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人,任丰年不竖了眉毛上前掐架都是好的,更不至于像朵娇花一般磕碰不得。不过这是任丰年自家的认知,实则许多时候,她还是不喜欢太叫旁人难堪,只要不太过分,她便只作没听到。
    早春时节,外头已是鸟语花香。虽则天气难免寒冻,却已是透出嫩生的绿意。任丰年轻轻吸一口气,闻见怡然婉约的清香,顿时心旷神怡。她有些迷惑起来,顺着清香慢慢移步寻找,却见斑驳的朱漆门微微敞开。
    她探出头去,却见满园皆是低垂的海棠花,嫩红的娇蕊在尚寒的春风里微微颤抖,嫣红的花瓣弱不禁风,纯洁明媚的像二八少女。任丰年有些奇怪,海棠花甚少在早春时节开花,更何况是这样精贵的垂丝。
    她提起裙摆,垫脚才在遍地的嫣红花瓣里,仰头看四周,却发现置身于一处陌生的宫院里。忽然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任丰年像只受惊的猫儿,炸了毛,急匆匆想往回走,却见一老太监对她行礼。
    任丰年强压下内心的惶恐,冲着老太监点点头。这老太监看着很老了,少说有花甲之年,身着一身干净的半旧的宫衣,手里提着一个陶壶,隐约可闻酒香。
    老太监见她有些不知所措,倒是笑了笑道:“今年的垂丝开得尚早,咱家料理着娇贵的玩意那么许年,头一次见她们早春便迫不及待地探头。”
    任丰年见他面容和蔼,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倒是松了口气,直直地看着满园嫣红,垂眸微笑道:“她们很美,我头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花。”
    老太监席地而坐,靠在海棠树下哈哈一笑,饮了一口酒道:“你是第二个称赞她们的。”
    任丰年轻轻抚摸粗糙的树干,疑惑道:“为甚?从前很少有人来过这里么?”
    老太监眯起眼睛看着天空,散漫道:“这地方的名声并不好,又怎会有贵人光顾。”
    任丰年想起前朝的事体,才道:“是因为前朝的那个……宠妃吗?”这也难怪,早逝是不详的,有怎会有人喜欢。
    老太监道:“不成想姑娘还知晓这事。前朝开国皇帝的妃子,不过十六便殁了,这片海棠林是前朝朔宗为她栽的。垂丝这花生性娇嫩,喜肥沃粘湿,本在长安也活不了。可为了这么个姑娘,朔宗生生便把整片海棠林种活了。”
    任丰年想想便觉得好笑,蹲在树下乐不可支道:“不是我讲,他大约不过请了许多花匠来试种罢了,左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体,讲的这般情深。”
    老太监摇摇头道:“朔宗于花草颇有些研究,真说是宫廷花匠,也未必及的上他……只听闻,海棠栽成的第三年,那个妃子便死了,从此整个飞游宫便宫门紧闭。而朔宗一生励精图治,创下许多丰功伟业,晚年却无有子嗣,便顺其自然,过继了旁支。”
    老太监吃口酒,感叹道:“听闻前朝皇帝无一不领祖训,世世代代都精细呵护这片海棠林,可直到末代时……本朝高祖领宾进宫,乃见海棠林枯萎凋敝,只觉不详晦气,便学者前朝,冷闭宫门。”
    任丰年听着,心里有些难言酸楚,却不知是为什么。润白的手指轻轻戳了戳粉嘟嘟的花瓣,任丰年笑了笑:“现下这林子倒好了许多,我亦不能想象,它们从前有多萎靡了。”
    老太监一笑,并不再多话。他接手的时候,这片林子已经萎靡的不像样,原本的老树枯死了成片,长安天气干燥的很,这样娇贵的树,不悉心料理着,又怎么活得长?只那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命人再找了新树,一棵棵按着从前的位置栽种,折腾了许久,才有花瓣含着露水,颤颤巍巍的探出花苞。
    任丰年没有再说话,她也没再担心裙子会脏,只盘着膝盖坐在树下,闭眼听风。不知不觉,天色也渐黄昏,她起身向老太监一礼,顺着海棠花的香味,慢慢走出院子。
    老太监也不看她,慢慢直起身,心中仿佛有什么落下。他手里拿着空了大半的酒壶一步步蹒跚走着,蓦地一串浊泪流下,他拿袖管擦擦脸,苍老的身影隐没在花林里。
    任丰年满身是土的回了屋子,惹得其余几人皆侧目。任丰年倒是不在意,被宫人服侍着更衣洗漱之后,便茫茫然地躺在床上,神智无知的想着那片花林。
    夜里她怎么也睡不着,好容易入眠了,梦里却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好像漫无边际的摄取了各样纷杂的事物,通通往她梦里洒落。她第二日醒来,倒是觉着自家心情好了许多,暗暗嫌弃自己昨日多愁善感,实在蠢钝。
    她盘腿在床上,心里想着很多事情。她还有最后一条路走,这也是阿于告诉她的。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便入了宫,也没什么不好。
    她还没享受过宫里的金莼玉粒,锦衣华服,体验一把也不错。即便那人有了旁的宠爱的妃子,她只当是忘了从前的往事,心态放正了,人便也悠闲快活了。到底不能时时刻刻皆与自己作对,除了叫自己变成个老怨妇,甚么也做不了。
    任丰年想到这里,便乖觉起来,一连好几日都没搞特殊,更没横眉冷眼,颐指气使发些怪脾气,倒是叫那陈嬷嬷吓了一跳。这姑娘是怎么了?
    任丰年想通了便不想闹了,知道瞎闹腾没用,她也不想废这气力。更何况,她最近来了月事,小腹坠坠的难受极了,每日除了蒙着头想着床,便是面色苍白的吃着汤水。
    为此苏绣每日还特意关怀着她,日日变着法子想怎样讨好她。任丰年却很烦她,都这样了还不死心,这姑娘到底是要怎样?她不理苏绣,苏绣也不在乎,只日日面带关切的问她好,斟茶递水的事体也做。
    然而苏绣做的都是无用功,因为任丰年被宫人照顾的很好,又是递汤婆子,又是做特制的宫膳,比她在家时还过得滋润许多。虽则还是很不舒服,好歹身上并不曾受太多苦楚。
    这和她想象的皇宫条件并不一样。
    毕竟任丰年从前听闻的,皆是位分底下的妃嫔,有时连吃的菜皆是膳房热了许多遍的,早就失了新鲜,又有些甚至干脆只能吃冷菜,而且还是日复一日吃差不多的菜色,每月的月例皆要给扣下来大半,手头也只有一点紧巴巴的过日子。
    然而到了自己身上,仿佛也不是那么难熬了,吃的皆是新鲜的热菜,自己也给照顾的很细致,一举一动皆给纵容着,仿佛并无甚么不好,比从前在家里时,还多了许多自由。
    她心里不由有些复杂起来。那老家伙从不肯露面,也不愿见她。
    她不晓得是为甚么,但也非是无知。整间屋子的秀女,再没人同她一般享受了,她们吃用的,同自己吃用的比起来,对比未免太明显。可这些照顾她的宫人,也从不避讳她的特殊,故而她时常能感受到,她们待她怪异的态度。
    她只觉得相当扎心,这人很明显,便是想把她弄得没有好友罢?她入宫这些时候,也算是明白了许多事理,人与人哪有像宫外那样赤心相交的,即便交情好的,难免也要横竖揣摩着交际。
    更别提像她这样,名目长胆被优待的了。有些秀女不愿与她说话,有些如苏绣一般的,倒是爱贴上来,可她到底也是瞧不上眼的。
    总的来说,进宫这许多时候,她遇上的皆是彼此想看糟心的。她承认自家也有错,开头时不该这般天真,以为乱发脾气颐指气使便能被刷下来。
    可是现下看来,即便她不乱发脾气,一样没有友人可交。她不能想象自己若是正儿八经中选了会怎样,大抵比现下更糟糕些。所以自己没人说话没人谈心,到底于他有什么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  垂丝海棠:许多年过去了,老花匠死了一代又一代,我们终于……还是等到你。你们还会在花雨中下棋,依偎着低语浅笑,吃茶听风么?
    作者:前朝的事不会带到本朝啦,可以意会,但我也无意过多牵扯。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过了几日便是上元节,自从陛下登基后, 宫里便鲜有这般热闹的时候。或许是今年秀女入宫的缘故, 皇宫里也蒙上一层淡薄的暖色。
    孟春时节,殿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炭, 一殿的姑娘其乐融融的分桌吃着圆子,分食着糕饼。秀女身份在后宫中算是最低微的, 故而也不曾有贵人驾临, 与姑娘们一道用膳。
    这是她们来宫里几月,最放松的时候, 仿佛自己又变回了给爹娘捧在掌心的娇娇女,与一道的姑娘们嬉笑说话, 原本沉冷的隔阂,仿佛暂时在这日夜里消散不少。
    任丰年向来不大与人讲话, 竖着耳朵听着她们讲些民间趣事, 心里倒是轻松起来,是不是还会笑两下,叫人瞧了倒是十分纳罕。虽说宫里过节的味道并没有那么浓郁, 却还是让她感到放心, 她想起自己的父母, 甚至任越年,微微红了眼眶。
    同桌一个丹凤眼姑娘见她红了眼眶, 抿抿唇,才问道:“任姑娘可是想家了?”
    任丰年抬头看她,又垂眸一笑道:“是有些想, 我却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家。”
    话音刚落,一桌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毕竟在她们看来,任丰年就是最心机想往上爬的那个人,为着那份优待,也不晓得家里付出了多少,如今嘴巴一张,倒仿佛她才是最无辜可怜的。
    丹凤眼秀女笑了笑,不再同她搭话。片刻后,姑娘们又说起了元宵故事。
    任丰年的心情却突然不那么好了,她也晓得那些姑娘不喜欢她,甚至早就在心里为她划上了居心叵测的名头,可是当她真的想说什么,却没人相信,亦没人在意的时候,她也会忍不住难过。
    任丰年吃了一半,糯米酒倒是小口小口吃了一些,心中乏味,便放下银著,由着宫人侍候着漱口,便对她们道:“你们慢些吃用,我先走了。”
    苏绣起身,拢了拢身上的袄子,耳间喜庆的水红色嵌白玉耳饰,衬的她更是婉约。她对任丰年温柔笑道:“任妹妹,我与你一块儿走罢,横竖我也乏了。”
    任丰年看见她便心烦,这些日子苏绣经常与她说话,说话也就罢了,话里话外皆隐约在套她话,还以为自个儿多么风趣似的。前头专门有宫人来伺候任丰年洗漱用膳,她也要凑到那宫人面前奉承两句,又要在宫人跟前,与任丰年论道诗词,只说是自幼喜欢云云。任丰年自然不搭理她,并且都搞不懂她,同一个宫人怎么又有这许多话讲。
    只任丰年理清脉络后,也不爱与人多争辩。多数时候苏绣都满面亲切温柔的与她讲话,她也并不好伸手打她的笑脸,故而倒是沉默不语的时候居多。
    只此时也懒得与苏绣讲话,便点点头先行一步。
    任丰年一走,桌上便更活跃起来。其中一个陈姓姑娘吃了口酒,笑道:“苏姑娘实在好脾气,那位都这般横眉冷眼,她还要贴上去。”
    她左手边的秀女也笑:“可不是么?那位也是有趣儿,还说甚么想回家,她也真是……不嫌脸大。”说着凑趣地笑了笑。
    凤眼秀女这才淡声道:“旁人的事咱们再不要作评,你们有本事当着她的面儿说去,背地里讲小话,十足的没劲。”
    凤眼秀女姓吴,算是一屋里任丰年之下最漂亮的,平日里也不爱说话,不过为人算是坦荡厚道,故而与她相交的人也多些。
    她此话一出,便无人再多话了,毕竟不能又因着任丰年,毁了好端端的佳节。更何况也真无人敢当着任丰年的面说,前面几个多舌多事的,有哪个落得好下场?
    就连之前那个刘淑贞,也给嬷嬷撸了下去,只说是平日里不爱洁净,是为行止之差。可也没人真儿个觉得刘淑贞哪儿脏了,都是一样洗漱的,怎么偏她就不爱洁了。这话也无人敢提,皆把眼睛往任丰年那端觑,都觉着定然不少任丰年一份子。
    不过任丰年倒是没心没肺,该吃吃该睡睡。她是一点愧疚也没有。有几个与刘淑贞关系好的,皆觉着刘淑贞能到这地步也不容易,不过就是多嘴两句,后头不也没再多嘴了么?给人说两句怎么了,又不少块肉。她竟也不依不饶,这心性也实在太狭了。
    任丰年出了正殿,身周便随侍了几个宫人,提着红灯笼,默默跟着她身后,只怕外头太夜,她不小心跌了跤。一边的苏绣也上前来,与她并肩走着,嘴里还柔声道:“丰年妹妹是要去哪儿……这是回咱们屋里的路么?”
    任丰年顿了顿,才道:“我随处走走。”
    苏绣有些怕天黑,她听闻这宫殿有几百年没人住了,谁晓得夜里有甚么不干净的东西?况且这个时候出去,又碰不上甚么人,她自个儿还以为今日陛下会来,还穿了身轻巧的藕荷色宫装,现下给风一吹,便凉飕飕的。出去乱晃,还不若早些洗漱了睡下,可保容颜鲜嫩。
    苏绣犹豫一下,才道:“那我便先归去了,你慢慢晃着。”
    任丰年点点头,并不多话,只带了宫人往海棠林的方向走。苏绣看着那些宫人皆恭敬着,亦步亦趋的跟着任丰年,不由心下泛起酸意。心下不甘,又想了想,远远的跟着任丰年走。
    任丰年也不晓得为甚,她觉得心里很慌,又砰砰乱跳的,直到看见海棠林口的朱门,才稍稍淡静下来。门还是没关,稍稍开了一道缝,仿佛为谁留着一般。
    她吩咐宫人皆在外头等着,一个人进了门。现下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倒并不害怕这片林子的传闻,也不知为什么,仿佛这地方天生便适合她。
    海棠花的香味很淡,但一片林子连起来,便仿佛四下皆是清浅的味道,闻的她十分舒服。任丰年在林子里漫步,却见着远处的小屋独自亮着暖色光晕。
    走近看,这小屋四四方方,廊前挂着各式各样的宫灯,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与整个宫殿的肃穆相比,这间屋子更有些特殊陈旧的味道。
    任丰年很喜欢这样的屋子,比起太大的宫殿,她觉得住着更安心。不过即便是母亲,也不理解她的想法,因为宅子就是越大越好,仆从也要成群,才显得贵气。
    她想起那个老太监,大约是个守林的,瞧着四下也只小屋子有灯火,想必他便是住在这里的。任丰年心里对他很是亲切,便想着进门拜访一下,即便说不了多少话。
    她走上短短的一截阶梯,踏着泛青的石板,来到门前,心想着怎样说,才不显得无礼突兀。踟蹰两下,她还是生出冻得发红的手,轻轻扣了三下门,抖着柔嫩的嗓音道:“老公公,你在吗?我是那日海棠林的姑娘,我能进来与你说两句话么?”
    任丰年等了一小会儿,见还是无人应声,心里便有些奇怪,正伸手要扣第二次,猝不及防的门便开了。
    她满眼皆是男人的胸膛,抬眼对上一双沉黑的眸子。那人优雅的眉骨紧绷着,一身家常的白色衣裳,居高临下看着她,并不说话。任丰年面上妥帖的笑容差点碎在脸上,僵着下巴显得有些滑稽。
    他垂眸,看见她冻得通红的萝卜手,正要伸手,面前的小姑娘倒像是回过神般“啊”一声,急匆匆转身,连裙摆都不提,便惊慌失措的发足奔跑。她转身时,活像是见了甚么不干净的东西,整张脸都是苍白无措的。
    男人注视着她离开,确认小姑娘没有磕碰到,便又关上门,缓步走到桌案前,慢条斯理地批阅奏折,仿佛刚才不过是个再小不过的插曲。
    任丰年觉得自己今天实在不能好了,怎么就如此倒霉,遇上这么些事体不说,还怂的要命。她本来想的好好的,有人躲着她,不肯见她,山不来就我,我便就山嘛,等见着了她便要告诉他,他这样很不好。
    不成想真见着了,老东西倒是气定神闲的很,一句话也不说,净看她惊慌出丑。
    他大概更加不屑于她了罢,比起甚么天生尊贵淡然的襄妃,她这反应简直比路边的草狗还不如,人家野狗还会汪汪乱叫两下壮壮声势,她吓得都蔫巴了,夹着尾巴便发足狂奔。
    门外的宫人连动作都不曾变化,见任丰年满面苍白的出来,也并不曾多话,只恭敬垂首在任丰年身后,其余两个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
    任丰年头发乱糟糟,面色苍白的回了屋,其余人还没回来,只一个苏绣在。苏绣本是跟着她的,只她越走越偏,去了这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外头还有人候着,苏绣便不敢再跟了,只一人回了屋。
    可他见任丰年一副苍白的样子,才柔声问道:“丰年妹妹,这是怎么了?”
    任丰年见她眼里皆是好奇,便面色苍白的顿了顿道:“有妖怪……”
    苏绣愣了愣道:“甚么……”
    任丰年抖着声音,蜷缩着身子,满眼茫然无助道:“有个穿白衣的,披着长发的妖怪……他、他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我……我被吓得不成,才逃回来。可我,我听宫人说,那妖怪会跟着生人的气味偷偷追过来,然后趁着夜里,大家都睡了,吃人血肉。到早上便只剩下一层血皮了……怎么办……苏姐姐我好怕……”说着眼尾都晕红了。
    苏绣本就怕这些,现下给任丰年一说,看着窗外一片漆黑,心里渗的慌,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她赶紧给任丰年塞了块饼饵,堵住她的嘴,又把门窗都紧紧关上。
    这下苏绣倒不说话了,只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瘆得慌。
    作者有话要说:  任丰年:啊啊啊啊啊别过来!
    白衣老妖怪:不是说,朕吃人血肉不吐骨头么?嗯?
    任丰年:啊啊啊啊啊报警了!
    任丰年:快给我报警!快快快!!!
    作者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嘀嘀嘀……嘟………………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很快便到了大选前几日,任丰年愈发沉默下来, 倒是叫旁人以为她有了甚么大事体。不过屋里的姑娘大多是聪明人, 心里也晓得与她总不是一路人,故而倒是并不问询于她。
    任丰年打算好了, 若是在选秀之前生病,那是不是就没法采选了?若是如此, 他又有什么理由把她留下来为难。其实任丰年心里头也多有些不确信, 因为帝王就是整个王朝的天,若他不讲理, 又谁能置喙?故而任丰年却是有些忐忑起来,日常做事情皆是心不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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