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述倒是淡定许多,“回陛下,臣确实拜托叶皓祯大人查访太傅府,但是并没有授意他冒犯太傅大人。”
    见他大方承认了,叶温如更作哀戚状,“我好歹是你外祖,你如此不敬!”
    “太傅大人,你知道王兄在哪里对不对?他一出京就不见了,接下来你立马派人围攻药庄,不就是想治王兄的罪嘛,现在他下落不明,我才出此下策,想让叶大人帮我询问一二。”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皇帝,云舒失踪,最先知道的可是叶家。
    “太傅,你知道云舒在哪?”
    “这……臣如何知道云王在哪,上次也是听说云王勾结叛军,早已经离开平都,是以想一探究竟而已。”
    他如何会说他时刻监视着云舒,就等着抓他的小辫子,等人一走,他再弹劾云舒勾结庐江叛军。
    “那就算了,不过,这次叶皓祯大人确实是冤枉的,因为确实有流民隐匿在太傅府。”
    他转动轮车上前来,“臣担心王兄,就派人蹲守在太傅府外,前几日突然看到了已经被流放的叶俊良大人,臣深感惶恐,便向户部说了这件事,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实属意外。”
    司马凌皱眉,“叶俊良不是流放了吗?怎么敢回来?”
    还没等叶温如狡辩,便有人提着叶俊良上来了,这是刚刚云述进宫时顺便押来的,被禁军扣在殿外。
    叶俊良自知脱罪无望,直接跪附在地,大呼陛下饶命。
    云述看他磕破了头,眼睛都不带眨的,“刚刚太傅大人还口口声声说律法,现在罪臣叶俊良就公然逃脱责罚,太傅大人更是知法犯法包庇他,这又怎么说呢?”
    打脸来的太快,叶温如一时哑口无言。
    御道上云述在前面,叶皓祯亦步亦趋的点头哈腰,“这次多谢殿下解围,以后还有哪里用得到的,殿下尽管吩咐。”
    刚刚叶俊良被罪加一等,叶温如罚奉一年,虽说处罚还轻,可这次交锋好歹扳回一局。
    云述眼皮都没抬,“你这种蠢货,以后还是自求多福吧。”
    陈景便推着自家主子走了,留下悻悻的叶皓祯杵在原地,云家人,不管是谁都这么傲气。
    等这次叶温如上皇帝面前闹过后,一向以泼妇著称的叶太傅吃了个瘪,太傅府闭门谢,可偏偏有人不想让他安宁。
    太傅府众人正在饭厅用饭,突然大门就被踢开了,地上躺着太傅府护卫们,突然涌进来的兵甲手举火把,将院子照的亮堂堂的,吓得婢女们四下逃窜,叶温如站了起来,就在这肃穆的气氛里,府兵们让出了一条道,云述坐着轮车缓缓上来,发冠高束,面如冠玉,云家人一挂的风轻云淡。
    “太傅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叶温如额角跳了跳,“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敢率兵闯太傅府!”
    云述嗤笑,“叶大人不是很清楚本王来干什么吗?怎么的,您还要到陛下面前去哭诉吗?还是要请平都府来主持公道。”
    前几日叶温如在皇帝面前哭哭啼啼,结果临了竟然是自己的好儿子潜逃,司马凌对太傅府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要不是几个阁臣拦着,只怕他现在早就锒铛入狱了,这等于断了他以后告状的路子,再因为这些事去烦皇帝,就真的是倚老卖老了。
    叶温如想起自己儿子本来是安置在外的,打算等过几年大赦了再想办法把他弄回来,前几日不过来太傅府露个脸让叶皓祯那小子中计,没想到黄雀在后,云述早将他扣住了。
    这么一想就了然了,“你是故意的!”
    云述轻笑一声,“本王就是故意的,免得您三天两头的往陛下跟前跑,现在这境地,全是拜你自己所赐。”
    看着这满园的骁骑卫,叶温如慌了,“你想干什么?”
    云述撑着轮车站了起来,他确实是个残废,可现在谁敢嘲笑他。
    满院子鸦雀无声,只剩云述一步一顿的脚步声,他来到叶温如眼前站定。
    “太傅大人不必惊慌,本王今日来,只是想向您讨教一个问题。”
    叶温如以为他会问云舒的下落,当即一扭头,“你那个好哥哥自己跑去的庐江,这能怨得了谁,哪怕我不说,也迟早会被发现,他自己勾结的武安侯,这又能包庇多久。”
    云述仿佛没听到他说什么,一步步靠近叶温如,眸色一暗,缓缓道,“当年叶太傅有没有逼迫你女儿给我父王下毒!”
    话一出口,气氛都变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了当的问出来,谋害云蔚,这可不是小事,云家府兵都在这呢,云述今日,看来是铁定了心要逼问当年的真相。
    “你……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
    云述不管他,示意旁边的人抓起叶温如的家眷,看样子他要是敢啰嗦,就要见血了。
    “到底有没有!”
    他触及云述满脸的阴翳,知道这小子是来真的了。
    “那女人再不好也是我女儿,当年她不知好歹一定要嫁给你父亲,我也是极力反对过的,你也不想想,我既是太子之师又是太子妃父亲,怎么能在让东宫一直忌惮的云蔚再成为我女婿,太子殿下会如何想?”
    这样的说辞明显不能说服云述,“那若是送进王府的是一个耳目呢?一把插入云家心腹的利刃,这样的事太傅大人不是很擅长。”
    “你母亲那个白眼狼,仗着攀上高枝还断绝了和我的关系,你也不想想,她为什么要帮我。”
    云述突然提起他的领子眼里充斥着滔天的恨意,仿佛能烫穿他一样。
    “那我父亲为什么会中毒,他明明知道的……”
    “你有没有搞错,是叶河清先中毒难产,云蔚才郁郁而终的,她既然得手,作什么还搭上自己,我只知道,云蔚当年中毒可怨不得别人,你怎么不查查你自己家当年发生了什么!”
    云述放开他,自己何尝不知道父亲是在母亲去世一年以后才走的,可他为什么?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麻痹自己,是叶家人给他们下的毒,这一切都是先帝的阴谋,是他逼死了母亲……
    “我告诉你,我只是暂时还没查明真相,若你今日有一句是假,你想想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说罢拂袖而去,快出门时又顿住了,头也不回冷冷吩咐道,“既然太傅大人那么爱碰瓷,今儿本王兴师动众来一趟,总不能什么也不做。”
    他以目示意陈景,便不再管瘫坐在地上的叶温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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