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拗不过沈怡,就给沈怡做了。但这会儿的纺织技术还没有登峰造极,内裤这种东西却实在太贴身了,若是料子粗糙,就会摩擦到鸟儿和鸟蛋,给男人带来一种无法言说的痛。为什么这会儿的人都习惯穿宽松的亵裤,男人宁可让鸟儿和鸟蛋晃荡着拍打大腿,也不让它们被束缚住呢?其实就有这个原因在里头。棉太粗,麻太糙,而真丝的东西又太软太滑,这些普通布料都不是做内裤的好材料。
    好在苏氏从库房中找出了一匹御赐的料子来,是千金不换的鲛纱绫。这世上自然不可能真的存在鲛人呢,之所以唤这种布料为鲛纱绫,是因为它极难制得,就像是传说中鲛人纺的布一样轻软如水。
    苏氏拿剪子裁布时,整个心都是痛的。这样的好布料却用来给沈怡做鸟窝了!
    这会儿没有弹力式的松紧带,所以裤口就略做得大了一点,上面有两根细带,能绕着腰身捆住。沈怡穿着这时代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内裤下了水。温泉池子并不深,他们一坐下去,水只到锁骨处。
    边静玉的眼神简直无处安放。
    沈怡至今保留着晨练的习惯,身上虽然没有夸张的肌肉,两条腿上却毫无赘肉,腿型极为好看。边静玉即使及时转开了眼神,那两条赤裸的腿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他已经彻底忘不掉了。还有沈怡全身唯一还被布料包裹着的地方……还不如不包呢!这一包,他鸟儿的形状就越发明显了。
    边静玉在情欲一事上有些被动,但又非常直白。
    沈怡教会了他亲亲,他觉得这样很好,于是以后就会主动亲沈怡了;沈怡教会了他舌吻,他被吻得头昏脑涨,但却会抱着“原来还可以这样啊”的心思反过来主动舌吻沈怡;边静玉实在是个好学生。
    但沈先生没有教他,现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啊!
    小静玉硬得发疼。
    边静玉这样的世家子一定会读一些医书。而且他早就有过梦遗了,所以自然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但这不是成亲以后才能做的事情吗?边静玉觉得尴尬和窘迫极了,恨不得能把自己藏到水里。
    沈怡却还火上添油地拿自己的脚蹭了蹭边静玉的腿,说:“你穿这样的长裤是不行的。这裤子遇到水就贴身上了。不舒服了吧?我那里还有一条泳裤……啊,你说是内裤也行。我去拿过来,你换上?”
    “我……”边静玉连忙站起来,想要离开温泉池子,躲到外面去。结果,他一站起来,亵裤黏在身上,勾勒出了他修长的腿型,也勾勒出了小静玉那嚣张的模样,吓得边静玉重新坐进水里藏了起来。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沈怡问。
    边静玉背过身不看沈怡说:“别理我,你让我自己静一会儿。”
    见边静玉这话说得非常严肃,沈怡愣了下,果真没有继续凑过来闹他。温泉池子里安静了下来。边静玉在心里背诵经典,他脑子转得太快,其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背什么了。沈怡忽然反应了过来,猜出了边静玉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他顿时觉得全身都被泡热了,摸了摸鼻子,却没有趁机调侃什么。
    介绍双方的爱鸟互相认识这种事情,还是要留到成亲以后再做嘛!
    两个都不正经的家伙偏偏要在温泉池子里努力装正经,这温泉泡得可谓是暧昧极了。
    在庄子里住了一夜,他们就回了京城。这之后,他们见面的机会依然不多,再次过上了仿佛牛郎织女一样的生活。到过年时,边嘉玉的信终于寄到了,他给即将要成亲的弟弟妹妹们都准备了贺礼。
    柳佳慧因梦里的事,对边慈极为厌恶,见她还是和五皇子扯上了关系,心里起了担忧,从陪嫁的老兵里分出了两人,专门替她盯着京中的局势。柳佳慧一动,一直藏在她身后的边静玉也就知道了。
    边静玉这会儿对柳佳慧及柳家已经彻底没了怀疑,但他总觉得自家大嫂似乎有些……奇异。
    对于妻子和弟弟在暗中的行事,边嘉玉都是不知道的。他因着不能见到幼弟(指鲁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的出生,又不能见到边静玉成亲,心里非常内疚。在本朝,若官员父母在世,那么他每年会有三十天的探亲假。若父母去世了,则有十五天的扫墓假。边嘉玉有探亲假,可是南婪距离京城太远了,除非有回京述职的机会,否则他都回不来了。边嘉玉只能把贺礼往多了准备,加了一层又一层。
    年后开春,姚和风与永乐郡主成亲的日子就到了。
    这亲事有些赶,是因为他们得趁着姚县令,啊不,现在该称他为姚知州了,得趁着姚知州在京城的时候,赶紧把亲事办了。姚知州也只有借着述职的机会才能回京,亲眼看过儿子成亲后又得走了。
    边静玉和沈怡作为姚和风的好友,在姚和风成亲时自然要帮忙,尤其要帮新郎挡酒。
    看着姚和风喜气洋洋的样子,沈怡有些羡慕他,就偷偷勾了勾边静玉的手指。
    “做什么?”边静玉给了沈怡一个询问的眼神。
    沈怡说:“叫我一声相公呗。”
    “不叫!”
    “那我叫你一声?”
    边静玉的脸迅速涨红了。
    沈怡继续逗着他,说:“或者我叫你别的也行……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相公要留到成亲后再叫。
    边静玉忽然想起了他状元游街的那日被沈怡喊“阿玉哥哥”时的场景,可惜沈怡只喊了那么一回,以后再也没有喊过了。若是沈怡能一直喊他哥哥,这其实相当不错呢!这么一想,边静玉就有些郁闷了,当初他娘为什么不早点把他生出来呢?若是他出生得比沈怡早,那么沈怡就不得不喊他哥哥了。
    边静玉的脑洞以极快的速度扩张着。
    若他比沈怡早出生……干脆早上五六岁好了,若他比沈怡大五六岁,那他就能教沈怡亲亲了,而不是被沈怡教。这么一想,边静玉越发觉得可惜了。他又想,反正已经比沈怡大了,何不再大几岁?不过,再大几岁,他就是沈怡的长辈了。等等,如果他真是沈怡的长辈,那岂不是和沈伯父平辈了?
    哇,和沈伯父平辈相交耶……
    边静玉从自己的脑洞中跳出来,一本正经地对沈怡说:“叫我叔叔吧,以后我们叔侄相称。”
    沈怡:“……”
    见沈怡那一副仿佛吞了两斤黄连一样的表情,边静玉终于绷不住了,笑着说:“逗你的啊!”
    沈怡伸手戳了下边静玉腰间的痒痒肉,说:“逗我?嗯?”
    边静玉赶紧求饶。
    新郎姚和风看着那对狂撒狗粮的男男,心里哼了一声,你们再恩爱,先成亲的还是我嘿!
    姚和风的人缘很好,帮他挡酒的青年才俊们也多,所以姚和风进新房时还能走直线。他掀了新娘的头盖,紧张得手都发颤了。见到羞涩的新娘,他整个人如同踩在云端。在喜娘的声声祝福下,新人喝了交杯酒,全了整套仪式。然后,伺候的人都被赶了下去,屋子里就剩姚和风与永乐郡主二人了。
    姚和风只觉得口干舌燥,干巴巴地叫了一声:“郡主。”
    永乐郡主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姚和风。
    姚和风心里涌起一阵甜蜜,说:“郡主的闺名是什么?我以后唤你闺名,好不好?”
    永乐郡主甜甜地笑着,说:“祖母他们都叫我元芳,你也这样叫我好了。”
    “好好。元、元……元……芳?”姚和风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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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某日,拿着父亲当靠山的姚弟弟在抢老虎风筝时没抢过拿着母亲当靠山的姚姐姐。
    “爹,你怎么什么都听娘的啊!”姚弟弟问。
    姚和风长叹一声,说:“唉,此事说来话长。要怪就怪你……”娘太狡猾。
    就在这时,拐角处现了一片属于永乐郡主的衣角。
    姚和风不慌不乱不紧不慢地改口:“……怪你爹当初太年轻,非要听你沈叔叔讲瞎几把的故事。”
    很好,这求生欲可以说是很强的了。
    第99章
    大伙儿这个年过得还是很不错的。
    玉米在试点种植区经受住了考验,正要向全国推广呢。如此一来,沈怡这新诚伯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而且,西红柿也开始在民间种植了。虽说西红柿不能当饭吃,但是种植西红柿时也不需要占据好田好地啊,只要屋前屋后开垦出一片菜地来就能种了,因此百姓还是愿意尝试的。
    对于百姓来说,种植西红柿是毫无风险的,就是费些功夫,于是它蹭了玉米的热度大火了一把。
    京城附近村子里的老百姓们尤其种得多。因为西红柿里头含有大量的维生素等等,经常吃确实对身体有好处。此时府物资不算丰富,富人们虽是一个赛一个富,但很多穷苦人却连饭都不敢吃饱,他们的身体很缺营养,于是吃了西红柿以后,效果就更加明显了,皮肤好了,嘴不臭了,牙龈出血止住了,肠道通了等等等等。不久之后,民间竟然产生了一条俗语,一天一个如意果,大夫疾病远离我。
    嗯,西红柿这不要脸的,把其他时空的和苹果有关的俗语安在自己身上了。
    沈怡的大嫂虞氏已经确诊有孕了。沈怡的大哥沈思早就看出自己弟弟对边静玉死心塌地了,因此从南婪回来后就拉着媳妇努力造人了。如今虞氏有孕,若这一胎是男孩,那肯定是要过继给沈怡的。
    全家人都默认了这件事。
    沈怡却还什么都不知道。得知虞氏有孕,他只单纯为自己又要有个小侄子开心呢!
    虞氏有些舍不得。但传承是一件大事。此时的人信天道轮回,信阴间鬼神,若是没有后代,无人在你死后祭拜你,无人给你烧纸、烧衣,那就实在太可怜了。这是罪大恶极的坏人才有的待遇。虞氏自然不想让沈怡落到那样的境地中去。但是,孩子过继后就不能再喊她娘了,她的舍不得也是真的。
    总之,大家这个年都过得挺开心的。但皇上不开心。
    显武帝成年的儿子有六个。自从最年长的几个孩子开始上朝议事后,这里头的明争暗斗就没有少过。虽说显武帝有时候看到这些讨债鬼们就觉得心口不顺,但他始终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内,但为了要历练太子,有时大皇子等人明显僭越了,或是太子明显吃亏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因高飞案闭门读书的二皇子已经被放出来了,重新出现在了朝堂上。他明显谦逊了,对上恭敬尊重,对下温和有礼。据说,皇上曾当着某几位大臣的面夸过二皇子,说老二这些日子的书没有白读。
    显武帝在朝堂上玩得一手好平衡,在几个儿子中也玩得一手好平衡。
    太子是一派,四皇子和太子年纪相仿,据说他们小时候还在一个被窝里睡过,因此一直都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大皇子是一派,这一派里头还有五皇子。六皇子一直唯唯诺诺的,皇上很不喜欢这个儿子,他最近也和大皇子越走越近了。二皇子是另一派。这就分作三派了。剩下的几位皇子里头,像十四皇子这样刚开始启蒙没多久的不予考虑,但像七皇子这样快要成年了的,也隐隐开始上蹿下跳了。
    近来,大皇子不知道是忽然开窍了,还是新得了一位谋士,行事越发有章法了。他依然在针对太子,但针对的手法更隐蔽了,竟是叫太子连吃了好几个亏。显武帝越看重太子,对太子的要求就越严格,因此把太子提溜到跟前骂了一通。但骂完了,显武帝却又叫太子陪膳,父子俩推心置腹了一番。
    至少在太子跟前,显武帝真是一位慈父了。
    和显武帝相比,太子的性格确实软了一些,也比较重情,也难怪显武帝想出了要用其他儿子磨砺太子的主意。当然,皇上任由大皇子、二皇子等人的势力发展壮大,也不仅仅是为了太子。事实上,这是他平衡朝堂势力的一种手段。他通过平衡儿子的手段来平衡朝堂,又通过平衡朝堂来平衡儿子。
    显武帝一直稳坐钓鱼台。
    但是,有时候摊子铺得太大,就不受控制也不好收拾了。
    显武帝最近的心力其实都放在税赋改革一事上,谁都看得出来,他是铁了心要做这件事情的了。朝中曾有过反对的大臣,显武帝都叫他们回去吃自己的了。去年恩科过后,新的收税方式就已经在北方好几个城市试行了,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那么,从今年开始,新税法就要由北到南的推进了。
    边静玉时常面圣,对这一进度心知肚明。然而,他心里却有几分隐忧。
    事实上,不论是税赋改革,还是土地改革,在北方都比南方容易。江南那边的豪强和当地官员勾结得尤为厉害,钦差的权利被极大地遏制住了。显武帝不知道江南事情难办吗?他是知道的。但他身上有一种为帝者的自负,不像边静玉那样能更加客观的看待问题。显武帝确实重视江南的事,他认为自己已经非常重视了,但边静玉却觉得他重视得还不够。可边静玉又不能不管不顾地给皇上泼冷水。
    改革要动的是诸多豪强和许多官员的利益,他们能乖乖听话吗?必然是不能的。但他们想反朝廷也不容易,若是真打起来,哪怕朝廷损失惨重,但最终赢的肯定还是朝廷。那该怎么办呢?这些人立即有了主意,只要把主张改革的显武帝弄下去,再扶持一个亲近他们的皇子上位,这样不就好了吗?
    如此一来,显武帝营造出来的平衡局面反倒是为他们做了嫁衣。
    大量的金银珠宝从江南运来,入了某几位皇子的府邸。还有娇柔的美人儿,养在深宅大院里,连着房契一起被送给某些大臣,收礼者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了一门外室,有了一个可供幽会的好去处。
    显武帝之所以生气,就是因为他听说太子收了从江南来的贿赂。
    虽说最后的调查证明那几箱东西都是太子的门人孝敬的,是那门人特意去江南采买回来的。像这样的孝敬其实很正常,谁没几个门人呢,谁不收来自门人的孝敬呢?但皇上还是对太子仍有些失望。
    太子的政治敏锐度似乎也低了一些……
    皇帝第一次这样想到。
    其实太子冤枉得很。那门人是他身边的老人了,年年都有孝敬呈上来,又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收礼这种事,自然有太子身边的人负责去做,根本不需要太子亲自掌眼,没得失了身份。事实上,太子连那位门人今年送了什么都还不知道呢,结果皇上那边就先知道了。到底是谁去皇上跟前传的流言?
    不提皇上和太子这对天下最尊贵的父子心里的郁闷,沈怡和边静玉成亲的日子渐渐近了。
    喜宴自然要设在新诚伯府里面。沈怡亲自督建了房子,但他作为新郎,不能亲自操办喜宴,这应该是由家里的长辈们操办的。于是,苏氏约了鲁氏,两位母亲一起去新诚伯府踩点了。她们得对府里有哪些建筑做到心中有数,也要知道把喜宴安排在哪里。因鲁氏肚子大了,苏氏就扶着她慢慢地走。
    沈怡亲自跟在两位母亲的身后伺候着。
    看着看着,苏氏觉得不对劲,说:“怡娘,你把图纸拿来。”
    沈怡赶紧把图纸奉上,亲自摊开了给苏氏看。
    苏氏盯着图纸研究了一会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面露纠结地看着沈怡,问:“你造的到底是房子呢,还是园子?”原来,这新诚伯府连着旁边的状元府,里头的屋舍都极少,但各种园林景致却很多。
    虽然这里头还有暖阁什么的,但那地方是不能正儿八经用来住人的。
    沈怡不以为意地说:“反正日后就我和静玉两个人住,要那么多屋子干什么!”沈怡一直觉得,他们只要两个院子就可以了,前院用作书房,也可以用来待客,后院就是他和边静玉两个人的住处了。
    苏氏觉得自己的额头上仿佛都要跳出青筋了,她卷起图纸,在沈怡的肩膀上捶了一下,说:“是是是,我们都知道你们打算好好过日子,都不会行纳妾之事。但孩子总要过继的吧?孩子们的住处呢?”
    “哎?”沈怡没想到自己母亲已经想得那么远了,“我和静玉还年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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