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图样图森破啊!我终于明白了阿娇流泪的感觉,总特么有一些老江湖,不经意就套路了你……你除了说自己很傻很天真,还能说什么呢?
    什么?你问我阿娇是谁?我哪里知道阿娇是谁……我看着眼前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眼中忍不住就闪过一丝凶光。
    菲尔尼尔森叼着烟,脸上带着微笑,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在桌子上面有节奏地敲击着,声音就像是一匹温血马在不疾不徐地奔跑……这显然是一种心理战术,或许在罪犯耳中,这声音更像是死神的脚步声。
    要不要把这个家伙干掉?从肉体上消灭对手虽然粗暴了一点,但是,好用啊!话说,约瑟芬钢铁同志最擅长的就是这一招。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转来转去,最终,我还是排除了这个想法。
    这个招数虽然好用,但是,正因为好用,所以,太危险了……如果有一天,我的父母亲朋也像是这家伙一样拦在前面,难道也要从肉体上消灭掉?
    总不能把一切都毁灭掉吧!
    杀妻证道,吾不取也。
    伸手捋了捋头发。
    因为被手铐铐着的手很不习惯,我轻轻拉扯了两下,把手腕上的手铐给拽断……看了一眼对面的菲尔尼尔森,我这才问了一句,“这玩意儿有点紧,我把它取下来,你不介意吧!”
    说着,我把手铐咣当一声往桌子上面一扔。
    菲尔尼尔森没说话,耸了耸肩,我就当他的意思是请你随意吧!
    叼着烟,把头发往后捋了捋,然后,用食中二指的指尖夹着香烟,一边抽一边思考。
    到底是哪一个王八蛋出卖了老子?
    三副?不应该,这小子,有我,他才能风生水起,抱大米国政府爸爸的大腿,他能得到什么?权势什么的,作为一个华人,显然也不靠谱,难道让他去做纽约州议员么?
    老板娘?萧妃那种柔柔弱弱的姿态,推倒她她都只会抱着双肩……
    要不,是克莱尔?
    克莱尔倒是有可能,这娘们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女人,但是,她能得到什么呢?
    ……马丹,对面这家伙敲桌子的声音好讨厌。
    我突然有点烦躁,好想把对面这家伙的指甲全部拔了……得了灰指甲,一个传染俩……
    这家伙显然耐心不错,一边敲着桌子一边怡然抽着烟,瞧那德性,微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抽哈瓦那雪茄呢!
    不过,他这个做派,为什么我感觉很眼熟呢?
    等等……我得想想。
    叼着烟把头往后一仰,两只手顺着头发往后撸了撸……想起来了……
    那一年,我们化工集团出了一件恶性事件,那时候我还小,只记得,九旬老太裸死……打住打住,胡说八道习惯了……是厂里面副厂长的老婆挂在自家的家里面。
    那时候外来人口没那么多,联防队员看你不顺眼就会上来盘问你,而且还有个东西叫做暂住证……厂里面担心闹大了不好看,就捂了盖子,因为我们化工集团属于部里面,不归市里面管,厂长理论上跟月亮城的市长平级,像这种捂盖子的事情吧,真论起来,也不能叫捂盖子,毕竟厂里面有自己的人武部,厂里面人武部有枪有人,说武装力量,其实未必比警局差,只是,抓点偷废旧机器的盗卖废钢烂铜的还凑合,破案子未免就抓瞎,毕竟,术业有专攻。
    当时厂里面就找了南解放同志,说,解放啊,你干老子那是老公安战线上的老战士了,说不得,还要你跑一腿,请老窦同志帮帮忙……
    老窦出马,一个顶俩。
    因为被害人平时喜欢打扮,经常一天换两条连衣裙,洗澡的时候海鸥洗头膏一次能用掉半盒……你问我为什么知道海鸥洗头膏一次用掉半盒?
    废话,因为我也在女浴室洗过澡,作为厂里面职工子弟,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当然了,去女浴室洗澡的时候老衲还年轻,反正肯定是小屁孩,只是,讲真话,老衲有宿慧,那时候我真有记忆力了,一片白花花的大屁股挤在莲蓬头下面……阿弥那个陀佛。
    所以,对那位一次性能用掉半盒海鸥洗头膏的阿姨,我还是很有印象的。
    总之,因为被害人平时喜欢打扮,厂里面怀疑几个平时就游手好闲对女同志口花花的家伙,人武部长把几个家伙抓起来用武装带一阵抽,口供不一,厂长看了都觉得人武部长胡搞,所以请来老窦同志。
    老窦同志一出马,厂里面溜达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说有怀疑的对象了。
    嫌疑人被抓起来的时候,瞪掉了一地的眼睛珠子,那是厂子里面最老实的家伙,人送外号老蔫,谁都不信,居然是老蔫干的这一出泼天大的事情。
    当时审问的时候,用的是人武部的办公室,我偷偷摸摸躲在椅子下面,现在想起来,似乎跟眼前似曾相识。
    老蔫被拷着双手,低着头不说话,老窦同志夹着一条牡丹烟走进来,坐在老蔫的对面,拆开牡丹烟后,自己点了一根,然后问老蔫,来一根么!
    老说着就起身,划了一根火柴帮老蔫点上了。
    然后,老窦同志就用手指在桌子上面轻轻敲击,两个人就再没说话,慢慢抽着烟。
    大概抽了三根香烟以后,老蔫主动开口了,说,我要向组织坦白错误。
    原来,副厂长同志跟老蔫的老婆有一腿,要说,老蔫的老婆也不算是烂货,只是,我们不得不说,有些领导同志罢,他总以为自己就跟以前的皇上一样,厂里面的女工就好比皇宫里面的宫女,理论上属于他的……挺操蛋的。
    老蔫的老婆又不是国色天香,也不会打扮,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工人,有一次带着两条烟找副厂长谈谈厂里面分房子的事情,按说,老蔫和他老婆都是厂里面的职工,厂里面分房子么,只要年龄杠子到了,那不是理所当然么,可惜,副厂长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他觉得的是,女工人找他办事,让他睡一下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说,下面有些同志啊!素质就是不高,说难听一点,就是管不住裤裆里面的二两肉……
    老蔫知道这事儿以后,想法很简单,草泥马,副厂长你个王八蛋睡我老婆,那我也得睡你老婆。
    这听起来似乎挺理所当然的,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好像也差不离。
    然后在过程当中起了一点小小的摩擦,副厂长的老婆虽然爱打扮,就好像现在的女人穿热裤一样,看着很清凉,但这不代表她就是骚货啊!
    老蔫觉得你家的睡了我老婆,那么我睡你天经地义,可副厂长老婆不干,拉扯当中,就出事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时候我回想起来了老窦同志坐在凳子上面一边抽烟一边敲着桌子的模样。
    就跟现在眼前的菲尔尼尔森差不多。
    马丹,这家伙好像挺笃定吃定我了……我看着天花板,眼珠子转了转。
    坐直了身体,我把手上的烟蒂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然后问对面的菲尔尼尔森,“我说的话需要记录么?”
    大脑门男人眼神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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