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两位学子好心扶人,老身为何反要抓人呢?”程老夫人自问自答:“诸君不知,老身端坐家中,有人突然跑来求见,说十万火急,涉及先夫、先大伯名誉,涉及我程家满门清誉,还说我家人反目成愁,兄弟阋墙……老身心急火燎被抬到这台下,却又被死死拦着,不让老身在事态未曾恶化之前出面,等到我这孙子孙女话说尽了,才放我出轿。”
    “这是诓骗老夫人出府啊!”“还软禁不让出面!”“可恶,可恶至极!”
    “老身也想不明白为何,刚刚听我孙子孙女一席辩论却想明白了,这是契丹人的阴谋啊!诸君为我扒了这两个人面禽兽的外衣,身上肯定有刺青,契丹人的刺青!”老夫人一声令下,两个被帮着的年轻人自然防抗不过,被热心群众扒了以上,手臂上赫然有图腾刺青。
    第134章 诸葛安人世家
    “诸君可看明白了, 这是契丹人的阴谋,利用我这可怜的孙女儿,为那卖国投贼的贼子洗地呢!往我可怜的孙女儿身上泼脏水,可不就显得斐巨情有可原了!苍天在上,厚土在下,老身请诸君做见证, 如此夫家,程家不耻,我程门女儿不嫁!程家与斐家恩断义绝!”程老夫人一席话铿锵有力,有礼有节, 又有两个刺青书生在那摆着, 台下群情激愤,口号连连。
    程老夫人说完,对台下诸君行礼,然后拄着拐杖过来,一杖结实得打在程楠身上,“我打死你这个糊涂鬼!书呆子!就知道埋头故纸堆,妹妹被人欺负了不知道为她出头,被人利用了还看不出来, 家里要你顶门立户,你就是这么干的?幸而你祖父死了,不然还得被你气死一回。”
    程老夫人一杖接一杖,结结实实搭在程楠身上,打得他左右翻滚, 连连哀嚎,全然没有读书人的体面。
    程化羽在一旁听了,也听出了程老夫人的言下之意。膝行几步过去,抱着程老夫人道:“祖母……祖母息怒,哥哥有错,不过错在错信他人,未曾明辨是非。哥哥一心发扬光大我洛派儒学,才会让贼子有机可乘。祖母,哥哥好心做错事,求您原谅他这一回吧。”
    程老夫人气喘吁吁的放下拐杖,涕泪连连,道:“你可听见了,你这般害你妹妹,你妹妹还护着你,这就是骨头亲情。我汉人正统才有的礼法教诲,难道是那蛮夷贼子能学会的吗?”
    “我知道错了,错了,多谢妹妹求情,多谢祖母……”程楠不是能拿主意的人,现在有人给了他结论,他只要复述出来就好。
    “不要谢我!你为人所惑,终究是学识不精的缘故,罚你在家闭关苦读十年,学透了程门儒学,再出来走亲访友!”程老夫人掷地有声的给了孙儿十年禁足令,也给了台下激愤的人群一个交待。
    “老夫人深明大义。”呼喊声从台下传来,渐成声势,这件事基本解决了。
    白发苍苍程老夫人由程化羽扶下高台,身后还跟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程楠,学子们、看热闹的人纷纷给这老弱病残的队伍让开道路。程化羽不经意抬头扫视,一会儿的功夫,来看热闹的已经是人山人海,不远处的大树上都爬满了人,远远望着高台呢。
    一行人走远,自有热心群众带着刚刚扣下的两个契丹人去府衙报案。
    程家也派了家丁来接,没赶上高台论学的热闹,也赶上了接人回去。
    程家在城中原本有大宅,可是辽军破城,勉强收拾了书籍逃亡过来,在大同府租了个院子过活。因先人的名声遗泽,又有学生资助,才换了如今的三进宅院。
    当初逃亡时,程颢、程颐两位的后人分别逃离,两家各带一些书本,保存先人智慧,分散风险。如今在大同府的程颐这一支,只有程老夫人、程夫人、程楠夫妻、程松夫妻及几个年幼的孩子,家里人才凋零,与昔日开办书院,才子学士往来风流、络绎不绝的景象大相径庭。
    程化羽的事情影响太大,不止本家的人十分关注,就是逃亡道外地的程颢一支也派了年轻子弟程杉前来帮忙。
    程老夫人到及之后,对被打击得惨兮兮的程楠道:“道理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你回去好好反省,看我给你的处罚恰当与否。”
    “是,孙儿恭听祖母教诲。”程楠抱拳应下,他也算有些急智,程老夫人打的时候没那么厉害,他在外面可是哭嚎得如同性命不保。
    “阿杉,劳烦你多劝慰他。”程老夫人又支走了远道而来的程杉。其他两位媳妇都有各自丈夫孩子要照顾,也顺从离开,客厅中只剩程老夫人、程夫人和程化羽。
    程夫人自从看见鼻青脸肿的程楠就开始哭泣,再看看憔悴的程化羽哭得更厉害了。,
    程老夫人招收让程化羽坐在自己身边,宽慰道:“丫头,既然来了,就在家里好好住下。之前我闭门守寡,不知你事情,你哥哥又是个迂腐的,这才让你受了委屈。你放心,程家永远是你的家,安安心心住着就是。你也别怪你哥哥,这次是有人给他设圈套,他不是有心的。你哥哥从小留疼了,就是一块糕也想让给你吃呢,打小儿就是个实心眼儿。”
    程化羽再拜,道:“祖母放心,孙儿不会怪哥哥的,不是他的错。”
    “唉,正是这样,一家人和和睦睦,家和万事兴啊。”程老夫人笑呵呵道:“你在外面受苦了,先去梳洗歇息吧,晚上家里再吃洗尘酒。”
    程化羽顺从退出,程夫人连忙问道:“母亲,媳妇儿听说您让阿楠闭门十年,他都而立之年了,再有十年,一辈子就过去了啊,请母亲通融,罚他时间短些吧,他知道错了。”
    程夫人其实连前因后果都没弄明白,她丈夫早逝,自己又不识字,一辈子都扑在丈夫孩子身上,只听了下人回报就急得六神无主,只能磕头求情。
    “说十年就是十年,一天也不许少!”程老夫人斩钉截铁道。
    程夫人又呜咽哭了气来,程老夫人坐在上首揉眉心,真是前世不谨,怎生修下这般儿女媳妇儿。“罢了,别哭了,实话告诉你,阿楠在外面闯的祸太大了,只能由我抢着出面处置了,让他在家里避避风头,顺带钻研圣贤书,把学问做透了,十年后一鸣惊人,也是青史留名的大事。现在出来,只会人抓着把柄,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程夫人连连点头,看婆婆声色俱厉其实只是寻常闭门读书,陈夫人就放心了,只要不关着她儿子就好。想起刚刚女儿荆钗布裙、素面朝天的模样,程夫人又不好意思开口问道:“母亲,真都要让丫头住在家里吗?不是我不心疼她,可公公、老爷不是说过,家无再嫁之女,丫头可是和斐家离了的啊。”这早晚是要再嫁的,与再嫁相比,留在夫家一辈子,影响更差。
    “住口,这话不许再说!”程老夫人断然喝止,道:“斐巨是什么人,卖国求荣,抛弃妻子,这样的人品,离了他才是我洛学程门的风骨。刚刚阿楠、阿杉都在,我没好说你。孩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既然知道她受委屈了,就该接回娘家了,何故让斐家人如此折辱。”
    “母亲恕罪,媳妇儿是怕影响家里的名声……”
    “好了,现在家里有我呢,你好好照顾几位孩子就是,也约束好家里人,不要乱嚼舌根,今时不同往日。”
    “是,媳妇知道了,不定守好宅院,照顾好孩子们。”程夫人拜倒承诺,知道女儿回来不会影响儿子的前程,她就放心了。程夫人关注的重点,永远都是家宅小事、鸡毛蒜皮。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程老夫人一个人颤巍巍拄着拐杖来到卧室,卧室墙上挂着程颐的画像。程老夫人焚一柱清香,插在画像面前的小香炉里,闭目祈祷。
    “老头子啊,你去的太早了。家长没有顶门立户的人,唯一资质聪颖的哪一个,却成了寡妇,立身艰难。今日肯定有人帮丫头,不然她不能全身而退。那些来找我的人浑身煞气,只能是沙场上摸爬滚打的骄兵悍将才有如此风采。肯定是个大人物在丫头背后,可我不敢去查,不能去查。甚至不能说,家里没有能拿主意的人,程家再也经不起波澜了。你就是去的太早啊……”程老夫人絮絮叨叨,她已经是以为难得有主见的妇人,可程家的重量、程门洛派儒学的分量,依然是她承担不起的。
    程化羽与其兄长的辩论以惊人的速度传开,仿佛有一架机器,印制了千万份高台论学的记录分发给天下文人。天下文人也认识到了还有一个人叫程化羽,是位才女,不像以往的才女以诗词才情着称,居然是从儒学经典入手,路走的堂堂正正。
    在宣传的时候程化羽特意要求淡化程楠在其中的作用,突出契丹狼子野心。程家姑娘本是良善之人,从未想过夺取程家的资源,伤害兄长。
    若说对程朱理学的理解,两榜进士出身、做了几十年阁老的诸葛安人对儒学的理解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强的。还有朱熹、王阳明等后世大儒为其添砖加瓦,程朱理学在大明已经到了高峰。
    这次文会被传扬出去,在天下引起的震荡不是一行半点,简直就像吹过了龙卷风,沾边不沾边的人都要对这个“热点话题”发表两句看法。
    有出名的大儒、学士发表意见,程化羽也没有藏着掖着,马上些了信回答反击。这些书信事先通过诸葛安人的修改润笔,以更合适的姿态出现。在大宋,没有人知道诸葛安人在儒学上的造诣。
    一来一往,程化羽的名声更加响亮,地位更加尊崇,本来对小姑子休弃住在娘家有些微词的两给嫂子也开怀了。
    等到第二年的春天,北地传来了斐巨忧愤而亡的消息。斐巨本是个小人物,家世、才华都不值得夸耀,若非有程化羽凭空出现,他的死经不起半点涟漪。辽国一方没有对斐巨进行过多的保护,居然让他喝酒醉死,对外套上个忧愤而亡的遮羞布,也是令人唏嘘。
    程化羽名声越来越响,当初赈济所外用来辩论的高台也渐渐有了更多人慕名而来。程化羽在这座高台上连续接受过多人挑战,全胜而归。一位女子,在从来只有男人的领域取得了非凡成就。大宋的士大夫没有鄙夷排挤,反而如同疯狂粉丝一般,狂热的喜爱她、推崇她。不停有人向她求亲,当初斐巨不珍惜的,如今有他夺人发展这块美玉。
    程化羽拒绝了众多求亲者,人们都以为她秉承父祖教导,准备终身钻研学问的时候,一个炸雷又了,程化羽答应了诸葛安人的求亲。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下一更可能要做个小防盗,今天更《hp之你会后悔的》耗时太多,剩下的三千字不能在零点之前写完。我先放着,在零点过后换。童鞋们先睡觉,明天早上看最合适。
    第135章 诸葛安人世家
    程化羽和诸葛安人是名副其实的老夫老妻,在敲定婚期之后,不管天下人对这装婚事的看法,迅速展开六礼事宜,并定在金秋十月进行亲迎的。
    老实说,这起婚事不仅天下文人吓一跳,就是镇北军中也骇得不轻。娄夫人想想当初自己信誓旦旦大帅不会看上一个和离寡居的女人,现在就悔得脸红。没想到和程家娘子从普通读书人家小妇女,摇身一变成了大宋一品诰命夫人,镇北军的主母。要问娄夫人为什么羡慕,那喜服是她送到程家的啊,彩绣辉煌,金丝银线的。娄夫人现在庆幸她和程家小娘子结识于寒微,日后镇北军有了主母,她也是独有脸面的。
    诸葛正我也十分好奇收服他这个倔牛弟弟的是什么人物,欣然同意前来证婚。
    在诸葛安人全力为程化羽刷名声的这一年中,朝廷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新皇刚刚登基的时候,也立志还天下清明,开创一番伟业。他抵抗住了向太后的压力,唯才是举,重用贤良。重新起用执政力强,为人正直的大臣;广开言路,接纳忠言。只要对朝廷有意见、建议,都可以提出来,觉得有用的,马上有赏,觉得没用的,不予追究或处罚;贬谪奸佞,革除陋规。完全展现了一位帝王励精图治的胸襟,本以为曾经反对他登基的章惇会被贬责,没想到依然当着丞相,章惇几次要求致使都没被同意。
    诸葛安人也有有瞬间的恍惚,宋徽宗也曾经想做个明君。
    可看着拿到发到手上的邸报,诸葛安人就没有了感慨古今的闲心。
    千古名人蔡京登场了,皇帝重新启用他为右丞相,补当初曾布和傅宗书留下的空缺,称蔡京“庶几成一代之业,以诏万世”,还发了诏书过来人,让诸葛安人和他“一文一武,相应得彰”。诸葛安人摇头苦笑,他何德何能,与蔡京相提并论?诸葛安人左右不了人事任命,也无法改变蔡京。此时蔡京早已不是初出茅庐小年轻,他已经经历过三次贬责,对自己的执政理念更加坚定、更有信心,才通过书画投了皇帝的眼,重新被启用为右丞相。
    蔡京已经登场,章惇就再也不敢留了,每天照着三餐请辞,终于保住晚节,顺利致仕,诸葛安人在京中又少了一双眼睛。
    诸葛安人和程化羽虽然没有成亲,但有事基本不瞒着她的,甚至因为经历的原因,古今印证,诸葛安人喜欢找程化羽商议政事。
    诸葛安人带着诏书来找程家找她,因她如今是待嫁的身份,夫家又足够显赫,在程家三进院子里,单独给她拨了一个小院儿。诸葛安人武艺高强,潜进程家不废吹灰之力,连他安排在程家守卫的人都没有发现他。
    “怎么大晚上的来了?”程化羽推门让他进来,程家是逃亡到大同府,程化羽以身作则,简朴度日,并没要丫鬟伺候,此时倒也方便。
    “还有两个月才成亲,我正大光明来,他们也不敢让我见你啊。”诸葛安人笑道,“给你,帮我瞧瞧这诏书。”
    “丰、亨、豫、大?”程化羽轻念出声。
    “是的,蔡京搞出来的玩意儿,源于《易经》卦辞,意为王者在最盛之时,一切都应当崇尚盛大,不必过分忧虑财货不丰,而应当顺天理而动,王德自然入日行中天般普照大地。”诸葛安人冷哼一声,说白了就是大家只有尽量花钱,才能迅速产生财富。天下如果有一个人舍不得花钱,就会有很多人没钱赚,如果所有人都舍不得花钱,天下人就都密友钱赚。这是提前了一千年的“刺激消费、拉动内需”。
    “谬论,听上去似是而非,矫饰粉化,其实完全是按着官家的心思提的。官家是年少,哪儿有分辨能力,恐怕只听见蔡京让他第一个带头花钱,而这样违背圣贤教诲的话不但不会祸国殃民,反而为百姓开了好头,官家巴不得呢。唉,不说官家,就是任何一个人听到这样的奉承都会心动。可这套东西用在盛世自然锦上添花,可如今外敌虎视眈眈,咱们还在北境对抗辽国,当年打退的西夏又死灰复燃了吧。不说大理、吐蕃诸部的威胁,如此飘摇之时,只能收拢权利,先退敌,再富民啊。”程化羽叹道。
    “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如今商业昌明,大宋的百姓已经足够富裕了,何必再刺激消费,增长财富。据我所知,从王安石变法开始,得到实惠的从来不是升斗小民,而是那些‘官商’,名为官商,实际是土匪,官员和当地富豪勾结,直接窃取了变法的成果。若说推行变法的王安石等人还有为国为民之心,是好心办坏事,到了蔡京,完全是为自己敛财了。”
    “不如写折子上书官家?”程化羽建议道。
    “官家难道会听吗?”诸葛安人皱眉,他与官家本就没有信任基础,现在又外放边境,鞭长莫及。“朝中对我陈兵不攻已经颇有微词,现在上书指责朝廷政策缺失,没有人会放在心上的。”
    “难道没有人看,我们就不做吗?总要试试,试过了才知道结果。你曾说过官家不过少年,让他被一种言论包围,听不到别的声音,如何能怪他做出错误的选择,朝臣何曾给过他选择的余地。”程化羽劝道。
    “好吧,好吧,论觉悟,我还不如你了。回去就写,做了三十年的户部尚书,国家财政还在我的脑子里呢!”诸葛安人笑道,“到时候请你来润笔,你这一身才华,也别埋没了。”
    程化羽潇洒大笑:“上辈子做侠女半途而废,做贤妻良母又显强硬,最终落了个四不像。这辈子可不能再留遗憾,总要把所学所想都涌出来,才不负这一场奇遇。”
    “夫人高见,我自愧不如……”
    “丫头,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两人正谈得高兴呢,院外突然传来了程夫人的声音,诸葛安人吓得马上趴到在地上,怕坐着身影倒影在窗户上。
    “没事儿,母亲怎么来了。”程化羽赶紧高声应答。
    “还不是听你院中有说话声,你和谁说话呢。”程夫人掌灯过来。
    程化羽可不敢让她进来,还不把遵从儒家道学规矩的母亲给吓傻,赶紧抓乱了头发,披着衣服开门道:“打搅母亲了,我看书呢。看到精彩出忍不住大笑出声,效仿书中记载,一人分饰两角念书,没想吵醒母亲了。您快进来坐……”
    “罢了,大晚上的就不进去了。娘知道你用功,可也顾着自己的身子,马上就要成亲的人了……唉,知道你不爱听这些,我也不多说了,你去睡吧,别熬坏了眼睛。”程夫人给程化羽整理衣领,语重心长道。
    “母亲折煞我了,能听母亲教诲,是我一辈子的收获。今日太晚,我送母亲回去。”程化羽转身带上门,扶程夫人回去歇着。
    再回来的时候,诸葛安人已经端坐在椅子上了。程化羽看着他脸上的灰尘,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定是刚刚躲在地上沾染的。
    ……………………
    一切朝政、军事在婚姻大事面前都让步了。诸葛安人的婚礼已经足够瞩目,更何况新娘还是名声斐然的程娘子。当日来道贺的人汇集国内外英才,大宋朝廷中的文官武将不必说,还有江湖中人例如苏梦枕、王小石等。就连辽国、西夏、大理等国都有使臣道贺。更有甚者,许多文人名士听说诸葛安人权势盛大,自发组织起来作为程化羽的“娘家人”参加婚宴,一定要给她撑腰,怕程化羽被诸葛安人瞧不起。
    诸葛安人哭笑不得,以他们俩的关系,还有谁瞧不起谁吗?这些文人倔起来的时候恨得人牙痒痒,可爱起来也让人窝心。
    诸葛正我也高兴的带来了家传的比目鱼玉佩,给两位新人贺喜。诸葛安人笑脸相迎,这绝对是他们成年之后,关系最融洽的时候。
    诸葛安人一见程化羽脱口而出:“弟妹还练武?”
    程化羽爽朗笑道:“见过大伯。只练了一年,夫君教的。”
    只这一句,诸葛正我就放心了,能让他这个蠢弟弟生出教导之心,两人感情自然好得很。“恕我眼拙,没想到弟妹一年时间就练到如此境界,倒让我辈习武之人愧煞。”
    “大伯见笑了,花架子,专在唬人上下功夫,不若我演练一遍,也请大伯指点。”程化羽早就听闻诸葛正我原该是当今武林第一人,都怪诸葛安人半路拦截。
    “好,好,好。”诸葛正我也高兴弟妹如此爽朗大气。
    程化羽当年也是跟着师父正经学过的,又有一辈子的经验,如今耍起功夫来,内力不足,但招式精巧,意境圆融。练的又都是专为女子创造的功夫,一招一式,动静皆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诸葛正我看完抚掌大笑,道:“果然老天疼憨人,我还以为他要打一辈子光棍儿呢,没想到神女在这儿等着呢。”
    “呵呵,你在说自己吗?”诸葛安人冷哼,好像你成亲了一样。
    第136章 诸葛安人世家
    诸葛正我回程的时候带走了诸葛安人的奏折,这是诸葛安人做的最后努力。可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信任也是感情的一种。少年皇帝已经有了可以托付朝政的人,并不像当年那样期盼他辅佐他皇兄那样辅佐他。
    更糟糕的是这封信还落到了蔡京手中,蔡京当然不满意。政见不和已经足够让人生气,更何况诸葛安人身份特殊,作为大宋战神,他影响力太大。诸葛安人反对,新政就无法顺利实施。大宋政坛自从王安石之后,每位丞相上台似乎都要提一提“新政”二字,古往今来的政治都大同小异换汤不换药,也不知他们哪儿来那么多创新。
    蔡京的手段也很简单,只是在皇帝跟前说诸葛安人陈兵边境不攻,浪费粮食钱财,是不是在养寇自重啊?不管诸葛安人在朝臣中、在民间威望再高,做决定的仍然是皇帝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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