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云姝小憩时,沫儿过来禀告:“王爷,城门依旧不开,我们要怎么办?”
    “金陵如今局势如何?”萧战尧倒是一点不急。
    “据说,三王爷虽然解释合理,可君上压根就不信,命三王爷革职在家,等着他们下一步调查结果!”沫儿道。
    萧战尧冷笑,而后凉声说:“萧黎永远也学不会宽厚待人!”
    “王爷可有什么妙计离开金陵,王爷您得走了,今日已经有朝廷的人到通天阁的堂口,想要探听王爷的下落,他们出价颇高……”
    听说对方出价高,萧战尧便来了兴致,他挑眉问:“多高?”
    “提供王妃下落者,若属实赏纹银一万两,抓获王妃,赏良田千顷黄金万两,并赏四品以上官职,提供王爷下落者,若属实赏纹银五千两,抓获王爷,赏良田五百顷黄金五千两,并赏五品以上官职,提供十三王爷下落者,若属实赏纹银三千两,抓获十三王爷,赏良田百顷黄金千两,抓住王爷身边侍卫丫鬟,赏纹银五百两。”
    “他倒是对云姝不死心!”萧战尧冷笑。
    萧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不满的说:“我明明就比六哥有价值,为何赏赐那么低?”
    “十三爷,这个您也要争?”沫儿真是想顶礼膜拜。
    萧翼道:“心里不服气!”
    “将十三丢出去,换些银子做嫁妆吧!”萧战尧说罢,便转身离去。
    萧黎苦着脸追上去问:“六哥,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快了,通天阁若是找不出我来,无疑是自砸招牌,这是我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怎能让他砸在我自己手里?”萧战尧道。
    萧翼一听便来了兴致,追问道:“六哥六哥,你找到离开的办法了?”
    “嗯,把你送出去当挡箭牌,然后我们撤走!”萧战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算了,反正我也问不出什么来,我去找我家芳儿去!”萧翼懒得与萧战尧扯,转身便走了。
    待萧翼走后,萧战尧看着不远处的天空,忽然勾唇笑了。
    七日后。
    从云姝回来的第二天开始,金陵便连绵不绝的下大雨,很快大雨便冲毁了金陵城外临川河,眼看着就要淹没鹿州巡防营。
    巡防营的官兵站在金陵城的城门外,央求守城的士兵打开大门。
    城外许多受灾百姓也混在军士之中,眼看着一场动乱就要产生,守城的将领没了办法,只好上书朝廷,央求萧黎打开城门。
    萧黎权衡再三,始终不愿打开城门,对他而言,打开城门,便等于放走萧战尧等人。
    可沈岸却再三祈求:“君上,如今萧国如同一盘散沙,若是再失去民心与鹿州将士的心,那可就真危险了。”
    “可萧战尧定会趁机逃走的!”萧黎不松口。
    工部尚书见沈岸劝不动萧黎,也抱拳站出来道:“君上,即便萧战尧逃出金陵,只要大部分国土还在君上的手上,他便不敢来犯,他若来犯,便是叛国贼,只要他敢叛国,敢制造战乱,那萧国的百姓必将不会再爱戴他,君上,我们还有机会翻盘的!”
    萧黎何尝不知,若是将城外的人关在外面,眼睁睁看着他们死,那他在萧国的人心中,无疑就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开城,另着沈卿去城外安抚百姓流民,沈卿,除了你,朕真不知还能信任谁了!”这段日子,萧黎也已经心力交瘁。
    沈岸跪伏在地,激动的说:“微臣……定不负圣恩!”
    沈岸离开皇宫后,便对着大雨回了家,回到家后,他连衣衫都没换,便将家中一盏鹅黄色的灯笼挂在阁楼上。
    没多久,一个鬼魅一般的身影摸到沈家阁楼上,从灯笼里面取出一粒小小的珍珠,而后快速消失在风雨中。
    通天阁。
    一个浑身湿透的瘦小身影将手中的珍珠递给萧战尧:“王爷,沈家来信。”
    萧战尧从那人手中接过珍珠,手轻轻用力,便将珍珠震碎成两半,中间卷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上书:黎令出城,可随行!
    萧战尧站起身来,对云姝说:“带上人,我们走!”
    在风雨中,城中根本无人,一户农家的屋檐下,站在老老少少十余人,他们衣衫单薄,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不多时,一辆马车从长街那头驶来,马车的灯笼上,写着大大的沈字,那马车悄然停在他们面前,马车上的人与他们并无交流,众人悄然上车之后,车夫赶着马车朝城外走去。
    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拦下马车道:“烦请下车接受检查!”
    马车的帘子被打开,一身深蓝色官服的沈岸微笑着说:“我是沈岸,奉君上之命出城安抚受灾百姓,这车上全是银两,后面马车上全是粮食,小哥可上来检查。”
    言落,沈岸将帘子打开,让那士兵检查。
    士兵粗略的看了一眼,心说,这么点地方,要是藏人也没处藏,便拱手说道:“既是沈大人,何必检查,适才小的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沈大人请。”
    “多谢!”沈岸也不与那人客气,让车夫赶着马车出了城。
    沈岸的马车一路朝受灾区域走去,走到重灾区后,沈岸停下马车,打开马车的甲板,从那辆小小的马车里,竟一下子走出十余人出来。
    “王……王公子,后会有期!”沈岸道。
    被王……王公子的人,自然就是萧战尧,他对沈岸拱手道:“沈大人,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沈岸躬身送了萧战尧一行人离开。
    在他们离开之后,一个瘦小的书童从押送粮草的马车上下来,躬身给沈岸行礼道:“沈大人,后会有期!”
    沈岸叹息一声,柔声道:“希望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们后会有期!”
    “阿大,照顾好他!”沈岸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看那书童。
    书童两眼泛着泪光,忽然跪在泥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而后朝着与萧战尧等人相反的方向离去。
    沈岸道:“都走吧,走吧,希望你们再回来时,这萧国依旧是旧时模样!”
    第83章 不一样的萧翼
    萧战尧等人离开金陵后,通天阁将萧战尧等人在城中的“落脚处”,告知皇宫的人,禁军赶到那个农家小院时,只看见桌案上放着一本兵书,上面有一句话,兵者诡道也,被人用朱砂圈了起来,旁边有一段凌厉的字迹:亲而离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禁军不知何意,将兵书呈给萧黎,萧黎拿到兵书,看到上面的文字后,气得当场将兵书撕成粉碎。
    “全国各地,全力缉拿萧战尧夫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萧黎坐在龙椅上,眼里的杀气凛凛。
    萧黎的皇榜发到各地州郡的时候,萧战尧带着云姝等人已经到达平州城,平州城内流言四起,百姓都在评论说,金陵大雨,导致百姓流离失所,乃是萧战尧一手造成,而洢水郡,也不过就是萧战尧的屯兵地。
    听到这些流言时,他们正在一个小摊上吃饭,为了方便行走,他们化妆成逃难的百姓,皆穿着旧衣衫,除了人数多一点,其余并无任何异常。
    化妆成黑瘦小伙子的萧翼用手肘碰了碰不动如山的络腮胡子萧战尧道:“大哥,弄啥呢,听起来这战王倒像是会施云布雨一样哟?”
    他的一口怪异强调并未引起萧战尧的共鸣,他吃着馒头淡声道:“那等国家大事,与你我何干?”
    “就是,你多吃些东西,瘦不拉几的,要是真打仗,只怕人家官府都不屑拉你去充军!”做农妇打扮的晓芳将一个大馒头塞到萧翼嘴里。
    这时,一队官兵从长街上呼啸而过,风驰电掣的样子,惊扰了许多的百姓。
    见到这一幕,萧战尧的眉头瞬间便凝结成一个“川”字,同样一身农妇打扮的云姝见状,轻轻的握住萧战尧的手,对他摇头。
    萧战尧会意,连忙敛去眼中的不悦,低头喝茶。
    岂料,那队人马去而复返,将萧战尧等人围在中间,其中一个矮壮的中年人坐在高头大马上,用马鞭指着萧战尧等人问:“你们是何处人,要往何处去?”
    “军爷,我们是陵川人士,陵川河发大水,我们是第一批受灾的人,逃难至此。”萧翼陪着笑脸说。
    那些官兵一听他们是金陵人士,立刻便将他们团团围住:“既是金陵人士,那便要接受检查,君上有令,过往商贾贫民一律接受检查,你们这一大群人,怎么看都不像寻常人士。”
    “这是自然,只是我家娘子与傻根嫂子还有那边小月姑娘是女流之辈,能不能就……”萧翼指着云姝等人说道。
    而他口中的傻根嫂子,自然就是云姝!
    “废话那么多,军爷我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不管是什么人,都得接受检查!”说着,就已经跳下马来。
    “先将包袱打开!”那人道。
    云姝等人将包袱打开,那包袱里确实只有几件破烂衣服,各自包袱里放着的钱袋子也扁扁的,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有钱人。
    可那队官兵却不嫌弃,将钱袋子全都收在自己的手中。
    “那是我们家的钱!”昊天梗着脖子大吼。
    萧战尧见状,狠狠的在昊天屁股上拍了两巴掌:“那明明就是军爷的钱!”
    “爹爹,没了最后的银子,我们要饿死的!”昊天哭喊着。
    他这样一闹,倒显得他们更加平常。
    那领头的睨了萧战尧一眼,奸笑着说:“你这小子倒是很上道,现在我们要查你们身上,都给军爷起来站好,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就自个先交出来,不要等我一会儿来查。”
    那人刚说完,云姝便将银制的耳环和手镯取了下来,哭丧着脸说:“军爷,我们是来逃难的,身上也就这点东西了。”
    “放桌案上!”那人指着云姝说。
    晓芳与雨荷见状,也连忙将首饰都取下来,放在桌案上。
    “大哥,这几个女人倒是不错,要不您带到屋里去,好好搜搜她们的身?”其中一人讨好的在那领头人耳边说。
    原本那人看云姝几人的眼神便十分猥琐,听了属下的话,更是搓着手说:“你这个主意倒是很不错。”
    “现在怀疑你们身上藏有通敌的证据,你们三个,都跟我们将军进去里屋,他要好好的搜你们的身。”说罢,那人就要去拉云姝等人。
    虽然他们的目的不同,可一旦真的冲突,藏在云姝等人身上的东西也会暴露出他们的身份,云姝几人自然是大力反抗。
    可没想到,围观的百姓也好,其他的官兵也罢,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云姝等人说句话。
    拉拉扯扯中,场面一度开始混乱。
    找死!
    萧战尧眼神一凛,正要发怒,却见不远处有一队官兵慢悠悠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看到领头的将军,萧战尧顿了一下,而后扯着那要拉云姝进屋的官兵,将人抓起来,狠狠的丢在长街上。
    “你们这算什么?人人都道,兵乃国之卫士,你们却在这里欺辱我等的妻妹,我等从金陵逃难至此,不求相助,你们却处处为难,老子就不信了,难道萧国没了战王,就没了王法了么?”
    “你……你好大的狗胆……那萧战尧是叛国者,他算什么狗屁王法!”那领头的士兵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气得用刀指着萧战尧大骂。
    萧战尧冷冷的看着他,正气凛然的说:“且不说战王是不是叛国者,但是最起码他在的时候,萧国的士兵若是敢这样对待贫民,那便是死罪一条。”
    “奶奶的,你金陵来的了不起呀,老子用得着你来教训,来人,将这混蛋给老子砍了!”那人背对着那队从长街那头走来的官兵,所以并没有看见他们到来。
    听到那士兵的话,一个年轻男子从他身后的战马上跳下来,走到他身后,轻轻的拍了他几下说:“你挺微风的呀?”
    “老子在查可疑人士,现在老子怀疑,他就是萧战尧,你他爷爷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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