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的第二句话,可以说是非常霸道总裁了。
    他道:“叫我小子的,你还是第一个。”
    叶孤城用相当微妙的眼神盯着西门吹雪看。
    啊怎么说,其实他觉得这句话从西门吹雪口中说出来真的是非常霸气了,但是怎么听都觉得挺奇怪的。
    其实他心知肚明,西门吹雪说这句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任我行的话做个回应,但是说真的,这句话很有言情小说中龙傲天式男主角的范儿。
    这就很尴尬了。
    西门吹雪顿了一下。
    叶孤城的心理活动太多,有些又因为情感丰富而直觉传递到了西门吹雪的心中,他忽然就“听见”了龙傲天三个字。
    那是什么?
    他决定将这个名字记下来,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再问叶孤城。
    虽然西门吹雪本能的对这名字没什么好感。
    然后他说出了第三句话。
    他道:“我等与东方不败并无关系。”
    就算是有关系,也不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有关系啊,分明就是西门吹雪的爹同东方不败有关系,所以这句话他说得坦坦荡荡,并没有什么错。
    他可没有骗人。
    沉默,短暂的沉默。
    然后任我行就开口了。
    他道:“既然你们与东方不败没有关系,来找我有何事?”
    他收敛了一点话语中的张狂,带上了显而易见的警惕,他们目前都没有看见对方的脸,一切的打量一切的猜测只能靠声音。
    任我行心知肚明,外面的两个人,应该是年轻人?毕竟声音一点都没有老年人的沙哑。
    他们肯定是认识自己的,但是认识自己还能如此说话,而且从开口之人声音中,光是听见就能让人血管中奔腾的血液凝固的带着点冰寒气的内力便可得知外面的两个一定是好手。
    难不成是他在西湖地下囚禁的这段时间,江湖中又出现了什么大事?
    任我行想。
    毕竟,西门吹雪这种等级的高手,一看就不是短短几年之中能够横空出世的,定然是在他被关入西湖地下之前就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但是他却不曾听说过江湖上有过这等青年才俊。
    他怎么能不多想?
    西门吹雪又冷冷道:“与东方不败没有关系,就不能来找你了?”
    任我行眼神一利。
    西门吹雪的这话,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关系到他的一个秘密。
    一个即使被囚禁在西湖湖底都不曾放下的秘密。
    他原本以为东方不败会对那秘密产生兴趣,就算是来,来的都应该是他,而不是这两个一个出了声,一个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声的不知名男人。
    两袭白衣,猛地撞入他的眼帘。
    囚室旁的墙上挂着一年四季从不熄灭的火把。
    火花跳动了一下。
    他以一双鹰隼似的眼睛将两人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遍。
    是高手。
    他想。
    虽然他的内力被锁链中的冰寒之气克制了大半,但光是看,光是用眼睛打量,他就知道这两人绝对不是什么善于相处之辈。
    然而任我行这人,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在关键时刻也不乏政治家的眼光,他其实是个很精明的人,当他放下自己的傲慢,以平等的地位对待别人时。
    很可惜,这世界上能够让他平等对待的过去一个都没有,在输给东方不败之后,终于多出了个东方不败,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冷笑道:“两个年轻的、英俊的、还武功高强的小伙子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有什么事?”
    他虽然嘴上说着年轻,但天知道心中想什么,看西门吹雪他们的眼神,分明就是看豺狼虎豹的眼神,他已经想到了一个能够让人容颜停留在巅峰期的可能,当然不是女人玩得驻颜术,而是破碎虚空。
    但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是破碎虚空,这两人的破碎虚空的年纪未免也太小了些。
    两张脸,最多也就三十多岁,这对江湖人来说,正是黄金时期。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也在打量任我行。
    他的年纪并不小,一头头发却还是乌黑的,几年西湖之底的囚禁生活并没有让他变得苍老,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后遗症,或许就是他因为常年浸润在寒气中变得过于苍白的皮肤。
    是真的苍白,没有血色没有光泽的苍白。
    叶孤城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虽然也冷,但和西门吹雪的冷完全不一样,一个像冰山,一个像河流。
    他的声音,要更加清脆一些。
    叶孤城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来找你做什么?”
    任我行冷笑一声,好像在说愿闻其详。
    叶孤城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任我行心下一冷,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叶孤城道:“东方不败倒是对封神榜没有兴趣,所以他即便将你囚禁于此,却从来没有来看过你一次,也没有过问有关于封神榜的事。”
    他又道:“但东方不败不在乎,却不代表着其他人不在乎。”
    显然,他和西门吹雪就是在乎这件事的人。
    任我行道:“这些可都是东方不败那个混蛋告诉你的?”
    他当然是看东方不败不爽的,一口一个混蛋,然而这辱骂的词语中,却并不含太多的情感,仿佛那只是一个代号,又或者是因为任我行现在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叶孤城他们的身上。
    封神榜对他来说确实是非常非常重要,能够越过东方不败囚禁他仇恨的重要。
    叶孤城道:“你的扫尾一点都不干净。”
    如果他的扫尾够干净,光是靠日月神教藏宝库中的封神榜就没有人能猜到最后一份的出处。
    很可惜,任我行太自信了,让一个原本应该成为秘密的秘密,被其他人所知。
    然而听了叶孤城的这句话,任我行却又笑了。
    他道:“我的扫尾确实是不干净,但是我藏宝物的地方却足够干净。”
    他道:“如果你们能够找到那玩意儿,你们就不会来这里,不会来找我。”
    他很自信,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过来,都是因为他们找不到那玩意儿,找不到在哪里,要不然也不会专门到西湖底下来找他。
    任我行想,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两年轻人和东方不败究竟有什么关系,但他们肯定是认识的,而且感情还挺不错?要不然东方不败可不会让他们来这里,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这想法让他颇觉得有些荒谬,东方不败那样的人,竟然还能与别人交情不错?还能给他人展现囚禁自己的秘密?
    这真的挺少见的。
    叶孤城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他承认得还挺大方的,但是他的下一句话,让任我行简直就说不出话来。
    叶孤城道:“所以,你怎么样才会告诉我们,你将封神榜的碎片藏在何处?”
    任我行:……
    哇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没会打这么一个直球,开玩笑的吗?
    他暴呵一声道:“放你娘的狗屁!”
    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为什么眼前这男人会觉得,他问了问题,自己就会回答?
    他道:“你以为你这么问了,我就会回答你?告诉你封神榜在哪里?”
    叶孤城的表情还是相当淡定,他道:“我猜你不会这么直接告诉我。”
    他道:“不过这可不影响我问上一问。”
    他虽然还在于这男人对话,但是耳中任我行刚才一声“放你娘的狗屁”还在回荡,他的暴呵攻击力真的挺强,又加上现在他们都处于密闭的空间中,声波触碰在墙壁上,又再度荡了回来。
    啧,说话的方式,这可能是金庸和古龙还蛮明显的不同寻常之处。
    任我行几乎要无语了。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无话可说,说实话,将人骂得狗血淋头他在行啊,帮人分析武功路数他也在行啊,但是眼前的这男人,竟然就给了他一种不知道从何下手的感觉,就算与他对话,都感觉怪怪的。
    叶孤城终于又开口了,他的这一句话终于给了任我行接话的空间。
    叶孤城道:“介于我觉得你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说出那个地方——”
    他精妙地一顿,很是满意地看见了任我行放大的瞳孔,他现在被叶孤城的这句话掉住了口味。
    现在他们是攻方,而任我行负责守。
    “来一场对决,怎么样。”
    “什么?”
    任我行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这绝对不是他今天第一次怀疑自己耳朵坏了,同叶孤城的对话让他用完了一年份的吃惊,上一次他觉得生活中有这么多让他所不能理解的波澜,还是东方不败篡位那一次。
    他刚愎自用,醉心于武功,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政治头脑,任我行几乎可以说是挺精明的一个人,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东方不败竟然会背叛他,要知道在东方不败动手之前,他甚至在考虑把东方不败提拔成副教主,因为他是最理解任我行的人,同时也是他最忠心不二的走狗。
    他是心腹中的心腹,而任我行自认为他对东方不败足够优厚。
    有了这些大前提,他的背叛就变得格外不能让任我行接受了,想来想去不过也就是狼子野心,而他的错误在于看错了人,结果就是养虎为患。
    任我行道:“你觉得和我打一场就可以得到结论?”
    他脸上的表情停留在嘲笑上,是对叶孤城想法的嘲笑。
    任我行绝对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大侠,同时也不是剑客,你让他将封神榜压在赌注的一段,对决如果输了就说出地点,怎么可能,他绝对不会干这种亏本买卖,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是宁愿死了都不会说出藏宝地点的那种人,他绝对不会愿意让别人舒服的。
    他勉强算是一个典型的,野心勃勃的反派。
    叶孤城道:“我可没有说将封神榜作为赌注。”
    他道:“只是,你能看得出来,我们都是破碎虚空级别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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