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嘴角弯了弯,表情有点傲娇。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不就是风水轮流转吗?
    已经过了吃饭的点了,所以快餐店的人不是很多,三分钟后,骆明远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纸袋,一个递给严青,另外一个自己拆开。
    严青顿时有点不满,指着他手里的袋子,“两个不都是我的吗?”
    骆明远表情平静,面对她并没有一般下属见上级的谄媚,只是陈述事实,“我也很饿。”
    这几天,严青为了不在家人面前露陷,好歹还吃了一点东西,骆明远比她吃得更少,只是她没有留意。
    血检结果没出来,他根本吃不下。
    严青瘪了瘪嘴,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袋子——一个汉堡,一盒炸鸡,一份鸡腿,还有一瓶饮料,够她吃了。
    骆明远袋子里只有一个汉堡。
    他把汉堡掏出来,袋子就扔进了旁边的公用垃圾篓。
    两人上电梯,回办公室,就坐在办公室里吃快餐。
    男人吃东西总是很快,何况汉堡本来就是速食食品,骆明远汉堡吃完的时候,严青才吃了一块炸鸡。
    严青吃了两口才发现骆明远已经吃完了。
    她办公桌上摊了一大堆,他就那样沉默坐在角落里,看她吃东西。
    “给你一个鸡腿。”
    严青伸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盒子里的鸡腿。
    骆明远直接摇头,“我吃饱了。”
    大小姐闻言,顿时有点不悦,“让你吃你就吃!”
    骆明远只好上前,拿了一个鸡腿。
    依然是吃得很快,几下就吃完了。
    这么多年在部队养成的习惯,不是三两天就能改的,他做什么都干净利落,效率很高,吃饭也很快。
    “再吃一个鸡块。”
    骆明远坐在一旁没动。
    严青直接抓起一个鸡块,塞进了他嘴里。
    少女柔软的指腹和男人的嘴唇有短短的接触,两个人的感觉都很奇异,好像触电一般。
    手指和嘴唇,本来就是亲密又特殊的地方。
    严青迅速抽开了自己的手,脸蛋有些发红。
    她低头吃自己的汉堡,倒也没再强迫他了,骆明远低头迅速把鸡块咬进了嘴里,也没说话。
    确认没事后,严经理又恢复了下工地的日子,不过这一回,身边却多了一个影子。
    这个沉默的身影,就是骆明远。
    刘俊民知道公主之前被劫过,当然不会多说什么,相反的,有骆明远在,他还放心不少,至少后面不怕公主再出什么幺蛾子又牵扯到他身上了。
    两周后,同步打好的二期地基浇灌完成,按照传统,打完地基都是要进行一个剪彩活动的,还要上香祭拜。有点迷信,不过做工程中这一行,大家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宁愿图个吉利。
    第一期的剪彩严青没赶上,现在她加进来了,理所当然就成了二期剪彩的重要嘉宾。
    因为这个缘故,久不理事的严鸿晖也特意一起去参加了剪彩仪式。
    一群董事齐齐拿着剪刀把红带剪掉,现场还爆了好几个彩色气球,零星的金粉撒得人满身都是,一群人在水泥地基上欢声笑语,骆明远就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里,尽守自己作为一个保镖的职责。
    因为要参加活动,严青这天自然是特意打扮了一下,发型是修饰过的,穿一件中袖中长裙,画着淡妆,看上去落落大方,很有气质。
    她本身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往哪儿站都是极其养眼,好些人都在看她。
    董事会里有个姓郑的,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看到严青的模样,又见严鸿晖站在她身旁,不禁心思动了动,冲严鸿晖道,“老严呐,真是虎父无犬女啊,几年不见,青青都长这么大了!”
    严青也笑着上前,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郑伯伯。”
    郑良才点了点头,笑道,“真是女大十八变,郑伯伯都快认不出你啦!”
    说着又笑眯眯地问她,“青青找男朋友没有啊?”
    他这么一问,严青微微笑了笑,却没有立即回答。
    旁边严鸿晖见状,顿时佯装不悦道,“有我在,哪个臭小子敢打我女儿的主意?”
    郑良才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两个人你来我往了好一阵子,郑良才才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原来他儿子今年刚念完mba从国外回来,家里正在为他物色对象,郑良才觉得两人十分适合,有意约严青同他儿子见一见。
    这个所谓的见一见,还不就是相亲的意思?
    严青本来是对这些形式十分反感的,不过她眼角瞥到墙角犹如木头人一般的骆明远,心思一转,却突然冲郑良才笑道,“好啊,我都没出过国,对国外的新闻也挺感兴趣的,正想找个人问一问呢!”
    闺女自己都答应了,严鸿晖有点惊讶,却也没说什么。本来他也有替严青物色对象的意图,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三天后,严大小姐盛装打扮出门了,司机还是骆明远。
    和郑良才儿子约的地方是王府大饭店,一楼。
    一路上骆明远都表情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不妥,严青心里头憋着一口气,脸上努力表现地比他还要轻松自在。
    两个人跟较劲似的。
    严青来的时候,男方已经来了,其实她还提前了五分钟,不过显然对方更早。
    因为这个缘故,严青不由得对这人产生了一丝欣赏之意。
    郑良才的儿子叫郑永丰,他名字有点土气,人却长得十分洋气,穿一身米白色的西装,眼睛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梳着油头,十足的精英派头。
    总得来说,他长得还不错,看上去人模人样的,还挺拿得出手的。
    两人定的是包间,郑永丰一看到严青进来的第一眼,眼中就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惊艳情绪。
    “是严小姐吧,我是derrick。”
    严青楞了一下,“啥?”
    他不是叫郑永丰吗?
    面对美女,男人的态度总是和蔼又有耐心的,郑永丰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英文名是derric。”
    严青哦了一声,“我能直接叫你郑永丰吗?”
    说实在的,她实在有点不太习惯两个中国人见面彼此称呼对方的英文名,总感觉怪怪的。
    在听见“永丰”两个字的时候,郑永丰的脸僵了一瞬,好像他还有点不习惯自己中文名似的。
    不过他很快就重新笑了起来,拉着严青的手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叫什么都可以。”
    这是西方礼仪,严青虽然没去过国外,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当即微微一笑,接受了这个吻手礼,“我是严青。”
    郑永丰对严青的好感是显而易见的,他是个正常男人。
    严青的身材样貌摆在那里,盛装打扮之后,更是艳光逼人,说实在……这样的美人,很难让人拒绝。
    郑永丰碰到严青手背的那一刻,骆明远后槽牙便不自觉用力咬紧,他低头隐藏了自己的不悦情绪,严青站在他前面,当然也看不见他的神色。
    郑永丰吻手完毕,这才察觉到严青身后还跟了一个男人,穿着很普通的黑色外套和黑色长裤,一头圆寸,身板挺直,看起来像个当兵的。
    不知怎么,他总觉得对方的眼神十分刺眼,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人感觉怪不舒服的。
    郑永丰眼睛朝严青身后斜了斜,“这位是……?”
    严青似乎这才想起身后的人来,哦了一声,冲郑永丰道,“最近日子不太平,我爸爸为了我的安全着想,给我配了一个保镖,希望你不要介意。”
    郑永丰盯着严青的脸,眼中是显而易见的讨好,“像严小姐这样的美女,出门是该带个保镖。”
    他脸上带着笑容,还绅士地起身替她拉开座椅。
    严青施施然坐下,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两人就开始点餐了。
    郑永丰还算会讨好女人,都是在询问了严青的喜好和忌口之后才点的,基本都是在照顾严青的喜好,他先替严青点了一份西餐,然后自己依样又来了一份。
    毕竟是在外人面前,严青并没有暴露自己大胃王的本质,礼仪动作,都十分淑女。
    到底有个外人在,郑永丰感觉总有点不自在。
    骆明远其实没有盯着他,不知怎么,郑永丰就是觉得对方的眼神很凶,如芒在背,他坐在包间里,整个人都感觉不太舒服。
    “严小姐,你这位保镖,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之类的?”
    人家相亲,他老杵这儿,这算什么事啊?
    严青微微一笑,“除了我的私人时间,其余时候,他都必须在场,这是他的职责。”
    她说得这么清楚,郑永丰只好打消了掏钱让骆明远出去吃点东西的打算。
    正餐上来之后,两人之间稍微熟悉了一点,就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
    本来严青对这个郑永丰印象还不错,可是聊着聊着,听着这位abc的种种言论,严大小姐的三观渐渐有点三观碎裂。
    “严小姐……请问一下,你介意婚前性行为吗?”
    严青切牛肉的手一滑,餐刀在盘子里划过,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你说什么?”
    郑永丰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严青觉得自己耳朵有点辣,“郑先生,你真的觉得第一次见面就问女士这样的问题好吗?”
    郑永丰微微一笑,摆了摆手,“nono,严小姐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询问你的喜好而已。你知道,在国外,大家都是十分崇尚性自由的,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在这方面的观念。”
    严青真的算是一个很胆大的女生了,但是她的胆大,却不包括在全民皆保守的年代,和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谈论什么“性观念”这样的话题。
    “性”这个字,在98年,几乎还属于禁忌。
    严青忍不住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没有再回答他。
    郑永丰等了两秒不见她回答,便笑道,“来这里之前,我爸爸说你是念过大学的,是个时尚女青年,原来你也和所有国内女生一样,这么保守。”
    严青闻言,淡淡一笑,“不和男人谈性,就是保守了吗?”
    这种话题,她不想和外人谈,这种事,她只想留给爱的人,这是原则,和什么保守开放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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