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规矩,范雪瑶自然是知道的,她以前就曾给祖母范老太太抄过经书,只是以前的时候只要经书抄的好,其他规矩还能稍微敷衍了事一点,可是给韦太后抄就不一样了,这种种规矩,必定得一丝不苟的达成才行。不能有一丝含糊了事。否则将来韦太后身体但凡有点不适,都可能会成了她的罪过。
    “这是娘娘礼佛之心,为人子女的,只有拼尽一切达成的份儿,怎会嫌烦怕累?”
    范雪瑶笑了笑,虽然心里明白楚楠在担心什么事,却不在意,还反过来宽解他说:“你别担心,别看我是个弱女子,抄本经书,还是可以的。抄经书最重要的是虔诚,只要有向佛之心,人人都是信徒。倘若急功近利,那反而是玷污了佛祖。又不是抄的越快,抄的越多就是越虔诚。我不会急于一时抄完,就不顾自身了。这两日我就斋戒净身,调停抄经一应事宜。你只管给娘娘印造《地藏经》,和娘娘说,过几日我就将经书送去。”
    “你这样说了,可要做得到。别只是嘴上乖,转过头又我行我素,怠慢自己。”
    楚楠听她说的这样婉和,没有一丝的不情愿,勉强的意思,心里仿佛落下了个石头,怕她太过求全,以至于累坏自己。
    虽然她总说自己很好很好,可是不管怎么看,她都是那样娇小荏弱,仿佛风一吹就倒了,让人怎么放心得下。
    “你还不信我么?”范雪瑶嗔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还能不在乎?”
    两人笑笑闹闹,转了两圈,就回屋去了。
    说要准备斋戒,范雪瑶果然就施行了起来,让宫人去支取了新的锅碗厨具,中午就让膳房单独做两桌菜,一桌是她要吃的素斋,另一桌照常做了楚楠爱吃的几样菜。
    因为斋戒要禁行房,楚楠虽然想留下来,可事关娘娘的身体,他不能任性妄为,于是就在晚饭前走了。
    楚楠走后,范雪瑶就叹了口气,让其他人退了出去,只留下画屏一个人。
    让画屏在杌子上坐着说话,范雪瑶慢慢道:“这抄写经书有诸多规矩,你知道吗?”
    宫闱里的女子日子难熬,她们比宫外的女子生活的环境还要狭隘,况且宫廷忌讳多,可供消遣的事物实在太少,就算是抹牌都不能玩的太频繁了,否则就显得庸俗,也容易沾到赌博的脏名。
    所以后妃几乎都是信佛的,抄一抄经书,念一念佛,心里有了依托,就好像安宁了一些,时间也就慢慢过去了。宫里信佛的多,一些规矩和忌讳也就人尽皆知了。
    不过到底没有礼佛过,画屏谨慎地说:“奴婢大致知道些,只是怕有错漏的,不知道的地方。”
    范雪瑶点头,细细给她讲了一遍要求和忌讳,画屏听完,登时惊道:“原来这样繁琐?”
    “是啊,就是这样繁琐。这次是给娘娘抄经书,少不得诸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疏忽大意。你去把笔墨纸砚取来,将我说的这些规矩都记下来,在我抄经书的这几日里,就按照纸上记的行事。宁可麻烦一些,不能有疏漏。”
    范雪瑶千叮万嘱地告诫画屏,画屏听了,看她这样的严肃,深刻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便心里一紧,格外认真地点头答应了。
    当即就取来纸笔,范雪瑶说一样,她就记一样,如此这般,写了满满两张宣纸。然后拿给范雪瑶看,碰见有写的不明确,含糊的地方,就亲笔提笔改了,最后画屏重新抄录了几份,分发给披香殿各处,让各处宫人依照着行事。
    “从今儿起,我就开始斋戒,你们抓紧时间,把前殿收拾整洁,充作临时的佛堂使用。里面布置齐整一些,在南面高处供一张佛像,下面一张供桌,供上水、香炉、铜灯盏、鲜花、香烛等。再挑个坐北朝南的明亮场地,铺设书案、蒲团、要用的笔墨纸砚,佛经什么的,齐整一些。”
    范雪瑶思忖着,说道:“还有一件,我旧日就是每日都要沐浴,这点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香膏要免了,那是用荤油制成的。香皂和鹅油胰子什么的,也换成豆面儿做成的澡豆。但凡是沾上动物荤腥制成的,都替换了。”
    范雪瑶仔细想着日常生活中沾着忌讳的事物,一一吩咐着。画屏手里拿了根细毛笔和手札,一五一十地记录,不敢漏掉丁点儿。
    “从前是熏的花露,抄经书这段时候就不必熏了。一直以来的檀香,没有动用,不知道还在不在?”因为这些香都是由画屏管着出入的,而檀香范雪瑶从来没用过,所以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于是有了这么一问。
    东西太多,各种香都有许多,画屏花了些时间回想,想起什么来,回道:“檀香娘子不爱用,只是吩咐给孟采女送了一次,陆续赏赐了一些给李宜人,不过积年累月的份例,量有不少,如今倒是还有一些。约莫还有个几两吧。”
    给孟采女送去的这事范雪瑶没什么印象了,她挺喜欢孟采女的活泼开朗,怜惜她位份低微,在宫里生活拘紧,偶尔会接济她一些。这檀香放着也白受潮,而她娘亲虽然拜佛,却不曾在家供奉,熏的是多是松柏香。
    范雪瑶回想着,随口吩咐道:“那你取出来,将上等的檀香在佛堂里日日焚了,不要断了,倘若有不够的,就向相关司门支取。”
    画屏自然一口答应了。
    两人在屋里商议着,不知不觉到了掌灯时分,巧巧进来说要掌灯了,范雪瑶才惊觉天已经很晚了,便说:“掌灯吧,饭菜好了就摆膳。”
    立即就将饭菜拿了来。一桌儿的素斋,幸好范雪瑶平时大多喜欢吃爽口的菜,膳房里做素菜也有一手,只是因为不能用荤油,味道肯定不如用了的香。
    范雪瑶的口味虽然不算淡,不过也不重,虽然都是素菜,因为天气热起来了,吃着倒也觉着爽口清淡,惬意,吃了一碗饭,嘴巴里虽然淡淡的,胃里却挺舒坦的。
    楚煦吃的还是往日他的那份,肉末蛋羹拌软米饭,佐着几口范雪瑶的菜,吃的香喷喷的。不过他还是发现桌儿上的菜和平时不一样了,他嚼着软烂的米饭,含糊地说:“没有鱼鱼。”
    “旭儿想吃鱼鱼?今儿没做,你要是想吃,明儿做了旭儿吃怎么样?”
    楚煦的口味有点随范雪瑶,范雪瑶爱吃鱼,他也喜欢。
    鱼老幼病弱都能吃,对身体好,自从他能吃饭起,范雪瑶常常会让蒸一条鱼,除了去腥的姜葱蒜,什么都不放,吃的时候蘸调味汁,这样方便搛没有小刺的鱼腹肉给楚煦吃,而且少盐少调味品,对他身体好。
    清蒸的虽然没什么味道,不过鱼腹部分的鱼肉又嫩又滑,不管是直接吃还是拌饭,楚煦都很爱吃。
    楚煦小大人似的点点头,小嘴儿一开一合地说道:“明天吃。”
    范雪瑶没笑话他孩子小老样儿,反而很认真地的答应说:“嗯,说好了,明天一定做。”
    于是楚煦满意地抓着勺子扒起他虽然卖相不好看,不过味道很不错的软饭。范雪瑶又给他搛了一筷子清炒嫩豆荚儿,督促他要细嚼慢咽,别呛着。
    范雪瑶也吃了筷子,赞扬道:“这豆荚儿怪嫩生的。”吃在嘴里甜津津的,嚼到最后一点儿渣滓都没有。
    画屏见范雪瑶说话,接话道:“这样嫩的豆荚儿,结了荚儿绝不上半旬,照宫里的规矩,是要忌讳暴殄天物的。不过这些是拣那结的局促的摘的,为的是让豆角结的好,所以这量不多。从前多半是给太后送去的,太后爱吃这口鲜嫩的。因为娘子要斋戒,司苑司特意送了半篓来。娘子若是爱吃,明儿奴婢知会司苑司一声,往后若是还摘了嫩豆荚儿,给咱们殿里留一些。”
    范雪瑶抿唇笑:“这宫里面有什么能瞒过你的,我随口一提的东西,你也能说出个三五六来,可见平时没少说闲话儿。”
    画屏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她就是这习惯,总爱探听各方面的消息,总觉得会用得着,指不定对娘子什么时候就会问起呢。像这遭,探听到的不就用上了吗。
    “才回宫,许多事摸不清,这阵子你在外面多盯着点,倘若有些什么,也能今早察觉。”范雪瑶嘱咐道,这一阵子,许皇后连番出错,丢了人心。就怕她错到最后,破罐子破摔。多盯着点总归是没错的。
    她也该琢磨琢磨,怎么在中宫安插几个眼线了。
    从前她怕太打眼,一直没动过中宫的人,只借着频频去问安,用读心术来探听。可是如今许皇后愈发不耐烦她,肯接见她的少了。
    吃完,范雪瑶打发了侍女下去吃饭,就抱了楚煦到前殿去转圈消食,殿外悬挂了许多明角灯,灯明火彩的,别说是脚下的路,连墙角的素馨花都看的明明白白。
    楚煦叫范雪瑶牵着走了没一会儿,就开始耐不住性子了,要往中庭跑,摘花撷草,拾地上的石子儿往养碗莲的水缸里丢。
    范雪瑶就松了手,让乳娘跟着,看着他别摔着磕着,那些名贵的花草别让给祸害了,其他的都随他玩耍。自个儿悠哉地晃悠了两圈,转回殿里,吩咐让准备热水,她要沐浴。
    自暮色降临,茶炉房就开始准备烧盥洗沐浴的热水了,这边一叫,那边立即就颠颠儿地把热水送来了准备停妥后,知会范雪瑶来洗。
    这天气,洗个热水澡比冬天还要舒服,进去时嫌有些热,出来时那叫一个凉爽舒坦。
    范雪瑶香颊透粉,肌肤更是如桃花染色的一般,摄人心魄的娇媚动人。轻吁了口气,范雪瑶懒懒地穿上豆青色的纱衣、纱裤。
    热气散的差不多,范雪瑶就到卧榻上歪了,见时辰还早,不到入睡的时候,便想寻件事来打发时间。想了想道:“时辰还早,去把《地藏菩萨本愿经》取来,我翻翻看。”
    这《地藏菩萨本愿经》,她从前也抄过。不过那都是几年以前的事了。经书内容极其晦涩,数目又繁多,她总不能本本都记得。为了抄写时能够顺顺利利的,少不得要拿来翻一翻,温故知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被捉弄了
    画屏果然将经书取了来,又在榻边燃上十几只儿臂粗的羊油蜡烛,照的范雪瑶周身亮堂堂的,不伤眼睛。范雪瑶就歪在榻上,手里拿着经书,一个字一个字地看。隔间净房里,乳娘和春蝶她们正在伺候楚煦洗澡,小孩儿爱玩水,尖叫欢笑声喧闹的简直要掀翻屋顶。
    春蝶怕吵着范雪瑶,忙压低着声音哄他小声一些。楚煦哪里会听话,还当是和自己玩耍呢,嬉闹的愈发兴奋了。
    听着隔间的响动,范雪瑶苦笑地摇头,无奈又宠溺地说:“这孩子,真是调皮。”
    画屏笑道:“这是大皇子活泼呢,正是身体健康才会这样活泼,否则病怏怏的,荏弱的羹也咽不下几口,哪来的力气玩耍呢?巴不得顽皮些才好呢!”
    “也是我这殿里没住着阁主,左右吵的是我们自己人,否则,这孩子这样动静大,哪个阁主不嫌?到那时候,事儿多着呢。”范雪瑶随口说道,要是她这披香殿哪里好,最好的就是没住着别的嫔御,不管是安静还是喧嚣,起早起晚,随她的意愿,不用顾忌别人。
    别处就没这样好清闲了,像是孟采女住处的殿主是章婕妤,孟采女少不得每日要去打个照面,问候一声,道个万福什么的。不管章婕妤见或是不见,做到这一点是孟采女分内的,否则容易落着不是。就算不每天都去,隔三差五是怎么都免不了的。
    在殿主们看来,喜欢的,可能会觉得让自己殿里住着的采女、美人什么的等着见自己,逞一逞威风,是做宫妃的一样得意的地方。暗暗享受着。可心烦的时候,难免会不耐烦,每日都要梳洗打扮出来接见。
    可是对底下这些采女、御女呢?这不亚于受罪。
    天气凉爽的春秋也就算了,夏冬时候才是折磨人。若是落着个好的殿主,心疼人,早早的让你进去,或是不见就早早的打发了,倒也轻松。若是那些心狠的,不论见不见,就冷冷淡淡地把人撂下,叫你干候着。夏天热,冬天冷,没几天人就是不病也要瘦一大圈。稍有懈怠,还要指责你无礼,那才叫有苦说不出呢。
    范雪瑶不是喜欢磋磨人的人,她也不稀罕让人巴巴的来见,就为了问自己一声好不好,冷不冷热不热,她要的不是这个。与其费心接见她们,每天话个茶,她还不如多看两本词本诗集,陶冶一下情操,或是和儿子玩个游戏。
    画屏到底年轻,她不能够理解范雪瑶的这份心态,不过却知道她的人。听了这话,虽然心里疑惑为什么范雪瑶这样小的年纪,却这样喜静,不过面上还是附和范雪瑶的话。
    范雪瑶看过一页经书,就听到水晶珠帘脆响,抬头一看,乳娘们正抱着洗完澡,裹了身一色绢衣裤的楚煦进来,短剌剌的头发湿哒哒的,不像平时像刺猬的刺儿一样竖着,无比乖顺伏贴在脑袋顶。
    看到儿子,范雪瑶的心就一下子软和了,把晦涩难读的经书丢到一边,伸手去搂楚煦,贴上他透着乳香的脸颊小脖子,笑嘻嘻地道:“哟,这是谁家的小金童呀,香喷喷的呢,肯定很好吃,来让我一口吃掉。”
    “咯咯,娘,娘,不要吃——”楚煦咯咯笑的花枝乱颤似的,肉呼呼的小手拼命去推范雪瑶,小肉腿蹬啊蹬的,笑皱了一张小脸求饶:“不好吃,不好吃。”
    “怎么会不好吃,看看这小胳膊,这样白这样嫩,咬上去一定很甜!”抓着楚煦藕节一样的小胳膊,范雪瑶装作垂涎的样子,舔了舔嘴唇,慢慢凑过去,在楚煦大笑着闪躲的时候猛地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咂着嘴品评道:“嗯,怪香甜的。”
    楚煦笑的更厉害了,也贴到范雪瑶脸上张着粉嘟嘟的小嘴“吧唧、吧唧”一口接一口的亲,啃的她满脸都是口水。还学着范雪瑶刚才的样子,似模似样地说:“嗯,香香甜甜的。”
    画屏等人都笑疯了,上去拔他的小衣裤,指着白胖胖的小肚子说:“娘子吃这里,这里的肉最肥美!”
    楚煦“咿呀”叫着抵抗,像只翻了壳的小乌龟一样倒在榻上,抵挡不住许多只手,情急之下只知道喊:“不好吃!不好吃!”喊着喊着,小肚子上还不知道被哪只咸猪蹄儿揉了一把,痒的他咯咯乱笑。
    范雪瑶也笑的不能自己,眉眼儿弯弯的,眼泛湿气,面盈桃花,霎时间媚态横生,极尽秾艳,看的人骨髓里都发痒起来。可惜这样的情景,除了一屋子小娘子,就只有一个奶还没断的小男孩儿。真是可惜,可惜。
    长孙珪在屋里看了两页《孟子》,甚觉心头憋闷,便走到殿外来透透气。谁知一出来,就看到院中靠墙放着的几盆枯死的花木,大煞风景。那是冬天她不在宫里的时候,被冻死的。
    不免眉头一皱:“怎么还没有换了新的好花木回来,这死掉的放在院子里这么难看。”
    正在给海棠花剪枝的粗使宫女连忙小心翼翼回道:“奴婢们去司苑司问过两遍,张司苑说,因今年下的几场大雪,嫔妃随侍去了别苑。殿中缺人。冻死的花木无数。回宫之后,都上报要补填花木。只是培植好的,得先行供奉太后、皇后寓处,余下的一时不够用。请我们稍等一些时日。”
    长孙珪闻言,一开始只是有些不高兴,但并大严重。
    正当粗使宫女松了口气之时,长孙珪忽然想起来她去披香殿时,看到披香殿里布置的清幽雅致,院中绝无一株死去的花草植株,立即横眉道:“那怎么披香殿里都是好端端的花木,是不是你们偷懒了,冬天才叫那些花冻死了?!”
    小宫女吓地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不!奴婢没有!那是回宫之后,张司苑立即给送的新的,送了三回呢!肯定是补好了。”
    长孙珪脸色铁青。
    她自从入宫就没再欢喜过!
    在别苑时,她本想着人少,自己能和官家多些时日相处,怎么也能亲近起来。可官家却和范雪瑶日夜同住一处,别苑人是少,可她侍寝的次数,比在宫里还少。
    回宫之后,更是处处不如意。宫里各处都捧着披香殿那范氏,连盆赏玩的花儿,人家一个字没说,都颠颠地给送去。轮到她这里,要三催四请,才肯补填她殿中冬季里枯死的花木。
    再加上前些天在披香殿,她亲眼见到范雪瑶如何的春风得意,便愈发悒郁不乐。心里甚是委屈,自己被范雪瑶这种以色侍人者压在头上。想到在家时的轻松快活,便倍加思念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母亲。
    “我娘下个进宫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侍女拿出黄历来翻了翻:“得是夏至了。”
    长孙珪一听还要等一个月,一股恶气就上来了,伸手就去抓侍女要打她几下出气。
    侍女吓的浑身哆嗦,脱口而出道:“范昭仪母亲十五、三十都会进宫,一月有两次,娘子不如以此向圣人请求……”
    长孙珪手既已伸出去,断没有终止的,顺势在侍女身上拧了一把,疼得侍女眼泛泪花,才思忖起来。
    在别苑时她就听说范雪瑶的母亲时常入苑,当时她只以为是在别苑,规矩轻,原来在宫里时就这般了吗?
    那么,都是嫔妃,凭什么她范雪瑶就特殊,而她就得按着规矩行事?
    尤其是想到自己这么想念母亲,却得硬等日子,而十五那天,范雪瑶的母亲就又会进宫,十五见过,三十又要见,长孙珪就愈发不甘不满。
    当即就命侍女给她用粉妆扮起来,胭脂却不抹,显出一副憔悴模样,赶去中宫见许皇后。
    长孙珪的外祖母是两国大长公主,辈分极高,连官家都特别尊敬,因此许皇后对着长孙珪,也特别礼遇一些。见是她求见,就让人接进来说话。
    “准许你母亲十五进宫?”等长孙珪道出请求,许皇后眉头皱起。
    “立夏那日你母亲才入内来过。十五并非规定的内眷入内的日子,你怎会突然有这一请求?”
    长孙珪抿了抿唇:“这几日心中不大畅快,感到憋闷,总是想念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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