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要不要吃点牛黄解毒片?”卫添喜逗了个闷子,见卫老太气得眼睛发红,这才正经说话,“如果是吃了一顿两顿,那过一段时间,人体代谢能力就能自动把那些对人体有害的成分排出体外了,如果吃的时间多,或者是已经产生了瘾,那就只能借助药物干预的手段,不用别的药,卫奶奶清脏药茶就管用,寻常人喝上一两个月就没事了,如果有瘾的话,那就喝上半年八月的,肯定能控制住。”
    “奶,真正严重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些原本身上就有病,但是被这种止疼药给掩盖了病情的人,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绝症,这些人哪怕是服用了卫奶奶清脏药茶,也治不了这要命的病。”
    “更严重的,是您跟着丢脸!我就搞不明白了,您究竟图了个啥?您就看不懂么?这破药丸子已经打着您的幌子招摇撞骗了,您还在那儿乐颠颠地给人搞宣传呢!”
    生怕卫老太搞不清楚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卫添喜把话拆明白给卫老太解释,“咱之前同川中药厂合作,他立马就来了个川申药厂,申就比中多一横,一把人根本看不出来,川中药厂出的药叫‘卫奶奶清脏药茶’,他就搞出一个‘卫妈妈百病消’来,还找了一个和您七八分像的人拍了照片贴上去,很多人不识字,乍一看都以为这药和卫奶奶清脏药茶是一回事儿,以为这两种药都是您的杰作呢!等那些人发现这些药不管用还害事的时候,背地里不都骂您么?您这段时间没有多打了几次喷嚏?”
    卫老太怒了,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差点把卫添喜刚给她冲泡好的清脏药茶打翻,她怒气腾腾地说,“好家伙,那些狗东西在这儿等着我呢!我明天非得去拆穿了他们的骗局不成!不然这些人真当我卫老太好欺负呢!”
    卫老太说到做到,第二天早晨起了个大早,去京城电影电视戏剧学院把课给上完之后,连家都没回,喊上毕业之后留校当了老师的卫光明和陶晴晴夫妻俩,祖孙三人直接冲去了开讲座的地方。
    彼时的警察已经到位了,那些开讲座的骗子都已经被控制住,只是群情激愤的群众围着警察和那些骗子,口口声声让警察放掉这些免费送药的好人。
    卫老太把手里拎着的花布包交给陶晴晴,用手拨开人群,杀气腾腾地冲了进去。
    卫老太在这一片儿的威望很高,那些群情激愤的老百姓一看到卫老太过来,赶紧同卫老太说警察多么多么不讲理,看不惯有人做好事,还让卫老太做主。
    如果卫老太不知道那些药丸子里是什么东西,或许她就真的被这些人给煽动出去了,可现在卫老太知道那些药不是好东西,所以她看这些老姐姐老妹妹的眼神自然就变了。
    卫老太痛心疾首地说,“老姐姐们,你们想想,天上会掉馅儿饼吗?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饭吃吗?没有!警察同志都是好人,他们还能害我们不成?人家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你们别阻挠警察同志办案了,赶紧把这些骗子给抓了,该关监狱的都关进监狱里,该吃枪子儿的赶紧让他们吃枪子儿,咱不能再被他们欺骗了,这些人都是包藏祸心的狗东西啊!”
    围在卫老太身边的人群顿时就炸开了锅。
    有人问卫老太,“孙大姐,你怎么立场变了?昨天领药的时候,你还同我说呢,这些人都是顶好的大善人,这辈子广积洪福,下辈子都是富贵命,怎么现在就把人家说成是骗子了 ?人家一分钱都没收我们的,该免费给我们治病的药,骗我们啥了?你咋这么心狠啊,还让人家蹲监狱、吃枪子儿!”
    卫老太被噎了一下,黑着脸辩解,“我们不一样!我早就发现这是骗局了,之前那么说,只是为了麻痹敌人!领了这些药之后,我一粒都没碰,全都让我孙女拿去水木大学附属医院的化验站去化验药物成分了,你们知道这些药里有什么东西么?全都是止疼药,还有和大烟一样吃了让人上瘾的东西!这不,我昨天才拿到化验结果,今天就来同你们说了!”
    “没吃药的人都赶紧停了药,全都丢粪坑里去,那些药可都是坏东西,吃了要命的!吃过药的人赶紧去医院看病,原先肚子疼那就赶紧检查肚子,原先膝盖骨疼也赶紧去检查膝盖骨,可不能耽搁了病情!吃这些药丸子只是止了痛,让人不知道自个儿哪儿生病了,可又治不了病,小心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得要了命!”
    卫老太越说越顺溜,就好像这些事儿都是她亲自安排好的一样,条理清晰连贯、口才初衷,再加上大嗓门的加成,以及她那深入人心的高级知识分子形象,很快就有人相信她的话了。
    也有人不信,问卫老太,“既然你早就怀疑这些药有问题,为啥不早点同我们说?我们都把药吃进肚子好几天了,你现在才说,这不是存心膈应人呢吗?”
    卫老太气得倒仰,“合着我提醒你还有错了?万一这药没事,你是不是就该怨我一惊一乍,耽误你吃这药丸子修炼成仙的机会了?人家给你要你就吃,这么多年活到狗身上去了?狗都比你活得明白!是不是改天我拿一把耗子药过来,同你说吃了那药之后可以立地飞升,你也毫不犹豫地吃下去?自个儿没脑子,还怪别人不提醒你,我是你妈呀!欠你的!”
    卫老太多年不怼人,怼人技术丝毫没有退步,那一套又一套说出来能够把人给噎死的话张嘴就来,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把那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一句话都不敢在哔哔。
    卫光明同陶晴晴站在人群外围,见卫老太一人舌战群狼,陶晴晴有些紧张,同卫光明说,“光明,你赶紧拉一下咱奶,万一把人给骂的急眼了,那些人动手该怎么办?”
    卫光明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儿时的记忆,同陶晴晴说,“你放心,这么点儿人,哪里能难得倒咱奶?如果真要动手,咱奶就算让一只手,也能把这些人给打趴下。”
    “我之前不是同你说过我小时候的事儿么?那整个村子的人都怕咱奶,家家户户都有小孩,谁家小孩晚上不听话,又哭又闹,那只要大人们说上一句,如果你再不听话就把你送去卫奶奶家,那小孩绝对安安分分。”
    “你是不知道,咱奶就是我们原先那个村里所有小孩的心理阴影,往上推几代,咱姑那一代人都是听着咱奶的凶名长大的……你是不知道,当初咱奶隔着几千里地给村里打了个电话,听到有人说她坏话,隔着电话就开喷了,直接喷的村里好多人都吓着了,听说还有几个小孩被吓得当场尿裤子呢!”
    陶晴晴:“……我瞧着不像啊,咱奶对谁都笑眯眯的,我看也几乎不怎么吼人,虽说脸沉下来的时候有些吓人,但她讲理,起码还从来没有凶过我呢!”
    “是没凶过你,人家你可是咱奶的得意门生国际陶,跟着咱奶学会的那些唱歌技能,已经唱到格莱美了,多给咱奶张脸?咱奶肯定不凶你啊!但你想想当初那个在咱奶课上和他对象牵手的牛玉彬,咱奶当时怎么喷的?直接把人骂的毕业之后留校当了老师,现在见到咱奶都躲着走。”
    陶晴晴想想,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卫老太在她心中的形象顿时就变得越发丰盈起来!
    “光明,咱奶真是我的偶像!我得同咱奶学学,怎么才能把自个儿的脸皮给放开,之前电影厂有个大导演找我演个疯婆子,虽然我用了很多种技巧,那大导演都说我演的不到位,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我自个儿演那个角色的时候放不开,我得同咱奶学学。”
    卫光明惊了!
    “晴晴,可别!可千万别!你就现在这样温柔着就挺好的,咱不演疯婆子,成不?如果你学会咱奶那一套,我和咱家俩娃可怎么过啊……”
    如果自家媳妇变成了自家奶的那副模样之后,日子该怎么过?卫光明根本不敢想象。
    第114章
    别看卫老太这些年脾气好了不少, 但她怼人的能耐一点都没有退化, 相反的, 因为她整天在京城电影电视戏剧学院里同那些高级知识分子打交道, 担心自己说话太粗俗而招人笑话, 所以卫老太特意学了新技能——文明损人。
    她那张嘴, 简直就是脸皮的克星,再厚的脸皮来, 都能被她怼的抬不起头来。
    风采依旧的卫老太舌战群雄,把群情激愤的吃瓜看客喷的安静如鸡, 就连控制住那些诈骗犯的警察看着这一幕都吓到了。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老太太啊, 这么剽悍!
    接下来的一幕, 卫老太用实际行动向吃瓜看客和警察们展示了一出‘没有最剽悍,只有更剽悍,一次更比一次剽悍’的戏码,她拨开人群, 像是深水炮弹一样直直地冲到了平时开讲座的那个人面前, 挥起巴掌来就是一通狂揍,“坏了良心的狗东西,看着人模狗样的, 怎么就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在场的哪个人不是同你爸妈岁数差不多的,这样的药你敢给你爸妈吃?老娘祝福你把牢底坐穿,如果哪天在路上让老娘撞到你, 非得把你的脑壳儿掀开看看, 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等警察反应过来时, 卫老太已经开始针对另外一个诈骗犯了,巴掌挥得啪啪响,就如同痛揍落水死狗一样,把那些人打得眼冒金星,生无可恋。
    警察们赶紧制止卫老太,恰好卫老太抽人巴掌抽的自己手都痛了,她施施然地收回手,同那些已经被她身上那剽悍气息吓到的老头老太太说,“吃过那药的人也别担心,赶紧停药,然后去医院看看,找个好医生对症下药,趁早把身上的病给治了,别再相信这些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了!大家想想,确实可能天上掉馅饼,但里面绝对是掺了耗子药的,咱们毒耗子的时候都得用麦粒忽悠耗子呢!”
    陶晴晴与卫光明一人扯着卫老太的一条胳膊,总算把高度亢奋的卫老太给带回家。
    卫老太在路上还同陶晴晴和卫光明说了一道儿,“咱们国家这些老百姓的素质有待提高啊!你说那么简单的一个骗局,他们怎么就看不明白呢?要是我不说,他们看不明白,那没的说,再聪明的人都有一个打盹儿的时候,可我都说的明明白白了,他们还是不信,你说这些人脑子里是不是住了蛆?”
    陶晴晴满脑子装的都是该如何找卫老太请教‘如何演好一个疯子’的问题,关于卫老太说的那些话,她全都当成了耳旁风,听过之后就过了,一点都没留在心里,只是一叠声的硬着。
    “对对对!奶说得对!”
    “是是是!奶说的都是大实话!”
    “嗯嗯!奶,还是你看的通透明白!”
    一串又一串地彩虹屁自陶晴晴嘴里拍出来,把卫老太夸得心态飘飘然,
    快回家的时候,卫老太停下来琢磨了琢磨,她突然来了一个主意,就同陶晴晴说,“晴晴啊,你看能不能找学生排一个防骗的剧,就和当年光明演的那个《秦香莲》一样,在全国各地轮番演,让老百姓们都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占的便宜,你看成不?”
    “成!”依旧在神游天外的陶晴晴压根没过脑子就答应下来。
    卫光明实在忍不住了,就怼了陶晴晴一句,“成啥成?说风就是雨的。这事儿是咱三个在这儿动动嘴皮子就能决定的吗?新年文艺汇报演出和春节文艺汇报演出的节目早就敲定了,现在想再排新的戏根本赶不上趟儿,如果真想排,那只能等明年劳动节文艺汇报演出的时候再排,这事儿还得同学校打汇报,等领导们都同意了才能排!排一次戏得找多少人、投入多少精力,是咱动动嘴皮子就能把戏给排好吗?想得真简单!”
    陶晴晴回过神,见卫老太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连忙踩了卫光明一脚,提醒卫光明闭嘴,然后她同卫老太说,“奶,你别听光明在那儿瞎说。咱们学校确实有这方面的要求,但只要两个老师同时提一个节目,那就不会被毙掉,咱家有三个老师呢!你,我和光明同时提这个节目,谁会给砍啊……”
    “我和光明的资历浅,您可是电影电视戏剧学院的老资历了,当时刚复课您就在电影电视戏剧学院任教了,哪怕不用拉我和光明,只要您同领导提一下这个节目,领导都会直接通过的。您想想, 戏剧院、国剧院……甭管走到哪儿,都有您的学生,他们也不敢卡呀!”
    卫光明看着陶晴晴,他突然觉得自家媳妇儿变得有些陌生了。原本他媳妇儿讲究实事求是,可现在呢?拍马屁拍的比谁都顺溜!
    卫老太听了陶晴晴的这番话,心情顿时就舒畅起来,她哼着舒心的小调回了家,等卫添喜从水木大学下班回去的时候,立马拉着卫添喜把上午发生的事情生动形象的描述了一遍,最后还小声同卫添喜说,“喜丫头,奶这下算是看清楚了,人都是爱占便宜的。不花钱领人家给的一点药,甭管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全都高兴得要命,你说人咋就都这副嘴脸呢?”
    “还不是穷给闹得呗!”卫添喜看得透彻。
    卫老太依旧困惑苦恼,“可奶也不穷啊,咱家又不缺钱花,奶自个儿每个月的工资和补贴都花不完,要是再加上,你给的,你姑给的,你哥他们给的,奶怎么会差那么点儿钱花?怎么当时就像是被鬼勾了魂儿一样,一听到人家说免费送东西,就眼巴巴地跑过去了。”
    “想占便宜呗。”卫添喜一语扎心。
    卫老太想了想,乐了,“还真是这样!不过奶今天聪明了一把,看那些人只想占便宜,就没同他们说喝清脏药茶可以解那些药性的事儿,咱又不差他们的那点儿钱,要是我今天同他们说了,指不定人家背后怎么说我呢,什么掉进钱眼里啦,连自己周围邻居的钱都会挣啦……等他们去医院看病的时候,医生告诉他们买啥药,他们才会乖乖地掏钱。”
    看着卫老太那眉飞色舞的兴致,卫添喜悬着的心放下来,她同卫老太说,“奶,饭不能乱吃,药更不能乱吃,你这身体好端端的,要那止疼药干啥?”
    “我最近得去始皇岛一趟,大概得住到新年往后才回来,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调一些保养五脏的药,人上了年纪之后就容易气血两虚,喝点保养五脏的药茶,身子骨会一年比一年好的,你信我就成了,别信那些歪门邪道,更别瞎信一些不知道真假好坏的偏方。”
    “如果感冒头痛了,那就让我哥和我嫂子带你去医院看看,别强撑着,身体出了问题可不能耽搁。这一天比一天冷,我估摸着快要下雪了,你去学校的路上当心些,别给摔了,衣服穿得厚点,上完课就回来,别瞎出去溜达,替我姑看着东瓜和西瓜兄弟俩才是要紧事。”
    “奶,你要是闷得慌了,那就找几个人在咱家院子里跳跳舞啥的,如果落雪了,你就喊我哥回来,给你把雪扫了,自个儿别扫,成不?”
    听着卫添喜这絮絮叨叨的话,卫老太心里暖洋洋的,她乐了,“嘿,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嘴碎呢?就和一个小老太太一样,太能唠叨了!当你奶是三岁小孩呢?你放心去出差,该给国家做贡献的时候,咱一分力都不能少出!始皇岛那边靠着海,潮气重,你多穿点衣服,能窝在屋子里烤火就别出去晃悠。奶知道你是大科学家,很多事儿都得你亲自上手才行,但在奶眼里,你一直都是个小娃娃,得照顾好自己,成不?”
    卫添喜刚想说‘奶,你放心’,结果卫老太就同她来了一句,“听说在海边长大的人都比较俊,你去始皇岛的时候,别光顾着工作,瞅到合眼缘的人就多聊聊,你这也二十几岁了,不能再拖下去。”
    “你说家里没个男人像话吗?干什么事儿都得自己亲力亲为,换个灯泡你能行,但通水管子呢?你也能行吗?一桶水那么沉,你也准备自己拎一辈子?等过年的时候,扫舍贴春联,你也能自个儿全都干了?你担心奶,不让奶扫雪,可你迟早也会走到奶这个年龄,到时候该怎么办?”
    “奶知道你心里有主见,就算奶用这些话把你的耳朵给磨出老茧来,你不想听还是会不听,但奶非得同你多说几遍,你要是没个男人帮衬着过日子,奶就算哪天合眼了,也难安心。女强人是好,但你不能里里外外都强,那样太累了。”
    卫老太握住卫添喜的手,“喜丫头,你听奶的话,遇到合眼缘的,就给人家一个机会,成不?心里不能只装着工作,还得装一些柴米油盐的事儿,不然你一个人回了家,不觉得有些冷清么?”
    “人这个字儿啊,一撇加一捺,就是两个人相互扶持才能走下去,奶看着你们几个都有出息,心里美得很,可是你们迟迟不结婚,奶也跟着闹心啊!”
    第115章
    卫老太的一番话说得卫添喜有些动摇, 她已经二十出头, 虽然还算不上适婚的年龄, 但也距之不远了。
    “奶,我现在这年龄, 谈结婚还有点早,不过你放心,到了结婚的年龄,我肯定不会拖着不嫁的。让我再全心全意地做两年科研,也好好选一选合适的人,你都说了,结婚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 那肯定不能想看两厌,最好是能互相喜欢、互相接纳、互相包容, 我不想将就,也不会将就。奶,等我到二十五岁, 一定把孙女婿给你带回来, 你看成不?”
    卫老太掰着指头算,“喜丫头, 今年是八二年,你刚好二十二岁,距离你二十五岁还有三年时间, 你确定二十五岁能够找到对象, 还能把人带回咱家来让奶看看?”
    卫老太喜出望外。
    被她这么一说, 卫添喜心里反而有点犹豫了,“奶,你是不是觉得二十五有点早,二十八成不?三十也行!我给你写保证书,三十之前一定把自己给嫁出去。”
    “不早了不早了,都二十五了!你看看你哥和你嫂子,人家二十五的时候都生龙凤胎了!喜丫头,你说的话奶可都记住了啊,等一会儿奶就写到大报纸上,贴咱家月份牌上去,奶总算等到你这句话了!哎哟喂,奶现在心里可高兴了,你想去忙什么就去忙吧,好好搞科研,好好为国家奉献,遇到模样俊性格好的小伙子多留意点,不要想都不想就把人家给拒绝了,明白不?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才是最适合结婚的!”
    听着卫老太的这一通大道理,卫添喜飞快地钻进了屋子,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装进卫大丫特意从羊城给她进来的那个小牛皮行李箱里,去往始皇岛避难了。
    卫添喜不知道的是,因为她松口说自己到了二十五岁就嫁人,卫老太便把火力集中瞄准了卫家七兄弟中没结婚的那几个。
    她问那些处了对象但是没结婚的人,“咋?你们准备拖到什么时候才结婚?早先大学没毕业,个个都有理由,说什么大学毕业之后就结婚,现在大学毕业了,你们又准备扯什么犊子来糊弄老娘?赶紧结婚,老娘才不关心你们过得怎么样,把娃儿生下来,你们不是都说要忙着工作么?把娃儿生下来会后,让你姑买奶粉味孩子,你们爱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老娘是想带曾孙,真以为爱管你们结婚不结婚呢?”
    对于那些目前还单着,没有找到对象的人,卫老太的说法就又变了,“怎么,你们还不准备处对象呐?真要等到自己变成没人要的老黄瓜之后再后悔?一个个不知道都瞎忙些什么。还是说,你们有什么不想娶媳妇的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一共四个字,直接戳到了卫东征等兄弟几个的肺管子上。
    男人的‘难言之隐’,要么是自个儿不行,那方面有心无力,要么就是压根就没有那样的心思……当年白庭生的事情给卫老太开了眼界,她亲眼看着自家孙子个个都到了结婚的年纪,却一个个都不着急,心里着急坏了。
    卫老太曾经问过卫添喜关于白庭生的那种情况,得知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种喜欢男人的男人,而且这是老天爷决定的,人没办法改,所以卫老太经过无数个夜晚的辗转发侧之后,已经做好了决定,如果自家孙子真的同白庭生一样喜欢男人,那她就让卫添喜想办法把人给送到国外去。
    虽然当奶的舍不得把自家孙子送那么远,但她听卫添喜说了,国外有些国家是承认这种少数人群的。如果自家孙子真的喜欢男人,那都是老天爷决定的,她虽然心里苦,但哪有当事人心里苦?说到底,刀子还是扎在当事人身上。
    自家孩子自家疼,明知道这些事情改变不了,那不如想办法把孩子送到一个能够接受他们的社会环境中去,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过日子。
    夫妻俩面和心不和的情况,卫老太见多了,那是一辈子的牵绊与折磨。知道那样的日子很苦,所以卫老太不会强求自 家孩子在喜欢谁方面做改变,顶多就是催一催,她担心孩子们年纪小,不把终身大事当回事儿,明明能找到更好的,结果却因为误了年纪而耽搁了。
    卫添喜走后,卫老太自个儿又琢磨了一周,等她彻底想通,放下心中的包袱,解开心中的芥蒂之后,就开始找自家那些不谈恋爱不处对象的孙子贪心。
    “东征啊,你同奶说实话,你不愿意找对象,不愿意结婚,是不是因为你根本不喜欢女的,想找一个男的?”
    听卫老太说这话时,卫东征正捧着搪瓷缸子喝茶,好家伙,一口热茶喷的到处都是,卫老太身上都没能幸免。
    卫东征被呛得治咳嗽,“奶,你说啥呢?我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喜欢男人了?谁给你传的谣言?这种事情可不能乱传啊!我是正儿八经的爷们儿,地地道道的纯爷们儿!”
    卫老太皱眉,就差把‘老娘不信’四个字贴在额头上了,她问,“既然你不喜欢男人,那怎么不谈恋爱?你现在要钱有钱,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板有身板,要学历有学历,怎么就谈不上一个对象了?难道你是那种男的女的都不喜欢,想要挣够钱就出家的?”
    卫东征被卫老太这清奇的脑洞惊到了,“奶!奶!奶!你别胡思乱想了,成不?我啥都有,就是没有谈恋爱的时间。之前没和你们说,我在京华大学的一个同学处对象来着,原本都挺好的,人家就是嫌我整天忙着赚钱,连面都见不着,非要闹分手,你说我总不可能为了她就不做生意了吧!原本我还想挽留一下来着,可是看她态度那么坚决,就和她掰了。”
    卫老太的声音陡然拔高好几度,“什么?卫东征,你之前谈过?你怎么不同家里人说?”
    卫东征不管卫老太的问题,他的话匣子已经打开,当下就只顾同卫老太诉苦。
    “奶,你说那姑娘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辛辛苦苦挣钱,还不是为了给她一个好的生活条件?她非要让我和她整天都黏糊在一起,追求什么罗曼蒂克,真是脑子里进水了。罗曼蒂克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人家开着四轮汽车滴滴滴地跑,她骑个自行车搂搂抱抱,那就叫罗曼蒂克了?这罗曼蒂克是不是太寒酸了些!”
    见卫老太不回答他,卫东征还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肯定是她脑子有毛病!赚钱多好了,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想要出去玩,那甭管是山南水北还是美洲欧洲,想去就能去。可没钱呢?去个京郊都够呛!买菜都得斤斤计较,更别说吃好东西了……那姑娘就是脑子有毛病。”
    卫老太听卫东征不断地给那姑娘头上扣‘脑子有病’的帽子,她突然觉得自家孙子并没有自个儿想象的那么好,如果不是模样生的不错,自个儿也有本事挣钱,单凭他这脑回路,打一辈子光棍都不委屈。
    “人家闺女是想嫁给你这个人,又不是想要嫁给你的钱……”卫老太双手捧着心,道:“东征,奶认清现实了,谁家闺女嫁给你才是真的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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