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廖书言时常抬腕看表,她抬眼看了看他,又继续低头看照片,说道:“你要是有急事的话,可以不用陪着我,我待会自己回去。”
    “我先送你回去,改天再陪你出来,好么?”廖书言神色愧疚,轻声问道。
    赵嘉儿抬头看了看他,不想让他为难,便笑着点了头:“好。”
    赵嘉儿隐隐约约感觉廖书言有事情瞒着她。
    自从搬回和平公寓后,他白天几乎都在云水禅心,晚上才会急匆匆地赶回来。
    她不知道那边有什么事等着他处理,本想这次等他回来好好问问他,他这一走,却接连几日都没再回来。
    就连微信和电话也联系得少。
    妈妈和姐姐都离开了,这家里只有她一人,小迟倒是每天都会过来陪着她,让她耐心等廖书言回来。
    可逢她问起廖书言目前的情况,小迟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和她说廖书言的事。
    这是她嫁人后过的第一个春节,没有家人在身边,整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想出去走走,可看到徘徊在楼层附近的不明人士,她就害怕出门,只能躲在家里,等着小迟来和她说说话。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格外早一些,她本来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小迟过来一起吃个简单的年夜饭。
    等到天黑,也没等到人,也联系不到他的人。
    无法,赵嘉儿只能在万家团圆的除夕夜里,一个人吃了一顿冷清清的年夜饭。
    和宜宾的家人通了电话,她兀自撑了很久,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趴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胃里犯恶心,她趴在浴室的洗脸池边边哭边吐,恍然想起了去年的春节。
    那段时间,她同样联系不到廖书言,可最后,她还是见到他了。
    她感觉头晕心慌,脚底无力,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一样。
    类似的情况,常常发生。
    她意识到,自己的病又发作了。
    她得吃药!
    哆哆嗦嗦地取出药丸服下,她躺在沙发上平复了许久,才感觉手脚有了一点力气。她想给廖书言打个电话,和前几次一样,电话无人接听。
    在通讯录翻找着目前能联系上的人,她发现自己在南京竟然没有朋友可以联系!
    关系最好的池勉,如今也不在南京。
    他在送苏杭回了杭州后,又直接坐车回了故乡。
    那个地方,哪怕已经没有了家,但他依旧坚持每年回去几趟,只为了缅怀在地震中去世的亲人。
    当她问起为什么不先和苏杭回家见父母时,他才告诉她:“我们分手了。”
    翻来翻去,她只好拨了廖书眉的电话。
    铃声响过一阵时间,终于被接通,接听的人却是向云河:“喂?”
    “向……向老板,我找廖姐姐。”赵嘉儿的声音虚弱无力,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轻飘飘的。
    向云河听出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没事……”赵嘉儿笑了笑,道,“你……你知道……知道廖老师……在哪儿么?他……他好多天都……都没回来……我联系……不到他……”
    “你一个人在家?是发病了?”向云河的语气急促了几分,“我和阿眉回了宜宾,书言不在南京么?”
    赵嘉儿已经没有力气去回应他了,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嗓子里提不上气。
    向云河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道:“你能撑住么?我现在就帮你联系南京的医院!”
    第95章 第30章 聚中散(3)
    病房内,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各个监测仪器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赵嘉儿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了一片黑漆漆的泥沼里,偶尔听见一两声轻微的人语,等到她想要再次捕捉时,那声音又仿佛从另一个空间传来一样,缥缈无踪。
    她想要睁眼看看周围的世界,却连抬抬眼皮的力气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再也听不见细细碎碎的人语,只听得见有规律的“嘀——嘀——”的声音。
    她缓缓睁开眼,空荡荡的房间里,主治医生正站在床边一边刷刷填着病历,一边和房间里的老人说着:“病人的病情有恶化的趋势,又在孕期,我们建议将孩子打掉。”
    赵嘉儿一听,心口一紧,心电图检测仪便开始响个不停。
    医生一惊:“你醒了?”
    见赵嘉儿不停地喘着气,他连忙道:“别激动,放轻松!”
    赵嘉儿努力平复着心绪,痛苦地皱着眉头,有气无力地恳求着:“孩子……不能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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