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家长眼中最最优秀最最董事的孩子,挑起了一直到很久以后都被记录在案的史上最严重的一场群架。
    牵扯范围之广,情节之严重,就连唐氏集团插手都压不下来。
    最后唐疏予被降级,第二天,忽然出现在陆云亭的班级。
    这所学校的初中和高中是连读的,直升非常容易。
    当然,也只是对于其他人来说非常容易。
    中考前那一个月,陆云亭还是要接受魔鬼式训练才勉勉强强够到高中的分数。
    她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上了高中之后,她又和唐疏予同一班。
    陆云亭不知道,这是唐疏予一手安排的。
    但是也有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那就是大魔王林远时也在这个班里……
    那个人是唐疏予的死对头,两个人怎么看对方都不顺眼。
    这所高中是省重点中学,班上除了林远时姜成鹤和陆云亭,没有成绩差的学生。
    在这样的学校里,成绩好才是王道,像陆云亭这样的,并没有那么好的人缘。
    知道高二那年,班级新转来一个姑娘。
    叫叶婴。
    陆云亭才终于有了一个好朋友。
    自打群架事件之后,陆云亭和唐疏予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奇怪。
    那次的事情把唐疏予吓到了,他管陆云亭管得更严了,现在他们在同一个班级,但凡有哪个男生想要接近陆云亭他都不高兴。
    随着年龄的增长,唐疏予的性格越来越沉稳,平时喜怒不形于色,谁都知道唐疏予是个狠角色,他的软肋就是陆云亭。
    谁敢动陆云亭一下,他立马就会炸毛。
    这样一来,陆云亭就更没有朋友了。
    还好有个叶婴。
    虽然唐疏予也非常不喜欢叶婴,那姑娘看着天真乖巧的,可是眼睛里的颜色非常复杂,沉淀了许多就连唐疏予都猜不透的心思。
    但是叶婴是林远时的心头肉,别人想不得碰不得。
    唐疏予也就没有对叶婴怎么样。
    两个姑娘关系就更好了。
    行吧,只要叶婴不害她就行。
    但是……
    怎么看都觉得陆云亭跟叶婴比跟他更加亲近似的。
    唐疏予就有点不乐意了。
    高中三年是陆云亭过得最快乐的三年。
    有朋友,有亲人,有唐疏予。
    高中班主任邵军是一个特别民主的老师,虽然在省重点高中任职多年,带过很多届成绩优异的毕业班,知名度甚高。
    可他不是一个完全按照成绩把学生分类的老师。
    高中最后的那段时间,邵军让陆云亭和唐疏予坐在一起。
    就在林远时叶婴前面。
    陆云亭从小就不爱学习,上了高中之后知识更深,她就更听不懂了。
    一到晚自习就困得直点头。
    唐疏予跟邵军有过约定,只有陆云亭的成绩提高了他们才能继续坐同桌。
    可是看陆云亭现在这个样子,唐疏予实在不忍心叫她。
    只能一边纵着她,一边用点像是巧克力啊小点心啊这些她喜欢的小东西吊着她,让她能学一点是一点。
    唐疏予太了解陆云亭,只一眼,他就能知道陆云亭是哪里没有听懂,哪方面的知识有欠缺。
    陆母常说唐疏予讲题比老师讲得还好,其实这句话也有一定道理。
    唐疏予自然没有老师博学有经验,他只是胜在更了解陆云亭罢了。
    除了陆云亭,唐疏予从来没有给任何一个人讲过题。
    这位大才子心高气傲,嫌弃他们笨。
    他整个人唯一的那一点点耐心,全都给了陆云亭。
    再也无法分给其他人。
    也许是高中三年她过得实在太快乐,快乐到竟从没有注意到父母愈来愈忙碌的工作,越来越焦急的容颜,和他们越来越脆弱的身体。
    直到变故发生的那天,陆云亭才猛然醒悟。
    高考第一天,陆云亭考完数学提前交卷,家里司机请假,陆云亭难得坐了公交回家。
    经过父亲公司大楼时,刚好目睹她的父亲从五十四层高的楼上,像是一片叶子一样飞下来的样子。
    那是陆云亭这一生中,最最害怕的一段记忆。
    她不敢回想,这个噩梦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很多很多年。
    那片叶子遮住了她的眼睛,也遮住了她的心。
    “小亭快过来,躲在妈妈这里!”
    “咚咚咚——”
    “小亭不要出声,嘘。”
    “咚——给老子出来!”
    陆云亭看着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板,中间一道缝隙漏出一丝光来。
    “快点开门!”
    一脚,两脚,声音越来越大。
    陆云亭眼睁睁的看着门缝中间的缝隙越来越明亮。
    她被母亲捂着嘴,喊不出来,恐惧化作眼泪,流淌母亲一手。
    “开门!开门!”
    最后一下,“咣”的一声,门开了。
    光芒刺得她眼睛发痛,下意识的抬起手遮住眼睛。
    却还是看到了——
    “啊——!!”
    陆云亭猛地惊醒,一身冷汗。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缓了好久才终于缓过一点神来。
    这是哪儿?
    哦,我和妈妈到江市之后租的房子。
    现在什么时间了?
    看窗帘缝隙,应该又是半夜。
    为什么又从半夜醒来?
    因为做了同样的噩梦。
    陆云亭动了动,伸手擦了擦汗。
    掀开被子,赤脚下床。
    水已经有些凉了,但是没有关系,陆云亭仰头灌了一大杯下肚。
    再回到床上,陆云亭半分睡意也无。
    她知道,这一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这种情况她太熟悉了。
    要么是根本无法入睡,要么就是噩梦缠身之后惊醒。
    通常第二种情况都只在入睡两三个小时之后。
    也就意味着后面的大半个夜晚,她又要睁眼度过。
    虽然如此,第二天她依旧精神百倍,拿着简历面试十家公司都不成问题。
    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陆云亭从来没有把睡眠的事情重视起来,更没有告诉母亲。
    她只会瞎担心,什么忙也帮不上。
    更何况去医院要很多很多钱,她哪里去得起。
    正午,陆云亭从一座大厦里出来,在路边买了瓶水,咕咚咕咚几口之后,瓶子里的水就只剩下半瓶。
    陆云亭今天特别想吃麦旋风,站在队尾等待,等排到了她要付钱的时候,她忽然又犹豫了。
    “对不起啊,我站错队了。”
    陆云亭在一旁站了站,拐去旁边药店给母亲买了一袋泡脚粉。
    梅雨季节,母亲的膝盖又开始痛了。
    下午还有面试,吃完午饭之后,陆云亭就着桌子趴着休息了一会儿。
    周围大都是开出租的司机在吃面,聊天的声音,吸溜面条的声音,叮当碗筷的声音,糅杂在一起捆成一捆的往陆云亭耳朵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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