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特之前一直乖的很,现在出来了,也觉得活过来了,看到这位高手居然准备就这么走,心里可惜,“大人,你真的不考虑在罗特城多待么?过些日子,罗特城会举办拍卖会,到时候会有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就有大人你感兴趣的呢?”
    教宗却停也没停,余酒心道,估计教宗不会想再来罗特城了,说不定接下来就要回教廷,可谁知道教宗却又停了下来,杰森以为事情来了转机,却不想教宗道,“有些事情,就是神都没有办法强求。”
    杰森的脸顿时失去了血色,这是告诉他,他的努力不会有用?
    等杰森失魂落魄的留在原地,教宗才又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等到了传送大厅,教宗居然选择回圣都,而是去了距离罗特城不算太远的一座城。
    “你觉得我做的对么?”
    余酒道,“您一定有您的道理。”
    教宗:“可是我不是神,我也会犯错,比如说感情。”
    这还是那天之后,教宗第一次和她讨论这个问题,余酒已经没了刚刚知道的震惊,她道,“您就算不是神,也已经比任何人都接近神。”
    “如果能被您记住,无论对谁都是一种荣幸吧。”
    她道,“我就无比羡慕着她。”
    她的双眸璀璨如星,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里面似乎是崇拜又似乎是喜欢,知道他也有七情六欲,并不是被人歌颂的无情无欲的圣像,她游刃有余了许多,她道,“您是如此的伟大。”
    如此伟大的教宗只是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随后就把她带到了贫民窟。
    这次不用他提醒,余酒就知道如何做了,贫民窟每年都会出生许多没有身份的孩子,同时也会死去很多人,有的死于斗殴,有的死于帮派斗争,但是更多的是死于疾病,这里的人生了病几乎就是等死了,就是教廷的牧师都不会轻易来这里。
    刚刚进入了这里余酒遭遇了两拨小偷,五六岁的孩子已经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盗贼了,被余酒抓住手的手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挣扎,仰着一张小脸道,“姐姐,我好饿。”
    他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哀求,“我真的好饿,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姐姐,你放过我,我再也不偷东西了好么?”
    余酒道,“你知道我也是贫民窟出来的么?”
    小孩子神色一变,哀求可怜全都消失换成了麻木,“你想怎么样?”
    余酒道,“你知道哪里有病人,带我去吧。”
    小孩狐疑的看着她,余酒掌心发出白光,手指点在了他额头上,他身上那多的数不清的擦伤居然在慢慢愈合。
    小孩的嘴巴慢慢张大。
    贫民窟来了一个牧师,不要钱免费医治!这个消息如一阵风一样传遍了贫民窟,所有等死的人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许多人就朝着余酒那涌去,人越来越多,余酒开始让人维持秩序,她直接挑选了贫民窟的几个老大,那些人本来就臭名昭著,下面还有许多跑腿的兄弟,看他们压阵,根本没有人敢得罪他们,一开始那几个老大是不怀好意的,这么一个小姑娘跑到他们这里,怎么能放过?给这些人治,不如绑回去只给他们治,直到他们看到了余酒身后的教宗。
    当然了,就算是这样,还是会有人闹事,比如说余酒宣布无能为力,让人再回去后,那些人神色一变,就要去抓她,嘴里嚷嚷,“我怎么会死!明明是你学艺不精,你骗我!”
    还有就是她只是一个人,就是本身是光明圣体,光明之力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她总是要吃饭休息的,可这样就让排队许久终于轮到的人不干了,如果不是身后还有一个教宗,余酒都想不干了,做个好人比做个坏人多难多了。
    教宗询问她感悟的时候,她这次说的就多了,有对光明神术的感悟,有对人性的感慨,她道,“陛下,如果没有您,我恐怕无法坚持下来。有您陪着我实在是太好了。”
    她第二天把一个小姑娘送给她的一个礼物就转送给了教宗,“陛下,这是我人生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我想把它转送给您,我从来没想过……我有一天会获得别人的感激,我以为我会变成和其他贫民窟女孩一样的人,总之,遇到您实在是太好了。”
    再过了一天,她又把一份礼物送给了教宗,“陛下,这是我今天跟着人学的一首曲子,我想把它送给您。”
    贫民窟怎么会有贵重的乐器?有的也不过是就地改造的语气而已,余酒拿出的就是贫民窟中出土的唯几的一种植物的叶子,心灵手巧的姑娘拿叶片当成叶子可以吹奏简单的曲子。
    晚上的贫民窟已经安静了下来,悠扬的曲子回荡在附近,月色从简陋的窗户中穿过,毫无保留的倾泻在她身上,让她的表情越发的圣洁,眼睛深处藏着闪亮的珍宝,在他这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她吹完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轻声道,“这是我想送给您的。”
    第291章 291
    说完后又低下头,“我第一次吹,还不太熟练,如果、如果还有机会……我下次再给您吹一遍。”
    久久还没等到回话,她才缓步退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虽然世界上会有许多恶心的人和事情,但是大部分人还是知道感恩的,在余酒要离开的那一天,第一天来偷她东西的小男孩捧着一件东西跑过来,“姐姐,送给你。”
    许多人都对她表示了感谢,他们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却把自己珍藏许久的东西送来了,有个小姑娘送了她一路,也哭了一路。
    他们下一个城市去的是素来有音乐之都之称的雅格达,正好是一年一度的狂欢节,雅格达来了许多的人,街上都是狂欢的人,他们短短的一段路就遇到了几起求爱,在大街上翩翩起舞。
    余酒一路上就被塞了几朵鲜花,还有人想要拉住她的手当众来个双人舞,余酒道,“这里真的好热闹的啊。”
    所以教宗到底带她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去黑暗森林、爱比亚都是有目的的,那来这里呢?
    教宗道,“你相信真的有神么?”
    余酒眼皮子一跳,谁都可以质疑神的存在,只有教廷的人不可以,如果没有神,那光明女神是从何而来?教宗在世俗当中,可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神的人间行走。
    “您是神灵的人间行走。”
    “对我们而言,您就是神灵本身。”
    教宗道,“这个世界上确实有神灵,但是他们都损落了。”
    “只是有些地方还是可以遇到神灵残余的神性。”
    “在光明教廷的禁地当中,就保留着一座光明女神的神像,从神话时代留下来的神像。”
    这些秘闻让她不由的心惊肉跳了下,这些可是所有能在人前的记载上都见不到的,她道,“您的意思是……”
    教宗道,“接下来看你自己了。”
    根据记载,音乐之城曾经是艺术女神的供奉地,后来大陆沧海桑田,政权几度变化,可是音乐之城的名字却一直保留了下来,这里是艺术家的天堂,也是大陆最为知名的艺术家聚集地。
    如果还有从神话时代保留下来的神像,那一定会是雅格达。
    不过艺术女神的神殿早已经毁灭了,如果有神像,那该如哪里找呢?她去了雅格达最知名的学院旁听,顺势和以为研究历史的导师联系上,看了他研究多年的资料,还去最大的图书馆看了看雅格达城池的变迁,最后终于锁定了几个地方。
    一个是现在已经变成了光明教会的教堂,据说这是艺术女神神殿曾经存在的地方。还有一个是在城外一座山谷,据说在那里艺术家会非常有灵感,被称为艺术女神的恩赐,根据记载,那里曾经出现过神降,还有一个地方是在一座小岛上。
    雅格达靠海,城外有许多小岛,其中最知名的一座小岛一年只会出现一次,也就是狂欢节最后三天的时候出现,每年被选出来的“音乐女神”都会被簇拥着送到那座小岛上,第二天的时候再回来。
    那座小岛上传闻有神秘的力量,是青春女神留下的青春泉水,只要喝了就能最大限度的保持青春,当然了,每年都会产生一位音乐女神,可是有的会正常衰老,有的却是会比其他人衰老的慢一点,不过却不明显,每年争当这个音乐女神更像是个头衔和肯定。
    余酒关注这个主要是其他两个可以慢慢来,而这个只有一个机会,错过了她要等明年了,教宗绝对不可能等到明年。
    她沉吟了下,决定去参加那个音乐女神的选拔赛,正好是报名的最后一天,随后就是选拔赛,选拔赛很简单,城中的每个人都是观众,都有选举权,每个人手中都会领到一朵带着特殊标记的花,喜欢哪一位,就可以把花投给她,获得鲜花最多的人就是音乐女神。
    因为余酒报名的时间太晚,现在选拔赛已经过半了,许多人都已经把花给投了,余酒还去看过呼声最高三人的比赛,能在音乐之都脱颖而出,可想每个人都是非常优秀了,余酒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可是小岛她是一定要去的。
    余酒跑过去询问教宗,“陛下,我是不是可以用光明神术?”
    她道,“我怀疑神像可能在那座小岛上,但是我怕赢不了……”所以她决定去作弊了,换成她一个人,犹豫都不用直接去做了,可是这不是她再刷教宗的好感度么?
    教宗道,“我说过,一切都在你。”
    得了这句话后,余酒就去准备了,她准备演唱的是圣歌,就是光明教廷的圣歌,几乎每个人都听到过,在抱上曲目的时候,下面零散的观众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敢在这个时候唱圣歌,真的不是一般的有勇气。
    正是因为几乎每个人都听过,听过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想要再出彩就很难。
    不过看到余酒上去的时候,不少人都闪过异彩,余酒身上的气质实在是太明显了,身上的白袍也很有代表性,看到她的一瞬间,你想到的是会是纯真,干净,神圣,似乎看到她的,你的心情也平缓了下来。
    余酒道,“这首歌,我是想送给一个人,我无法完全诉说对他的感激,只希望光明女神赐福于他。”
    她的声音也异常的空灵,脸上缓缓的绽放了一个笑容,嘴唇缓缓的张开,所有人都听过的歌词从她口中流泻,可是不像是她唱出来的,反倒是像是天上而来的,随着她的歌声,空中降落了点点白色,没入了人的身体后,让人觉得神清气爽,舒缓无比。
    察觉到这一点后,他们都下意识的靠的更近,口中发出了惊呼,“天——”
    “花、花开了——”
    有人伸手去接空中的白点,也有人看到了被摘下来做装饰花——因为摆放的时间久了,它们已经有些枯萎了,可是在白点没入后,那些花又缓缓的绽放了,恢复了刚摘下来的模样。
    ——这简直是神迹啊!
    他们欣喜若狂的看着台上的余酒,看着她身上出现白光,从远处看,身后仿佛凝聚着一对洁白、美丽的翅膀,已经有人高呼,“光明女神在上!”
    等到一曲结束,余酒前面的鲜花已经堆积如山。
    余酒圆满的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其实不是没人明白那是光明神术,无论是精神缓解还是鲜花绽放都是光明神术的结果,可是狂欢节举办了这么多次,还没有一个魔法师或者是牧师会上台——尤其是像余酒这样已经要突破六阶的,他们都满意于那盛大的场面,和她一起比赛的没有一人能做到,她的声音也非常有特色,他们看了那么多次类似的,看到这么一个新奇的,怎么能不兴奋?
    余酒带着别人送她的花环回去,“陛下,今天晚上我就能去小岛上了。”
    又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忐忑道,“刚刚您听到了么?”
    “我、我唱的好不好?您喜欢么?”
    教宗陛下点点头,不知道是回答前一句还是后一句,余酒也不气馁,接着道,“如果有机会,我想单独唱给您听。”
    到了晚上,她乘坐着花车被人簇拥着小岛而去,下面有人载歌载舞,还有年轻的小伙子在对她飞媚眼,不时的展露自己强壮的肌肉,希望让今年的音乐女神停留在他身上。
    可惜今年的音乐女神似乎过于高冷,无论他们怎么挑逗,眼睛都没有落在他们身上。
    等到了海岸边,花车就停了下来,她需要沿着浮桥走到小岛上,在明天天亮的时候出来。
    余酒穿着音乐女神的长裙,赤裸着脚走上了浮桥,浮桥上还有水,她刚刚站上去,裙子下摆就被打湿了,身后的喧闹声也开始远去,看着闪烁着荧光的小岛,她慢慢眯起了眼睛,踏入了小岛后,她就感觉到……魔法元素似乎比之前活跃了。
    这里四周全是水,活跃的该是水元素才对,可是这里最活跃的却是木元素。
    顺着元素的活跃度朝前,她看到了一株散发着荧光的树,岛上的光源就来自于这里,余酒知道,这种书叫月桂树,传说月神不忍黑夜中行人赶路没有光,就把可以在晚上发光月桂树送给了人类。
    她是见过月桂树的,但是它们的元素活跃度绝对没有这棵树来的高,她把手放上去,仔细感受了一下,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又绕着这棵树走了两圈,还是没有发现异常,她开始在附近探索,然后在一个半坍塌的石碑上发现了魔法符文。
    这种符文早已经消失了几百年了,就是收录书籍最全的教廷也只是有两本而已,非常不巧,或者是说非常巧,在教宗让她看完的那排书架上,就有那两本仅存的孤本。
    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又回到了月桂树下,把手扶在树干上,开始唱歌,月亮从天上洒下来,和月桂树树冠上的荧光交相辉映,然后,月光越来越盛,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在空中形成了一条月华组成的光路,在光路上,一座神殿若隐若现。
    沿着光路往上走,月光托住她一样,根本用不到她用力。
    第292章 292
    神殿最中央屹立着一座神像,五官精致,慵散着抱着一把竖琴,五官活灵活现,如同活的一样。
    找到了。
    可怎么拿走呢?
    艺术女神,唱歌……
    她唱起了一首快要失传的歌,那是祭祀艺术女神的,她注意着神像的五官,随着随着她的歌声,五官越来越活灵活现,如同活过来一样,她在里面注入光明之力,神殿逐渐变化,那绘制着各种画像的墙壁渐渐透明,消失了一样,就是地面也不断的变化,等她唱完这首歌,原本的神殿已经消失了,只有神像还留在原地,头顶是皎洁的月亮,周围是散发着荧光草木。
    一个和雕像一模一样的女子虚影从雕像上走下来,她看着余酒的方向,似乎能看到她一样,笑着拍手,“好、好!能让我出现在你面前,不愧是我艺术女神的信徒,那么我赐福于你。”
    手平平的摊在空中,月华在她手中汇聚,周围草木的荧光缓缓的汇聚在月华凝结的碗中,如同水一样,她把碗递过来,“喝下去吧,从此我与你同在。”
    余酒刚刚把碗接过来,女神虚影就慢慢的变的黯淡,一直在笑只是神灵残余的一段幻像的虚像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笑容收了起来,带上了一些黯然,随后化作白色的光点消散在空中,在她消散的那一刻,在周围散发着荧光的月光草忽然抽出了花苞,在空中陡然绽放,夜色当中出现了一丝让人迷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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