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大仙这里动静太大,本来毫无头绪的随侍官员隔着老远就看见他们那里有焰火冒起,凶神恶煞的出动了。
    天方三万万子民,都自带狐狸精雷达。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又有人在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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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精:陛下怎么还不来猎我,成精以后我的血更补了。
    ☆、我是个狐狸精
    天方在列国里地界并不算小,周围也有几个虎狼一般的邻国。
    早年天方还有些个愿意移#民的,能被钱收买通敌的,近些年来天方以颜治国的理念深入人心,还真没听说谁叛#国的。毕竟背叛爱情说起来真的太难听了。边境也是守得如同铁桶一般,为心上人守天下,约等于给自己守,实在是太尽心尽力了。
    天方的造反也不像别国,国主荒#淫无度,搞得民不聊生,百姓揭竿而起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天方经常是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磕小夜谭,喝嗨了,亲一口怀里的国主小像,跟林子里掰根竹子或者捡根树枝,就满大街的叫唤揭竿而起,造反#有理。
    适龄天方少年少女一听有人要造反,立马就拿出盘缠出门跟随。你问哪来的盘缠?一个有志天方青年打从明白事儿开始,就攒开国主本儿了好吗,谁还没个去锦都的盘缠呀。基本上只要有人起义,那都是八方呼应。说是造反,也就是上万人一起结伴去锦都而已,也没有谁去欺压百姓啥的,顶多因为客栈住不开跟别处来的起#义#军打上一架,还不能打脸,全民颜狗嘛。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文化人怎么能不知道呢,天方国民素质还是很好的。
    路上该给钱给钱,还呼朋唤友,把起#义#军的队伍壮大了。再说逼宫,从前面汤伏华就可以看出,逼宫更是花架子。施壮志前来救驾,没轻没重的都被汤伏华拦着在陛下前面,生怕陛下受一点伤。起义军都是一时脑热,凭的是冲动。但逼宫的多半都已经在朝堂和陛下相处过一段时间了,那真是一往情深。
    然而都说天方百姓性子野,若起义逼宫都这么温和,那野在哪里了呢?野在了对待时情敌的毫不手软。
    天方子民仿佛生来自带狐狸精雷达,但凡有人妄图惑主,就会成为全民公敌,下场要么国主在怀,要么就真的很惨。自古血海深仇不过两种,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谁囚了皇,谁就夺了一万万适龄子民的妻,可以说深仇大恨了。
    狐大仙现在就拉足了仇恨。
    小夜谭印刷厂毕竟还是凡地,不比他的洞府,虽然难找了一些,但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乱臣贼子们不多时就都寻来了。申屠安跨着一匹高头大马,一柄长刀扛在背上,冲在第一个。心中暗道,老子倒要看看是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乱臣贼子。
    待一众人抵达时,见小陛下毫发无伤松了一口气。但再一看陛下旁边还有个男的!不得了不得了!
    喻柏章本来要死要活的被人扶着,一看心上人无事立马站了起来,与其他人一起横眉冷对那位陛下身边的男子。
    “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位求爷爷告奶奶才得到名额伴君的锦都公子跳出来骂道。
    “我是个狐狸精。”
    狐大仙此刻早已化作人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尾巴也收了起来,语气平淡没有起伏。毕竟露着尾巴算什么,还让人以为他修行不到家。
    其余人见状倒吸一口冷气,卧#槽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汤伏华那样的姑娘家自称狐狸精也就罢了,一个男人竟然自称狐狸精,老子阅文无数,可没听说哪个狐狸精带把的。
    尤慕月向也这位投来诡异的视线,感慨这妖怪还真是真实不做作。接着转向伴驾的官员,认真的点点头,这东西真是个狐狸精。希望他们能读懂自己的眼神,爱卿们快来救驾。
    臣子们没读懂陛下的眼神,却看到陛下点头承认他是狐狸精,迷茫了。嗨呀此子不一般,到底是什么手段,半日就能让陛下倾心相待?我等真的比不上,怪不得自称狐狸精。担得起,担得起。
    佩服之余,伴驾臣子们拿起武器,高喊陛下让开,就冲了过来,这样的情敌可不能留。尤慕月提起裙子就往一边去跑,乱臣贼子们还是解我心意的。
    这些臣子们一个个都是武力不俗,又胜在人多势众,狐大仙一个修正道的狐不能伤人,忌惮颇多,不一会儿还真受了些伤。来人都带着武器,申屠安更是狠戾,不一会儿狐狸精身上还见了红。臣子们也是感慨,这王#八可真抗打。不仅勾#引人的手段好,功夫也不错,近身之时刀戈相见,都要啐一句:“你个狐狸精活妲己,也配觊觎我的陛下!”
    一人一句狐狸精,当真让狐大仙感受到了封正的力量,虽然身体受了伤,但道行见了长,这波不但不亏,还赚的。不过湖达仙没有得意太久,那申屠安简直是武曲星下凡,竟然将他打在了马下,一刀挥来,拦在了他的脖颈处。
    啐,狐狸精。
    湖达仙吐了一口鲜血,十分狼狈。其余臣子见状还要上去揍人家,小陛下冲上去拦住了他们,双手横在狐大仙前面,替他挡下了这几个人的物理攻击。
    “此狐助我捣毁小夜谭印刷厂,居功至伟,不可打杀。”
    没天理了真的。
    不过半天的时间,突然冒出一个大王八,竟然在生死关头让陛下回护,众人体会到了心碎的感觉。什么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无义始乱终弃,看看我们陛下吧。
    尤慕月见臣子们不但没有收起武器,反而更加跃跃欲试,寻找着攻击狐大仙的机会。狐狸精修行千年想来也有些仙缘,若真让这群人宰了,怕是要引来天谴,动摇国祚。是故小拍拍狐狸精的脑袋,说:“要不要命了?快快化作原形。”
    湖达仙从善如流,一道强光闪过,受伤吐血的男子不见了踪迹,换成一只白毛狐狸有气无力的歪在小陛下怀里,拱来拱去。
    众臣???
    这还真的是个狐狸精???
    喻柏章身为状元郎,读的是圣贤书,平日里最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第一个跳出来。此子莫不是个江湖人士变了什么魔术,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小夜谭的印刷厂藏匿的这么深,他们搜了多次也未曾发现。难道说他就是隐匿之道大成的守厂人?好哇一个小夜谭的坏分子竟敢觊觎国主!
    左相作为百官之首,蹲下就去戳陛下怀里的狐狸:“哼,我天方信奉科…哎哟我!”
    科学而已还未出口,就被这小畜生咬了一口,山林之物恐有狂病,回锦都还要去医馆打针,气死本状元了。
    俗话说,狗咬了你,还咬回去不成?换了别人自然就算了,不值当的,多掉价。
    但这是天方啊。
    见左相被小畜生咬了,背后的一众臣子也暂时放下了与喻柏章的隔阂,在后面吼着应援:“打它打它!相爷打死它!”
    狐狸抱在陛下怀里,喻柏章也不能真的去打。正要起身的时候,申屠安以为他要揍这狐狸,竟然跳出来拦住了他:“打不得打不得,白狐狸是北地的濒危受保护动物!”
    臣子们那里乱作一团,这个说打那个说不能打,狐狸何辜?还是找那男子要紧。
    “得道褪的色,本地赤狐谢谢。”
    小陛下怀里的狐狸蹦出这么一句人话,当真是振聋发聩,吓得众人愣在那里,饶是尤慕月知道这真是个妖怪,听着狐狸说人话也还是很怵。
    ???
    狐狸会说话???真狐狸精???
    天方物种起源是骗我的?世上当真有妖怪的?那人死了是不是有鬼魂?我爹是不是可以召老陛下的魂了?人鬼情未了想来他爹是不会介意的。
    望着开始还十分惊讶害怕,却立刻转为若有所思的臣子们,尤慕月抱起狐狸朝着御辇走去。猎不到鹿猎个狐狸精也行,这趟孤山值了。请问列国那位君#主能够猎到这种东西?朕果然天命所归。
    陛下回朝,沿途百姓热情应援,却见伴驾的臣子们一个个苦大仇深,伐开心。不明所以的路人,这波伴驾不行,到底怎么选的,陪着国主还拉一张臭脸给谁看,身在福中不知福。
    旁边的人拉拉他,说:“我大姐是伴君随行的,刚传回信来,陛下带回个狐狸精!”
    啥啥啥???
    孤山怎么戒严的,怎么就让心怀不轨的人混进去了?半天功夫就有狐狸精趁虚而入?陛下当真是没有我一刻也不行。
    呸,去你的吧。
    那人啐了他一口,接着指向御驾,恰好风吹起帘子,露出小陛下半张脸,以及怀中一只狐。狐狸察觉到人的视线,竟然抬起爪子把帘子拉了下来。
    “本大仙就不爱看这帮乱#民。”
    孤山秋围,陛下捡回一个狐狸精,字面意义上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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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精尔康手:陛下别走!我真的特别补!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口气把存稿都放上来吧!
    ☆、竹马战天降
    申屠安十几岁的时候吧,曾经怀疑过人生。每天就躺在床上琢磨啊,天方这路子走的到底对不对,以颜治国是否可取。
    将三万万子民的热血全部寄托在尤氏一族身上,未免太过可笑。世人都说他父亲背信弃义,逼宫囚皇,丢妻弃子。连他父亲每每从锦宫中回来,也不敢去见他的母亲,只能连连说,是他对不住岳家了。申屠安见过父亲离去时暗自垂泪母亲,越发思索起这天方的国情是否恰当。虽然对老陛下有些怨言,但申屠安上学堂时还是没有迁怒的,一码归一码,老陛下是老陛下,阿月是阿月,谁敢靠近尤慕月他仍是要正面刚的。
    那日下了学堂早早回家,惊闻国主的御驾到了将军府,是母亲招待的。老将军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赶紧就从城外大营里赶了回来,生怕夫人与陛下多说一句话,忙不迭地把陛下送回了宫。申屠安见着母亲掐着手目送他们离去,对他父亲与老国主的事越发看不顺眼,埋伏在院落里的一棵树上,打算等父亲回来,替母亲出口恶气。
    一个时辰以后老将军一个人回来了,还没等申屠安去找父亲算账,就见他母亲,申屠府的将军夫人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和老将军打了个难舍难分,根本用不着儿子替自己出手。
    “你负我。”申屠夫人这样说,眼含泪光我见犹怜。但说完就是一掌劈过去,掌风惊人,有雷霆之势。
    申屠安的母亲是陇西人士,将门虎女,功夫十分了得。加上申屠将军心虚,使不出全力,就频频吃亏,挨了不少打。
    树上观战的申屠安紧抓着树杈,指尖都快掐了进去,想要听听父亲的解释。不料除了一句我对不住你之外就再没有了,这样的男人又能如何顶天立地,掌一国军#政。那老国主也是美貌近乎妖,实打实的祸国殃民,对天方到底是福是祸也未可知。
    “我嫁与你图什么?不就是图你有个好前程,他日囚皇得望,我也能同陛下困上一觉!如今你倒是得偿所愿,我却近不得陛下的身,你说说,你可对的住我??”申屠夫人几句话把这位将军逼到了墙角,再无反抗之力。
    树上的申屠安:啊?
    合着我妈刚才气的是把陛下送走了?啐。
    回忆完这桩旧事,申屠安收拾好心情与衣装,跨上一匹马朝着锦宫方向去了。嗨呀,上一辈的事就交给上一辈自己来解决吧,他自己还有要事需要操心。
    都说自古竹马不敌天降,他申屠安就不信这个邪。小夜谭多少本子都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囚二代,比不过突然造反的绿林草莽。老子能弄走汤伏华,就也能赶走他喻柏章。
    之前本是想借小夜谭声势,给喻柏章添堵,不料那日秋围,狐狸精将小夜谭最大的一个印刷厂捣毁了,没了东风。但老天爷也的确帮着小将军,昨夜得了个消息,申屠安连夜拟了个折子,此刻揣在怀里准备去搞死姓喻的。
    议事殿上,群臣今日是按姓氏排行站好的。议事殿臣子队伍顺序时常变更,人人平等,要给每个人靠近国主的权利。按照姓氏排名喻柏章这个百官之首差不多就排在了队尾,申屠安这个姓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姓陈的那位文官一个没营养的奏折哔哔了半盏茶的功夫,等的其他臣子十分焦躁。有几个暴脾气已经传了小纸条,约着下朝了给他套麻袋揍一顿。
    啐,那是你一个人的国主吗?
    申屠安也急的不行,死死盯着那位臣陈姓文官,这文官也感觉得到身后视线越来越多,撑不下去只好作罢,退了下来。这位刚退半步,其他人还在酝酿情绪准备启奏,就见申屠安跳了出来。
    “臣有本奏!”
    尤慕月怀里抱着化作原形的狐狸精,这狐大仙那日被乱臣贼子揍了个半死,变不成人了,近几天更是话也不能说。毛软还乖,简直是极佳的宠物,故而时时带在身边。老实说她其实是怕锦宫宫人们犯混,将这狐狸精给宰了。
    这妖怪修的正道没犯过错,真宰了天道不降下罪过也就罢了,降下怎么办?旱一年也不行啊。搁了以前尤慕月也不信这些个东西,可活生生的妖怪抱在怀里,还是忌惮些的好,故而她摸着湖达仙脖子后面的软毛,随口就说:“将军但说无妨。”
    “南地水患泛滥,民居受灾甚多,壶江改道,百姓苦不堪言。臣闻喻相会画水利工程图,又颇有治国良策,是个不可多得的综合性人才。是为此番南地赈灾的不二之选,定可以为百姓谋福利,为天方定太平。”
    喻柏章听完歪着脖子就要往后翻,申屠安不是语文老师死的早吗???怎么这害起人来就一套一套的,几天功夫去哪个大儒那里补课了?其实也不是喻柏章不愿意去南地赈灾,若真是灾民遍地他自然愿意。
    水利工程图他可早就呈上去了,总不能左相去搬砖吧?再说赈灾,壶江名字里虽说有个江,可满朝文武里的南地人没一个听说过,你说这江有多大?也就比护城河宽不了多少,什么民居受灾甚多,有几户申屠安你敢不敢大声说!
    但小陛下不知道啊,她一听壶江是个江,立刻就忧心忡忡,为子民担心,是不是把狐狸精打回原形天道给降下的罪啊。群臣一看陛下这神情,再一琢磨申屠安的话,立刻会意。
    这是在使手段争宠呢!
    俗话说的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俩大王八走了哪个臣子们都会十分开心。哈哈哈哈臣附议,臣附议!
    申屠安冲着喻柏章抱了抱拳,小声道:“得罪了,先下手为强!”
    其余臣子见喻柏章不答话,生怕这事不成,一个个的在那里落井下石。
    臣甲:“喻相大才,莫要推辞啦!”
    臣乙:“南地水患饿殍遍野,喻相还犹豫不决什么?”
    臣丁:“我会照顾好陛下的,喻相放心去吧。”
    喻柏章捂着心口,满脸的不愿意,瞧着小陛下,希望尤慕月开口挽留一下,也许局面就会不一样。
    尤慕月心里惦记的都是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喻柏章的办事能力她放心,没多想跟着群臣的话点了点头:“喻爱卿的确可担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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