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回过神,只见一旁国公府的人对他低声道:“时辰到了,该启程了!”
    最后看了眼那个眉眼如画的女子,林弈唇角一抿,眸光微暗,忽然双腿一夹马肚,马匹顿时走在了前面,迎亲队伍立马吹锣打鼓紧跟其后。
    直到队伍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王氏还在那里抹着眼角一脸伤怀的模样,而她那几个伯父则都得去国公府喝喜酒,像她们这些女人家是不能去的。
    没有热闹看了,夏桐也准备回去,今日起的那么早,她得回去补个觉才行。
    跟她娘用了点早膳,夏桐才回到房间,而这时芳瑜却忽然悄无声息的闯了进来,一边关好门,神色格外严肃。
    “怎么,可是有什么事?”她懒懒的靠在软榻上,一边揉着额心睡意席卷而来。
    芳瑜从怀中拿出一个绣着荷花的香囊,往后看了一眼,继而压低声音道:“这是您要的东西。”
    话落,夏桐顿时精神一震,立马将东西拿了过来,夏凝都成亲了,离她成亲可就不到七日,再不把东西准备好,她可怎么度过洞房那天呀!
    “主子放心,此香囊对您并无伤害,那日您只需将其挂于床头,再等王爷饮了交杯酒,药性便会发作。”
    说完,芳瑜又神色凝重的道:“不过此物单独来看只是一些宁神静气的香料,纵然太医来看也绝对看不出任何端倪,您大可放心。”
    第24章 成亲
    闻言, 夏桐立马将东西拿过来打量一番,轻轻一嗅, 淡淡清香若有若无环绕在鼻间,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气味,关键是还很方便, 对方肯定察觉不出来。
    “主子!”
    这时清儿拿着一袋喜糖就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她,夏桐收起香囊不自觉轻笑一声, “怎么样, 外面可热闹?”
    话落,后者立马轻哼一声, 撇撇嘴,“就那样呗,不过奴婢看那世子爷也并不是多高兴,就算二姑娘嫁过去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说到这,还扬了扬手中的喜糖, “二夫人给府中所有人都赏了十钱铜板和这个, 别人都说, 以前逢年过节二夫人都不会赏赐什么给奴才们,今日也算是开了先河。”
    清儿还在那里念念叨叨,夏桐摇摇头, 一边拿过一本话本翻看了起来。
    “对了, 奴婢之前在外面还碰到了沈姑娘!”清儿不知想到什么, 忽然左顾右盼的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递了上去,“这是沈姑娘让奴婢交给您的。”
    上次女主救了她一命夏桐都没来得及感谢,没想到对方居然还主动来找她了,接过信封,里面的信纸写满了密密麻麻娟秀的字体,夏桐看了一会,神色逐渐复杂了起来。
    “主子,沈姑娘说了什么?”清儿颇为疑惑的道,
    夏桐随手将信纸递给两人,神色却越发幽怨。
    没错,女主想让自己帮忙弄个假的路引来,这明显就是想逃跑呀,不过也符合女主的作风,只是她自己要是弄的到路引怕是早就跑了。
    可是现在就算有路引在她面前,她也不敢跑,就怕被人逮住做成人皮灯笼。
    “这……沈姑娘要路引做什么?”清儿看完满脸都是不解。
    不过一旁的芳瑜却是看着她认真道:“上次沈姑娘救了您一次,所以这个人情您若是不还,怕是会过意不去。”
    夏桐烦躁的揉了揉额心,“我也不想欠别人的,只是爹爹又不是吏部的,这个怕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拿到。”
    其实她很羡慕女主,想走就走,无事一身轻,哪像自己,总不可能抛下原主的爹娘,而且那个反派还在那里虎视眈眈,如履薄冰说的就是她如今的处境。
    “老爷那虽然行不通,但您可以走的路径。”芳瑜凑过脑袋,挨着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闻言,夏桐顿时柳眉一皱,这个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她这个摄政王妃就是个空架子,怎么能当的了真。
    “再说吧。”她叹口气心里很是烦闷。
    只是女主为什么会突然想离开,剧情难道不是应该男女主已经确定心意在一起了吗?
    她感觉剧情可能早就崩了,然而,这些也与她没有丝毫关系,因为噩梦终究是来临了。
    不明白成亲为何要起来那么早,直到轮到夏桐时她才明白这是为什么,成亲那日,不到卯时她就被一大群人拉了起来,沐浴熏香,接着由族中福气比较深厚的宗妇给她梳头,换上那一层又一层的霞帔,头上还顶着一个七八斤的凤冠,整个人连走路都费劲。
    屋子里嘈杂沸顶,看着铜镜前那打扮的惊世绝艳的孙女,老太太神色一时也有些微妙,最后还是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一边看着自家孙女道:“此次出阁,你定要好生服侍王爷,恪守王府的规矩,切不能做那些辱没夏侯府声誉之事,你可明白?”
    房间里被装饰的红艳艳一片,夏桐实在困乏,但还是坐在那点点头,满是认真的回道:“孙女明白。”
    “不过你终究是我们夏侯府的人,若是受了委屈,祖母定会替你做主的,你也一定要事事以府中利益为先,莫要忘了祖母的教导。”老太太一脸慈爱的拉住她手。
    话落,其他族里的宗妇也跟着附和了起来,夏桐忍住心里的恶心,一边十分严肃的点着头,“桐儿一定谨记祖母教诲。”
    见此,老太太这才满意的笑了下,一边看了眼不断啜泣的柳氏,神色顿时有些不喜,“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这个做娘的,也不怕给了桐儿晦气!”
    “就是,又不是发丧,瞧四弟妹伤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桐儿出了什么事呢。”张氏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讽刺起来。
    说完,柳氏红着眼似乎想解释什么,一旁的夏桐却是忍不住了,直接笑眯眯的看着她那伯母道:“记得前几日堂姐出嫁时,二伯母也是如此不舍,怎么,难道在二伯母眼中送堂姐出嫁是在发丧吗?”
    “你这丫头!”王氏脸色一变,顿时想斥责她,却在看到老太太那息事宁人的眼神时,只能冷哼一声匆匆离去。
    “这王氏也真是糊涂,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族里其他宗妇也不满的斥责了起来,哪有命妇如此不识场合胡言乱语的,就算私底下不合,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日子。
    “好了好了,你们母女应该有很多体己话要说,我们就先出去吧。”老太太咳嗽一声,继而便扶着刘嬷嬷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识趣的退了出去,直到屋里只剩下母女两人时,看着她娘面上的不舍,夏桐立马冷冷的看了眼屋外,“照我说,就该让爹分家,再这样下去,您不知道要被如何欺凌!”
    看着已经出落的婷婷动人的女儿,柳氏红着眼上前拉住她手,声音里满是关切,“这个你爹自有他的打算,娘这边你不用操心,只要你好好的,娘也就放心了。”
    说完,又忽然从袖里拿出一本用红布包裹着的小书,神色怪异的塞进她手中,悄声道:“虽说王府只有你一人,可保不准日后有其他人进来,平日里你脸皮薄,娘没有教过你什么,这个你闲时多看看,对你总归是有好处的。”
    捏着那本小书,夏桐只觉得小脸阵阵发热,随即立马把东西塞进怀里,她还真没见过古代的小黄书长的什么样。
    “来了来了!”
    随着屋外传来喜娘的叫唤声,柳氏又忍不住眼眶一热,可最终还是忍住泪意,握了握女儿的手,跟着一言不发的将盖头盖在她头上。
    夏桐本就对这次成亲没什么触动,可此时此刻心里也莫名有些伤感,耳边充斥着众人的叮嘱声,下一刻就忽然被喜娘背在背上往外走。
    比起前几日世子爷的喜事,今日夏侯府外围观的百姓却足足多了一倍,要知道这摄政王在民间那可是恶名昭彰,没想到居然娶了夏侯府那个听闻最标志的姑娘,众人只觉得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姑娘。
    可就在如长龙般的迎亲队伍前,男子身着一袭大红喜袍,身形高大丰神俊朗,尽显矜贵,实在让人难以与那残暴不堪的摄政王联想在一起,那种奸臣不该是横眉怒眼满脸横肉的吗?
    随着新娘子被人背出来,马背上的男人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没有逗留,直接驱马走在前面。
    今日的街头都是把守的禁军,百姓们只能围在两旁观看,对着迎亲队伍指指点点低语交谈。
    就在一间茶馆的二楼,望着底下街道上奢华浩大的队伍时,男人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一紧,神色晦涩难懂。
    “殿下觉得,摄政王是当真看上了这夏四姑娘?”旁边的下属试探性的问道。
    队伍刚好从茶楼经过,马背上的男人虽然面上没有喜色,但也没有不耐,夏侯府的实力还不足以让对方如此大费周章的拉拢,所以可想而知。
    淡淡的抿了口清茶,萧璟视线一转,不再看外面的场景,“一个女子而已,何以不舍?”
    隐忍数年,他绝不会因一个女子而坏了大事。
    “之前皇上要将长阳公主许配给摄政王时也不见他应承,不过也是,这夏四姑娘生的好,难得有男子会不动心。”下属讪笑一声。
    队伍已经只看得见尾巴,萧璟目光幽深的扫过外面的街道,手中茶杯逐渐看得见裂痕。
    ——
    平日这摄政王府是所有人的禁忌,鲜少有人敢踏足,可今日却是高朋满座人来人往,就算心里对这个摄政王不满,可众人也不敢真的不给面子不来,只是看了此次排场时,一个个不得不感叹这夏侯府四姑娘到底是何等美貌,犹记得这些年可是有不少人给摄政王送各种美人,对方可都是无动于衷,如今竟如此铺张娶一个女子。
    “皇上驾到!”
    直到看到那抹明黄的身影被簇拥着到来,众人皆是大惊,连忙跪下行礼,却没想到皇上身子都这样了,竟然还出宫给摄政王这个脸面。
    这边的夏桐却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此时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人,早就料到会这样,还好她聪明在袖子里藏了两个馒头。
    没有掀开盖头,她依旧坐在床边咬着馒头,一边拿出她娘给的小黄书看了起来,本以为古代的人会很含蓄,可没想到尺度竟如此大!
    看着书上那赤·裸裸的姿势,她红着脸根本不敢再翻第二页,连忙就把东西塞进怀中,不知想到,又忽然从怀里拿出芳瑜给的那个香囊。
    慢慢掀开盖头,只见偌大的房间内并没有贴喜字,只是床幔换成了红色的而已,摆设格外简洁,却又透着股低调的奢华,光墙上那副字画便知不是凡品,因为底下刻着的时间是五百年前的一个朝代了,难得还有字画保存的这么完好,一般的宣纸怕早就烂的稀碎了。
    外面天色渐暗,隐隐听的到宴席那边的喧闹声,夏桐不敢耽搁,连忙把香囊挂在床头,这下今晚她就不用怕了。
    重新给自己盖上盖头,她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等人进来,只是不知等了多久,外面的喧闹声都没了,也没看到一个影子进来,对方就跟今天不会过来了一样,不过这可不行,今天不喝这交杯酒,药性就不会发作,以后想骗对方喝酒可就难了。
    馒头都吃完了,夏桐又饿的开始晕头转向,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去桌上拿点吃的时,房门忽然发出一阵响动。
    霎那间,夏桐顿时开始全身紧绷的挺直背脊,不过她却听不到任何脚步声,就在下一刻,盖头忽然被人粗鲁的掀开,一道光亮映入眼席,只见不远处的男人拿了件衣裳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
    她猛地把人叫住,对方也慢慢转过头,目光幽幽的看着她。
    男人穿着大红喜袍,丰神俊朗矜贵不凡,可那张脸依旧冷冷的,看不到任何喜悦,就和她二伯母说的一样,跟发丧似的,不过夏桐并不关心这个,她关心的是不能让对方就这么走了,不然以后怎么骗对方喝酒呀!
    四目相对,夏桐忽然慢慢站了起来,顶着数斤重的头饰一步一步来到桌上,迅速端过一杯酒递给对方,“喝……喝交杯酒是洞房前的习俗。”
    幽幽烛光下,女子肌肤胜雪,鬓上朱钗微摆,眉眼精致,一双清澈的眸中带着抹闪躲,红唇微启似要说什么,今夜的她纵然浓妆艳抹却也没有任何艳俗感。
    望着那杯递过来的酒水,顾秦定定的看了她眼,声音低沉,“还有什么习俗?”
    夏桐:“……”
    她吓得退后一步,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一边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就…就这一个了……”
    顾秦没有说话,视线扫过那杯水酒,目光却忽然落在床头多出来的香囊上。
    夏桐还在想要怎么忽悠,可直到见对方往床边走去时,顿时吓得脸都要白了。
    “您……您若是有事要忙,那便不喝了。”她屏住呼吸神色僵硬。
    伸手拿过那个绣着荷花的香囊,顾秦忽然偏头看向屋外,“进来。”
    话落,只见西风忽然执剑走了进来,本以为今日是主子的大喜之日他应该避避嫌,却没想到里面一点也不像洞房的样子。
    顾秦将东西递给他,一边目光幽深的看向那边的夏桐,神色冷峻,眸中透着股危险的意味。
    后者浑身都在发抖,低着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等西风接过东西后,只是放在鼻间嗅了一下,便如临大敌般拿开了。
    “回主子,这香囊里看上去虽然只是普通的香料,不过属下看过古书记载,这些香料组合在一起,若是再饮了酒水,便会让……让男人彻底无法交合。”西风眉头紧皱,没想到主子房里居然有这种东西!
    不用等对方发飙,夏桐就猛地跪倒在地,紧紧抱着男人的大腿,痛哭流涕的解释起来,“都是臣妾的错,这真的是臣妾在街上买的,我不知道这里面有那些腌臜东西,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您可一定要相信臣妾呀!”
    西风被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东西居然是王妃的,他就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出现在主子房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再看自家主子的脸色,他抿抿唇,拿着那个香囊慢慢退了出去,顺便紧紧合上门。
    如果新王妃当夜命丧新房之内,夏侯府应该也不敢怎么样,不过如果明日这王妃还有命,那就不得了,做出这样的事主子都还留着她的命,那绝对是真的上心了。
    屋外月朗风清寂静一片,屋内烛火悠悠肃穆凝重,夏桐已经预想到自己的死法了,可依旧还在那里垂死挣扎,她不想成为第一个死在新婚之夜的新娘子呀。
    女子还在那里浅浅抽泣着,好不委屈,纤细的脖颈白皙光滑,男人慢慢蹲下身,伸手握住那截白嫩的脖颈,五指渐渐缩紧,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色彩,“你想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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