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摸着良心说, 卫添喜觉得自己讲课讲得挺好的,她讲应用数学的时候, 生怕学生们听不懂,因此将所有能够拓展的东西全都加入进去了,‘数学方法的前世今生与未来’更是她用大片段讲过去的东西,可谁能告诉她, 为什么这些学生个个都一脸受挫的表情?
    是她讲的不好吗?不应该啊……
    卫添喜点了一个嘴巴张的最大的学生, 问, “你怎么这个表情?是有哪里我没有讲清楚吗?”
    那个学生连连摇头,摇完头之后又疯狂地点头,就好比是吃错药了一样, 顶着卫添喜的目光,他硬着头皮说, “卫教授, 您讲的特别好,就是速度有点快, 跟着您的思路从头到尾听下来, 都可以听得很顺畅,但中途稍微走一下神, 后面就完全跟不上了。而且您上课时写板书写的很快,我们听完之后还来不及抄板书, 您就把东西给擦掉了……课后想再复习一下也不行。”
    卫添喜在心里默默回忆了一下自己这堂课擦黑板的频率, 确实有点高, 她有些不大好意思, 直接把自己写在备课本上的那些东西撕下来,递给被点到名的那个学生,“上课没必要抄板书,因为你们的基础比较差,所以我需要讲的东西很多。很多东西都是我看了很多数学文献之后捋出框架来给你们讲的,为了抄一点儿板书而掉队,实在是有些不值得。你们要是想抄板书的话,可以拿我的备课本去抄,不过别弄脏弄破弄皱了。”
    那个学生拿着卫添喜的笔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被上面齐齐整整的笔记以及数学推理过程震惊了一把,点头如捣蒜,“好的,卫教授您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
    走出教室,旁听卫添喜讲课的许建民教授疾走了几步,追上卫添喜,问,“卫教授,你觉得咱水木大学数学系的学生怎么样?”
    卫添喜想了想,略带犹豫地说了实话,“这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恰好有几个女生搭伴跑去上厕所,刚好就听到卫添喜说的这句话,她们感觉尿意都没了,心情极为沉重。
    本以为考上水木大学就能成为人中龙凤,没想到在卫教授看来,她们居然还是最差的一届学生。
    卫添喜注意到那些学生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生怕这些学生多心而误解,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不是说天赋太差,而是基础太差。之前在瑞典的时候,我替我的导师梅瑟塔教授带过很多研究生,也给本科生上过好多节课。给瑞典那些学生上课的感觉与给水木大学数学系的学生上课是完全不一样的。”
    “假设将数学知识的提升化作一条射线,而应用数学这门课位于射线上的刻度值是五,那么隆德大学数学系的学生在上课前就已经站到了五的位置,甚至有些学生通过自学已经达到了六和七的水平,我有充足的时间去开拓他们的数学思维,拔高他们的数学灵感,就算是最不用功的那些学生,他们的数学水平也已经达到了四点五、四点八的水平,上课的时候稍微认真听一下,大多数知识课堂上就当场消化吸收了,课后完全可以根据我给他们的启发去自学、去寻找更感兴趣的东西,为自己的知识树添加新叶子。”
    “可水木大学的学生没有这样的基础,我上的这门课所处的刻度值是五,我担心他们的基础不好,已经将难度降到了三,但令人遗憾的是,依旧有绝大多数学生跟不上,他们对于数学的了解,仅限于小学、初中、高中课本上学到的那些知识,别说是知识树了,知识棍都没有搭建出来。如果让我给这些学生的数学水平在刻度线上找一个点的话,我觉得他们才刚刚入门,最高打零点二分。”
    许建民教授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差距竟然这么大么?差距不应该这么大啊,我们国家的科研成果出的并不比其它国家少多少,这证明我们培养出来的科研人才还是很厉害的。”
    卫添喜轻笑,“出的科研成果不比其它国家的少,可质量呢?我们国家的科研人才只善于在自己的领域中深耕,一旦涉及到一些需要两个学科甚至是多个学科交叉的命题,科研人员就变得束手无策了。”
    “但问题是,放眼全世界,那些高质量的科研成果都是诞生于不同学科之间的碰撞与交叉。如果许教授你看过我做出来的科研成果,我想你应当会懂,证明一道数论命题,我可能会用到几何、可能会开辟新的方法,而不是仅仅局限于用数论的方法。可令人遗憾的是,我们国家研究数论的人才只懂数论,谈起几何来就头痛无比,更让人遗憾的是,这些人的数论也没有学的多好。”
    许建民教授无言以对,卫添喜的这话说得虽然扎心,但他知道,这是事实。
    “卫教授,既然差距已经产生了,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弥补这些差距?”许建民教授追问。
    卫添喜耸耸肩,“当然是多看书了!我当年在京华大学念书的时候,为了深入了解数学,看了多少书?你也可以找尼森问问,我在隆德大学的时候看了多少与数学相关的书。想要深入研究一个领域,最基本的就是对这个领域有一个全局的认识,就好比说我们想要跑步,必须让胳膊、腿、乃至是所有的器官全都进行密切配合,数学同样如此。”
    许建民摇头,对卫添喜的看法无法完全认同,“卫教授,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数学领域的分支太多了,搞数学的人不可能全都了解,不然就出现全才了。”
    “那瑞典的学生为什么可以做到?更何况,我的要求并不是全部了解,或者说,是全部的分支领域都能上手做研究,而是要对整个行业领域有一个宏观的认识,知道什么分支领域是用来解决什么问题的,等科研过程中发现类似的问 题时,再去钻研新的领域。事实上,我说的这些工作量并不大,对于水木大学这种水平的高校学生来说,最多一年的时间,完全可以达到这样的水平,可惜的是,哪怕是数学专业的学生,也没有这样做过。”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应当在自己有限的经历中尽量抬高自己的天花板,而决定数学专业学生天花板在哪里的,就是他们所学知识域的广度,不要求所有领域都精通,但必要的了解是不可缺少的。”
    卫添喜看了一下自己怀中撕成两半的备课本,有些惆怅,“许教授,先不说了,我忙着回去准备下一节课的东西呢,学生们的基础差,我得考虑考虑接下开的课该怎么上,学生们的基础差,我就得想办法给他们补补,实在不行的话,得临时找学校的出版社加印一些资料,让他们课前了解一下,不然就算听了我讲的应用数学,怕是也学不明白。”
    许建民教授看着卫添喜风风火火走远的身影,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
    卫添喜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用实际行动向许建民教授以及水木大学的其他教授证明了‘年轻是真的好’!
    她把自己这些年看过的书目与文献在脑海中分门别类地捋了一遍,将难度分为九个等级,从最简单的第一级开始编写,历经数月,总算赶在应用数学结课之前编写除了入门级的前三册,校正无误之后,她把书稿交给了水木大学出版社,由水木大学临时出版成简装本,分发给所有上过她课的学生。
    卫添喜同那些学生说,“这些简装版的书是我自费印的,因为书号还没有申请下来,所以不会同你们要书费,按照我的规划,后面还有六册,由浅入深,通读完这九本书后,就应当对当今世界上整个数学领域的前世今生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了,尤其是对各个分支领域的研究方法,都能做到心中有数。”
    “为了给你们充足的复习时间,应用数学的结课考试会放在这个学期的最后两周,因为考试题目还没有命好,所以大家最关心的考试范围也还没有敲定,不过我可以给你们说个大概,题量是常规题量,但题目难度肯定不会太低,不然也对不起诸位这水木大学学子的身份。难题一定是相当难的,易错题也一定是相当易错的,既然是应用数学,那肯定是综合类型的题目,大家提早做好准备。”
    听到‘难题一定是相当难,易错题也一定相当易错’的描述,跟随卫添喜上应用数学课的那些学生就崩了心态,有学生壮着胆子问,“卫教授,考试题目同我们上课时讲过的例题相比,哪个更难一些?”
    卫添喜脑海中已经斟酌出一些题目来了,她仔细想想那些题目,同那个学生说,“谁难谁简单说不上,因为在我看来,题目都不难,不管是解题思维、解题逻辑还是运算过程,用常规方法来做,肯定是相当费力的,但如果将我课堂上讲的这些东西融会贯通了,能够在解一道题的过程中运用上好几种方法,肯定能将题目简化出来。难度差不多都一样,但综合性上,考试题目肯定会更难一些。”
    又有学生站了起来,“卫教授,那考试范围呢?您在上课时拓展的那些东西会考吗?”
    卫添喜点头,“会考,只要是我上课讲过的东西,都是期末考试的重点。对了,你们复习的时候不仅要看抄下来的那些课堂讲义,新发下去的这三册《数学基础》也都要仔细研究,反正时间还长,足够你们复习了。这三册《数学基础》中讲到的东西也会穿插在考题中,建议大家多花时间琢磨。如果这三册《数学基础》琢磨不明白,那后面的六册《数学基础》就不用买了,反正买了也看不懂。”
    教室里的学生多脸懵逼。
    等卫添喜走出教室,一个心理素质略微差点的女生直接捂着嘴哭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翻卫添喜新发下来的三本《数学基础》,越看眼泪越汹涌,气得她直拍桌子,“这书里讲的东西这么难,哪儿基础了?哪儿基础了?书名叫《数学基础》,我怎么就看不到一点儿基础的东西呢!”
    她的同桌在一旁小声哔哔,“大概是卫教授觉得这题目很基础吧……毕竟卫教授的水平放在那儿,别的老师讲一学期都讲不了她这些讲义的十分之一……上卫教授的课,我感觉自个儿就像是在梦游一样,从头到尾都晕头转向的,当时都能听明白,课下如果不盯着抄下来的讲义再多复习几遍,吃顿饭就忘干净了。”
    那哭得又是擤鼻涕又是捶桌子的姑娘问她同桌,“你说在卫教授看来,我们是不是都特别笨啊……这些公式在她手中的时候,我感觉她想都不用想,捏着一根粉笔直接就特别顺畅地推导下来了,我自个儿推导的时候,恨不得用眼神把纸给戳穿,就是想不到该怎么做……”
    她的同桌戏比较多,当下便道:“卫教授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他把双手往胸前一环,模仿卫添喜的语气说,“呵,凡夫俗子,这些题目都不懂?这都是基!础!!题!!!”
    那姑娘没想到自个儿同桌会突然来这么一处,冷不丁地被逗了一下,笑得鼻涕泡喷出来当场就炸了。
    这动静把那戏比较多的男生给吓了一跳,那男生整个人都呆滞住,那姑娘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捂着脸哭得越大声了。
    ……
    仿星器的设计一直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由国内数百所高校联合组成的项目组日夜不停地进行实验,总算在立项的第三个月,由中山大学传来了第一封捷报。
    设计图中能够满足电导率与磁导率的导线材料在经过数万次的精炼设计后,成功面试,有望在一月内实现量产。
    第108章
    华国开始大规模研究可控核聚变的消息不胫而走, 负责人还是一个之前搞理论数学的女性年轻科学家,这个消息传到国际上时,许多国家都以为华国疯了。
    真以为搞出两朵蘑菇云来,就能上天了?
    让一个搞理论数学的女性年轻科学家来负责, 你们这么心大,为什么不干脆找一个搞文学的来?
    一时间, 华国面临的舆论压力如同排山倒海般而来, 好在每个月都有研究进展递送到科技部,科技部的负责人看着按部就班推进的研究计划, 心里有数,这才没有被那些舆论压力所左右。
    科技部的负责人担心卫添喜又被这些舆论给逼得撂挑子不干, 亲自去找卫添喜谈了谈心,结果发现卫添喜根本不受这些舆论的影响,人家正忙着同教育部新上任的部长秘书陈云峰日常黏糊在一块儿呢!
    在旁人看来是日常黏糊, 但卫添喜绝对不会背这口锅, 因为她与陈云峰虽然整天联系, 但二人的相处过程绝对的光明坦荡, 丁点儿不该谈的话题、不该有的想法都没有, 准确地说,卫添喜十分确定自己对于陈云峰没有丁点儿不该有的想法,陈云峰对她有没有想法……这就不能确定了。
    二人之所以会碰头, 完全是因为教育部在卫添喜身上充分认识到了数学的重要性, 决定从娃娃阶段就开始狠抓数学, 他们想要找人编写一套由浅入深的数学读物, 面向受众是小学生与中学生,国内搞数学研究的人不少,可是能够著书立论的人还真不多。
    教育部部长偶然间看到卫添喜给大学生们编写的那本《数学基础》,便将主意打到了卫添喜头上。
    对于这个要求,卫添喜是实力拒绝的。
    她给大学生上课都觉得头痛,学生听课的速度跟不上自己讲课的速度,现在居然让她耐着性子去给小学生和中学生编写入门读物,她担心自己就算按照最基础的来编写,在那些学生看来都是天书。
    卫添喜不想打击祖国的花朵们学习数学的积极性,便委婉拒绝了陈云峰好几次,怎知陈云峰这人犟得很,他拿出来磨破两片嘴皮也要说服卫添喜的毅力,一有时间就到水木大学数学系来软磨硬泡,今天给卫添喜送一袋子苹果,明天给卫添喜送一袋子脐橙,后天还可能给卫添喜带一箱纯牛……他自认为这些行为只是基本礼数,但别人不这么想。
    水木大学数学系已经流出一个‘教育部英俊小伙狂追卫教授’的传闻了,尽管卫添喜极力辟谣,那谣言依旧越传越凶,不少女学生为了偷看一眼‘教育部英俊小伙’究竟是何等人才而特意组团到卫添喜办公室门口经过,数学系的男学生也都挺好奇‘教育部英俊小伙’究竟是哪里的神人,居然有胆追学术神人卫教授,他们也学着那些女学生的样子,结伴到卫添喜办公室门口刷了一遍又一遍。
    卫添喜眼看着自己再不答应陈云峰,陈云峰估计会把新时代中心都买下来送到她办公室里,只能咬牙答应,并且请求陈云峰之后少来水木大学数学系几趟,如果有什么事情,能在电话里联系解决的就尽量不要面谈,容易引起误会。
    陈云峰不置可否地笑着,第二天就又雷打不动地往卫添喜办公室来了,这次他没有拎水果与牛奶,而是拎了一只肉香四溢的烤鸭。
    卫添喜脸黑成了炭块,她抓心挠肺地问陈云峰,“陈秘书,你们教育部都这么闲的吗?难道你就没有活儿做吗?就算你没有活儿做,我有啊!你每天来我办公室转悠,真的很影响我!很影响我!超级影响我!”
    陈云峰把烤鸭片好,慢条斯理地说,“卫教授你忙你的,我这边是领了死任务过来的,等你什么时候把书编好,我什么时候会教育部复命。教育部催得比较急,我担心你一不小心错过了提交书稿的时间,只能亲自来盯着了。”
    卫添喜听着这令人窒息的理由,差点当场厥过去。
    “所以,陈秘术你的意思是,我什么时候写出书稿来,你什么时候走?”卫添喜一脸不敢相信。
    陈云峰把片好的烤鸭端到卫添喜书桌上,还贴心地给卫添喜放了一小碟酱料与一双一次性筷子,温柔出声提醒道:“卫教授,搞科研很重要,但身体是一切的本钱,这烤鸭是特地给你买的,你多吃点。”
    卫添喜:“……”
    陈云峰见卫添喜吃瘪,心里十分舒坦,他又变戏法一样从背包里拿出一筒蓝莓汁来,放到卫添喜桌上,“这烤鸭有点咸,我来的路上特意去新时代购物中心给你买了一筒蓝莓汁,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卫添喜:“……”在办公室这样吃吃喝喝真的好吗?
    可卫添喜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烤鸭真的很香,纵然她才刚吃过早饭不久,闻着那烤鸭味道都来了食欲。
    拿起筷子来,卫添喜正准备尝一片,结果尼森就循着味道找了进来。
    看到卫添喜办公桌上的烤鸭,尼森的眼睛都亮了,“哇!教授!这烤鸭是给我准备的吗?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我对着自己的良心发誓,这烤鸭是我到华国京城之后闻到的最香的烤鸭!教授,我能尝一片吗?”
    卫添喜看着尼森脸上那丝毫不掩饰地吞口水的表情,默默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刚掰开还没用的一次性筷子,给尼森递了过去,“你想吃就吃吧,这烤鸭是陈秘书买的,如果尝过之后还想吃,可以找陈秘书问问是从哪里买的,到时候你自己去买。”
    尼森一点都不同卫添喜客气,他接过筷子来,飞快地尝了两片,一脸满足,舔着嘴唇同卫添喜说,“卫教授,这烤鸭是真的好吃!你要不要尝尝?陈秘书,请你一定要告诉我这烤鸭是从哪儿买的,我决定之后每周都要去吃一次!卫教授,要一起吗?”
    陈云峰看着尼森把自己用过的筷子又递给卫添喜,连忙挡了下来,他皮笑又不笑地同尼森说,“倪福顺同学,既然你喜欢吃烤鸭,那这只烤鸭就送给你吃了,卫教授想吃的话我中午再给她买,你拿回办公室去吃吧!”
    尼森虽然觉得陈云峰的表情有点怪,但他并没有多想,只当陈云峰脸有点抽筋,他问卫添喜,“卫教授,这烤鸭能给我拿回去吃吗?我代表瑞典人民感谢你!”
    卫添喜端起蓝莓汁来喝了一口,克制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冲动,同尼森说,“你拿去吃吧,对了,你的论文写得怎么样了?尼森,我提醒你一次,今年六月你就要研究生毕业了,不管你最后能不能做出论文来,你都必须会隆德大学办理离校手续。我不想让梅瑟塔教授失望,所以对你的要求会很严格,如果你的论文不达标,我绝对不会在你的论文上签字,你只能选择回瑞典进行延迟毕业的手续,当然,你如果不想要这个学位的话,也可以选择肄业。”
    尼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烤鸭为他带来的好心情都所剩无几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地纸来,递给卫添喜,“这是我做出来的结果,你看看对不对,如果结果没问题的话,我连就去撰写论文,给我一周的时间,绝对能够搞定。”
    卫添喜将信将疑地拿起尼森给她放在桌上的那张纸,扫了一眼,惊讶地抬头,“从结果来看,完全正确。你尽快把论文写出来吧,不要耽搁太长的时间。就是我当初同你说的,用汉语、英文、瑞典语都各自写一遍,瑞典语的论文你带回隆德大学准备毕业答辩,英文论文投稿去《国际材 料学报》,汉语写的论文我会再完善一遍,单独出一本学术性专著,这些任务都在五月底完成,留给你的时间只剩下两个月不到,加油。”
    尼森:“……”他后悔了,他就不应该来吃烤鸭的!
    卫添喜见尼森像是木桩一样杵在地上,看向烤鸭的目光已经失去了渴望,她赶紧给尼森打气,“倪福顺同学,fightg!”
    尼森把烤鸭放下,假惺惺地抹了一把压根不存在的眼泪,“卫教授,读你的研究生真是太辛苦了。”
    卫添喜愣住,她也意识到自己给尼森的压力有点大,尼森研究的是将数学与材料学结合在一起的数学建模问题,卫添喜将之命名为计算材料学,整个计算材料学的架构都是尼森一人独立完成的,对于一名比较爱四处浪的学生来说,做出这么大的成果来确实不容易,她想了想,同尼森说,“你放心,这篇论文只要按照我交给你的规矩写出来,我给你申请两校优秀毕业论文,奖学金一定不会少。如果你想要工作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写推荐信。全球高校的所有数学系,除了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有点费力之外,其它的都可以随便进。”
    尼森摇头,说出自己的计划,“卫教授,我不准备就业。等我从瑞典答辩结束之后,我会继续从隆德大学申请与水木大学联合培养的资格,再回到华夏来跟着你读博,顺带着多吃几年的烤鸭!不说了,我如果再说下去,烤鸭肯定就凉了,卫教授,您放心,给我两周的时间,我会先将瑞典语的论文拿给您看,修改至没问题之后,我便动手准备英文论文与汉语论文。”
    卫添喜:“???”既然还想跟着她读博,为什么要同她抱怨说跟着她读研究生太辛苦?
    尼森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不过尼森愿意继续跟着她读博,卫添喜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尼森所主攻的计算材料学是她十分看好的一个学科,在同中山大学联合设计新型复合材料的时候,她就尝试着用过多种计算材料学的方法,不过因为精力有限的缘故,她没时间继续深挖计算材料学的宝藏,也没时间搭建计算材料学的主要框架,如今尼森替她做到了这一步,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尼森在读博期间继续深挖计算材料学这个领域,用硕士阶段的两年时间加上博士阶段的三年时间,一共五年,足够将计算材料学发展成为一个相对成熟的学科了。
    送走尼森,卫添喜见陈云峰的表情有点呆滞,便问,“陈秘书,你怎么了?”
    陈云峰回神,嘴上刚说了没事,却又忍不住问,“卫教授,你是不是喜欢尼森这种活泼性格的人?”
    “不是啊,我只是欣赏他的才华。”卫添喜没感觉到陈云峰话里的酸味,又喝了一口蓝莓汁,同陈云峰说,“既然陈秘书你催得紧,那我就开始准备你要的东西了,你在办公室里待着可以,尽量不要出声,不然容易干扰到我。”
    陈云峰:“……”
    办公室里的气氛陡然凉了下来,陈云峰见卫添喜拿出一沓信纸就动笔开始写,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曾,心里又酸又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落在教育部了?
    不然他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帅颜靓身板好的人坐在办公室里,卫添喜为什么根本注意不到他?
    为什么他示好的频率都这么高了,卫添喜却一直都对他视而不见?
    陈云峰在卫添喜办公室里待客的小沙发上坐立不安,见卫添喜抬头皱眉看了他一眼,越发不好意思了,找了个借口就溜出卫添喜的办公室,找了一个通风的地方开始抽烟。
    烟头明明灭灭,陈云峰心里动摇不定。
    尼森从另外一边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拍了一下陈云峰的巴掌,问,“嘿,兄弟,你是不是在追求卫教授?”
    陈云峰转过头去,把嘴里叼着的烟拿出来,问尼森,“怎么,你也在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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