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嬷嬷道:“是的,娘娘,这近一个月以来,肃王妃娘娘她一直都住在庄子上侍奉着老夫人。这些时日娘娘您身体不好,老奴也不敢拿这些事烦扰您。”
    太皇太后嘴角扯了扯,道:“嬷嬷,你说这些事,会和肃王有关吗?”
    说着看了看秋嬷嬷的神色,苦笑道,“嬷嬷,我知道你向来谨慎,未免误导哀家,从不拿自己的猜测胡乱在哀家面前嚼舌根,可是此次不比往日,哀家这身边所有的人啊,都各有心思。唯有你,哀家知道,是全心全意替哀家考虑的,你说吧,你放心,哀家现在虽然身体弱了些,精神上差了些,脑子却还没坏。”
    秋嬷嬷叹息了声,道:“娘娘您用点东西吧,老奴慢慢跟您说。”
    太皇太后无力的笑了笑,但还是起身坐了起来,伸手接过秋嬷嬷手中的青瓷碗,慢慢的用了几口。
    秋嬷嬷待她用了些粥,又喝了水,漱了口,秋嬷嬷命人收拾了杯碗下去,才道:“娘娘,您看见了,不管老太爷和老夫人心里多恼恨着国舅爷,可国舅爷出事,老太爷身体也垮了,老夫人更是昏迷了数日,现在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让她老人家好好养着。”
    “您知道的,三姑娘她啊,自幼是个心善孝顺的好姑娘,自老夫人出事,便带着小世子住到了庄子上,日日服侍着老夫人,可见其心。若是肃王真的在乎三姑娘,此事就不当是他所为,因为他要除去国舅爷,并不是全无他法,现在闹得这般大,三姑娘到底还是姓明,国舅爷是废了,明家的声誉也一落千丈,那三姑娘又能落到什么好?”
    “肃王府那边的人向来不喜欢三姑娘,更何况还有一个先凌皇后指过婚的凌姑娘,此事过后,怕会有更多人发难,明里暗里,三姑娘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除非,肃王宠爱三姑娘一事当真只是做给人看的,他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三姑娘,否则,此事就不当是他所为,至少不会任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其实,老奴已经听到外面有流言传出,道是因为明家之事,肃王已经厌弃了肃王妃,这才任她住在庄子上不闻不问,甚至有人说,她这个王妃之位怕是很快就要不保了。”
    秋嬷嬷说到这里看太皇太后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叹了口气,道,“娘娘,老夫人病重,您还从未探过她,您不若就去庄子上看看,一来和老太爷说说话,二来,您见见三姑娘,什么事情不就一清二楚了。”
    岐梅庄。
    太皇太后是换的便装出的宫,身边也只带了秋嬷嬷和几名功夫好的侍卫,她到了明老夫人住的温泉庄子岐梅庄上,也制止了众人的声张,直接进了明老夫人的房间。
    她掀开门帘之时,就看到了明珞正在一勺一勺地喂着自己母亲喝粥,一旁立着的是她的两个侍女。
    那两个侍女都非常警觉,自己不过是刚掀开门帘,那两人的手便已按在了腰间的剑上,目光也紧紧地盯上了自己。
    太皇太后没理会她们,她只看着明珞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姑母。”
    明珞喂完粥才察觉到异样,回头便看到了太皇太后,她放下粥碗,起身便给太皇太后俯身行礼道。
    太皇太后冲她摆了摆手,便上前坐到了明珞先前坐着的位置,按下了欲要起身的明老夫人,苦涩道:“母亲,我只是来看看您,您躺着吧,否则我又该不安了。母亲,您现在,身体觉得可还好?”
    明老夫人拉住了她的手,眼中泪花闪现,喃喃道:“娘娘,我,我很好。我只是担心你们,担心你们。”
    半个时辰后,隔壁房间。
    “父亲,”太皇太后的眼睛尚有些红肿,她看着坐在下首位的父亲,道,“大哥的事情,就是我也已经按不下去了,父亲您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我能做到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到多少了。我当真不知道,事态竟然失控到这个地步,我以为,我能旁观着,看升平大长公主和肃王斗个你死我活,呵呵。”
    却不知道,别人要先拿明家开刀。
    明老太爷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道:“娘娘,你不必再为那个孽子做什么。其实一年前,在我收到北地异变,得知你二哥真的是你大哥所杀之时,我便已经开了祠堂,将他从族谱中除名,他那一房,除了绍棣,我将绍棣记到了你二哥名下之外,皆已和我明家无关。此事你母亲,还有族中长辈皆知。这也是当初你问我立谁为储君之时,我劝你立二皇子的缘由之一。”
    明伯量既已被除族,明琇的身份自然也就是个大问题了。
    太皇太后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出手这么快,这么直截了当,她还在想着到底还有没有方法保全大哥之时,可是她父亲,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弃了他了。
    明老太爷扯了扯嘴角,苍老之态尽显。他道:“就算是如此,你大哥之事仍是不可能不祸及明家,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其他的也只能听天命了。娘娘,当初,您不该与虎谋皮,引狼入室啊。”
    第113章 结篇五
    丰绪元年六月,震惊满京城的国舅爷原户部尚书明伯量的大案终于被判了下来,公布于众的罪名主要有两项,其一是贪污渎职,克扣军饷,其二是于十七年前,毒杀其弟明仲恒明将军。
    他毒杀明将军的缘由是因为当年他克扣北军军饷被明将军发现,明将军逼其将挪用的军饷全数归还北军,并要将他的罪行告之于延文帝听延文帝发落,明伯量惶恐又惊惧,就趁明将军出征北鹘之际,勾结北地将领庞文佑,给明将军下药,令其在对阵北鹘的时候突失战斗力,战死沙场。
    当其实明将军的夫人已怀有身孕,明伯量担心明二夫人知道些什么,竟然又命其夫人下药暗害身怀六甲的明二夫人,令其早产诞下明家的三姑娘,也就是现如今的肃王妃,随后明二夫人也被害身亡。
    又是全城哗然。
    这世上竟有如此贪婪狠毒之人,为了克扣军饷,竟然能毒杀自己唯一的嫡亲弟弟,怀着身孕的弟妹。
    罪行公布的有头有尾,有理有据,几乎是激发了全民的公愤,再加上两年前就传出的肃王妃和明家大房反目,逼死明大夫人一事,以及一年前北地军变之后查出的十七年前绵山战役一案,几乎无人怀疑此事的真实性。
    克扣军饷是死罪,且当株连全族,主犯当斩,族中其他无论男女都得充作贱籍,流放苦寒之地作劳役。
    大理寺给明伯量判的原也是死刑,但正逢新帝初立,正是大赦天下之年,就改判成了流放。
    而原本承恩公府也当被牵连抄家流放,但承恩公明老太爷在得知明伯量杀了次子之后,于旧年一月就已经将明伯量从族谱中除名,逐出了明家,且被明伯量杀死的明将军就是为了阻止明伯量克扣军饷才被其所害,所以朝廷格外开恩,只抄了明家大房,以及判处明家大房所有的男丁女丁都流放辽北,而赦了明家族中其他所有人,甚至承恩公府的爵位都没收回去。
    也没人敢对这个判决提出质疑。
    城民对明伯量虽然深恶痛绝,但对明老太爷还有明老夫人还是同情的。
    长子杀死了次子,他们认为,以明家的权势,太皇太后的地位,若明伯量犯的不是杀弟的罪名,而且杀的还是肃王妃的生父生母,太皇太后想要保住他应该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对此事更是笃信不疑。
    且说明家大房的这个流放。
    明家大房的男丁女丁,其实明大夫人早已经在庄子上“病逝”,明伯量有两子三女,长子明绍棣已于明伯量被除族之时就已经过继给二房明将军为二房的嗣子,三个女儿中长女明妤,次女明琇皆已出嫁,所以大房剩下的也就是次子明绍桉一家和尚未出嫁的庶女明瑗。
    而明绍桉的妻子正是康王的嫡女温慧郡主,当年康王府为了避免让温慧郡主远嫁去西蕃,还是耍了手段,逆了明太后的意将温慧郡主嫁给了明绍桉。但这明伯量和明绍桉入狱没多久,温慧郡主便给明家送来了一纸和离书,带着女儿回娘家康王府去了。
    所以最后被判流放就只有明伯量,明绍桉和庶女明瑗。
    这结果对明家,尤其是明珞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明家这是放弃了明伯量,下狠手剜了腐肉,虽痛,但好歹保住了明家和明家的声誉,而肃王妃明珞,她父母皆被明伯量所杀,完全就是一个受害人,只要肃王不介意,她就不会被牵连到分毫。
    明伯量的案子还牵扯到了朝中不少大臣,判决下来之后紧接着朝廷就上演了一场无刀剑的清洗,和明伯量来往较多或者交好的官员皆受到了或多或少的牵连,太皇太后一系的势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另外,除了郑成徽这个内阁首辅之外,另两位庆安帝遗诏定下的辅政大臣,一个内阁大臣朱阁老,一个来自宗室的康王,都因和明伯量牵扯较深,被剥夺了辅政大臣的资格。
    大魏祖制规定,若皇帝年幼尚未亲政,为避免大权被某一大臣独揽,朝堂上必须有两位以上的辅政大臣,其中一位就是内阁首辅,另一位则当出自宗室赵姓皇族,现在宗室那边的康王被废,自然得要从宗亲中再择一位辅政大臣。
    接着便是太皇太后,剩下的唯一的辅政大臣内阁首辅郑成徽,内阁其他三名阁老,代表宗室的肃王和其他几位郡王,以及五部尚书协议,毫不令人意外的是,肃王成了新任的辅政亲王。
    宗室中,还有谁比他的功劳更大,身份更高?
    景秀宫。
    温雅得知了这个消息完全按捺不住,火急火燎地就召了自己母亲升平大长公主入宫说话。
    她道:“母亲,您做了那么多,最后竟然为他人做嫁衣裳,将肃王送到了辅政亲王的位置?母亲,您不是说他答应了等处理了一些事情就会回藩地吗?他成了辅政亲王,可不是像康王那样,只是个摆设,好糊弄得很。他的手段,就是郑首辅都压制不住他!届时我和祺儿的性命岂不是就捏在了他的手上?”
    升平大长公主看了自己女儿眼,道:“柔儿,母亲跟你说过多少次,要冷静,要镇定,处在你这个位置,最最忌讳的就是急躁,行事鲁莽,看事情只看到表面,让人牵着鼻子走。”
    说完她看女儿抿唇忍耐的样子,笑了一笑,道,“欲取之,必先与之。肃王自回京,就神出鬼没,甚少入宫,而在宫外,他身边都是高手如云,我们想要下手做点什么,都完全找不到机会。而现在他做了辅政亲王,自然要时时出入宫廷了。反正迟早要行动,让他高兴高兴,做两天辅政亲王,有何不可?”
    “而且,不这样,太皇太后又怎么会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是肃王所为呢?自先帝驾崩,祺儿登基,她对我们的戒心和恨意可不是一般的重。现在闹这么一出,我们再给她点肃王暗害先帝的证据,想来她那些恨意就可以全部转嫁到肃王身上了。禁卫军,不少人可都是我皇兄,你那个先帝舅舅的心腹之人。”
    温雅恍然,面色这才阴转晴,高兴道:“原来如此,还是母亲计划周详。”
    岐梅庄。
    “阿珞啊,你住到庄子上已经快有两个月,也是时间该带小郡王回王府了。”这日明珞过来看望明老夫人之时,明老夫人道,“祖母虽病着,但外面的流言也知道一二,虽然王爷爱重你,但那些流言传多了,总归对你不是一件好事,怕是会人心浮动,将来会给你平添不知多少麻烦。”
    这两个月以来明珞都是住在温泉庄子上陪着病重的明老夫人,随着明伯量一案的尘埃落定,明老夫人的身体反而慢慢有了些起色。
    她口中的流言便是指因为明伯量一案,明珞一直都住在了温泉庄子上陪着明老太爷和明老夫人,肃王对其不闻不问一事,外面都在传虽然明伯量一案中她是受害者,但明家声誉到底受损,她在身份上已经配不上肃王殿下,更有甚者说肃王本来就已经有先凌皇后娘娘定下的肃王正妃,肃王现在这般做,是在逼肃王妃主动请求降为侧妃。
    反正乱七八糟的,各种揣测都有。
    明珞笑道:“无事,这些孙女都知道,其实有没有流言,麻烦都不会少,那些流言不过是给了别人一个行动的借口罢了。不过祖母,我的确该回王府了,王爷为辅政王,以后再过来庄子上就不方便了。”
    至少还有一个是幸福的。
    明老夫人看着孙女脸上的笑容,心中苦涩想到,只是当年女儿何尝不是后宫独宠,为天下女子羡?只盼孙女不要重复女儿的命运。
    明老夫人想得心痛,咳了两下,道,“你心里有数就好。阿珞,你怨祖父祖母吗?细细想来,祖父祖母亏欠你良多。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求你饶了你大伯父一命,要将绍棣过继到你父亲名下,保下他们一家。阿珞,你能原谅祖父祖母吗?”
    这两个月以来,祖孙之间从未谈过这个话题,都刻意避开了。
    明珞摇头,和前世相比,他们这一世当真算不得亏欠她什么。
    她道:“祖母,大堂哥从未做任何错事,他和我一样都是您的孙子孙女。”不,他是嫡长孙,她只是个孙女。
    她笑了一下,道,“对我来说,大伯父是我的杀父杀母仇人,但对祖父祖母来说,却是你们生下来,寄予厚望的家族长子。立场不同,所以祖父祖母做了你们自己觉得应该做的就可以了,既无错,又何需我的原谅?”
    原不原谅都是执念,既已放下了,就不会再有执念。
    而明老夫人理解的却是另一层意思,她叹息了声,心道,是啊,他们做了这许多事,走每一步考虑的最多的其实都是家族,他们投向肃王难道是因为更看重这个孙女不成?不过是时势而已。难道如此她还要奢求孙女理解他们的苦衷,对他们感恩戴德,多谢养育之恩,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怪他们吗?
    六月底,肃王任辅政亲王之后,便亲自从岐梅庄接了肃王妃明氏和其所出的长子回了王府,甚至紧接着,肃王就上了折子请封长子赵佑琰为肃王府世子,一举便打碎了先前外面所有的流言。
    这让一众观望两人关系发展,心中对肃王妃那个位置颇有些心动的人不免非常失望。
    也让自从北地回来就一直住在别庄,因着那些流言而心有希冀的凌妱伤心欲绝。
    几日后,京中一家不显眼的首饰铺子阁楼上。
    升平大长公主看着凌妱,笑道:“表妹,看清了没?除了将明氏母子除去,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别的希望能嫁给六弟,成为肃王妃吗?”
    “你知道,我们赵氏皇族向来出痴情种子,这历代帝王几乎都是独宠一人,从不将其他女子放在眼里,只要有明氏在,六弟的眼睛永远都不会看到你,更不会将你纳入王府。除掉明氏,可能他短时间也不会爱上你,但有母后定下的婚约在,表姐自会助你嫁入王府,时间长了,他自然就看得见你了。”
    凌妱喃喃道:“除掉肃王妃……可是我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甚至连王府都踏不进去一步,如何能有本事除掉她?”
    升平大长公主一笑,道:“只要你愿意,我自有办法。而且你也不必担心六弟会发现是你所为,你只需借别人之手,将他们母子弄出来,交到我的手上,什么事情,都查不到你的身上的。”
    见凌妱抬头看着自己,就续道,“肃王府有一密道,是当年父皇为以防万一建肃王府时特意修建的。此事只有林嬷嬷还有六弟本人知道,我也是偶然从我母后那里得知的,但具体位置却不清楚。林嬷嬷对你疼爱有加,对明氏也十分厌恶,更不会愿意明氏所出之子继承王府,所以想来你用些手段,她是不会不帮你的。”
    凌妱脸色发白,她怔怔地看着升平大长公主,因为紧张惊惧而有些心慌意乱道:“我,表姐,你要他们母子做什么?”
    升平大长公主冷笑,道:“不过是帮你处理掉他们罢了,还能做什么?若是你直接在王府就杀了他们,不说林嬷嬷肯不肯,你确定你能全身而退吗?带出来交给我,我自会将事情掩过去,把两人做出是意外身亡的样子。”
    她看凌妱害怕恐惧得样子,冷哼一声,道,“阿妱,难道你忘了你父母之仇,忘了明家和延文帝是如何追杀六弟的了吗?你忘了,我可不会忘!六弟要娶仇人之女,立仇人之女的儿子为王府世子,哪怕不是为了你,我都不会允许,可偏偏他却被鬼迷了心窍。”
    “阿妱,当年我冒着被延文帝发现的危险,暗中救了你们母女,就是因为应下母后,定要让你嫁给六弟,我不能让六弟任性妄为,更不能让明家女所出之子继承肃王府,玷污了我皇室嫡系血脉!”
    第114章 结篇六
    慈寿宫。
    “太皇太后娘娘,您都看到了吗?我这位弟弟自从回京就在王府中,据说是足不出户,连皇宫都很少进,也不见他和其他官员如何来往,可是回京不过半个月,明尚书就被弹劾入狱,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几十年的陈年旧案都被翻了出来,罪证齐全。”
    “可明家之事,亦将他宠爱的肃王妃也扯了进去,他又刚刚回京,所以那时候可没有人怀疑那就是他干的。恐怕太皇太后娘娘您,都会以为是朝中另有其人,为排除异己,夺权所为。”
    “另有其人”几个字咬的有些重,带着些冷笑和嘲讽意味。
    然后续道,“可是你看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了吗?明尚书被拉下马,朝中大臣被牵连的近数一半,他都不用出面,就悄无声息的将太皇太后和先帝过去两年做的努力尽全部废掉了,将先帝指定的辅政大臣三去其二,轻易的就做上了辅政亲王的位置。”
    “这就是我这位弟弟的手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环套一环,几乎让人完全无还手之力。所有的事情皆在其掌控之中,想让人生就让人生,想让人死,就让人死,想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能让人活着比死还痛苦。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就这样,他想将自己的王妃从漩涡中摘出去,也能摘得干干净净。”
    升平大长公主直视着凤椅上表情有些麻木的太皇太后,慢慢道,“娘娘,您觉得,再过上一段时日,这朝堂上,还会有别人的位置吗?而且,除了他,还能有谁能够悄无声息的除了先帝,而让人查不出丝毫破绽呢?”
    太皇太后看着升平大长公主,面上先还无任何表情,听到最后,就慢慢裂出一个破碎的笑容出来,她道:“升平,你跟哀家说这个做什么呢?肃王,那可是你的嫡亲弟弟,当初哀家放弃了先帝的嫡长子,立了临祺,不就是因为你是肃王的嫡亲姐姐吗?不,当初哀家放弃了皇后,让温雅入宫,不也都是因为想着肃王会念着你是肃王的嫡亲姐姐,打消篡位谋反的念头,好好辅佐临祺,还大魏一个安稳的江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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