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进入九个月,他行动不便,要脸红的时候就越来越多。
    晚间陆质提前就吩咐了让人多往里间摆两个火盆,等温度热起来,人多站一会儿就要出汗的时候,才拉着紫容的手紫容往里走。
    他先去柜子里找紫容的亵衣,大肚子的花妖拽着自己的衣衫前襟面对浴桶站着,身体僵硬,半晌不出声,也不肯动。
    陆质从身后靠过来,两臂环到前面握住了他的手,低头贴在耳边沉声哄:“乖,不羞。”
    紫容颤了一下,陆质便亲亲他的耳垂,轻笑道:“水要冷了……况且,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花妖憋红了一张脸,最后还是垂眼偏过头松开了手。
    刚才已经脱了外衫,两层里衣很快就被陆质褪下,搭在了屏风上。
    紫容光脚踩在一块毛毯上,一手紧捏着浴桶边,低着头,耳边听见陆质在浴桶里绞帕子的水声。血红蔓延到耳后和脖颈,紫容连看一眼身前的陆质都不敢。
    陆质拿着热腾腾的帕子贴上他好像因为在孕期,而变得比以前还要细腻些的皮肤,如同羊脂玉,让人沾上就挪不开手,陆质很早就发现了。
    紫容抖了一下,觉得被陆质指尖碰到的那块烫的人心颤。他下意识握住了陆质的小臂,在喉咙里轻轻哼了一声。
    陆质没再说话,非常认真地对待着手下的白皙匀停的躯体。每擦一小块地方,就换一条帕子,慢慢往下,到了鼓起来的肚子上。
    那儿圆圆润润,已经不是四个多月时候稍微有一点模样的嫩包子样了。
    从身后看,花妖的背影还是瘦弱,可从前平坦的地方却鼓了起来,似座小山丘,里面装着两个机灵捣蛋的小家伙,是他和紫容的孩子。
    房间里只有水声,和两个人浅淡的呼吸,空气却跟着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陆质……”紫容突然有些可怜地抬头看陆质,圆眼睛里含着两汪清澈的湖水。
    陆质嗯了一声,拽过准备在一边的干净亵衣给紫容穿上,又蹲下去帮他擦腿。
    帕子从花妖打着颤的大腿上蹭过,到了起了反应的地方。为防跌倒,紫容先被陆质抱到软凳上坐着,接着就被温温柔柔地弄了出来。
    花妖两手抓在蹲在他面前的陆质肩上,眼里的水光最终还是凝结起来掉了一串出来。
    陆质帮他擦干净粘腻,先亲亲掩在亵衣下的圆滚滚的肚子,又直起身去亲吻他喘息着的唇。
    等收拾完歇下,紫容还是羞的没法见人。
    近日来,都是陆质帮他擦身。这样的状况有过好几次,花妖没有习以为常,反而越来越窘迫。
    陆质沐浴过进来,就看见紫容藏了一半脸在被子下,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瞧着走过来的自己。
    “不困么?”陆质走到床边,俯身摸摸花妖的头发。
    紫容没说话,只往里挪了挪,让陆质上床。
    陆质像往常那样,侧身面对他躺着,伸出一臂,给他轻轻地拍背,轻声哄:“睡吧,闭上眼睛,睡觉。”
    紫容点点头,把一只手贴在陆质脖子上,听话地闭上了眼。
    过了会儿,花妖才小小声地开了口,问陆质:“陆质……你说,我是不是……变、变得有点坏?”
    他同玉坠在一处,渐渐懂了些有的没的。就觉得在这种事上,似乎是要矜持些的。于是心中怯怯,只当情动是不该。
    陆质握住他伸过去的手在指尖上亲了亲,温声说:“哪里坏?我们宝宝最乖。”
    紫容的长睫毛一扇一扇,“可是,我……”
    “容容是因为喜欢我才会那样。”陆质又低头吻在花妖额上,问:“喜欢我吗?”
    紫容立刻点头:“喜欢。”
    “唔。”陆质摸摸他有些发红的脸,“就是这样。”
    紫容最听陆质的话,陆质这样说,他心里就什么疙瘩都没了,没多一会儿,就抱着陆质的胳膊睡得香甜。
    可他睡着了,还咂咂嘴,咕哝着说:“喜欢……”
    就这样看似风平浪静地过了两日,白天陆质在大理寺就听到些风言风语,晚间回府,严裕安进来回话,果然宫里出了事。
    皇帝久已不去熙佳宫里了,但最近也许是为安抚她的丧子之痛,倒是十晚有五晚歇在她屋里,似乎有复宠的征兆。
    但就在昨晚,守在门口的宫女突然听见里头皇帝动了怒,她们没敢动,是过了会儿皇帝叫人,进去才看见茶杯碎在地上,熙佳跪在一边,死死抱着他的两条腿,边哭边求。
    声音大得很,屋外的人的耳朵都不用竖多长,就能听见熙佳是在让皇帝重用陆声。
    她膝下两个皇子,任谁能想到,太子好好的长到了二十几岁,竟会在这时候让她黑发人送白发人。
    以前没给陆声铺过路,熙佳在痛太子之死外,又心惊的厉害。只觉得自己苦心经营三十年,此刻竟像要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了。
    这一年里,多氏被皇帝贬的贬,罚的罚,已经不成气候。原本太子亲征,她的高兴是多余担忧的。想着,太子立了功,既在皇帝面前长脸,说不定,还能帮着多家再立一立脊梁。
    想起自己送太子出征时心里的打算,便夜夜如同深处滚沸的油锅,痛的她喘不上气。
    她不甘心。
    严裕安低头掩笑,道:“传消息那小子嘴坏的很,说娘娘不像是哭,说成是嚎才差不离。满宫人都听见了,住在她那里的有两个刚选进去的才人,被吓得不轻。”
    陆质面色如常,道:“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可不是。”严裕安应道:“郡王殿下,实在是……”
    严裕安笑了一声,没往下说。
    放在哪个正常人眼里,太子若是中庸,那陆声只能用蠢来形容。
    陆质道:“她离发疯不远了,虽说已经没什么用处,但还是盯着吧,同以前一样。人疯起来,才会做让你意想不到的事。”
    严裕安忙道:“奴才记得了,殿下。”
    熙佳俨然已经是半个疯子,这事儿却没以皇帝发了一场火结束。
    第二天,太后下了懿旨,斥熙佳贵妃失德,褫夺贵妃封号,降为静妃,以儆效尤。
    前朝没多大反应,都像不知道似得,倒是建议皇帝考虑储君人选的折子慢慢多了起来。
    豫王府众人欢天喜地,却碍着规矩一个字都不敢讨论,就连陆麟,脸上的笑意都多了许多。
    多氏倒了,连个顶事的皇子都没有,还有谁在意后宫一个妃子的死活。
    就连刚受封郡王的陆声,都没为他母妃求一句情。陆质料想到会是这幅局面,最后却还是暗叹一声皇家亲情。
    京城变了天,严裕安不敢大意,每日跟着陆质出门的侍卫多了一倍。
    二十八日,是春光正好的三月天。打宫门下了轿,剩下一段路,侍卫跟着陆质缓步往大殿走。
    宫墙内外开了一溜知名的不知名的花,一树又一树,粉的白的,攒成一团好不热闹。
    早朝上,礼部尚书提起了豫王的婚事。按陆质先前的说法,现边境已定,且年纪确实在这摆着,确实不该再拖了。
    皇帝头次正面应声,慈父样训了陆质几句,转头让内务府着手筛选合适的女子。
    陆质早知有这一天,半真不假地推辞了几句,左顾而言他,就是不肯应下来。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儿,陆质挺拔立在原地,殿内不闷不热,却不知为何,他后心猛地出了一层汗,湿了里衣。
    等他下朝,没去成大理寺,直接被皇帝宣到了御书房,直言已命了钦天监选日子,让他担起太子的重任。
    皇帝第一次跟陆质说那么久的话,从国事谈到饮食,直到夕阳西下,陆质才面完圣出了御书房的门。
    两个小太监一路将他送出承明宫,等守在宫门口的小厮迎上来,赶紧把烘在暖炉上的大氅给他披上,才躬身回去。
    宫里忌急行与喧哗,偌大的宫殿内静悄悄只剩风声。小厮浑身发抖在宫门口等了一天,在太监面前还不敢露馅,给陆质披上大氅后,太监转身走了,才抖着哑了的嗓音说:“王、王爷……府里,府里严爷爷来了消息,说……说……”
    陆质僵硬了脊背,压着声音问:“说什么?!”
    小厮说不出来,立在一边的侍卫跪在他脚边,垂头沉声道:“回王爷,您进宫后,侧妃便被太后娘娘宣进了宫,严管家拦了,但没拦住。永宁宫似个铁桶,咱们的人进不去,一句话都问不出来。到现在……已经四个时辰了。”
    第68章
    第68章
    常伴太后左右的大嬷嬷站在正屋门口,身着枚红色袄,面容养护得当,并未显出六十多岁的老态,似在等人。
    她见陆质一路打院外走来,脸上笑意盈盈,离得还远,就福了福身,道:“见过豫王殿下。”
    陆质走近,冲她点点头:“见过姑姑。”
    “今儿来看老祖宗?”大嬷嬷替他打起棉帘,一面将他往里迎,一面道:“太后前儿还念叨您呢。今日倒巧,前脚侧妃来,后脚殿下也来了。”
    陆质听见她说紫容,脸色未改,道:“他常年在府里,或是有些自由,怕哪里规矩不对,再冲撞了皇祖母。”
    说着话,便进了外间。太后正倚在榻上,手持一串佛珠,在慢慢地滚。两个年纪挺小的宫女跪在一旁给她捶腿。
    并不见紫容。
    刚才未绕过屏风时,大嬷嬷便冲里头笑道:“太后,看看是谁来了。”
    太后此时见了他,脸上也是堆满了笑,坐起身来,忙着命人给陆质设座。
    “打你父皇那儿来?”
    陆质落座后,太后笑着问。
    陆质恭敬道:“是,孙儿下朝后便去了御书房,这会儿才得空。许久未见您,就想着来看看。”
    “知道你孝顺。”太后挥挥手把捶腿的宫女打发出去,殿内只剩下了三个人。
    大嬷嬷先后给太后和陆质各奉上一杯茶,太后端着茶杯轻轻吹了两口气,啜了一口,道:“朝上可说了什么?”
    陆质道:“并无什么要紧事。”
    “我却听着一桩。”太后道,“满朝皆急你大婚的事,不光内务府急,现连礼部都坐不住了,是也不是?”
    陆质道:“父皇已训过孙儿,不该让长辈们着急,孙儿知错了。只是这事也不能急在一时,待有合适的人家,再慢慢……”
    “怎么没有?”太后笑眯眯的,又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远的不说,裕国公,你舅爷爷家的小孙女,过年刚十四。听说样貌是一等一的好,教养更是不错。十五那日,她奶奶进宫来找哀家说说话,恰把她带在了身边。哀家瞧着,和质儿很是相配。”
    陆质一手握在椅子的扶手上,微微用力,顿了顿,面上轻轻一笑,道:“裕国公家的女儿,自然是极好的。”
    太后很慈祥地道:“谁说不是呢?你父皇还同哀家说,愁你不肯娶,祖母却知道你的心。你模样儿好,又尊贵,是选来选去,挑花眼了吧?”
    陆质略低下头,像是被说中心思,不好意思了。过了会儿,他突然道:“突然想起来,刚才大嬷嬷说,孙儿府上的侧妃今日进宫,来了祖母这里,却没见人,可是已经回去了?”
    太后放下手中茶杯,脸上笑意未消,道:“是哀家叫来的,来了才看见,他的身子像是有些时候了,倒难为他还肯动。哀家想着,或许还是男孩儿心性,心大。要是懂些养身的女孩儿,到刚显怀,便不出门了。”
    他们逼着进来的,现在轻飘飘一句话,就成了紫容不会爱惜自己的身子,也不省的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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