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清清楚楚,差点脸都气红了。
    他用过的茶杯,这都多久了,宁隋难道不洗?
    他那次抢风元珠时受伤,迫于性命躺在宁隋怀里,这就算沾了他的味道?味道不会散的吗?
    宁隋马上为他解惑,【幸而我上次做的阵法够久,能一直存住师兄的味道……】
    “啪”一声,林星夜脑海里的弦断了,手上用力,扯过自己的衣服,“不用你洗。”
    宁隋道:“师兄,你还在生气?”
    他道:“我之前被邪念所困,才对师兄做了错事,幸好未踉成大祸。师兄若能原谅我,我愿意为师兄做任何事。”
    宁隋做梦都在和林星夜云雨、生活不假,但他从没动过粗,这并不是值得夸耀的点,只是做人最基本的品格。
    他目光沉沉,眼中暗夜无边,面对林星夜的冷眸,也一点都不退缩。
    林星夜不禁再次感叹,宁隋的眼,真是盛放宝石的最完美的幕布。
    静海海域的殿内没有月光纱,也没有林星夜殿中那么多品相绝佳的夜明珠,但是,林星夜的玉戒里有。
    他喉咙一动:“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宁隋点点头,林星夜犹豫了下,还是没忍住:“那你这样……”
    他从玉戒里拿出宝石和佩饰,递给宁隋。
    片刻后,殿内所有的灯光全都熄灭,宁隋手捧着鸽子蛋大的宝石,虽然宝石小了些,但是光晕模样,无一不是上品,仅一颗,就能照耀整个宫殿。
    这种朦朦胧胧的幽光,清醒而美丽,令林星夜心醉神迷。
    龙族,最爱这种宝石。
    尤其是宁隋气质极暗,眉眼深邃,哪怕被宝石光辉照耀,也不能看尽他的眼底。就像是一条一望无垠的银河。
    林星夜目也不眨地盯着他,面前摊开了一张宣纸,静静研墨,悉心作画。
    他偶尔低头看画,也必得先盯着宁隋好一会儿。
    宁隋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擂的声音,奇异的是,他心中的躁动,在师兄这样的注视下,渐渐归于平静,只剩满腔爱意,不带一丝俗念。
    林星夜作完一张画,从来没觉得宁隋这么顺眼过。
    他声音有些低:“换个姿势。”
    宁隋依言照做,林星夜静静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对,宁师弟,你真聪明。”
    他再度作画,容色清浅,目中却一派沉迷,脖子还有些红,就像是大型上瘾现场。
    半天,林星夜才觉得够了。
    他也不能老是一直这样看着宝石,尤其是,宁隋又不是专门给他捧宝石的,虽然,他要是让宁隋一直捧,宁隋肯定也不会拒绝……
    林星夜按捺自己的天性,声音低哑:“可以了。”
    宁隋还想师兄继续看他:“师兄,你原谅我了吗?”
    林星夜颌首,满心都是去把这画装裱起来,挂在不夜城的殿中。
    “你可以下去了。”他现在有点控制不住想变龙,趴在画上休息,顺道就想让宁隋先出去。
    宁隋点头,也不觉得师兄过河拆桥的行为过分,只顺势把宝石往自己袖里一揣。
    他的动作简直像要偷走宝石,林星夜瞳孔一缩,还没反应过来就朝宁隋飞去,劈手夺过宝石的同时,自己也被搂住腰。
    宁隋沉静的眸子看着林星夜,他师兄喜欢他的眼睛长相,可他却觉得,他自己没有师兄一点好看。
    宁隋低头,温柔地舔上林星夜的唇瓣。
    也许是他才捧过宝石,林星夜还没从刚才的情境中回过神来,并没躲开,被宁隋的手收紧腰,从浅到深一直吻着。
    林星夜被宁隋亲了那么多次,潜意识就知道换气,因此一点儿没被憋着,被吻了好长时间。
    等到宁隋没忍住,伸手碰他的锁骨时,林星夜才陡然清醒。
    他,在清醒状态下,被宁隋亲成这样。
    林星夜自觉脸都丢光,一把推开宁隋,夺回宝石,将他赶出门去。
    他做完这一切,片刻不敢停,抽出碧空剑便开始练剑,以冰冷的剑意冲淡之前的旖旎。
    魔渊内。
    萧云涵还泡在深渊之中,听人禀报消息时,唇角勾起。
    那条龙果然忍不住了,这次不自己找五元珠了,而是动用不夜城的力量也要找回五元珠。
    萧云涵想,不愧他派人提前把功法透露给静海海君。
    只是,萧云涵眉头一皱,怎么宁隋知道了前世的一些事,还没有对那条龙动粗?他就这么怂,连一点原则都没有?
    萧云涵想想之前宁隋杀魔之时,又觉得不像。他思前想后,决定提前从深渊中出关。
    第100章
    所谓的正魔大战, 其实并不怎么大。
    这从不夜城悠哉悠哉的状态可看出来, 从魔尊还有闲情逸致泡在深渊里也能看得出来。
    林星夜深夜练完剑, 又将殿内的烛光全部打开, 准备选一个信得过的人暂时统领静海海域。正魔大战一事, 现在完全没放在他心上。
    柳常、余廣两人身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苏放他们掌管明月阁,还分了人手去接管天机阁……其余的人, 虽忠心有才,却没有统领之能。
    林星夜自顾自地越开不夜城里那些龙兄弟。
    他们本就是竞争关系, 林星夜打算的是慢慢分了他们的权柄, 就当养一群闲龙也就罢了。至于他是云间雪色龙,于单打独斗上无碍, 但若是混战,他能招招杀人不见血, 别人却不能, 何况, 罚雷永远都悬于他的头顶。
    林星夜需要更多能征善战的手下, 在他成长为完全不惧杀人的龙之前, 都需要他们守卫不夜城。
    他思考这些,有些伤脑筋,揉了揉眉心准备洗浴后休息。
    主君令却在这时发出异样的光芒。
    令里的金龙被唤醒,闻到林星夜的气味后, 欲顺着他的衣服爬上去, 林星夜冷着脸, 一只手指把金龙弹回去。
    主君令有异响,说明是仙界的不夜城在联系他。
    林星夜转瞬就想到锁龙柱,他父君也是因锁龙柱才飞升的。
    林星夜读取主君令中的消息,看了开头就一愣,上面写的是:星夜吾儿。
    是父君的来信……
    要是是正事,绝不是这样的开头,现在的明显是一封家书。
    苍敖身为混沌帝龙,连飞升劫雷都全然不惧,到了仙界不夜城,主君继位仪式也办得妥妥当当,无龙不服。
    甚至就连龙性本yin,仙界的长辈们为他挑选的三宫仙妃,也比不夜城的人鱼要姿色上乘得多。
    苍敖却没一点享受的心思,他一直强势霸道,帝龙的个性在他身上显露得淋漓尽致。早在底下的不夜城时,那些长辈就领略过了,因此都没强求,笑呵呵道:“主君,是还牵挂不夜城内的人?”
    妄语尊龙道,“是星夜吗?他出生时,我们这些老家伙早都飞升了。之前听你说星夜天资聪颖,比你更甚,怎么没带他一起飞升?”
    他道:“要是星夜能飞升,就该带他上来。下面的不夜城本就是作为我龙族历练之所,随意找个人做主君也就是了,你不是还有其他儿子?”
    苍敖淡淡道:“星夜自己要历练,他有自己的主见。”
    苍敖摩挲仙界的主君令,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飞升之时,渡过最后一道雷劫,能看到曾经最重要的事。
    他看到的是曾经他去归元宗找星夜同他回去,星夜一剑斩碎了他给的见面礼,眉目冷淡,毫无之前的一点孺慕,他说:“父君事务繁多,还有诸多龙子要教养,来归元宗何事?”
    苍敖知道他的心结:“星夜,他们都是你弟弟。之后不夜城事务,都需要他们辅佐你。”
    星夜的声音冷如寒冰:“他们辅佐我?还是我为他们做嫁衣裳?父君,明月阁你想给谁?”
    苍敖心中早判断得明明白白:“星夜,你不适合。”
    之后,便是星夜化作雪龙远走,他似乎气急,极需发泄,见到山体都不绕开,直接以龙身撞过去,穿过山体的同时,浑身也鲜血淋漓,他还倔得很,连一声痛都不叫。哪怕苍敖减了相撞的大部分力道,伤势看着也可怕得很。
    他甚至不敢追上去,前面还有好些山,要是星夜慌不择路,一路撞过去……
    至此,苍敖怕再出现这种状况,再不去归元宗找林星夜。
    他送过去的家书,也一封接着一封地被毁。
    苍敖不是不知道林星夜生气了,只是,他怀着父亲的心,认为星夜终有一天会明白,他都是为了他好。云间雪色龙,需要助力。
    此刻,苍敖坐于仙界不夜城,坚毅的脸隐于王座的阴影之中。
    他在修真界时,纵然和星夜一个在不夜城,一个在归元宗,但好歹他能知道星夜的绝大多数动向,没人敢越过他,害了星夜。可现在,他在仙界,和修真界的联系,仅仅靠一块主君令。
    所谓父亲的拳拳爱意,以及对儿子的担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哪怕强如苍敖,已经修炼到连发情期都能可过可不过,却还是没割舍掉自己的宝贝星夜。
    苍敖曾经以为,修炼便是要修炼到万事万物皆可抛,强大淡漠,方为无懈可击的龙神。自从星夜越长越大,他才知道,要是万事皆可抛,修炼到最顶层,又和什么为伴?
    苍敖之前认为是星夜不懂,现在却不免后悔。
    本来就是小龙,性子极拧,他若说得更清楚些,也不至于浪费这么多父子相处的时光。
    苍敖拿出主君令,一字字地斟酌语句。
    林星夜也拿着主君令,面色由紧张到恍惚,最后冷清清地看着上面的字,眼眸由防备到不自觉柔和。
    他父君其实没写太多,就简单介绍了他的名字来由。
    龙族崇尚自由强大,固从无姓氏的制约,比如苍敖、束南、临启……
    唯有林星夜,苍敖想给他冠上自己的姓,可惜龙族不许。哪怕只取一个苍字,也不行。
    苍敖便左思右想,苍者,木之繁……他给他最爱的儿子取名叫做林星夜,为他倾注所有心血。
    哪怕只有一个林,配一个夜,或者配一个星字也不行,苍敖担忧别人读不出用意,不知道星夜是他的儿子。
    苍敖的信末,附了最后一句:爱子之心,从未有变。待得来日,共交心扉。
    林星夜默默拿着主君令,精致的脸被烛光照耀,殿内此刻不需多的一点灯火,完全怕破坏了此时的意境。
    林星夜静静出了口气,闭着眼,终于提笔而就,在任静海海君书上,写下束南的名字。
    他今夜彻底没了休息的心思,仅仅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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