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没有立即回答,朱砂却已经不肯等了,“嗯?”
    这个字尾音上扬,入了耳就让他抖了抖,心头警铃大作,连忙道:“我对你是喜爱,原先是兄长对妹妹,如今是男人对女人。”
    说完生怕她不信,又补充强调道:“是真的,我要是说假话,天打五……”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朱砂就已经连忙道好了,“好啦好啦,我信你的,发这些誓做什么。”
    进了新房的门,朱砂一眼就看到了被封闭起来的阳台,防盗网外面的窗紧紧关着,地面以原有的移动门为界,往里是胡桃色木地板,往外是黑白格瓷砖,一张地毯卷起来放在墙角。
    室内的陈设同上次她看到的没什么两样,只是不知道后来的改造又花了多少时间和金钱,她忽然想起当时他说的话来,“你不是说找我帮忙的么,怎么也没见你再提起?”
    “这些小事,不需要你再操心了。”苏礼铮睁着眼睛说瞎话,实际上是他当时沉溺于猜测她的心思,全然忘了这事,后来想起,又索性丢给了设计公司去做。
    “那你怎么挑的这个颜色,万一我不喜欢又让你换呢?”朱砂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开始鸡蛋里挑骨头。
    苏礼铮闻言哦了一声,道:“那就再换,反正不着急住,住家里也是使得的。”
    朱砂忍不住笑了起来,却没有再反驳他,反倒是他自己说完后有些忐忑,问道:“你不会真的不喜欢罢?”
    问完又不等朱砂回答,继续嘟囔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和念高中的时候很喜欢黑白格子的。”
    朱砂愣了愣,忍不住失笑,又觉得心口一阵发暖,只是嘴上却不肯说出来,嗔了他一眼,道:“我几时说不喜欢了,陈年旧事你倒记得清楚。”
    房子没甚好看的了,苏礼铮拉了她下楼,她看着电梯数字不停的变,忽然就心生感慨,“这世上的事吧,真是巧合,要知道有一天咱们会这样的关系,我就第一时间来看了。”
    “可不是么,毕竟自己住的房子嘛。”苏礼铮朝她笑了笑,伸手刮了刮她的脸,语气不无调侃。
    朱砂被他一说,脸就红了起来,忙咳了一声扯开话题,“我突然想喝奶茶了,我们去买罢。”
    这种要求苏礼铮当然没有不答应的,便开车载她去了离这边最近的商场,待她点了饮料后便自己去排队了。
    朱砂百无聊赖的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等,不时玩玩手机,更多的却是在东张西望的看周围,这一看可让她看到了些不得了的。
    商场建筑的造型是个圆,中间从顶层的天花板上垂挂了十几米高的水晶吊灯下来,又开了灯,十分的璀璨夺目。
    就在这片夺目的光线里,隔着灯的对面服装店门口,有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在和一个男人拉扯,似乎是发生了争吵,男人正拽着她的手腕,她却用力的想甩开。
    朱砂觉得那个女人侧脸有些面熟,却又不确定是谁,于是便好奇的一直看着。
    直到那男人的侧脸换了个方向正对着她这边,她才在心里咦了一声,哎哟这是认识的人,不就是心内那位新来的彭医生么!
    才在心里说完这样一句话,紧接着她就睁大了眼睛,那个女的不就是苏礼铮的同事柳瑜么,她猛的想起来,今天中午在食堂见过她,正是穿着一件这样的黑裙子。
    “苏礼铮苏礼铮,我跟你说……”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她立即跳下了高脚凳,往苏礼铮身边寄过去,凑近他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然后又拉着他让他往那边看,偏恰好叫到了他们的号,苏礼铮顾不得回应,只好先拿了饮料拉着她出来,这才往那边看了过去。
    这时便看见彭医生一把扣着柳瑜的腰将人往自己那边卡,然后就低头吻了上去,朱砂啧了两声,“真凶呀,这是什么品种,怎么这么凶。”
    她阴阳怪气的,苏礼铮无语极了,“别人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又知道那个是柳医生了?”
    “当然啦,我认得她的裙子。”朱砂还是很喜欢柳瑜的,于是就嘟囔了起来,“彭医生肯定对她说了不好的话,你没看见她刚才一直甩开他的,男人呀,只会欺负女孩子……”
    苏礼铮被她念得忽然有些烦躁,侧头瞅了正在跟奶茶瓶子作斗争的小姑娘一眼,长臂一伸,勾了那莹白如玉的脖颈过来,也学彭医生那样凶狠的吻了下去。
    这是他们正经八百的第一次接吻,朱砂惊讶得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苏礼铮便趁机将舌头都伸了过去,在檀口里搅动风云,全然不顾还在公众场合。
    朱砂好容易回过神来,用力的推开了他,抿着唇瞪着他,既羞又恼,有路人笑嘻嘻的回头看她,她就立刻红了脸,哆嗦着小声骂了句:“……臭流氓!”
    “男人都是欺负你们女孩子的,我不坐实了倒显得你说假话。”苏礼铮施施然的说着话,伸手拍了拍她的脸,手心感到了一阵温热,连同他的心都热了起来。
    朱砂说不过他,只好闷头喝奶茶给自己降温。
    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家,霍女士守在门口,非要让他们跨火盆,还洒了桃叶水,说是辟邪去晦气,还要换衣服,这身衣服不能以后都不能再穿。
    好容易进了门,朱南先是问了苏礼铮感觉怎么样,听他说都好,下一句就道:“阿铮,你跟我来书房。”
    苏礼铮头皮一紧,好嘛,看来未来岳父大人要开始考验毛脚女婿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师妹(阴险):我爸找你……
    苏师兄(假装淡定):……哦。
    碎碎念:
    啊辣个啥……我是来放接档新文链接的,虽然我也不知道它神马时候会生出来,但我会尽量……赶在冬天之前和大家见面t^t
    请原谅一个还在查资料和放假……但又还面临考试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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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卖东西的博物馆禁欲系深井冰老哥哥和拍美食视频的可温油可凶残可推博主小姐姐的故事←_←
    第70章
    自从在商场那次亲吻之后, 苏礼铮仿佛喜欢上了这种促进感情交流的方式,动不动就要亲亲她。
    朱砂对此表示很无奈,她拒绝过的, 但是力气不如人, 更何况他们的关系在家里过了明路,大家都很乐得看他们感情亲密。
    她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跟苏礼铮吵, 小打小闹是情趣,上纲上线就伤感情了,反过来要是苏礼铮到现在都和她相敬如宾,她才要担心呢。
    而苏礼铮呢,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这样了, 像是困在内心底层的野兽突然被放出了笼,想到的只有掠夺和占有。
    他确定自己已经迷恋上她的气息,他能分辨出她今天用的是海盐味的沐浴露还是牛奶味的沐浴盐, 他们同居一屋,他知道她的一切习惯与喜好。
    但这种事是早就知道了的,从前并没觉得如何,直到后来发现自己的心意,再想起这些事, 内心总有种隐秘的欢喜,甚至是……欲望。
    亲吻仿佛是一种宣告拥有权的方式, 他通过她半推半就甚至到最后沉溺其中的神情, 确定她同样喜欢自己。
    每次确认都让他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他当然还不能动她, 但能够时常亲亲抱抱已经能让他满足,尤其是在下班后累得不想说话时,朱砂并不多话,更不会拉着他非要他陪自己讲话,这点尤其令他高兴。
    苏礼铮坐在楼上阳台的沙发椅里,从栏杆缝隙里望向楼下的天井,看见朱砂正蹲在地上逗猫——有只流浪猫跑了进来。
    他静的看着他,忽然想起了少年时曾读过的诗句,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少年时向往热烈轰动的爱情,觉得刺激和兴奋,但当他日复一日游走在与死神抢夺生命的边缘,看过了许多一言不合就吞药割腕的情侣和不得不死别生离的夫妻,却忽然再也提不起精神来谈一场恋爱。
    当忙碌了一天,他只想回到家,看一个人,安静的看她或者忙碌或者悠闲的背影,他能看到时光的流逝。
    朱砂能够满足他的一切需求,她像个小太阳,热烈温暖的照在他的世界里。
    从前他不敢靠近,是这阳光太过炽烈,他一靠近就被烫伤,久而久之不敢造次,等那阳光变得如冬日般温和起来,他就毫不犹豫的追着跑了。
    像夸父逐日的心甘情愿,他也甘愿此生围着她转。
    “小师妹,你上来。”他站起身,对着楼下喊了一声。
    朱砂正给猫顺毛,小小的三花,可能是饿急了才溜了进来,她心软,央求母亲收留它,又给它用纸箱搭了个窝。
    她听见苏礼铮的声音,蹲在地上仰起头看他,俏生生又白净如玉的脸庞上全是笑,“好,马上就来!”
    苏礼铮点点头对着她笑,只觉得她的声音钻进了他的心里,悄悄的洒了把糖,甜丝丝的。
    朱砂将小猫放进窝里,然后洗了手,随意在裤子上擦了擦,霍女士路过见到,用手里的竹篾敲了她一下,“谁教的你洗了手乱擦的!”
    朱砂眨眨眼讪讪的笑了笑,这才发现自己将在医院洗了手然后在白大褂上一抹的习惯带回了家,抿着唇连忙就跑了。
    上了楼,见苏礼铮已经坐在了沙发椅上,正背对着他不知在看什么,便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想要吓吓他。
    却没想到还没伸手就被他拉住了,苏礼铮转了个身,将她抱在腿上做好,笑道:“一靠近我就知道你来了,还想吓我?”
    朱砂撇撇嘴,顶了句:“那你好棒棒哦,要给你亲亲抱抱举高高吗?”
    “亲亲抱抱还可以,举高高就不必了罢。”苏礼铮失笑,捏着她柔软的手掌叹了口气,“我给你举高高到还可以,试试?”
    朱砂讪讪的笑,表示自己对这样运动没什么关系,换来了他意味深长的哦一声,却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皱了皱眉撇开这些想不明白的事,问他:“那天你出院回来,爸爸叫你去书房跟你讲了什么?”
    苏礼铮听她问起这件事,神色一顿,然后笑睨着她,道:“想知道啊,看你表现。”
    朱砂眉头一皱,正想说不知道要表现什么,视线一转却看见他正盯着自己的脸看,目光灼热而期待。
    她忽然就明白了他说的话,忍不住脸一红,有些扭捏的想别开头去,却听苏礼铮又道:“你不想知道师父跟我讲了什么吗,他可是说了……”
    他的话停在了这里,老神在在的继续盯着人看,看着她在自己眼前连耳朵都红了,也不肯说放过她。
    朱砂心里好奇,到底是有求于他,即便再恼也只好屈服,揪着他的已经撅起嘴凑过去,在他脸上胡乱碰了碰,然后道:“……好了!”
    “你这也叫亲?”苏礼铮再次失笑,这回却不再等她主动明白了,扣着她的头就吻上了她的唇,舔舐辗磨,直把人吻得气喘吁吁开始挣扎了才肯放开。
    朱砂嘴边挂着可疑的光亮痕迹,他不言不语,竟伸出舌头去舔了舔,然后低声在她耳边笑了起来,“小师妹,这才是亲吻,懂了么?”
    他的声音此刻有着如大提琴般的低沉优雅,朱砂最是受不了他这样同自己讲话,当即腿脚就是一软,幸得正好坐在他腿上,不然怕是要跌倒。
    她懊恼极了,又羞得厉害,只能颤着声音叫他的名字,“苏、苏苏礼铮……”
    接下来要说什么她却又不知道了,只好气呼呼的整个人躲在他的怀里,半晌后道:“呐,你亲也亲过了,我也表现过了,快告诉我爸爸跟你讲了什么,不然,哼……”
    她红着脸哼声的模样真是动人极了,苏礼铮忍不住又咬了一口她有些微肿的红唇,目光幽幽的应了声哦。
    苏礼铮捏着她匀称又有些肉的手,一寸一寸的摩挲着,想起那天跟着师父去书房后的事来。
    朱南的书房是原先父亲朱昭平用的,在父亲过世后他才搬进来,只换了书架的方位,其余的并没有改动,桌子仍然是那张明式如意纹黄花梨插肩榫牙头翘头案,镇纸也还是以前那个瑞兽玛瑙镇纸。
    他没有叫苏礼铮坐下,苏礼铮便也不敢坐,只站在他对面,低着头,一副噤声的模样。
    苏礼铮面对朱南从未如此提心吊胆过,他是师父,即便严厉,也还是待他如亲子,所以他从来都不怕她。
    但此时他已然不只是师父了,他还是朱砂的父亲,而自己,则是那个要和他争夺女儿的剜他心头肉的臭小子了。
    朱砂是他千娇百宠养大的小女儿,早年间大姐朱南星出嫁,苏礼铮眼看着他强撑着笑送嫁,然后背过人去抹眼泪,他一辈子都没怎么流过眼泪,却在嫁女时红了眼。
    因而他将朱砂看得很重,即便知道来日这个女儿也是要走的。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苏礼铮心想,若是自己处在他那个位置,也未必能比他更淡定。
    将心比心的想了一回,苏礼铮愈发小心,大气都不敢出,只用余光看着书案牙头上雕的瑞草。
    “说罢,你和容容什么时候勾……走到一起去的?”朱南手里拿着那只瑞兽玛瑙镇纸,面无表情的问了句。
    苏礼铮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自己的心路历程,朱南愈听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数数时间,他们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是拉拉扯扯许久了,亏得自己近段时间来才略有察觉。
    “要不是容容叫破了,你们是不是还打算继续瞒着?”他望着苏礼铮大病初愈够还有些苍白的面色,心里一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罢,傻站着做什么?”
    苏礼铮讷讷,坐下后才解释道:“小师妹说怪不好意思的,毕竟我们从前……咳,我就想着哪天自己跟您和师娘提,没想到还没提就出了那事……”
    他停下来,朱南指着他叹了口气,“你们啊……”
    他顿了顿,又道:“我同你师娘想过了,你们这样也好,到底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为人秉性都是信得过的,只一件事,我也是年轻过来的,晓得有些事不好忍,但还是希望你能爱护她,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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