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清:“我知道。”
    宋言致:“知道就好,这就是理由。”
    “但这也不是你随便杀人的理由,便是先斩后奏,也该是以对方有罪犯错为前提。”陆清清质问宋言致,“我要的是你杀人的理由。”
    裴经武在旁赞同点点头,陆清清所言不错,即便是手拿了先斩后奏令,但也要有理有据的杀人才行。
    “潘青山该死。”宋言致简单回道,“具体原因为何是机密,不能和你讲。还有,真正杀他的并不是我们,他脖子的勒痕是有一道高虎所为,但当时他并没有死,只是晕厥而已。”
    “那他是怎么死的?”
    宋言致斜睨陆清清:“许是他自己觉得走投无路,晕厥后醒来,畏罪自杀。”
    “不对,他是死后才上吊的。勒死后再上吊时,脖子上对应绳子的勒痕比较浅,潘青山上吊时绳子对应的痕迹就很浅,符合这一特征。不过我见他勃颈处绳子的勒痕有三处交叠的痕迹,看来是他晕厥之后,又有人进了他的房间,将他勒死。”陆清清琢磨完后,就对宋言致道,“但案发时驿站没有外人出入,说明凶手还是你们之中的人。”
    宋言致听完陆清清的分析之后,蹙了眉头,眼底随即闪出一抹幽寒,“这案子你不必再查了,就算你破了。今日晾此令牌与你,不该你问的东西你就不要问。”
    “行吧,既然是秘事,那我也不多问。所谓君子一眼驷马难追,希望宋御史记得自己的承诺,我把案子破了,你就不会上书革我的职。”陆清清特意加重最后一句。
    宋言致自然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目光从陆清清的额头一溜扫到脖颈,随即才点了头,带人走了。
    第5章
    “大人,我还是不放心。”裴经武担忧,“这位宋御史从一开始就针对大人,不然也不会提出三天让大人破案的话。明明他自己就参与进了案子里,但却没有跟大人说。”
    陆清清点头,而且她还发现当她一说凶手就在他随从之中后,宋言致好像就意料到了什么。但令陆清清想不通的是,潘青山从小就在长乐县长大,一直都不曾出过汝宁府,他人品的确很小人,但却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不至于傻到去招惹京城而来得宋言致。到底是什么事,非让宋言致要命令手下用绳子勒他?而且宋言致身边的人似乎也不是很可靠,竟还有人背着他去杀了潘青山,目的到底为何也是蹊跷。
    陆清清问裴经武,“我记得你认识几个江湖人。”
    裴经武讪笑,“是认识几个,都不入流。”
    “不入流最好,请两位‘梁上君子’看着他,价钱随意,但定要做到不能被人察觉,不然没钱拿。”陆清清嘱咐道。
    裴经武应承,立刻去办。
    夏绿有点担心,“姑娘,我看那宋御史可不好惹,身边的还都是高手,咱们就弄两个毛贼去,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
    “别说长乐县只是一小地方,就是整个汝南道恐怕也难找到能跟宋御史身边人可匹敌的高手。再说我也不是要打人,只要爬墙上房闹不出动静的就好。”
    “姑娘英明。”夏绿忙佩服称赞道。
    裴经武立刻附和:“这是自然,也不瞧瞧你家姑娘是谁!”
    ……
    陆清清刚处理完宋言致那边的麻烦事,清静两日,就又来了一桩麻烦。
    汝宁府知府张永昌来了。
    张永昌一向对外甥潘青山照顾有加,而今听闻噩耗悲痛不已,坐等几天后,仍不见陆清清破案的消息传来,就亲自来长乐县问个究竟。
    张永昌见了陆清清便发威,勒令她一定要查清他外甥的死因。
    “必须给我找到凶手!碎尸万段,绳之以法!”张永昌生怕陆清清散漫,警告她道,“陆县令,你可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就等着挑你的错处,革你的职。以前我瞧你乖巧讨喜,女儿家巾帼不让须眉,很不容易,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而今你长乐县出了这么大一桩凶案,你若不能整肃态度,好生破案,便休怪我今后对你不客气。”
    张永昌说罢,就背着手转身过去,冷哼了数声,足见他有多生气。
    陆清清笑了,“大人这话说的就不公平了,论起汝南道诸多县令,其中有那个政绩能比得上我?我若不够格,谁也别想够格。”
    张永昌噎了下,愣愣地看着陆清清,随即态度缓和下来,对她赔笑道:“瞧我,一着急口不择言,你是小辈,就当让着我,别见怪。”
    “我了解知府大人的脾气,不会见怪的。”陆清清嘴角一扯,笑得恰到好处,却也不多一分热情,她端庄抬手,请张永昌饮茶。
    他品了茶,发现茶的味道还不错,可谓是极品,知道陆清清待他还算诚心,表情又柔和了几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我一朋友送的春茶,味道还不错,可惜就是产得少,一共就八两,回头我就叫人全包给大人。”陆清清道。
    张永昌点头,心气儿更顺了。
    “有关于潘青山的死,大人都听到什么消息了?”陆清清问。
    “说起这事我还正奇怪呢,他怎么会死在驿站?在那个什么姓宋的监察御史的隔壁?”张永昌疑惑地望着陆清清。
    陆清清一听张永昌这话,知道他和宋言致的关系也不熟,不然也不会称宋言致是“那个什么姓宋的监察御史”。
    陆清清只对张永昌摇了摇头。
    张永昌随即又问陆清清,可盘问过驿站的人没有,可拿了宋言致的证词没有。
    “拿了,没说什么有用的。案卷在此,大人可以查看。”陆清清道。
    张永昌拍大腿,“我看这些东西干什么,你赶紧把案子给我破了。别的事我能不管就不管,但是我侄子的事,你必须给我上心!”
    陆清清仍旧保持礼貌微笑,正琢磨着要不要把事情跟张永昌说了,为个不熟悉的宋言致她没必要把张永昌给得罪了。
    这时忽来人通传,说宋言致来了。
    张永昌立刻放下手里的茶,赶紧起身。待宋言致进门之后,他便狗腿地冲上前去,笑眯眯地请宋言致上座。俩人的品级像是反了过来,宋言致倒更像是级别更高的四品官。
    “上茶,赶紧给宋大人上好茶,就要我刚才那种。”张永昌反客为主,借花献佛。
    宋言致无感于张永昌的热情,只开口问他的来意。
    “自是因我外甥的死,我亲自来看看。”张永昌叹口气,面目哀伤起来,转即他对陆清清就再一次发火,命令他务必将在十天内破案缉拿凶手,给他一个交代。
    陆清清挑眉,“十天?”
    看来当官的都喜欢玩限期。
    “监察御史在此,你还想偷懒不成,给我好生表现!十天不短了,再不破案,这案子恐怕就要成悬案了!”张永昌之前缓和下来的脾气又上来了。
    “他人死在我隔壁,张知府怎么不问问我?”宋言致看眼那边挨了骂还没脾气的陆清清,禁不住开口。
    “不敢不敢!这案子发生在长乐县,自然要长乐县县令来负责调查。宋大人您……是不是担心我会怀疑您?请放心,我半点都没有。试想谁会杀了人,却傻到还把人挂在自己的住处附近?”
    “呵呵。”陆清清笑。
    她的笑声声音很小,却不知宋言致耳朵怎么那么灵光,目光立刻就射了过来。陆清清闭嘴,装喝茶。
    “宋大人,我觉得这凶手定是有什么目的,既害了我的外甥,又想故意诬陷你。”提起外甥的死,张永昌表情沉重,“才十九岁的孩子啊!父母都已经不在了,而今连他也……”
    张永昌红了眼,仰头控制自己的眼泪不落。
    “陆县令,听到没有,给我尽快破案!”张永昌转即又训一句陆清清。
    陆清清看向宋言致,“那就要看宋御史的意思了。”
    张永昌不解:“我要你查案,这跟宋御史有什么干系,你——”
    “陆县令正帮我调查一桩秘事,怕是没法分神查你外甥的案子。”宋言致顿了下,接着道,“这案子还得劳烦张知府再派人来。”
    “秘事?什么秘事?”张永昌探究地望着宋言致。
    宋言致冷看他一眼。
    张永昌明白自己多言了,讪讪地闭嘴不再多问。
    随后送走了宋言致,张永昌就和陆清清单独说起悄悄话来。
    “我平常对你怎么样?你当县令这段时间,这汝南道可曾有什么人为难过你?”
    “很好,没有。”陆清清分别回答了张永昌的两个问题。
    “刚在御史跟前,我要你限期破案,也不光是我自己着急,也是为了让你在御史跟前显得有用点。若是我们随便拖延怠慢破案时间,那御史怎么想我们这些官员。”
    陆清清点头。
    “那你和我说说,这秘事是什么?”张永昌竖起耳朵。
    陆清清摇头笑,“既然是秘事,宋御史又怎么会轻易说?我真不知道,只是宋御史叫我干什么,我就得乖乖干什么。”
    “瞧你这点出息,平常的脾气哪儿去了!”张永昌责怪地叹道。
    陆清清无奈地耸肩,“您都怕他,我一个区区县令能怎么办,只能任凭其摆布了。”
    张永昌看着陆清清皱眉,默了会儿,“你这丫头以前做生意的时候挺机灵的,怎么当了官反倒犯傻了。这监察御史的话能直达天听,你好好照料他,帮他做事,将来指不定会有更大的官当。但切记,不管他做什么都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帮你把关。你在生意场上风生水起是厉害,可这官场和生意场又不一样,得我带着你才行。”
    “多谢知府大人提点。”陆清清拱手。
    “知道我的好就行了,切记,这宋御史在长乐县做什么干什么,你记得都要给我上报,回头我好帮你出主意。”张永昌提点完陆清清,就与他告别,临走时还不忘厉声嘱咐她,一定要尽快破了他外甥的案子。
    陆清清没应,转移了话题,随便塞了两包茶叶给张永昌,总算把他打发走了。
    “啧啧,这官场人的嘴脸。”裴经武禁不住咂嘴感慨。
    “他一共训了我几次?”陆清清问夏绿。
    夏绿举出四个手指。
    “他妻女的衣裳、首饰、胭脂水粉,还有今冬的皮毛。”陆清清随便数了四个。
    夏绿高兴地应承,立刻就吩咐下去,她就爱干这活儿。
    裴经武愣了下,忍不住道:“咱这就不厚道了,知府大人惹了您,您却报复在他妻女身上。”
    “谁叫他是个怕老婆的,我还考量到他死了外甥心情不好,特意捡轻的来。”陆清清喝了口茶,讶异了下,“换了?”
    裴经武嘿嘿笑:“我给送宋御史了,不过是点茶,大人不介意吧?一旦有点效用呢。”
    “不介意,不过给那种人喝真是可惜了,倒不如喂我的阿毛。”陆清清道。
    夏绿:“姑娘,狗不喝茶。”
    “也罢了,阿毛不喝,才给她喝得。”陆清清说完这话,似乎得到了不少安慰,随即就开心了,重新捋一遍案子。
    裴经武静默在一旁,打量陆清清所着的那身金丝勾花的素色锦袍,衣襟处还镶着珍珠和很漂亮的羽毛,也不知是什么名贵禽鸟身上的。总归衣裳素净的颜色和华丽的珍珠钩花一对比,显得简洁又奢华,穿在他们白白净净模样秀美的县令身上,真的是好看死了。
    裴经武脑袋一偏,禁不住好奇起一件事,想这衣裳脏了之后该怎么洗?又珍珠又羽毛的,似乎有点不好下手。
    改日得空的时候,裴经武就顺嘴问了夏绿。
    夏绿闻言就掩嘴咯咯笑起来。
    “你笑什么,县令那衣裳打眼瞧着是不好洗啊,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们都是怎么洗得?”
    夏绿摇头,“不洗啊。”
    “那脏了怎么办?”
    “衣裳多得是,脏的就不要了。节省点呢,可以把上面的珍珠金线拆下来再用,不节省呢,就丢到后楼的仓库发霉烂着去。”夏绿解释道。
    裴经武恍然拍一下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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