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推开他的手,反而扬起一张脸笑道:“那是因为她们不是我,我欣赏这个男人,而且在某些方面,他和我是一样的人。”
    白刀一愣,问:“什么样的人?”
    “喜欢看别人俯首称臣。”
    白刀笑了笑,没有说话。
    美人伸个懒腰,心情愉悦:“好了,白刀大人,从现在起,我就是怀桃了,从里到外,都必须是她,只有这样,才能利用好这唯一的优势,桃桃与太子的锦绣良缘,这条没有人开启的故事线,就由我来做罢。”
    白刀宠溺地点点头。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眼中的冰冷已被温柔替代,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听她讲话,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也畅快起来。
    白刀想,或许拐走师父的大魔头也有这样的神情,所以师父才心甘情愿地跟着大魔头走。
    迈入虚空之时,他回头去看,看见她躺在床榻上,眨眼的功夫,她又睡着了。
    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都是甜的。
    第二日。
    日上三竿。
    美人睡了个好觉,满足地在榻上翻个身,尚未睁开眼,便听得榻边有谁在哭泣。
    她一看,竟是阿琅在哭。
    阿琅跟了她六年,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像今天这样哭,倒是第二回 。
    第一回 是她为了私奔,随便寻了个错处想要赶走她。当时阿琅哭着向她磕头,大有离了她就会死的势头。后来她不私奔了,亲自将她找回来,阿琅浑身是伤,几乎一只脚踏进阎王殿。
    怀桃从床上坐起来,拉了阿琅的手,凑近一瞧,才发现,她低着的脑袋,额头上又磕出了伤口,已经结成血痂。
    在这世上,没有人比阿琅待她更好。阿琅为她当牛做马从无怨言,有阿琅在,她从不用担心受到欺负。
    怀桃心疼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阿琅从榻边滑下去,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小姐,时至如今,我不能再瞒着你了。”
    怀桃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阿琅红着眼望她:“小姐,六年前我来到你身边,并不是巧合,我不是什么无家可归葬身卖父的孤女,我……我是太子殿下派来的细作。”
    但其实也说不算细作。
    这六年里,偶尔太子来了兴致招她过去问话,倒也没让她做过其他事。
    太子的吩咐只有一句:“好好守着她,莫要让她被人欺负了。”
    这一守就是六年。
    怀桃惊讶,“太子殿下?”
    不等怀桃发问,阿琅迫不及待地爬过去,她渴望地盯着怀桃,既心疼又怜惜,“小姐,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
    怀桃默不作声。
    阿琅慌张,生怕她误会,猛地就是地上一磕,刚好的伤口又裂开,鲜血溢出。
    怀桃赶忙将她扶起来,拿了丝帕替她捂住伤口,“好了,我知道了。”她心宽得很,连责备都不曾有,戳了戳阿琅的脸:“傻阿琅,你既瞒了我多年,为何现在又要说出来?”
    美人柔情,令人心生感动。阿琅擦了眼泪,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转而问:“小姐,你是否记得之前有一次,我忽然问你,如果以后要婚嫁,你是愿意嫁给太子殿下,还是愿意嫁给信王殿下?”
    怀桃唔一声,“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当时我还奇怪呢,好端端地你怎么问起这个来。”
    阿琅心中有愧,低下头:“因为这句话,是太子殿下让我问的。”
    小姐当时的回答,自然是选信王殿下。
    她本可以不那么诚实,将小姐的答复篡改,又或是在小姐面前多提嫁给太子殿下的好处,可是她没有。
    她选择一五一十地将小姐的答复告诉太子殿下。
    她知道她自私,可是她没法不这么做。她清楚地明白,太子殿下并非一般男子,如果小姐嫁了他,他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抢走小姐的喜欢与亲昵,说不定他还会筑起金丽辉煌的囚牢将她关进去。
    殿下的心思本就捉摸不透,尤其是在小姐的事情上,固执得近乎怪异,深深透着阴冷。
    她想陪在小姐身边,陪一辈子。只要不是太子殿下,无论小姐的夫君是谁,她都有办法应对。
    太子殿下托她问完话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举动。随后,皇上的冲喜圣旨便下来了。
    阿琅揉揉眼。之前小姐将她支开,她很伤心绝望,后来小姐又将她找回,她才重新活过来,知晓原来小姐赶走她,是为了私奔的事。
    私奔未果后,她曾劝小姐抗旨,主动将皇后之位让给大姑娘,待在怀府另择佳婿,可是小姐偏偏不听劝,非要嫁入宫中。
    进了宫,那便是太子殿下的天下了,这座密不透风的皇宫,无一处不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怀桃好奇问:“他可真是个怪人,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就算他托你来问,想都不用想,我肯定不会选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啊。”
    阿琅下意识吐出一句:“是的,殿下确实是怪。”
    她还隐了半句话没说完。
    小姐和殿下,是见过的。而且,还不止见过一次。
    阿琅本有千万句要说,话到嘴边,没来得及说,便听见怀桃自言自语地说:“难怪他昨夜那样待我,又说那样奇怪的话。”
    阿琅将头埋得更低。
    下一秒。
    怀桃直白地问:“阿琅,太子殿下是不是想要我?”
    阿琅一愣,抬眸去看。
    美人说着话,小脸红扑扑,清澈的眼睛忽闪忽闪,两瓣朱唇轻轻咬出牙印。
    阿琅不忍心打击她,“以前想,但现在不想了。”
    怀桃蹙眉:“为什么?”
    阿琅:“因为太子殿下从来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第117章
    阿琅说着话,一双眼睛紧紧盯在怀桃脸上, 生怕她伤心又或者害怕, 刚想上前安慰, 不曾想, 怀桃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安抚。
    娇怯怯的美人莞尔一笑,“他给不给第二次机会是他的事,我要在宫里活成什么样子,是我自己的事。”
    阿琅不由地捏一把冷汗。
    “小姐……”
    怀桃不以为然,继续替她包扎伤口。
    今日天气好,光从窗棂透下来,整个宫殿亮堂堂的。
    阿琅瞄一眼对面的娇美人, 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危机的来临。
    阿琅有些着急, 柔声提醒:“小姐, 日后你尽量避开太子殿下,如果实在避不开,小姐切莫惹怒殿下,殿下他……”
    及时将骇人听闻的话打住——太子殿下有太多对付人的手段了, 每一样拿出来, 光是听听,都令人不寒而栗。
    阿琅顿了顿,为了不吓到怀桃,换了比较柔和的说辞:“只要小姐听话,殿下应该不会特意折磨小姐。”
    “折磨?”怀桃捂住嘴,“你将他说得好像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阿琅趁势:“男人都是大坏蛋。”
    怀桃抿抿嘴, “他很坏吗?”
    阿琅默不作声。
    谁敢说太子殿下的坏话?就算悄悄地在心里想,后背都得惊出一身汗,生怕下次被太子的目光一扫,便什么都交待出来了。
    怀桃站起来。睡醒一觉,她精神好得很,不再纠结于男人的话题,吩咐阿琅:“我要吃东西,你快让外面的宫人去御膳房传膳。”
    或许是上天眷顾,怀桃嫁入宫中的第五天,老皇帝的病情得到控制,身体逐渐好转。
    皇帝在病榻上躺久了,难得到御书房一趟,召了大臣与太子,按例询问最近朝堂上的事。
    太子刚巧从户部大堂回来,得了传召,立即往御书房而去。
    刚走到御书房门口,遥遥便望见个人。
    细细的身条,柳腰曼曼,一步一挪,提着笨重的九重纱衣自另一边拾级而上。
    在她身后,宫女急慌慌地喊:“皇后娘娘,您慢点走,小心跌倒。”
    娇美人显然很是兴奋,一边走一边回头同宫女道:“我得快点去见皇上……”
    太子面容冷漠,摩挲指间的玉扳指。呵,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竟还动起争宠的心思。
    怀桃走着走着额头撞到什么,娇养如她,当即捂住额头,疼得快要哭出来,还没来及问责,便听得上头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皇后刚刚说,赶着去见谁?”
    怀桃抬眸一看,是太子。
    他今日穿了绯色常服,玉冠束发,端正逸朗的仪态,袍外套一层素纱襌衣,男人穿纱衣,本该显柔和,穿他身上,却没有半点亲近之态,反而愈发显得清冷高寒,像是九重天外的仙人,俯睨俗世,挥挥手,便有无数信众拜服。
    怀桃尚未反应过来,捂住额间的手便被他撩开。
    他的手指若有若无地从她刚才撞痛的地方轻轻滑过,像是在替她揉了揉,但仅仅数秒的功夫,他便收回手,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她的错觉。
    太子负手在背,冷漠的唇微微张开,唤她:“皇后?”
    怀桃回过神,立马将眼中的泪挤回去,细声细气,回应他刚才的明知故问:“太子殿下,我正要去见皇上,你也是的吗?”
    太子没有回应她。
    恰好身后的宫人追上来,先是向太子问安,而后连忙替怀桃打理仪容。
    怀桃扶了扶鬓边,吩咐宫人:“我的头上珠钗好像有点松,待会见皇上的时候,万一掉了发钗,那可就醜大了。”
    太子眼神冷冷一扫。
    美人戴了满头珠翠,一看便知道细心打扮过,似是迫不及待要将自己的美丽示人。
    宫人正要上前替怀桃重新簪入发钗,手尚未碰到美人的乌丝,便被人半路拦截。
    太子将绿玉翡翠步摇搁在手心,语气淡淡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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