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枕上移,册子的磨着她的柔嫩的后颈,她低呼一声。陆晋已经轻抬她的脑袋,抽出了那本册子。
    韩嘉宜回过神来,待要伸手去夺回来,而他自己则轻笑一声,翻看起来。
    陆晋在锦衣卫,先前曾听属下们说过荤话,前两日还有人特意给他献了绝版十八式。男女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大致知道一些。
    今天他们成亲,洞房花烛夜,陆晋心里不是没有紧张。但是看见比平日更显娇羞的她,他那些紧张逐渐被欢喜所取代。
    夜还长着呢,逗一逗她,未尝不是一种情趣。太紧张、太紧绷了可不行。
    一听到他的轻笑声,韩嘉宜不免羞恼,抬脚在他腿上踢了一下。
    硬邦邦的,非但没有踢痛他,自己反倒疼得脚趾蜷缩起来。她羞恼而又委屈,玉足已被陆晋握住。
    陆晋轻叹一声,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轻轻揉了揉她的脚,问道:“疼么?”
    疼自然是疼的,不过疼痛的时间很短。韩嘉宜庆幸自己方才并未真正太大的力。她闷声道:“不疼。”
    “这才成亲第一天,你就开始踢我了。这家规立得有点太早了吧?”陆晋笑了笑,他低头看向手中握着的纤足,洁白莹润。他方才只想为她缓解疼痛,心无旁骛。这会儿得知并不疼,他眸色渐深,手也渐渐移向了足踝。
    韩嘉宜脚一缩,没能收回来,却瞧见了被他放在一旁的册子。她身体前倾,将册子捞了回来。捞得太急了一些,夹在册子里的薄纸也跟着掉落出来。
    陆晋眼疾手快,已然接住:“这是什么?”
    韩嘉宜眸光轻闪,对陆晋道:“你先松手,我有笔旧账要跟你算。”
    她轻咳一声,心说,这是件严肃的事情,应当郑重地来讲。此刻两人姿势暧昧,浑然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但是事情赶着人走,那封信都拿出来了。这会儿不说,什么时候说呢?
    反正夜还长着呢,时间也充裕。
    “什么旧账?”陆晋轻笑,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低头,打开了那张折叠起来的纸。
    韩嘉宜端正坐好,面容严肃:“呶,就是这个,你同我说一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想起来,她就生气而委屈。
    陆晋只瞧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所写,是何时所写。他眸中闪过讶然之色,这东西,怎么会到了她的手里?
    “你去晋城之前,明明都已经跟我好了,还给了我承诺。为什么又要说,咱们是兄妹之情。万一你回不来,让我……”韩嘉宜眼睛微红,“你把之前的一切都抹杀,回来后还能当成没事人一样……”
    其实她也知道,他当初任务凶险,不想拖累她,他有他的考量。可是一想到他在可能有危险时,直接将她推得远远的,她就气闷而难受。
    “关于这一点,我想我应该能解释一下。”片刻的慌乱过后,陆晋恢复了镇定,“咱们现在是夫妻,我也不骗你。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你还年轻,如果我回不来,你不要伤心难过,继续好好过日子……”
    韩嘉宜听得心头蹭蹭直冒火,越发委屈了。
    陆晋摇了摇头,继续道:“可是,后来,我改主意了。这信还没给你,我就改主意了。我对自己说,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晋城之行再凶险又怎样?我一定要活着,我要留着命,回来娶你,和你过一辈子。”
    韩嘉宜怔怔地望着他,没有说话。是这样么?
    “你的幸福,必须由我来给。”陆晋直视着她,一字一字说道,缓慢而清晰,“也只有我能给。”
    大红色的纱幔轻轻飘动,他目光坚定,掷地有声。
    韩嘉宜怔了好一会儿,对于他的这番解释,她细想之后,并没有太多怀疑。因为这封信的确是她偶然看到的,而且他回京后也从未同她提起此事,就像是忘了它的存在一般。虽然她曾为这封信而生气难过,但并非不能接受他的解释。
    他的那番话,倒也说得通。但是她耿耿于怀了许久的事情,就这么被轻轻揭过,她又觉得有些太便宜他了。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什么只有你能给?我自己就不行么?”
    陆晋轻笑着将她揽进了怀里:“当然可以啊,我的幸福可不就要你来给么?”
    “那以后呢?以后你是不是还会这样?”韩嘉宜瞪了他一眼。只可惜在这样的场景下,她这一眼,非但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比平时多了一些娇媚。她故意道:“你要是再这样,那我就去……”
    陆晋掩了她的口:“以前都不会,更不要说以后了。咱们是夫妻,我会一直守着你,护着你,绝对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韩嘉宜没说话,她当然知道他们是夫妻,知道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陆晋笑笑:“好了,这件事说清楚了,咱们是不是该做些别的了?”
    “什么?”韩嘉宜下意识问道。
    “你说呢?”陆晋轻笑,手上稍一用力,使她躺在了床榻上。
    韩嘉宜一惊,还未低呼出声,唇已被倾身覆在她身上的陆晋堵住,鼻端尽是他的气息。韩嘉宜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陆晋没给她太多的机会。
    陆晋抬手放下了床幔。
    桌上的龙凤喜烛还在燃着,而那本册子不知何时已经掉到了地上。
    等一切风平浪静后,韩嘉宜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她回想着母亲昨夜说的话,心说,哪里是不懂?哪里用她教啊?只差没把她拆吃入腹了。还好他甚是温存,知道顾忌她的感受,虽然折腾的时间长,但也没有太难受。疼痛比她想象中要轻不少。
    她身体懒懒的,动也不想动,任陆晋抱着去屏风后的净房沐浴。
    她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任由他给清洗了抱回床上。
    意识朦胧之际,韩嘉宜还在想着,他精神头可真好,都这么久了,还神采奕奕,精神十足,也不觉得困么?
    陆晋还真没感到困,如果不是念及她是初次,身子娇弱,不敢折腾,他都想把那十八式,全都给试一遍了。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韩嘉宜次日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陆晋放大的俊颜。不知道他醒了多久,他斜躺在她身侧,手撑着头,正凝视着她。
    韩嘉宜给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直接偏过了头。然而过了一瞬后,她忽的清醒过来,转过脸扯一扯他的胳膊:“是不是睡迟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什么睡迟了?你是这府上的当家主母,又不用向谁立规矩。多睡一会儿又何妨?”陆晋摇头,甚是笃定的模样,“不迟,一点都不迟。你昨晚累着了,再睡一会儿吧。”
    他不提昨夜还好,他这一提起,韩嘉宜不由地想起昨夜的种种情态,她脸颊发烫,悄声道:“别说了!”她定了定神:“我也不睡了,天都亮了。你让一让,我要穿衣了。”
    陆晋眸色幽深:“我看你穿。”
    “不要。”韩嘉宜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陆晋笑了笑:“那你等会儿,等我穿好了帮你穿。”
    他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韩嘉宜一眼看到了他肩膀上的抓痕,颇为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短而整齐,竟也能抓成这样,不容易。
    陆晋那句帮她穿,不是随便说说的。他自己穿好了衣裳后,果真要来帮她穿衣。
    韩嘉宜哪里肯依?她匆匆穿好了衣服。
    陆晋心中遗憾,自我安慰说,以后日子还长,机会多的是。
    两人洗漱收拾好后,共进早餐。
    之前在长宁侯府,他们一起用饭的次数并不少。但是两人单独用餐,还是头一遭。尤其是这会儿他们的关系跟以往大不相同。
    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陆晋帮韩嘉宜布菜,自然而又周到。
    韩嘉宜心想,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
    “吃了饭你先歇一歇,进宫谢恩或者祭拜先人都不急在这一刻。”陆晋温声说道。
    她昨晚累得很了,后来如泣如诉,是该好好歇一歇,补一补。
    韩嘉宜“嗯”了一声,她想了想,又道:“或许我应该熟悉一下家务。”
    陆晋失笑,心说,很好,这已经自动把这里当成家了,是他们的家。
    定国公府主子少,下人也不多。管家甚至是从长宁侯府过来的熟人。
    成婚第二天,韩嘉宜要熟悉家务,也只是简单认了认人,接管账簿。
    宁管家恭恭敬敬:“夫人,这是此次婚事的礼单,请夫人过目。”
    韩嘉宜眼皮一跳,忽略心里涌上来的怪异感。前不久还叫她姑娘,这就唤她夫人了,改口改得很顺嘛。
    她接过来匆匆浏览,心中颇觉惊讶。他们成婚,送礼的人还真不少。不过也是,陆晋新封为国公,似乎比以前更得圣宠。他娶妻,自然有不少人借机相交。
    忽然,她视线微凝,秀眉不自觉轻蹙。
    明月郡主,屏风一架。
    第102章 有了
    对明月郡主,韩嘉宜自然不陌生。只是她没想到,明月郡主居然会使人给他们送贺礼。
    “夫人?”宁管家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韩嘉宜放下礼单,轻声道:“宁管家带我去看一看吧。”
    昨日收到的贺礼,都在库房中。韩嘉宜果真见到了明月郡主送来的那架屏风。屏风上“百年好合”四个字格外醒目。
    韩嘉宜眸光轻闪,不免想起明月郡主与皇帝之间的事情,她沉默了一瞬,转而去看其他。
    大概是昨天折腾的太久,她今日精神有些不济。用过午膳后,她回房休息。原本只想着躺一会儿,然而不知不觉却睡着了。
    睡梦中,她忽的感到憋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却是被人给捏住了鼻子。
    韩嘉宜气恼,也不睁眼,伸手便要拂过去,却听到陆晋低低的笑声在自己头顶上方响起。她没好气道:“你闹什么?人家睡觉呢。”
    “你都睡了半个时辰了,不能再睡了。再多睡会儿,晚上该睡不着了。”陆晋笑道。
    韩嘉宜扯了扯被子,下意识分辩:“才不是,我晚上也能睡着。”但是经他这么一打岔,到底是没了多少困意。她干脆坐起来,指了指旁边的引枕。
    陆晋会意,直接伸手拿过来,帮她垫在身后。
    “多谢。”韩嘉宜道一声谢,理了理因睡觉而微微散乱的鬓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陆晋坐在床边,“你也睡了有半个时辰了,身上好些没?”
    “原本有些乏,睡了一觉好多了。”韩嘉宜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整理贺礼,见有明月郡主送来的东西……”
    “嗯?”陆晋长眉一挑,“什么?”
    “是一架绣着‘百年好合’的屏风。”韩嘉宜回答。
    陆晋略一沉吟:“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处理就好,你就不用费心了。”他拉了她的手,缓缓说道:“你收拾一下,咱们去京郊走走,好不好?”
    “好啊。”韩嘉宜点头,“我想骑马去。”
    陆晋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行,我陪你一起坐车。”
    她昨晚还在抱怨说身体快散架了呢,又怎么能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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