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月能够听出那层意思, 也没点破,只是心里面emmmmm得翻江倒海,极为复杂。
    他单方面“认识”高凤, 毕竟“沈谓行是被大半个娱乐圈潜过的人”, 没理由放过高凤,啊不, 是能当沈谓行他妈的也并不存风韵的高凤没理由放过沈谓行。
    颜狗月仔细地想了再想,觉得夏秋是真的很想上位了。
    就是这跨度能从徘徊不定半吊着沈谓行到果断就上了高凤……
    夏秋真是钢铁直男。
    基月缜密地想。
    沈谓行问:“你这什么表情?”
    叶九月慢吞吞道:“没有呀。”
    但最近又话多, 忍不住道,“没想到你会建议他报警。”
    怎么说也是沈谓行觉得他自己暗恋过的人吧……叶九月在理智中有那么一丢丢丢酸。
    “不然我怎么说?帮他给钱?”沈谓行用微妙目光视他, “我只有一万块钱啊。”
    叶九月:“……”
    “逗你的。”沈谓行一摊手, 仅在这事上面客观分析, “现在不是绑票,只是拍视频勒索,有十个亿都不会这么花。给完一次没下次继续勒索,我名字倒过来写。你多看点社会新闻!唉,你以后有事儿赶紧跟我说,坏人就喜欢你这种好骗的。”
    “……”
    关我什么事!说得怪可怕的,几百万还给你咯?上回你一说我就感冒发烧了,这回万一有人绑架我?
    记仇九月暗中吐槽。
    最后,沈谓行说:“你别想这事儿了,不关你的事。”
    叶九月说:“可是关你的事情呀。”
    沈谓行下意识就想说“怎么这就关我的事情了”,最终只是说:“也不是冲我来的,能帮的也只这么多。”
    他想了再想,“未雨绸缪”地解释,“不是我还有那种私人感情,就是都找上我了,换了是高洁她们我也顺口提点下,也不能说直接挂了不管吧。”
    叶九月明知故问:“‘那种’私人感情是‘哪种’呀?”
    沈谓行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转移注意力,便很配合地巨做作地拿手肘戳他。
    叶九月憋着笑:“说呀。”
    不得了,过个年叶九月整个人都变了。
    沈谓行伪装小媳妇扭捏地撞他:“你知道呀。”
    叶九月被他撞得直躲,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抱着他的胳膊说:“我知道呀,如果隋冬他爸爸下台了,我遇见他也会说一句‘节哀’的。”
    沈谓行:“……你可还是闭嘴吧。”
    我这是世俗人情面确实没抹开,你那搁谁都会以为你是想加把劲把隋冬气死!
    “不行,还是得教你人情世故,你这万一以后得罪了心眼儿比针眼小的,自己还不知道,人家就阴你了。”沈谓行邀功地说,“你看我真是为你操碎了心。”
    就算现在仍处于迷醉buff控制状态,叶九月还是下意识阻止他架起锅子熬鸡汤,飞快转移话题:“你不要操碎了心,‘碎了心’是谁呀?又不是我,你不准操。”
    沈谓行:“……”
    妈的。
    话都到这份上了,不操真是要上房揭瓦了!
    叶九月简直过分!
    操完叶九月,沈谓行差点儿就不记得先前到底是什么事儿引发了这场“调教”play,俩人搂一块儿正回味无穷,陈熙来电话了。
    夏秋至少当初是婴幼儿,沈谓行相当客观地把他和陈熙划分出了一定的界限,所以被叶九月一哄也懒得计较自己过往那点私人得失——
    但对陈熙,沈谓行怎么想都特膈应。
    然而,泰山有令:不能露出端倪!
    沈谓行叹了声气,迅速调整状态:“师母……刚我还在想和你联系一下,但我这有事在忙,想晚点再……您别把自己急坏了……小秋年轻走岔了路,能改就好……我刚给小秋分析了,最多十万给出去,然后报警抓人,您不知道现在社会上这种事儿太多了,就是无底洞……给钱救不了小秋……”
    默默看着社会人表演的叶九月:“……”
    “唉,其实吧,唉,”沈谓行说着也来了几分真心,恳切道,“师母,你趁这机会打小秋一顿吧。”
    陈熙:“……”
    “都十八了还不懂事,多半是打得太少。”沈谓行掏心挖肺地传授人生经验,“我小时候也不懂事,全靠我姐打我。都是男孩儿,皮糙肉厚,打不死打不残就好,比以后闯大祸好,我姐说的。”
    陈熙:“……”
    陈熙甚至都没顾上组织语言,因为她还得忙着把当场暴起就要抢自己手机的夏秋给摁住,半晌才应付地答了句:“啊,是啊。我早也说不能惯着他,都是你老师,瞎疼。我身体不好,可能也不会再生了,你老师也就他这唯一的血脉了。”
    不说这个还好。
    沈谓行刚才说着说着也把自己说得真情起来,现在一听这话,心头一凉,撇头看闲得蛋疼正默默啃自己玩儿的叶九月:“……”
    为什么叶九月喜欢啃我?
    因为他婴幼儿期被抛弃,缺乏安全感。
    沈谓行用他自成一体的逻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为什么叶九月会这样?
    因为你把他扔了,把夏秋顶替了。
    这不是逻辑推论,是沈谓行希望从未发生、却确实发生了的事实。
    夏问之没提自己需要漫长时间去离婚究竟是要干些什么,但对沈谓行说过叶九月的过去。
    叶九月是大冬天被扔在孤儿院门口的,福大命大才没落下病根。
    沈谓行眼中一热,侧头摁住叶九月亲了好一会儿。
    亲完了还在缠绵地和他磨蹭着鼻尖,像动物那样表达亲昵。
    “谓行?”陈熙半晌没听到声音,问了几声。
    沈谓行眼睛望着叶九月,像在对他说话一样:“我在。”
    不明真相的叶九月看回来,眼睛里面湿漉漉的,茫然又无辜。
    “你说的那个方法……真能把照片和视频拿回来?对方不会报复?”陈熙叹了声气,道,“小秋做错了是父母没有教好,你老师总是忙他的事情,很难在家,我一个人——小秋错了,我和你老师都有责任。”
    夏老师不是他的父亲,是叶九月的。
    老师不常在家,可他只要在家,对夏秋几乎有求必应。
    叶九月什么都没有,他只有格格不入的领养家庭和很难信任别人的阴影。
    “师母,你和小秋还有多少钱?”
    陈熙停顿了一下,回避着答道:“没敢让你老师知道,怕他急,之前才受伤。可我也没多少钱……”
    “小秋的抽成我有数,他去年担主那部戏四十集,每集三万。旅游综艺打包价五十万。演配的其他戏权当他生活费花掉了不算。”沈谓行说,“满打满算,他五十万存款是没问题的。您应该也有五十万。”
    陈熙:“……”
    “师母,你们怕被报复也能理解,不如这样,给周奇一百万。”沈谓行说,“求财而已,无外乎漫天开价、坐地还价,谁也不想鱼死网破。别怕,和他说就这一百万,爱要不要。他非要闹到全国都知道他戴绿帽,那他就去放料!你们态度坚决点,一切反派都是纸老虎。”
    “……”
    卖惨谁都会,沈谓行张口就来:“本来我有也就帮你们先垫着了,但现在我还欠着几个朋友钱没还清。这两年股市崩过盘,我的钱都套牢了。我爸找过我,要了三千万和四环两套房,不给就闹黑我。唉,不然我早拍电影去了,电视剧钱多。”
    陈熙:??
    “一直都没说,不想让你们担心。”沈谓行非常凄凉地说。
    都是成年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熙看出他这意思就是不愿意出钱,便话锋一转,道:“是啊,都难。我也就是怕你会非得要出这个头,所以没敢跟你说,谁知道那些人都直接找上你了。你可千万别弄钱这些个,你老师知道了能气死。”
    沈谓行:“嗯,我也考虑了这一点。”
    陈熙忍着道:“那先这样,不耽误你的事。”
    “没事。”沈谓行恳切道,“出了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
    陈熙:“……”
    结束了这段失败的通话,陈熙皱眉问夏秋:“你到底之前跟他怎么说的?我人都过来了,你可别还跟我来那套。”
    夏秋咬死不认:“就照你说的,一个字都没改!”
    陈熙看这情况不像,但现在争论这些毫无意义,她便没追问。
    倒是夏秋坐在桌上面晃腿儿,一边嚼口香糖一边说风凉话:“妈,你也别多想了,我早跟你说了啊,沈谓行找了个男的,不定多好呢,连我电话都躲着了,你还指望他记着我爸对他那点恩情?妈,你是真的不了解男人。”
    “……”陈熙深呼吸,说,“你给我闭嘴,不然我现在真忍不住打断你这腿。”
    夏秋一秒收腿!
    对她,他还是怕的。
    这是一个秘密。
    所有人眼中完美的夏夫人,其实是个神经病。
    追溯到夏秋很小的时候,他爸爸就忙于研究很少回家,和他妈妈打电话也就寥寥几句问他的学习生活,平均不到两分钟,其中一分半是妈妈在说。
    搁下电话,妈妈的笑脸就没了,抱着他哭个没完,说爸爸这么久了不回家是不想要这个家了。
    简直太他妈烦人了。
    夏秋果断甩锅,变着法儿的打电话给爸爸说自己这儿不舒服那里难过,反正把爸爸骗回来她就恢复正常了。
    现在她说要打断自己的腿,夏秋是不敢不信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间歇性神经病很难说的……
    想到这里,夏秋舔了舔嘴唇,突然有了主意。
    “妈,我知道错了,大不了退圈,沈谓行说得也对,周奇都不怕全国知道我睡了他老婆,我怕什么?”夏秋从桌子上跳下来,特别依赖地抱住她,“但是爸爸如果知道了怎么办?他那性格肯定也是杠回去,半毛钱都不会准我们给。我就无所谓了,可我爸得受多大的影响啊。”
    这还是她教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抓住了,就无往不胜。
    夏秋甚至还有点儿不合时宜的小激动。
    可以把学到的东西用回到“师父”身上的小激动。
    她很在乎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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