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想让太后娘娘劝劝陛下,让陛下取消轻尘与卫小将军的亲事。”
    “你说什么?”太后睁开眼睛,惊讶于她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你和洛书的亲事是陛下亲自宣告大臣的,如今却要取消,岂不是让陛下做一个出尔反尔之人?”
    雪轻尘义正言辞道:“轻尘与卫小将军本就没有情分,轻尘在这异国他乡孤立无援,陛下不顾轻尘的心意,一意孤行将轻尘许配给卫小将军,可轻尘心中是不愿意的。”
    太后微微有些愠怒:“你既不愿意,为何不早些提出来?”“”
    “早些提出来又有何用?”雪轻尘言语苦涩,眼眶微红,“陛下根本不会同意。”
    太后眼尾上挑:“你既知陛下不同意,如今又提这件事作甚?”
    “以前的陛下不同意,轻尘没有办法。可现在的陛下,”雪轻尘嫣然一笑,“只要太后娘娘帮轻尘说几句,他自然是同意的。”
    第43章 入狱
    雪轻尘提出的要求,太后终是应了下来。只不过她也同雪轻尘说明,退亲之事须得找合适的时机,近日还需等一等。
    雪轻尘心满意足地告辞:“有太后娘娘这句话,轻尘便放心回去等着。”
    而太后,眼下自然有别的事情要做。
    此番她中毒如此严重,如今既然已经恢复清明,自然要开始彻查“下毒”之人。当然下毒之人到底是谁,她和唐嬷嬷都心知肚明。
    慎刑司的人过来查案,很快便有人说,曾经看到百里芜趁着夜色偷偷来过寿康宫。
    而百里芜也的确溜进寿康宫几次,这才探查到慕云铭醒来的事情。
    可如此便也坐实了她并非正大光明进寿康宫的事情,一时之间她便成了下毒的嫌疑人。而后太后身边的李嬷嬷亲自带人去搜查百里芜的房间,百里芜心中坦荡,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可是当侍卫们从她的床下第三块石砖下面翻出一包毒|药时,百里芜懵了。
    “人证物证俱在,百里侍卫,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唐嬷嬷嘴角噙着一丝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百里芜快要被气死了:“你瞎么,这是栽赃你看不出来么?”
    唐嬷嬷脸一黑:“是不是栽赃奴才看不出来,百里侍卫还是去慎刑司说清楚吧。”说着就要让人带走百里芜。
    有几个侍卫上前想要将百里芜拿下,百里芜一挥袖子,扫倒一片:“不去!”
    “你简直无法无天!”李嬷嬷指着她,气得直跺脚。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百里芜转身就要娶找慕云期,恰好慕云期带着白敛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慕云期扫视一周,见百里芜直直冲他走了过来。
    她躲在他身后,扯着他的袖子道:“他们栽赃我下毒毒害太后,要将我捉走。”
    唐嬷嬷见慕云期回来,也不惧怕,理直气壮道:“陛下,并非奴才栽赃,而是曾看见百里侍卫暗中去过寿康宫,今日又在百里侍卫房中搜出一包毒|药。奴才也没说百里侍卫一定是下毒之人,只是想将百里侍卫送去慎刑司查问清楚。百里侍卫不仅不从,还打伤了奴才带来的人……”
    百里芜见唐嬷嬷如此嚣张,恨不得过去抽她两个大嘴巴子。只是当着慕云期的面,她不好动手。反正有慕云期在,他一定会护着自己的,毕竟他知道自己曾去寿康宫做过什么。
    可是没想到……
    慕云期将她带到殿内,对她说:“阿芜,朕相信你是被冤枉的。只是现在他们既然拿出了证据,朕也不好袒护你,委屈你去慎刑司待两天,朕马上就会接你出来。”
    “你不相信我?”百里芜退后两步,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又不相信我?”
    先前在白云寺,他们被太后诓骗,他便是这般不信任于她。如今如此拙劣的栽赃,他明知自己绝对不会行下毒这种龌龊之事,却仍是要将她送去慎刑司。
    慕云期见她十分受伤,眸中尽是委屈与不解,他心中登时不忍起来,可是这件事,他又不得不做。他拉着她的手,将她拢在怀里,心疼道:“朕会接你出来。”
    他附在她的耳边,又小声叮嘱了一句:“朕很快就接你出来,你在牢中,别人给的饭菜和水都不要碰,知道吗?”
    “可我不想去。”百里芜仍是觉得憋屈。
    慕云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阿芜乖,朕知道委屈你了。”
    这时,白敛也上前劝说道:“阿芜,别让陛下为难。”
    “你也让我去?”百里芜扭头去看白敛,有一瞬觉得眼前这个白敛也让她陌生的很。
    白敛向来把她当成兄弟一般看待,有时候比慕云期还要护着她,如今却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白敛见百里芜这样审视着自己,目光登时有些躲闪:“你要相信陛下,陛下很快会查清楚这件事的,不会让你在里面待太久。”
    百里芜思考了一会儿,下了决心:“那好,我就进去待三天。三天以后若你们不来救我出去,我便自己出去,回去找我师父,再也不回来了。”
    慕云期和白敛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表情不同,白敛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而慕云期的表情则更复杂了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目光又沉重了起来。
    百里芜被人押送去了慎刑司,里面的人都认识百里芜,知晓她是陛下身边最受宠的侍卫,故而一时之间也不敢对她进行严刑拷打。
    百里芜暂时被关在牢中,她谨遵慕云期的话,在牢中一滴水都不喝,狱卒给她吃的她也不吃。有个狱卒存心逗她,拿了根鸡腿故意馋她,百里芜嘴上说着不吃,口水也怎么也擦不干净。
    晚上的时候牢中换了另外两个狱卒值守,那两个狱卒压低了帽子不叫人看清楚他们的脸,百里芜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果然,晚些的时候,他们借着清洗地面的理由往她的牢房中泼水。那水掺了冰块,甚是冰寒。这方小小的空间里百里芜躲避不及,被浇了个透心凉。
    百里芜心中明白他们定然是受人唆使,故意来为难她的。她若这时候不反击,指不定接下来他们还会使什么手段。于是趁着身上还有点力气,百里芜拾起几根稻草朝他们丢去。
    稻草是普通的稻草,只不过在她的手中,便成了利刃一般的存在。
    有的人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飞叶伤人,比如她的师父,比如她。
    只不过这里没有叶子让她飞,她只好飞稻草了。
    那两个不怀好意被她用稻草戳得直跳脚,终于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人,也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寿康宫中,太后将慕云期叫到跟前,同他说了百里芜在牢中的行为。
    “你和陆青沂将她哄骗了进去,说明她还是信任你们的。如今她在牢中不肯碰任何水和食物,旁人也不敢招惹于她,恐怕还得让陆青沂再去跑一趟。”太后语气幽冷,分明是起了杀心。
    慕云期心中乱糟糟的:“母后,孩儿与她相处了几日,见她并非是恶人,母后不能放过她吗?”
    太后不为所动:“若不是因为她,你皇弟也不至于受她的蛊惑,将我们萧家害到如此地步,母后也不至于被你皇弟猜忌,被幽禁在寿康宫不能出去。”
    慕云期犹豫道:“可她说,母后你害死皇弟的亲身母亲,这件事是真的吗?”
    “你……”太后听到这话,忽然情绪激动起来,捂着嘴咳嗽了起来。慕云期见状,忙转身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太后却握住她的手腕,心急之中,便喊出了他的名字:“铭儿,你怎么能信这种话?她就是个妖女,惯会蛊惑人心,一定要尽快除掉。”
    “孩儿、孩儿知道了。”慕云期,不,是慕云铭看着太后如此痛苦,也不好再为百里芜说什么了。
    慕云铭清醒之后,太后便亲自照料他,也慢慢同他说了自他昏迷之后,皇宫中发生的事情。
    太后说,原本父皇是属意他做太子的,可是那次狩猎他被暗箭所伤,昏迷不醒,这太子之后才落到了慕云期的身上。
    而放暗箭的人是谁,一直还未调查出来,但是太后猜测他是慕云期不顾手足之情,放箭伤了他。
    慕云铭不相信:“我们是亲兄弟,他不会伤我的。”
    太后也没有一口咬定,只是说:“他兴许并不是想害你性命,但你若是摔断了胳膊或腿,身形上有了残缺,你父皇也断然不会再考虑你做太子。”
    “后来百里芜那丫头进宫,她的师父与你父皇曾是同门弟子。那丫头仗着你弟弟喜欢她,挑拨他与哀家的关系,陷害萧家,你的亲舅舅,如今被她害的在地里种田呢……”
    “你弟弟与哀家也生了隔阂,哀家轻易不能踏出这寿康宫,也算是变相的幽禁了……”
    慕云铭听着,心中一时愤怒,又觉得茫然,又觉得有些混乱。
    依照母后所说,若是他再不醒来,恐怕母后就要在这寿康宫中抑郁而死。他问母后可有解决的办法,母后说道:“你如今醒来,母后便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太后唤进来一个叫“陆青沂”的男子:“这是陆青沂,易容高手,你与你弟弟本就长得十分相似,只要再经他的手对你的面容塑造一下,旁人就分不出你和你弟弟的区别了。”
    “易容?”慕云铭心中咯噔一下,“母后是要?”
    太后的眸中幽幽地泛起波光,低声道:“移花接木。”
    移花接木,便是让慕云铭假扮慕云期,陆青沂假扮白敛。
    太后让他们放心:“只要你们配合默契,旁人若是起疑,解决掉便罢了。”
    后来太后便让自己中毒,性命垂危,将慕云期和白敛二人引来。唐嬷嬷在太后房中点了迷|香,待慕云期和白敛无力之时,慕云铭和陆青沂便趁机替换了他们。
    在替换之前慕云铭便已经了解了慕云期的情况以及他身边的人的情况,太后让他尤其注意两个人——常公公和百里芜。
    常公公侍奉慕云期许多年了,他必定深知慕云期的行为习惯,须得尽快找个理由将他调离开。至于百里芜,母后说她自有办法对付。
    如今看来,母后是不想让百里芜留在这世上了。
    他从太后宫中走出来,望着天上清清凉凉的月光,怔怔地出神:他想了好久,还是让陆青沂去了慎刑司。
    终究在刚认识的百里芜和自己的母后之间,他选择相信母后。
    陆青沂顶着白敛的样貌,提着一个饭盒,去了慎刑司,在大牢外面,忽然被一个人叫住。
    那人自他身后走出来:“白侍卫。”
    “你是……”陆青沂看清来人,“卫小将军?”
    卫洛书手中亦提着一个食盒:“白侍卫也来看阿芜啊。”
    白敛压住眼中的晦色,低头道:“是,牢里的饭菜不好,阿芜定然吃不惯。”
    卫洛书拍拍他的肩膀:“走,咱们一起进去。”
    第44章 假死
    卫洛书和白敛走进去,见到了浑身湿漉漉的百里芜,缩在墙角跟个小可怜似的。
    卫洛书一下子便恼了:“是谁往里面泼的水?”
    狱卒们战战兢兢,说泼水的那两个人已经走了。
    “还不赶紧打开牢门?”卫洛书怒气冲冲道。
    那两个狱卒赶紧给他们开了门,卫洛书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衣,待走到百里芜面前时,便将她裹了起来,然后扭头看向白敛:“你不脱么?”
    白敛一愣,后知后觉地理解了他的意思,这才也脱了外衣,递给了卫洛书。
    卫洛书接过来便又将百里芜裹了一层,扶着她站起来,对那两个狱卒说:“赶紧换一间牢房!”
    狱卒唯唯诺诺道:“是,是!”
    隔壁的牢房宽敞又干净,小床上还有一张薄薄的被子,而方才百里芜所在的那一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地上只铺了些许的稻草,还全部被水给打湿了。
    “你不是武功高么,怎么任由他们欺负?”卫洛书让百里芜坐在床上,又将被子给她裹上。
    百里芜被她裹得跟个粽子似的,窝在床上抖了一会儿,才说:“我第一次坐牢没经验……”
    幸好卫洛书带来的食盒里装了一盅鸡汤,这会儿还热乎着,卫洛书便拿出来让她捧在手里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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