也感觉的到。太沉太热了,那视线,很危险。他听见他说没事,还提醒了他记得吃药,刚好用了饭,也不算空腹。
    季钦生赶他去睡,自己卷起袖子,收拾桌上碗筷。季钦生虽然有心要做,但笨手笨脚的,引得游野不由发笑。他在吃药,还偷眼关注季钦生,看季少爷端着碗筷,碰出叮叮当当一阵响声,实在是很不会处理家务。
    游野只好上前,接过季钦生手中盘子:“我来吧。”季钦生也没强求,倒是一路跟进厨房,看他动作干净利落地处理碗筷。倒是游野先不自在了:“看什么?”
    季钦生倚在门上,浅笑着:“看你呀。”游野拿着盘子,简直手足无措,洗碗有什么好看的,需要这么看着他么,那眼神简直跟不要命地散发着荷尔蒙一样,太明显了,喜欢他的感觉,太明显了。
    明显到根本没办法让人无视,直到季钦生上前,捧住了他的脸颊,要吻他。游野往后一避,躲开了他的吻。季钦生停住了,无奈地嗯了一声。
    游野眼神飘忽:“感冒,会传染的。”
    下一秒,他的唇就被吻住了,对方的舌头,也直接闯了进来。游野感觉到自己的腰被搂了过去,两具男人的身体互相抵着,缠绵,角力,互不服输似的凶狠纠缠。
    但很快,生病的游野便落了下风,他往后靠,无措地往后一扶,碰到了碗筷,清脆的响声中,季钦生稍稍离开了他的唇,热乎乎地压着他的唇面说:“我不在乎。”
    不在乎什么,不在乎感冒,还是别的什么。在这种时候,游野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枚戒指。
    人总是轻易自寻烦恼,可偏偏为之烦恼的那刻,就是沦陷的开端。
    第29章
    季钦生到公司的时候,给游野发了消息,说自己到了。游野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点开了季钦生的头像,是张风景图,随处可见的大海,沙滩上散落着一个花环。
    有点少女风,不太像一个男人的头像。点开朋友圈,对方设置了三天可见,根本没法看到更多的东西。游野回神,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蠢了,加上药物起效,明显的困意卷了上来,他回房睡了一觉,仍然没回微信。
    再一觉醒来,感觉就好了许多,即不耳鸣,也不头晕,睡出了不少汗,冲个澡,又是一条英雄好汉。将冰箱里吴嫂留下的食物热了一热,更入味。
    等终于恢复精力,游野才拿出手机,季钦生一共发来两条消息,一条到了,一条睡了吗。仅凭那三个字,游野都能想象出季钦生能用什么样的语气声音,来问他。
    他将吴嫂做的饭拍了一张,发了过去,配了个笑脸,说好吃,刚刚睡醒。吃过饭后,游野进入书房,盯着季钦生的照片看了一会,他在想,这样的人爱上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会有什么表情呢。
    会像他们两个相处的那样吗?游野认为没有毫无缘由的爱,季钦生为什么会对他有兴趣,也许这里面,有他所不知道的缘故。
    抱着疑问,他打开文档。这次写作非常流畅,抱病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创作欲。很快,将近万字的一章写了下来,新书的第一个故事单元,总算得以结束。
    在这期间,他没有抽烟,酗酒,甚至去尝试性爱。季钦生就像一味药,将他的瓶颈完全打开。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了,也没有比这个更糟。
    他对季钦生如果产生依赖以后,季钦生不想再继续了,到时他又该怎么办。这比单纯的依赖烟酒可怕多了,人是最不可控的生物。
    他从书房出来,屋外的巧克力和奶糖又打作一团。果然先养猫就不好再养狗,他寻思着再给巧克力找个饲主。
    游野将炸毛的奶糖抱紧怀里,蹲在巧克力面前:“巧克力,给你找个有钱爸爸好不好,住大屋子,吃好吃的,我也会经常去看你的。”
    就跟离婚夫妻带着小孩一样,万一季钦生不想再见他了,他也能借着看巧克力的名义,去看看前夫。这个想象把游野逗笑了,奶糖尾巴不耐烦地甩在他脸上,将他从幻想中抽醒,这才傲慢地从他怀里跳了出去,又追着巧克力满屋子撵。
    游野手机响了,寻到房间,将手机拿起,竟然是季钦生,还是视频。游野没有立刻接,他把手机甩在床上,看了眼镜子。
    下一秒,他就被自己这个条件反射的反应给肉麻到了。他拿起手机,接了。屏幕一亮,季钦生背景昏黑,仍然穿着正装,看情况还在公司加班。
    游野下意识皱眉:“几点了,还在公司吗?”
    季钦生将手机放下,面朝电脑屏幕敲了几下,这才回他:“感觉怎么样,烧退了吗?”
    游野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吧,都这个点了。”
    怪不得季钦生回来那么久了,都没见他跟从前那样,在酒吧玩乐。忙成这样,确实也没时间没精力去造作了。
    季钦生抬手揉了揉鼻梁,重新将视线落到游野身上:“没事。”
    季钦生确实很忙,跟他视频几句,看他情况还好,就要挂电话,游野在挂电话前,突然追问:“给你叫个夜宵吧,就当我报答你今天对我的照顾了。”
    通话结束后,游野一边心里想着真是疯了,一边在衣柜前一套接一套衣服的换,最后确定了一身,就把猫狗分开,又各自关了一间房,这才出门,寻季钦生去了。
    他提着给季钦生带的宵夜,抵达季钦生公司时,已经后悔到不行了。万一季钦生觉得他这样做,有点越界了怎么办。
    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对你好时,能将你宠到天上,一旦你做出了他所不能接受的行为,就会让你狠狠碰壁,知道这个地方,碰不得。
    直接找来公司,说不定……带着忐忑,和无数次的退堂鼓,他在楼下拨通了季钦生的电话。
    深夜中,季钦生的声音都带了点沙哑和困意。游野问:“你还在公司吗,我帮你叫的外卖到了。”
    季钦生笑了,带点鼻音,慵懒地说好,他没看见送外卖的,他会让秘书留意一下。
    游野惊讶道:“你们公司除了你还有别的人?”
    季钦生好笑道:“当然,老板都这样加班,员工也没法回去睡觉吧。”
    这时一辆车从游野身后开了过去,按响了喇叭,明亮的一声。游野捏着手机,暗暗喊糟。果然,季钦生呼吸一下重了下来:“你在哪?”
    游野后悔了,他本来听到公司还有其他员工,就不想上去了。
    哪知道有这声碍事的喇叭声响,引起季钦生怀疑。
    他认命了,只好回答自己在季钦生公司楼下,给他带了宵夜和咖啡,两人份的,没考虑到公司其他人,要不季钦生让秘书下来拿了,他回家?
    季钦生听他说完,只回了一句:“等着。”
    说罢就挂了电话,游野拿着手机,有点不知所措。他真的是疯了,做出这种小年轻的冲动戏码。让自己显得很蠢就算了,说不定季钦生并不高兴。
    但转念一想,他又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他是来贿赂季钦生的,为了给巧克力找个爹。如果季钦生自作多情,觉得他今晚是因为情难自禁,才特意找来的,他就说清楚,弄明白,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有一辆车打着灯,从马路上疾驰而去。大楼的自动门徐徐往旁边打开,季钦生这个男人,穿着一身要命的浅色风衣,快步朝他走来。
    这男人模样英俊地过火也就罢了,表情却是游野最不希望见到的那一款。眉心紧簇,唇角抿起。
    游野忍不住退后几步,他张嘴,想解释,却觉得口中有些发苦。还没说话,季钦生将风衣已经脱了下来,上前,用衣服将他裹住了。
    那衣服带着季钦生的味道,拥住了他。他听见季钦生说:“冷不冷,夜风很凉。”
    那一刻,很奇异的,有股熟悉的悸动,狠狠地攥了游野心脏一把,酥了一片。
    第30章
    游野裹着季老总的外套,走进其公司,淡定面对员工们诸多打量目光,直到办公室门一关,这才脱力地脱掉风衣,按住太阳穴,心里直念,真是疯了。
    季钦生提着外卖袋,显然是个好心情,刚要把办公室的百叶窗关上,就听见游野说:“别关!关了更奇怪!”季钦生手里缠着百叶窗的拉绳,明知故问:“奇怪什么呢?”
    游野看他一眼,头更疼了,抬手一摆,随他了。百叶窗关上后,季钦生将办公室的灯又开了一盏,更加明亮。
    明亮的游野一眼可见那宽阔的办公桌上凌乱的文件,几杯喝空的咖啡,闪着蓝光的笔记本和开视讯会议所需的设备。
    看来是真的忙,他抿唇:“你如果很忙的话……”他想让他不用管他,本来这次来找季钦生已经是抽风之举,万一真耽误人的正事,那真是很不识相了。
    话还未完,季钦生就将外卖袋往桌上一放,落座在他身旁,伸手将他搂了个满怀。游野总算知道,为什么要关窗了。
    季钦生将他压着,热情又贪婪地吻着他的唇。他的手指刮着游野的耳廓,后颈,动作时轻时重,揉出了游野数声闷哼。
    他几乎是顺从地被压进了皮革沙发里,衣服被掀开,滚烫的手揉着他的皮肉,弄得他很痒,也很酸。游野捉住了季钦生的手,气喘吁吁,眼带薄雾,他喊饿。
    再不转移季钦生的注意力,他怕真发生些什么,那可真的太没脸面,下次再也不敢来了。等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游野,不由苦笑一番,他竟然还想着下次,真是魔怔了。
    季钦生总算松开他,看着他的模样,又开始笑。直到这人伸手在他头发上压了压,再一顺,他才知他来前特意做的头发被季钦生弄得很乱。
    夜宵是寿司,大晚上的,即补充能量,味道也不大。咖啡还是热的,但季钦生的那份,游野并不打算给。他把咖啡挪走,眼睛往办公桌上一扫:“你喝的量太大,今晚不打算睡了吗?”
    季钦生长相虽美,但也架不住劳累,这不,眼白里血丝尽显,人也有些憔悴。他咬着咖啡杯的边缘,笑季钦生被工作吸干精力,还是要注意保养为好,不然容易肾虚。
    肾虚的季钦生有一眼没一眼扫着游野,直把人看得夹紧双腿,不敢再作妖,这才罢了。游野夹着一片三文鱼入嘴,想起正事,他是有求于人才来的。
    他问季钦生还记不记得小白狗,这简直是句废话,明明今天季钦生才见过狗。但他需要一句话引入正题,刚想扯点别的,就听季钦生说好。
    游野莫名其妙,问好什么。季钦生缓慢舔去唇边酱汁,用一种看穿游野的眼神望他:“是不是想我养它。”
    真是邪了门了,游野想,这人会读心术吗,他还没开口,怎么就知道了,如何知道的,他脸上写了吗。正事轻而易举解决,游野便放了筷,托腮看季钦生吃。
    这人怎么连吃相都这么美好,游野看得起劲,直到季钦生问看什么,这问话很熟悉,今天他在厨房,季钦生也这么说过,游野看了眼手表,已经不是今天了,十二点过。
    他笑得甜蜜,自己也不知道的浓情蜜意,他回:“看你啊。”他照搬季钦生的台词,不过这次他可不会给对方一个吻。
    虽然季钦生说不怕,但对方这么忙,真给传染上感冒也很麻烦。游野见季钦生停了筷,又补了一句:“看你好看。”
    季钦生掀起眼睫:“喜欢吗?”
    这一问话打得游野猝不及防,他将手放下,不自在地动了动:“喜欢什么?”游野敏锐地发现问题里的陷阱,他可不是什么读不懂氛围的傻子,季钦生为他构造了整场暧昧气氛,再以美色诱他,弄得他心慌意乱,只能做个傻子,全当听不懂:“你的长相吗,当然喜欢。”
    他既然这样答,季钦生也没步步紧逼。这时季钦生手机响了,他刚刚真的叫了份外卖,请了季钦生整个公司的人喝暖饮,其中一份热牛奶,就是给季钦生的。
    季钦生皱眉接过,游野抱手:“不喜欢?”季钦生拿着饮料摇头:“我怕喝了就真的会困。”游野睡了一天,正是精神奕奕,他上前搂住季钦生的腰:“小可怜,这么累吗,需要游野哥哥给你捏捏肩吗?”
    见他有精力调笑,季钦生又好气又好笑道:“看来药效不错,你这么快就有了精神。”
    游野没有要走的意思,季钦生就给他递了块平板,让他打发时间。游野虽然觉得精神,可跟季钦生呆在一个地方,不知怎么的,觉得非常安心。室内温暖,顺着季钦生敲打键盘办公的声音,游野再次入睡。
    他身体没他想象的那么精神,药物的作用也十分强大,等再次醒来,这才发现不对了。
    宽大的沙发,昏暗的办公室,身前结实的胸膛。季钦生搂着他,毯子罩着他俩,温馨又暧昧,他们四肢纠缠,窗外很黑很静,已是深夜。
    游野看着季钦生的睡颜,越看越觉得这个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简直长到了他心里去,是他最喜欢的模样。睫毛好看,连嘴唇的颜色,都那么可爱。
    游野亲季钦生的下巴,舌尖顺着轮廓描了一圈,感觉到了新生的胡渣,有点扎人。他感觉到季钦生的手贴着他的背心,还没人这么搂抱过他,这种亲密,保护的姿态。
    大概是被他骚扰到了,季钦生脸颊动了动,下巴抵着他的额头,半梦半醒道:“别闹了。”他凑过来吻他,吻游野憋笑的唇。
    季钦生的嘴唇干燥,温暖,在他唇上蹭的酥酥麻麻的。而下一秒,这双唇却吐出了一个昵称,让游野从头冷到尾,完全清醒了。
    他喊文文,季钦生尚未清醒时,本能去亲密的人,是文文。
    而他,是游野。
    第31章
    游野下意识从季钦生怀里挣脱开来,动作没有放轻,季钦生被他惊醒了。游野卷走了毯子,背对他而坐。季钦生睡眼惺忪,本能伸手勾着游野的腰,哑声问怎么了。
    游野没有答话,他将毯子还给季钦生,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眼时间,竟然是半夜三点了。他说要回去,季钦生揉着太阳穴,有些疲倦地看他一眼:“你开车来了吗?”
    他没开车来,见他脸色,季钦生已明了。季钦生搓了搓脸,醒了会神:“我送你。”
    游野说不用,他背对着季钦生,不敢让自己的情绪有一丝一毫的外泄,那样太难看了。他收拾了一下小桌子上的饭盒,再次道:“我要回去,自己回去,你休息吧,很累不是吗?”
    大概是误以为他在体贴,季钦生从背后搂了过来,将他手里的塑料袋扯下:“没关系的,有人会来收拾,办公室里有休息间,床不算小。”
    游野听明白了季钦生话里的意思,却将人搂着自己的手轻轻一掰:“家里有宠物,我得回去了。”
    这样明显的借口,季钦生也只是搂着他的手稍微紧了紧,然后在他后颈处深呼吸一下,这才松开了他:“好。”
    季钦生答应让他回去,却在送不送这个问题上意外强硬。游野心绪纷乱,也不想跟他争。只顺从地上了车,却见季钦生掏出烟盒,拿出一根。
    季钦生夹烟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表示他需要抽烟醒神,免得疲劳驾驶。游野漫不经心点头,视线只被季钦生掏出来的烟盒和打火机所吸引。
    这个烟盒他们几年前那次一夜情,游野见过。打火机也是原款,看来季钦生是个长情的人啊。也不知道让季钦生在梦里都会下意识去找的文文,又是什么绝色,能吊住季先生这么念念不忘。
    游野忍不住变得刻薄起来,他在想一个大男人怎么取那么娘炮的名字,还文文,乍一听,要不是他确定季钦生是个同,都要以为文文是个女孩子。
    也不一定……也许是个双性恋,要不然季钦生和那位未婚妻之间的微妙气氛又是怎么回事。越想越憋屈,游野忍不住生起气来。
    直到季钦生怕车里都是烟会闷,将车窗稍稍降下一些,冷风吹醒了游野的头脑。他回神,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憋回嘴里,问了有什么意义,只会显得他过份在乎。
    季钦生将他送到家后,跟着他一起上楼接狗。电梯里,游野随口找了个话题,问他明日几点上班。季钦生大概是真的困了,还有些神游,听到他这话,勉强抬头笑了笑:“八点吧。”
    一听到这个时间,再一看季钦生将他送回来,再折腾回去,天怕是都要亮了。他心有不忍,但仍计较着那声文文。
    门一开,白狗就扑了上来,在游野身边转了几圈,就叛变了,摇着尾巴直奔季钦生面前,直接就地躺在,滚了一圈,卖萌撒娇,厚颜无耻。
    游野冷笑,季钦生却很受用,手摸过狗头狗脸狗肚子,直把白狗挠得嗷呜呜地叫,爽极了。
    游野瞪着眼,喊了声巧克力。季钦生闻声望来:“巧克力?”游野脱了手表,扯开领口:“嗯,我给它起的名字,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改。”
    毕竟以后白狗的主人,也许都是季钦生了。要把白狗送人了,倒真生出那么点不舍心思。明明相处不过几日,而大部分时间,游野都被白狗联合着黑猫,气得死去活来。
    游野转进了厨房,将水烧开。一回身,便吓了一跳。季钦生跟了上来,站在厨房门口望他,说喜欢。游野这次到没会错意,他说喜欢就好,白狗也认了自己的名字,懒得改了。
    季钦生问是不是今晚就把狗带走,游野拿出马克杯,把热水慢慢往里倒。看着袅袅上身的热雾,游野心里那股气一下就放跑了:“你今晚睡这吧。”
    他从柜子里又拿出了个杯子,洗干净,倒上热水,递给季钦生。季钦生说好,游野得到回应后,就去给季钦生找睡衣。他只有一间主卧,便对季钦生说今晚睡这间房。
    而不管他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季钦生的目光依旧软软笼罩着他,视线追着,带着热度黏在他身上。他将人赶去洗澡,故意给人找了套带着小兔子图案的睡衣。
    这是程楚送他的生日礼物,恶搞的那种。想到程楚,游野将衣服脱了,随意地穿了条睡裤,就站在床边拿着手机发微信。
    他问程楚那晚的野男人是谁,跟他有什么关系,老实交代。这些话不过也是玩笑话罢了,程楚如果不想说,游野自然也不会逼他。
    没多久,程楚就回了条消息,他叫他过去,他现在心情不好,喝了许多,今晚不想被捡尸,所以让游野过去给他收尸。
    游野想说季钦生在他家里,他不方便出去。但转念一想,便又答应了。
    他翻出外出衣服,开始往身上穿,这次可没忘记套上一件厚外套。这时浴室门被推开,季钦生穿着那身可笑的睡衣,湿着头发,脖子上搭着长毛巾,见他一身装备齐整,就问:“你去哪?”
    游野不答反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先睡吧。”
    季钦生不赞同地蹙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游野将钥匙拿上:“明天你要是醒了,直接把门关上就行,不需要反锁的。”
    大概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季钦生睁大了眼,那模样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你不打算回来?”
    游野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停,然后他慢慢将钥匙在手上转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了点冷淡,不耐烦,伤人极了:“这不关你事吧。”
    这话一出,久久沉默。季钦生笔直站在那里,望着游野的眼神,让游野即烦躁又难受,浑身都不舒服。他攥紧了钥匙:“我的意思是……”
    季钦生低声道:“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那是一种游野从未听到过的语气,在季钦生身上。这人对他,从来都是温柔,带点强势,却又让人舒服的态度。
    而现在,季钦生动怒了,他感觉的到。季钦生的声音绷得很紧,风雨欲来:“游野,你的意思是什么?明明是你先来找我的不是吗。”
    第32章
    空气变得粘稠,让人有些呼吸困难。而这一切,游野都知道,不过是心理作用而已。面前的季钦生拿着一条毛巾,攥得并不用力,眼神却深而沉,裹着一点点燃起的火,仿佛下一秒,就要拂袖而去。
    而这一去,绝不是游野想要的。所谓一个月,是季钦生愿意给,口头上的承诺,轻飘飘的,能给能收,也许季钦生再也不会理会他。
    谁愿意理会一个如此不识趣的人呢,送夜宵上门,带人回家,等人洗澡后,却又赶着出门赴其他约?这不是耍人玩又是什么,难怪是即便季钦生这样的人,也要生气。
    不就是睡梦中叫了其他人的名字吗,他又生哪门子气,凭什么生气。他自己不也抱着目的接近,凭什么不让他人心有所属。
    就算真把事摊开来说,他大概都能想到季钦生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是惊讶似尴尬,是了悟又似烦恼。惊讶他的较真,尴尬他的问话,了悟他的情感,烦恼他的动情。
    是的,是动情了,游野在自问自答中终于明了自己的反常。他终于能面对季钦生的怒火,游野将钥匙放进外套里,几步上前,一手搂腰一手扣脖,他们胸膛贴着胸膛,隔着层布料,两颗心却隔着万水千山。
    他压着季钦生,让人下巴贴着自己温暖的颈项,他温声哄劝:“生气了吗,别生气了,是我不对。”
    季钦生的身体僵硬着,哪怕顺着他的力道,整个背脊都紧得像一把随时爆发的弓。他不说话,游野却不能不说。他向他解释,出门是为了程楚,程楚见过吧,就是那个小个子,皮肤白白的男人。
    程楚大概是和情人吵了架,在外面酗酒。游野怕他出事,得出门寻一寻。
    加上他自己是自由职业,季钦生不是。他出去一夜,回来可睡一个白天,季钦生不行。他刚刚都发现季钦生眼里带着血丝了,心疼得紧,这不是想让他好好睡一睡吗。
    哪怕游野这般解释,季钦生仍然情绪不高,等他松开季钦生,仍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季钦生没说好或者不好,只丢下一句,就这样吧,我累了,便自顾自去寻到了游野卧室,睡了下来。
    游野站在原地,头疼似地揉揉发,再想到新书和季钦生的脸,想着,忍一忍吧。谁让他没那么大的能耐,能让季钦生彻彻底底爱上他。
    不说爱上,他自己也不轻易交心。何必如此双标又矫情,非要问一句,只有我不行吗,不要什么文文。
    自我开解一番,游野寻到卧室,先哄再亲密,总是要有一番程序。他单膝跪床,双手压着枕头,倾身在季钦生带了点湿意的头发上落下一吻,当作告别。
    他哄出同样进入房间的猫狗,让这两只小东西别闹心情不好的季先生,再反手关上房门,给人一个静谧黑暗的入睡环境。
    出了屋,上了车,游野给程楚打电话,本来想带点迁怒,嘴上埋怨几句,再敲程楚几瓶洋酒,顺拜年问问情感专家程楚,他和季钦生目前的状况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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