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宽摊了摊手:“当然,按照目前个人所得税的规定,年收入超过起征点42万,适应税率为30%。也就是说,我税后大概35万的样子。不过我名下两套房,没有房贷,所以没什么压力。”他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怎么样?是不是比传说中儿女在身边可靠的多?”
    趁陈彩欣没反应过来,刘思宽再补一刀:“顾启明大三了吧?需要我帮忙推荐工作吗?”
    陈家三对夫妻都没有说话,他们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中。要说顾家生意好的时候,每年捞个十来万也是有的。但10万与50万,绝对不是一个量级!何况刘思宽足够年轻,他的工资会往上涨,直到……涨到那恐怖的200万。天啊,一年200万是什么概念?想都不敢想好么!这小子特么的不止长的帅啊槽!
    在旁边听着刘思宽算账的顾盼,思路不小心岔了出去。话说总看不起刘思宽收入的刘昌源同志,一年到底赚多少?
    陈彩云的眼珠咕噜噜的转,虽说她家也买了个国产车,勉强挤进了阳县的中层社会,但动辄上千住宿费的五星级酒店,是没来过的。跟她熟悉的招待所相比,房间简直大的离谱。八个人呆在里面,丝毫不显拥挤。华丽的水晶灯熠熠生辉,漂亮的装修,跟电视里的一模一样。再看时髦的玻璃墙后的浴缸,泛着莹润的光泽,跟大路货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她心里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好想在这里住一晚啊!
    任何斗争场面,都遵循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客观规律。刘思宽用金戒指开了个友好和谐的头,陈彩欣他们再难撒泼。当然,撒泼也不怕,实在敬酒不吃吃罚酒,再放顾盼也不迟嘛。
    刘思宽做了个请的姿势:“各位长辈请坐吧。盼盼麻烦呼叫下客房服务,请工作人员送些饮料和水果来。”
    顾盼木着脸报价:“矿泉水,8块一瓶;可口可乐,15块一听;果盘,88块一份。”啪的合上客房服务价目表,“喝不起,等下回去烧开水喝吧!”
    刘思宽哀怨的看着顾盼,别介,好不容易把人摁住了,你这不是又激化矛盾么?
    然而对于自家人,顾盼显然更了解。一切的撒泼打滚,不正是为了钱么?已经被扣了三年“年终奖”了,谅他们不敢再蹦跶。
    果然六个大极品安静如鸡,陈彩欣眼中的期盼更是没消失过。顾盼一阵阵儿的肝疼,刘思宽随口的报价,就把这群傻逼忽悠住了,她算知道亲戚们之前为何站沈锐了。tmd智商没有最低只有更低啊!p2p没找上你们,真特么的是失职!
    顾盼的电话再次响起,依然是表妹夫赵永康。按下接通,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大姐,我们到酒店楼下了,你们在哪间?爸妈他们还围着吗?”
    顾盼顿了顿,忽然对陌生的表妹夫生出了些许好感:“我们在1226,没有房卡你们上不来电梯,我下来吧。”
    刘思宽问:“谁?”
    顾盼:“表妹夫。”
    刘思宽跳下床:“外面冷,我去接吧。他长什么样?”
    顾盼把赵永康的电话号码发了过去,刘思宽从顾盼的态度里猜测,表妹夫可能跟她关系不错,因此顺手把号码存进电话簿里,开门下了楼。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陈彩云见姐姐几次欲言又止,默契的帮她问了出来:“女婿给丈母娘买了什么礼物啊?”
    顾盼淡淡的说:“一对金镯。”
    欢喜的表情还没来得及爬上陈彩欣的脸,顾盼一盆冷水泼了过去:“我不高兴,不想给了。”
    陈彩欣脸上的笑容僵住,然而母女多年的对峙,她又拉不下脸来说好话。陈彩云是姨母,打起了圆场:“哎呀,亲母女哪有隔夜仇,今天一场误会,算了嘛。”
    顾盼挑眉:“你们来堵我,不是为了沈锐家的五万八?”
    众人齐齐变色,顾盼冷笑。有些矛盾,不是你压下去就能自然消散的。没有那五万八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也不至于吵的这么难看。换言之,即便今天晚上糊弄了过去,明天早上,他们能不去车站堵人么?到时候往车轮下一躺,哪个司机真敢碾过去?刘思宽那是对文明人的办法,碰上无赖,此路不通。
    “五万八我不是出不起。但跟金镯子一样,我不想给。”顾盼扫过亲戚们脸上微妙的表情,勾起嘴角,冷酷的说,“沈三哥我不是不认识,如果你们接着闹,我直接给他五万八,请他帮我好好招待你们一顿,你们猜他肯不肯呢?”
    亲戚们从未想过这个可能,不由的浑身一僵。
    顾盼嗤笑。白天的她能气的失去理智,是因为脑海里还残存着对父母最后一丝感情,所以会发疯、会爆炸。但随着激烈情绪的平复,仅存的亲情也跟着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不留半点痕迹。因此,现在的她完全处在商业谈判的模式中。那么,既然是商业谈判,不择手段也理所当然。
    “不要以为我在吓唬你们。”顾盼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的瞥了亲戚们一眼,“与其拿钱填你们的无底洞,不如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不是么?”
    第126章 谅解
    何海洋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如果顾盼认识沈三哥, 她又是个翻起脸来亲妈都不认的狠角色, 那通过关系强行闯门的自己,被被怎样报复?想起关于沈三哥各种心狠手辣的传说, 冷汗从后背蔓延到了额头上, 顾盼,不能真的对亲戚下死手吧?
    门口短促的提示音响起, 刘思宽带着赵永康以及被赵永康强行拖过来助阵的陈瑞杰和顾启明进来了。沙发上已坐满, 他们四个大男人只好围着麻将桌,一人占个位,倒也刚刚好。
    顾盼冲陌生的赵永康点点头, 当做打招呼, 又继续说起了刚才的话题:“我不知道谁给你们的错觉,让你们以为我招架不住撒泼打滚。”她冷笑两声,“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打着什么好算盘?那位袁阿姨是不是你们请来的托都不知道呢, 我会傻里吧唧的给钱?”
    陈彩欣脸色非常难看的辩解:“你放屁!什么托不托的, 电视上说了,赡养父母是子女的义务!你几年没往家里寄一分钱,你还有理了?”
    顾盼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彩欣:“哦, 不是托?那就是将计就计咯。”
    陈彩欣的表情有些慌乱:“什、什么计不计的?我听不懂。”
    顾盼转头问赵永康:“妹夫啊,你是在县里讨生活的,我请教一下你,像今天的事,真喊动了沈三哥, 我们得怎么赔礼道歉呢?”
    赵永康的整张脸都是铁青的,他刚在下面等电梯时,听刘思宽说了大致的过程,差点气的当场心脏病发。md,把人当傻逼呢?袁红香抬出沈三哥做招牌,纯属狗仗人势,有些人的确会怕,问题是沈三哥是外婆家的亲戚好吗!除非陈彩欣胆敢昧下两万八的定金,否则最多请顿饭,自罚三杯了事。不然等老外婆去找沈三哥的亲妈哭吗?
    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道上混的人,不管心里哪样想,表面上都特别讲究义气。街坊都能捞着几分香火情,更遑论亲戚了。这些事,可能刚毕业的陈钧杰不懂,但在市井打滚的长辈们怎么可能不懂?真相只有一个,就是顾盼所说的将计就计。袁红香抬出沈三哥做招牌,一群王八蛋长辈借来当王炸,想从传说中工资过万的顾盼手里骗几万块钱!到时候顾志刚夫妻拿大头,何海洋和陈泽远各占小头,再请沈三哥吃顿饭赔礼道歉顺便拉上关系,将来更好扯虎皮做大旗,一举三得。简直tmd是人民群众的伟大智慧!换个嫩点的,早tm直接跪了!
    赵永康被恶心的胃液翻滚,他以前只觉得岳父母贪财嘴碎,一天到晚的搞事。奈何在小县城里娶个看得过去的老婆不容易,谁家里又是没个缺点的呢?勉强忍了。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世界上真有逮着自己女儿往死里坑的爹妈啊?我□□们陈家十八代祖宗!
    赵永康猜的没错,沙发上的三对夫妻处了几十年,自有默契。意见领袖何海洋振臂一呼,包括外婆在内的其他人,立刻知道他有了办法。在场只有陈钧杰和顾启明两个单纯的晚辈蒙在鼓里。随后他们开车到了阳县大酒店楼下,凑在一起商量了对策,集资买了烟酒,贿赂酒店的熟人,才有了“服务员开门抓私奔”的一幕。
    陈泽远听到顾盼的那句“将计就计”,心里咯噔了一下,又抱着一丝侥幸,觉得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顾盼,不至于那么精明。见何海洋沉着个脸不说话,自己轻咳了两声,装出一副调停矛盾的好舅舅模样,语重心长的说:“盼盼啊,爸妈养你到这么大不容易,这一次呢,是他们老糊涂办错了事,但出发点是好的。他们风里来雨里去的,挣点钱不容易。你长大有本事了,那几万块钱是不是帮他们分担一下?也是你的孝心。”
    “我的好脾气是有限度的。”听到陈泽远颠倒是非、粉饰太平的话,一贯性格温和的刘思宽心里蹭的冒气了火气。这帮人从头到尾,丝毫没考虑顾盼的感受。几万块对炸油条的确实不是小数目,但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如果这帮人能好好认个错,他不介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人生在世,你总不可能一点亏不吃。但一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嘴脸是几个意思?他亲爹欺负顾盼,他还飚了呢,何况不认识的人!
    收起了亲和的气息,刘思宽的声音冷了八度,“我之所以反对盼盼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是因为我觉得很多事可以谈,不必动粗。可如果你们始终不愿承担责任,不停的找我们麻烦,我也不是个躲在女人身后的软蛋。我虽然不是你们本地人,但我绝对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真理。现在,你们要么认认真真的跟我聊聊你们对婚礼的打算,要么……滚!”
    顾志刚突然出声:“你准备给多少聘礼?”
    你大爷!这特么是亲爹该说的话?刘思宽心头的火气猛的跳动了两下,瞬间膨胀了十几倍。他紧紧攥着拳头,才忍住没朝顾志刚的脸砸过去!他之前见顾盼暴躁的拿碗砸弟弟,还觉得有些过分,打算等她回到花城冷静下来再好好谈谈。然而此时此刻,他只想抄起个锤子,彻底敲死这群王八蛋!
    顾盼同情的看了刘思宽一眼,蜜罐子里长大的刘同学,大概没见识过如此龌龊的父母,又是伤害他在乎的人,那还不得气炸了肺?她现在倒是冷静了,没了最后一丝牵绊,眼前的不过是常见的卖女求荣的老套路,二十几年光景,真是见的太多了。
    起身从行李里翻出早预备好的两个金镯子,放在了麻将桌上,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拿了镯子立刻滚;第二,我转账10万给沈三哥,废你们一条胳膊,你们猜猜废谁的?限时1分钟,现在开始计时。59、58、57……”
    当顾盼念到50的时候,“见识多广”的何海洋回过神来,生生打了个寒颤。在阳县,10万恰好是一条胳膊的价钱!他几乎是眼前一黑,万万没想到,顾盼真的在道上有人!
    数字念到了30,何海洋再也坐不住,腾的起身,拔腿就跑。“精神领袖”动了,其余人条件反射的跟着跑。陈彩欣反应最慢,跑在末尾。忽然脚下一顿,反身回来,抓起桌上的金镯子,而后飞快的朝已经空了的走廊上狂奔而去,远远的,还能听见“等等我”的高喊。
    然而跑远了的他们却忘了,心肝宝贝尖儿的顾启明,依然留在虎口,吓的要哭了。
    陈钧杰双手支着额头,试图掩盖自己扭曲的表情。今晚,从外婆往下,所有的长辈共同演绎了一出名为“丑态毕露”的好戏,让看了个全场的他三观碎成了渣。空调尽职尽责的吹着暖风,却驱散不了他身上渗透骨髓的寒意。
    啪嗒,眼泪落在了麻将桌绿色的绒布上,晕开了水渍。“父母禽兽不如”的六个大字,在陈钧杰的脑海里不停回响。泪水越积越多,由哭泣变成了啜泣,却无法再像孩子一样嚎啕。
    刘思宽深呼吸几口,强行平复了情绪,顺手给了表小舅子一包纸巾。赵永康沉默在旁边拍着他的肩,以作安慰。
    顾启明惴惴不安的偷眼看着自己的姐姐,在等下姐姐动手时,他到底是忍还是躲之间来回纠结。眼看顾盼抬起手,他干脆垂头闭上了眼,算了,让她打两下出气吧。
    头顶确实挨了两下,但力道特别轻。本能的伸手摸到异样处,拿住了个厚厚的红包,怔住了。
    “你姐夫给你的见面礼。”顾盼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今天下午……我一时激动,对不起。”
    顾启明瞪大眼,姐姐对他道歉?卧槽!我姐居然会对我道歉!?
    呆愣间,修长的手指戳上了他的额头:“给你钱不是让你为国产游戏添砖加瓦的。明年就毕业了,再不好好学习,将来找不到工作,你吃什么?真以为自己有老可以啃?不看人对己,只看人对人。他们恨不得对我扒皮拆骨,又能疼你到哪里去?你真想去给智障做女婿啊?”
    顾启明乍起胆子,抓住了那根洁白的手指。手指没有抽走,他不自觉的攥紧:“姐……”
    “嗯?”
    顾启明突然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直接卡了壳。顾盼的眼里,难得流露出些许温柔。就在陈彩欣记得金镯子却落下顾启明的瞬间,她心里对弟弟最后的仇视碎成了齑粉。她突然彻底的明白,重男轻女只是借口,无论儿子还是女儿,都仅仅是可供剥削的奴隶,区别在于剥削的方式不同,所以前期的投入不同。就像他们推车上的产品,油条是主业,如果糖油粑粑需要更大成本的话,他们一样会果断的舍弃。
    仇恨与感情的交织,蒙蔽了双眼。当顾盼从对父母仅剩的期盼中抽身出来时,多年来刻意隐藏的自责翻涌而出。稚子无辜,小时候的顾启明,又有什么错呢?如果他有得选,会愿意投胎到陈彩欣的肚子里吗?小时候的她,需要靠揍顾启明获得资源,但现在她已经长大了,或许她真正该回报的,是间接提供了资源的顾启明。
    儿时的记忆如同浮光掠影,在眼前划过。
    “明明最喜欢姐姐了。”
    “我讨厌你。”
    “可是明明最喜欢姐姐了!”
    “滚!”
    顾盼的手指抽出,回握。在顾启明惊讶的目光中,她轻轻笑起来。这一刻,血脉相连的两个人,终于在一团乱麻的纠结中,达成了谅解。
    顾启明怔住了。作为一个表面上被千娇百宠,而实际上并没真得到过什么的孩子,他或许没有顾盼那么深刻认识,但父母是不是爱他,他是有模糊感觉的。依照本能,自然而然的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反倒是姐姐,够凶悍也够清晰。人是很复杂的生物,顾盼的暴虐正是来自于憎恨父母的同时依然爱着父母;同样顾启明讨厌经常打他的姐姐,但更会依赖朝夕相对的亲人,尤其他的性格还充满了软弱,远远做不到顾盼那样,忍着浑身不适,蛮横的把自己拔出泥淖。心理上的依赖就显得格外明显。
    顾盼罕见的善意,让顾启明惊喜。他手指用力收紧,死死抓住了姐姐的手,十指相握。随即,不甚明亮的眼睛笑出了个特别好看的弧度。呢喃低语:“我最喜欢姐姐了!”
    顾盼:“嗯。”
    第127章 干小舅子
    刘思宽站在旁边, 轻轻吁了口气。相处这么久, 他能感觉到顾盼对原生家庭的心结。虽说人这辈子,难免有些过不去的坎, 只要不影响大局, 过不去也就过不去了,反正没人做得到十全十美。但是能有机会解开, 总是好事。
    陈钧杰的情绪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他不是小孩子了,当着别人哭感觉比较丢脸。拿纸巾抹了把脸,先替父母给顾盼和刘思宽道了歉:“对不起, 我爸妈他们……”说着, 又卡了壳,事情太奇葩,以他刚出社会的菜鸡水平, 完全找不到切入点来表达自己的诚恳。
    顾盼苦笑:“跟你没关系。我们在座的, 哪个不是受害者?”
    陈钧杰心里一团乱, 不明白父母怎么变成了那个样子?所谓独生子女,多半父母是有单位的。除了中途倒霉下岗的之外,家庭条件横向对比都算不错的。尤其是他毕业以后, 虽然没能寄钱回家,但家里也不用负担他读书生活,压力骤减,都买的起车了。他实在想不通,父母算计顾盼干嘛?功利点来讲, 有个混的好的亲戚,不是更应该好好相处吗?
    从小被往死里惯的小皇帝们,在人情世故上多少有些欠缺。陈钧杰是弄不明白父母发哪门子疯了,但他更不明白为什么闹的这么离谱,顾盼还肯要给父母一对金镯子。好在顾盼就在眼前,目前迫切想成长的陈钧杰不耻下问了。
    顾盼回答的很爽快:“姨父既然能想办法硬闯,难保他们不会杀个回马枪。金镯子是我目前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干脆给了他们,省的他们惦记。你以后要记得,在外面混,安全第一。”
    赵永康听到顾盼提起他岳父,郁闷的想死的心都有。其他人还好,生活工作在外面的大城市,不高兴了少回来,甚至可以不回来。他却扎根在阳县,一年到头对着不要脸的岳父母,日子没法过了!
    顾盼却抓着赵永康问:“你知道哪里有顶门器卖吗?”
    赵永康无力的摆摆手:“不用买了,我以前出差买过,放在家里,等下拿给你们。”
    “多谢。”
    陈钧杰天真的问:“顶门器是什么?”
    顾盼回答:“一种防止人强行破门的工具。”
    陈钧杰噎住,结合前面送金镯子的行为,顾盼对父母简直严防死守,更加觉得可悲了。
    赵永康是比较圆滑的,遇到明摆着有出息的亲戚,他乐意结个善缘,这也是他今晚过来救场的直接原因。见顾盼对父母和亲戚防备的如此严密,就知道她大概是没兴趣再回阳县了,他拉关系的机会并不多。于是善意提醒:“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搞不好今晚又凑在一起出馊主意。你们要小心提防。”
    顾盼不以为意:“我们明早走。”
    顾启明眼中立刻流露出不舍:“这么快?”刚跟姐姐和好呢!
    顾盼一眼看出顾启明的态度,直接问:“你反正放假,要跟我去花城玩吗?”当着赵永康的面,她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告知自己的行程,而是说了句误导性十足的话。通常从阳县去花城,得乘车到市里转火车,但他们是打算去省里转飞机的。也就是说,如果赵永康玩无间,那明天早上即使顾志刚夫妻想去堵她,也只会盯去市里的汽车。早上发往市里的汽车班次相当密集,基本上半个小时一班,凭他们的本事,很难逮到人。倒不是她怂了,主要是懒得再找麻烦。
    顾启明的手机和钥匙都在身上,明早打个电话通知一下父母就行,爽快的点头:“好。”
    几个人说着话,刚开始压抑的气氛挥散了不少。在座几个人,除了赵永康以外,中饭都没吃的。精神松懈下来,生理需求迎头赶上。舟车劳顿的刘思宽的肚子率先发出抗议,咕咕的叫了起来。
    土著赵永康见状很自觉的说:“我有个高中同学开了家饭店,她手艺不错,你们不怕远的话,我们可以去那里吃。”
    顾盼问:“有多远?”
    赵永康:“酒店到外婆家的中间。”
    刘思宽:“……”那不才两公里不到?阳县人民和花城人民对距离的认知不是一回事哈。
    那家店比较有名,心情不错的顾启明一下子就想到了:“是‘一家人私房菜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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