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妤喝粥的动作顿了顿,愣了片刻后才点头:“哦,那就算了。”
    明珠暗自猜测着齐妤的意思,说道:
    “奴婢听纪护卫说王爷今天是去了兵部衙门,要是王妃担心王爷的话,要不然让人把汤送到兵部去吧。”
    六部衙署都是允许家属给官员送饭菜衣裳的,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担心’两个字让齐妤听起来颇不是滋味,果断摇头:
    “不必了,他能去兵部,还送什么醒酒汤。”
    明珠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便没再说什么。
    到了中午的时候,门房就传来‘王府回府’的消息,齐妤正好在园子里插花,听见之后,目光下意识关注院门口,这阵子楚慕只要回来,基本上都会直奔主院来。
    可等了一刻钟,楚慕都没出现,齐妤这才收回了目光,不再往那边瞥。
    他还来气?
    昨天他莫名其妙轻薄了她,齐妤都没来气,他凭什么来气?就因为她咬了他一口?可那也是他硬是不肯放开手,齐妤才下狠心咬的。
    明珠中午摆饭,琥珀随口问齐妤:
    “王妃,王爷在书房院子里,要不要请他一同过来用饭?”
    齐妤冷道:“请什么请,还怕他没饭吃吗?”
    琥珀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给怼了,正要为自己分辨,被一旁明珠拉住,明珠对她摇了摇头,琥珀便收起了委屈。
    齐妤一顿中饭也没吃几口就放了下来。
    这种情况,大概维持了两三天,楚慕竟然一次都没有踏足齐妤的院子。
    齐妤在扔掉了好几张画错了的花样纸以后,明珠大着胆子问道:
    “王妃可是心中有事?”
    齐妤摇头:“没有啊。”
    明珠一边绣花,一边状似聊天般说道:“听说王爷这两天在书房里日夜办公,都没怎么休息。太医来了好几回,都给王爷赶了出去。”
    齐妤继续埋头画花样子,琥珀倒是挺紧张:
    “啊?王爷为何要赶太医?”
    明珠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王爷的伤也不知怎么样了,又不让太医诊治,脾气还大了好多,听说这几天书房院里伺候的都不敢大声喘气,生怕惹恼了王爷。”
    明珠边说边关注齐妤的反应,没想到齐妤全心全意的画花样,仿佛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似的,完全没有一点反应也就罢了,还比刚才镇定了不少。
    明珠暗自叹息,王爷和王妃这两天在冷战,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王妃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先妥协的,之前一段时间,还有王爷死皮赖脸的凑上来,现在王爷不来了,王妃又这漠不关心的样子,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正无奈之际,外面丫鬟来报,说韩护卫求见王妃。
    “参见王妃。”
    齐妤刚出房门到廊下,韩风就赶忙行礼。
    “何事?”齐妤问。
    心中却明镜一般,韩风和纪舒这两人,除了为楚慕的事儿,其他时候绝不会找到齐妤面前来。
    “请王妃去看看王爷吧。”韩风开门见山说:“王爷这几日既不肯休息,也不肯换药,若非天气寒凉,爷肩膀上那伤口约莫都要化脓了。”
    齐妤敛目,思虑片刻后问韩风:
    “他那日在康王府到底怎么了?”
    齐妤现在可以肯定,是楚肖跟他说了什么,但齐妤却不知道具体内容。
    “属下不敢欺瞒王妃,那日王爷到了康王府之后便让我和纪舒在外等候,他一人入内的。”韩风也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王爷反应这么大。
    说到这里,韩风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到:“不过,王爷这两天砸了好几个玉佩,都是他平日随身带的那几个,也是有点奇怪的。”
    齐妤眉心微蹙:“玉佩?”
    这么一说,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眸中闪过一道冷光,齐妤敛下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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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慕坐在椅子上看兵部卷宗,用左手蘸朱砂批阅。齐妤拿着一只托盘直接走进来,楚慕忍不住抬眼多看了他几眼,虽然只是两三天没有见她,却像是过了两三年那么长时间。
    齐妤将托盘放好,转身时,正好看见楚慕收回目光,齐妤轻声干咳一声,道:
    “韩风说你这两日都没换药。”
    楚慕不动声色,还是用左右将批阅好的放到一边:“我会与他们说不要再去麻烦你,放着吧。”
    齐妤有种回到了他们刚成亲时的状态,那时候的楚慕也是对她这般忒度冷硬,当然了,语气也是没这么客气的。
    齐妤绕过椅子,来到他的书案前站定,楚慕特意不去看她,齐妤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他也只当没看见。
    “既然王爷有事要忙,那妾身便不打扰了。”齐妤说完便要走。
    谁知刚一转身,楚慕就忍不住开口: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齐妤回身,指了指那边的药,楚慕气结,这女人来都来了,跟他说几句软话能死吗?
    一把将手中的朱砂笔摔在书案上,楚慕走出,不由分说拖着齐妤的手就去了她放药托盘的椅子旁,愤然说道:
    “光送药有什么用,难道要本王自己换吗?”
    说完,楚慕便兀自解了腰带和前襟,大马金刀坐在了椅子上,一副等着齐妤伺候的架势。
    齐妤只是单纯的想来送个药,顺便看一看他,若是楚慕跟她说话,那她就说几句,要是不跟她说话,她放下药就走,反正是没有替他换药的打算,如果早知道楚慕立场这么不坚定,不仅跟她说话,还让她换药的话,齐妤肯定会把琥珀或明珠带过来的,也不至于现在赶鸭子上架。
    楚慕肩膀上的伤口,确实像韩风说的那样,没怎么处理过,也不知是从来没包扎过,还是包扎过后给楚慕扯掉了,反正齐妤看的时候,他的伤口上没有绷带,只简单的洒了点药粉,药粉的形状,就正是她那日咬的两口的形状。
    齐妤看了这两个伤口,感到一阵羞赧,用大夫调配的清洗剂给楚慕清洗伤口,刚沾上,楚慕就发出‘嘶’一声:
    “轻一点。想把本王的皮扯破吗?”
    齐妤暗自瞪了他一眼,手底下倒果真放慢,放轻一些,她动作不太熟练,好几次惹得楚慕怒瞪她,却依旧没有放弃。
    齐妤一边在他的伤口上涂药膏,一边看了一眼楚慕紧咬的下颚,然后很快收回目光。
    而她这边刚收回目光,楚慕的目光又忍不住看过去。
    齐妤的脸近在眼前,又黑又长的睫毛一扇一扇,像是撩动楚慕心弦的羽毛,齐妤身上的香气让楚慕心旷神怡,最后目光落在齐妤的那两片丰润粉红的唇瓣上,虽然那晚他是喝醉了,可她这片唇的滋味,楚慕是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
    第71章
    被人用那么赤果果的目光盯着瞧,齐妤怎会感觉不出来,刻意不去看他,专注在他的伤口。
    “齐妤。”楚慕在她耳旁喊了一声,气息吹在她的耳廓上,酥酥热热的。
    “嗯。”齐妤应了一声。
    楚慕又盯着她一会儿,问:“你那晚为什么要咬我?”
    这话一问出口,就把齐妤闹了个大红脸,直起身子看着楚慕,双唇一开一合,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楚慕见她两颊绯红,在原本的颜色上又多了几分旖旎风情,叫人心醉神驰。
    知道她不好意思,楚慕还偏要做出苦恼状继续问:
    “我那晚喝醉了,不记得缘由。是我……冒犯你了吗?”
    齐妤被楚慕这个不知廉耻的问题给问住了,若说他冒犯了,他肯定会问具体怎么冒犯的;可若说他没冒犯,那她为何咬他?
    好在楚慕问这个问题,也不是真的想要从齐妤口中得到答案,等齐妤纠结一会儿后,他才用包含歉意的语调说道:
    “我知道肯定是我冒犯你了。要不然你不会这样对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齐妤被他这副体贴的模样气的不行,动作麻利的给他把药膏擦好,缠好绷带,最后把衣襟拉上。
    然后走到一边去净手,净手的时候问楚慕:
    “楚肖跟你说玉佩的事了?”
    原本还在欣赏齐妤生气的样子,突然听她提起楚肖,刚刚燃起的好心情骤然冷下。
    “有什么可说的。”楚慕咕哝一句。
    齐妤把手洗干净,拿着干爽的毛巾擦手:“那都是从前的事了,要是我每送别人一样东西,要是别人每每挑拨一句,你就闹一回醉酒,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提起这个,楚慕的气也不打一处来:
    “我是气你给别人东西吗?我是信了别人的挑拨吗?我是那种揪着前事不放的人吗?”
    齐妤上下看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楚慕受不了被她误会,立刻怒道:
    “我是气你骗我!”
    齐妤一愣:“我骗你什么?”
    楚慕见话到此处她还不承认,干脆气势汹汹走到齐妤面前,把在心里憋了好几天的话一股脑儿吼出来:
    “我之前问过你,那玉佩是谁的。你说是你母亲的,你当时若直接告诉我是楚肖的,我也不至于闹这么一出。”
    齐妤看着暴跳如雷的楚慕,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她的玉佩给楚慕抢过去看,楚慕问她玉佩是谁的,齐妤告诉她是她母亲的。
    “玉佩是我母亲的呀。”齐妤冷静道。
    楚慕指着齐妤,欲言又止,好半晌才说出一句:
    “你还骗我?我都亲眼看见了,楚肖身上有个一模一样的!你母亲给了你们一模一样的玉佩吗?”
    “是啊。不可以吗?”齐妤反问。
    楚慕被噎了一下,片刻后挥手道:
    “算了算了,我懒得理你们那些陈年旧事。你不想说实话,我也不会逼你,用不着再编瞎话。”
    齐妤见他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就不听’的架势简直生气,走过来,在楚慕受伤的肩头重重打了一下,把楚慕直接打懵,捂着肩膀怒瞪齐妤。
    “你怎么就断定我编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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