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案情结束, 吃瓜群众纷纷散去,薛恒想到刚才堂上惊险的一幕,很是自责,赶忙走到白筠跟前,赔罪道:“白姑娘, 都是在下的不是,倘若不是在下对掌柜的起了仁慈之心, 也不会纵容掌柜借此诬陷于你, 酿成今日之祸。”
    白筠看着眼前身子单薄的少年, 满脸写着诚恳, 道歉的话语加上面部表情, 真是令人不忍心再加指责。
    然而, 她说出口的话, 可没留下丝毫情面:“是啊!倘若不是薛恒公子一句对掌柜宽恕的话语,我又如何会与人对簿公堂?这一切可不得感谢薛恒公子的仁慈之心。反观我这个在前线据理力争的人, 当真成了一个十足十的小人,竟然得理不饶人。”
    薛恒满脸惊讶地看着她,仍旧不敢相信刚才听见的这番话。
    通常虚心认错,不是应该得到谅解,再被一番宽慰的话语安抚吗?
    可这位白姑娘,嘴巴利的犹如一柄尖刀,根本毫不留余地。
    他真有错的那么离谱?
    不至于吧。
    倘若不是白姑娘咄咄逼人,或许掌柜的也不会狗急了跳墙,与她对簿公堂?
    额,这般想着,心底似乎觉得舒坦多了。
    白筠眼见面前的男人,神色间从错愕惊讶转变到了淡然自若,竟然恢复如初?
    柳眉轻挑,唇角微微勾起的笑容透着凉薄,再次一针见血道:“薛恒公子这是想到什么开心事了,禁不住嘴角都微微勾起,难道是忘不了我在公堂上与人对峙时牙尖嘴利的情景?”
    “不敢!白姑娘真是说笑了。”薛恒敛了神色,赶忙解释道。
    白筠轻哼一声,叹气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再与他多费唇舌,可是一想到这人竟然是娘亲多方面审核后,让她暗地里瞅一眼的相亲对象,就不由得恶寒。
    再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慨,嘴上也没点把控,又吐槽道:“想当年薛公子在国子监里也是一样受过崔博士的课程,怎么学习到的文化知识差距那么大呢?”
    薛恒一愣,不明白这是何意,再一思量,难道白姑娘这是要夸赞他?
    “崔博士的课程确实让我学习到了很多有用的文化知识,有良师指引方向,我才能不至于走了弯路。”
    这番话免得令白筠咋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和逻辑思维不再一个层次的人说话,真心累。
    明明是想损他,怎么硬是听成了捧他?
    好吧,心地善良不讲人心想的恶毒,也算是一种美德。
    白筠投以尴尬的笑容,努力将怒火压制下去,平静道:“薛恒公子得了空不妨常回国子监再回炉重铸,想必镀完金出来,在朝堂上就可以混的风生水起。”
    欸?
    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薛恒懵逼地看着她,好半响才忍不住问道:“难道是你叔父说的这番话?”
    叔父?
    谁啊?
    白筠脑子转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叔父,是她爹,因为薛恒以为她与白玉珩是亲兄妹。
    ……
    原来以为白筠这个名字在京城已经很是响亮,没曾想到只是她以为。
    整了半天,人家压根没弄清楚她是谁?
    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白筠笑了笑,同他打完招呼正要离开时,提醒道:“我单名一个筠字,不叫云萱,薛恒公子想来是将我错认了。”
    薛恒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已然见到白筠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不由得嘀咕道:“白筠?不叫白云萱?我怎么觉得这名字怎么耳熟。”
    贺岚昇远远听到聊天的尾巴,再听到薛恒这番嘀咕,很是好心提醒道:“白筠就是白丞相的独女,三年前满京城都知晓的太子妃人选。”
    喔!
    可不就是那个白筠!
    薛恒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对,对,岚昇说得对,原来是她啊!”
    ……
    “我还以为是玉珩兄的亲妹妹呢!”
    贺岚昇挑了下眉,点了点头,一时间不语。
    是啊,才反应过来呢。
    怪不得白姑娘临走时会再次提醒一句。
    原来与某些人说话,真的要说个清楚明白,才能知道话中含义。
    可真不容易。
    真不知道玉珩兄看上他哪里了?
    竟然特意嘱咐要将他约到古玩城一条街。
    不过,看如今这种局面,戏散了,人也走了,想来他也不用在与薛恒闲逛。
    “走吧,我们也回去吧?”贺岚昇招呼道。
    “好。”
    这边白筠刚离开,就被太子堵了个正着,一双桃花眼灼灼逼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瞅着她,让人无法忽视其中蕴含的情感。
    可她不明白,干嘛这幅表情瞅着她?
    太子薄唇轻启,唇角微微勾起,却似笑非笑地说:“筠筠就想这般回府?”
    欸?
    太子殿下的人情果然不好欠。
    直接不要脸的来讨债了。
    白筠故作镇定,淡然自若地回道:“是啊!爹娘不许我离府太久,办完事就要即刻回府,今儿个恐怕不能陪涵哥哥了。”
    “喔?”太子听闻这话似乎也没生气,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表情。
    既然愿意放人,白筠赶忙行礼打算落跑:“那就此与涵哥哥辞别。”
    因太子堵在回府的正道上,不得已,她需绕行过去,哪想到人刚走到他的身边,就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
    惊慌失措的白筠满脸懵逼疑惑地对视上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瞳,小脸顿时一垮,直言不讳道:“不是说好了放人的吗?二哥与三姐还在街道外等着我呢!”
    太子的灼灼逼人的目光里像似窝着一把火,听完她满脑子都是急急要落跑,那团火越演越烈,直接就将她强行拽着往一条深巷子里拖。
    欸?
    什么意思?
    这是要找个僻静的角落同她清算总账?
    不由得大惊失色,掰了两下没撼动手腕上的修长手指,赶忙回过头高声呼喊了句:“二哥!二……”
    第二次呼唤还没落下,人已被太子拦腰扛在肩膀上。
    白筠满是不可置信!
    特么的!
    什么鬼!
    “卫子涵,你发什么疯!”
    “快放我下来!”
    “我要下来!”
    “你听没听到!”
    “这是绑架!”
    “绑架!”
    “我要指控你!”
    任凭倒吊的白筠不断捶打他的后背,依旧纹丝不动将她扛在肩膀的人,步履迈得沉稳依旧。
    躲在暗处的阮鸿飞看到这一幕,嘴巴张的老大,下巴壳子都快惊掉了:“特么的!殿下这是要对白大小姐动私刑?”
    身边的初童用着鄙夷的目光瞟了他一眼,没敢明目张胆地鄙视,毕竟他干不过,只有挨揍的分。
    说出口的话,很是有耐心的替他解答:“如何,这回相信殿下与白大小姐情投意合了吧?”
    ……
    阮鸿飞用着不可置信,尽是轻视的眼神瞅着他,朗声质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殿下与白大小姐情投意合?白大小姐是被殿下扛着走的!分明殿下是想将白大小姐拖到暗处,再来一波深深的报复行动。”
    这个答案,令初童震惊了。
    特么的!
    谁能告诉他,这傻子为何能做上东宫侍卫亲军都指挥使?
    脑子里分明缺根弦!
    “我且问你,何时见过殿下碰女人?还将女人扛在肩膀上?咱们殿下向来对女人敬而远之,你特么的长点脑子可以吗?”
    这话刚落下,不得了了!
    相对瘦弱的初童,阮鸿飞的身高那是相当魁梧剽悍,如今单手就可以将他拎起,拽着衣襟硬是拖到跟前,吼声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就将话再复述一遍!”
    ……
    初童苦瓜着脸。
    就知道,不可以说实话,可是情绪一激动,没忍住,就吐露了实情。
    不给他灭火,被拖到巷子里被他一顿欺负的,一定是他。
    赶紧捂住自个的嘴,再拍了几下:“兄弟!我本来就没种,所以就不重复了。”
    顿了顿,再续道:“但是你仔细回忆一下,我刚才说殿下对白大小姐的特殊情感,是不是与别的女人相处时不一样?”
    阮鸿飞仗着身高,俯视地看着他,冷冷清清回道:“你说得对,确实不一样。”
    初童点点头,脸上流露出你终于开窍了神情,哪想到耳朵里又飘进了下半句话:“殿下对白大小姐难以忍受到,竟然不管不顾,直接将她在光天化日之下扛在肩膀上,拖进巷子直接进行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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