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这才满意,又关切道:“你的腿可全好了?”
    “刚刚比剑,孟烈还输给我了。”朝辞一派得意之色。
    “那是孟将军谦让于你。”燕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朝辞又说:“说到我这双腿还有我这条命,还没好好和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带我上天际崖,听闻水泉素医能起死回生,我还真有些遗憾,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一面。”
    燕丹颇有踌躇,朝辞见状道:“怎么了?”
    “其实,救你的人并不是我,我一直没说出口,抱歉。”
    朝辞大惊,“不是你,那是谁?”
    燕丹面色浮起一层灰暗,要说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每次话到嘴边,便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喉咙处拉扯,最后总是被堵在肚子里,又是一番争扎,最后,他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朝辞双眸望着她,盈盈于目,仿佛是二月梢头的一簇簇海棠,不是十分夺目,却在不经意间让人驻足忘我,燕丹不自觉的别过目光,道:“明日丧仪,你如果不想参加,不必勉强,我会安排好的。”
    “不参加?现在吴国大臣都知道我在这叶县,要是连夫君的丧仪都不出现,岂不是要被人骂死?”她故作轻松的说出这句话,顿了顿又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和你一块来到这里,燕丹,希望你与奉挚的恩恩怨怨能够到此为止,人死如灯灭,太后不过就是一个残烛之人,而且也已经远离朝堂多年,根本对你构不成威胁。”
    燕丹不意朝辞竟然会这样看待自己,缓缓站起身,“燕丹不屑为难妇孺。”说罢,拂袖离去。
    第二日,天气阴郁,青色满步,打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燕丹于高台之上,举手投足间浑厚气韵犹如天成,主持丧仪,并且亲手写了一封送君书,命令宣礼官当众宣读。
    言语之间,大为惋惜,极为心痛,加上宣礼官悲痛的无以复加的语气,简直令在场官员个个怆然涕下,一句一句,声声入耳,一字一字,点点入心,将燕丹的千古忠君之心表达的淋漓尽致。
    随后,燕丹一声令下,“抚棺。”
    百官上前,纷纷伸手抚摸棺木,以示缅怀,其实棺木里根本没有尸身,燕丹对外声称,奉挚遭遇敌国谋刺,坠崖而亡,所以棺木中只是奉挚的君服和冠冕。
    大家情绪正是浓烈之时,却有人道:“王后现在何处?”
    燕丹道:“王后悲伤欲绝,正在后堂休息。”
    “吴国天崩,还要王后与大司马一同主持大局。”
    燕丹想了想,正要说话,却见朝辞缓步入殿,她穿了一身白色轻纱外衣,脸色如常,或许只有最熟悉她的孟烈发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后面,隐藏着一股波涛汹涌,或许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她这些天来表现的过于平静,就像无风无波的一层海面,虽然看似如常,但是海平面之下,却是狂流涌动,无法言说的巨大暗潮,或许她越压制,最后喷薄而出的就越激烈,他们之间隔着深仇,但是这一刻,他魂归西处,她的那种复杂情绪,是无法理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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