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慎:“……你自己好像也高尚不到哪儿去吧?”
    “我又不是高尚的人,本来就本着人家钱去的,我没有其他要求,真要有钱,她快死了都行。”陆建勋说得理直气壮,“死了钱都是我的了,正好。”
    罗慎:“……”说好的勤劳朴实,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呢,被狗吃了吗?
    “罗大哥,你还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呢?”陆建勋可不好糊弄,怎么也要把罗慎嘴巴撬开。
    罗慎认真思考了番,决定为陆建勋他们树立正确的婚姻观,循循善诱道,“学历什么是其次,关键是性格合得来吧,咱是军人,很多时候都在外边执行任务,希望她能多体谅多包容吧。”
    陆建勋仔细想了想,陆红英偶尔彪悍了点,论体贴,她再体贴不过了,去小学教书后她也天天帮着家里人干活,多次喊薛花花不去养猪场干活了,她养薛花花,这么体贴的人哪儿去找啊,他都给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其他人看他擦眼睛,整个懵了,“班长,哭啥啊?”
    陆建勋坐得远,烟熏不着啊。
    “我是想起我三姐了,别看我妈养猪技术好,辛苦是外人比不过的,夏天好多猪草都老了,很早她就要漫山遍野的割猪草,有时午饭都不回家吃。”
    是蛮心酸的,可也不至于哭啊,而且和陆红英有什么关系?在场的人仍旧懵逼中。
    陆建勋接着说,“我三姐看我妈太辛苦了,让她就在家休息,她养她,教师才多少点工资,我三姐全给我妈了。”陆建勋哭得鼻涕都出来了,其他人不知该作何反应,明明聊找对象聊得好好的,陆建勋怎么就哭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
    气氛静默了会,陆建勋也缓过劲来了,突然扯着罗慎衣服说,“罗大哥,你和我三姐就挺登对的,都是好人,组成家庭的话肯定会过得很好。”
    在场的人惊掉了下巴,卧槽,卧槽,卧槽,你看看我看看你,完全回不过神来,他们就说嘛,原来是在这等着,陆红英和罗慎……陆红英是连头牛都能打死的人,跟罗慎结婚会成啥样子啊,在场的人想象不到。
    罗慎皱眉,抽回自己的手,没料到陆建勋突然做起红娘来,琢磨着怎么回答,只听陆建勋又说,“大家伙闻着香味没,火熄了,等5分钟就能吃肉了。”
    在场的人:“……”这思维,他妈的完全跟不上啊。
    好在,都被肉勾起了食欲,大家伙围着土灶,说起小时候偷肉吃的事情来,下山时,怕有人发现,他们把骨头埋进土里,烧过的灰也铲土埋着,罗慎怕着火,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多遍,回到麦地时,远处有队伍浩浩荡荡的来了,陆建勋单手叉腰,油光满面的吆喝声,号召大家继续发力干活。
    有肉吃比什么都强,在陆建勋的带领下,他们班是最先完成分配任务的,用不着说,劳动模范又是陆建勋,给他颁奖时,首长真的又笑又气,“你小子厉害,咱部队的劳动模范哪年要是换了人恐怕我都不习惯。”
    陆建勋得瑟地挺了挺胸脯,“我出任务他们都没机会,我回来他们就更没机会了。”
    农忙结束,为了犒劳大家,部队去外边采购了两头猪回来,还和隔壁部队搞了个联谊,逢罗梦莹又生了儿子,罗慎请了假回去探亲,他问陆建勋要不要回去看看,别天天盯着邮递员,来回花不了多长时间,陆建勋来部队后假期都攒着,最近没什么事,请假很容易,这样的话他们能顺路去火车站。
    结果,陆建勋舍不得两头猪,“吃了猪肉再说吧,我的假继续攒着,想以后回了生产队,顺便带我妈去首都看我大哥他们去,对了罗大哥,你回家后要去首都开会吧?”
    “你咋知道?”
    “我听首长说的,罗大哥,你去北京的话能不能去师范学校找我三姐,我给他们写了信,你带过去的话能省下邮票钱呢。”说着,陆建勋就拿出厚厚的3个信封,这方面罗慎挺羡慕陆建勋的,看得出来,陆建勋家里感情特别好,他的信是部队最多的,陆建勋把信交给教育学专业的陆红英就行了。
    得知罗慎要去北京开会,他特意写了厚厚的信,目的就是让罗慎和陆红英见个面,没准两人看对眼,自己好上了呢?
    罗慎没多想,收了信,问陆建勋还有没有什么要带的,陆建勋想了想,“你回来前再找我三姐拿回信,她肯定会给我回信的。”
    刚说完,楼底下段医生喊他,“小罗,小罗,我跟你说点事。”
    陆建勋瞬间警钟大作,这几天,在他密切的关注下,段医生压根没找到机会和罗慎说话,罗慎明天都要走了,段医生咋突然过来了,他迅速地把罗慎推进房间,“这糟老头子坏得很,你别出声,我问他有什么事。”
    罗慎在门口,楼下看不到,陆建勋从阳台探出上半身,居高临下的问段医生,“罗大哥不在,段医生有什么话跟我说。”
    “他不在?周政委不是说他刚回来吗?”
    “哦,估计有什么事出去了吧,你找他到底什么事啊?”
    太阳刺眼,段医生仰着头不舒服,“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我等他回来我跟他说。”段医生在部队待了很多年了,年轻时还随部队上过战场,什么人没见过,自从他说要给罗慎和范利英牵线,医务室就没断过人,肯定是陆建勋搞的鬼,范利英嘴上不说,做事却心不在焉的,刚才和周政委聊天才知道罗慎要回家看外甥,完了要去北京开会,回来不知啥时候去了,段医生不放心,决定趁着罗慎离开前先把话问清楚了,不管罗慎啥想法,得让人家范利英踏实点。
    这时,身边凑过来个人,陆建勋侧目,要捂他的嘴来不及了,楼下的段医生看见了他,“小罗,你在呢,陆建勋,我就知道你龟儿子骗我的,幸亏没上你的当。”
    两人在楼下阴凉的地儿说了很久,陆建勋盯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他抬头看了看火辣辣的太阳,心想咋就不往两人站的地儿晒呢,晒得他们口干舌燥说不出话也好啊。
    在陆建勋的汗水快临时周围的地的时候,两人终于结束了谈话,走时,段医生还故意朝陆建勋挑了挑眉,陆建勋紧了紧拳头,到底没冲上去,而是等人走后问罗慎,“段医生和你说啥了?我看他年纪越大越爱管别人的闲事了,不管他说什么,你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当没听见啊。”
    罗慎盯着陆建勋看了眼,“没说什么,随意聊了两句。”
    陆建勋心头咯噔了下,直觉出事了,以罗慎的性格,没什么会坦然说出来,像去年女兵的事,人家天天给他洗衣服,他说误会了,以为是陆建勋洗的,两句话,解释得清清楚楚,哪儿像现在,半个字都不肯多说,陆建勋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拉着罗慎想说点什么,人家已经上楼了。
    他站在楼下,抬头望着阳台栏杆上的衣服,站了很久很久。
    有些事他没和任何人说,他去生产队那天陆红英应该就看上他了,可能是两家家庭背景悬殊太大,陆红英不敢表现出来而已,这件事,恐怕连薛花花都不知道,他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来的,撮合陆红英和罗慎,他写信和陆红英说过,以陆红英的性格,不同意的话早骂得他狗血淋头了,而不是‘我是你姐,我的事儿不用你操心’轻轻就带过去了,他旁敲侧击问过陆明文陆红英为什么不处对象,陆明文的解释是,“三妹的性格你也知道,肯定她不愿意啊,谁能逼她不成?”他又问陆红英,陆红英都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这还不是有鬼什么是有鬼?
    有次他吓唬陆红英,说要找罗慎聊聊,陆红英骂他多管闲事,威胁他要是敢说的话,回家等着自己的就是砍刀。
    反正他觉得陆红英喜欢罗慎,可能为了他这个人,也可能为了他的钱,喜欢就是喜欢。
    傍晚去食堂,老远就看段医生跟范利英他们占了桌子,陆建勋扭头想走人,段医生隔空喊他,“建勋啊,建勋,过来,今晚小范请客……”他没吃饭,直接回了宿舍,后来,谭明亮告诉他,罗慎和范利英处对象了,段医生牵的线,整个部队的人都知道了,段医生说他和罗慎关系好,请他班里的兵开小灶吃的晚饭。
    瞧瞧,多得意啊,处对象就处对象吧,早晚有分的时候。
    罗慎每年都会回家探亲,这次部队的人发现,追着送他出去的不是陆建勋,而是文文静静的范利英,为此,好多人看到陆建勋忍不住开他的玩笑,“小陆啊,挺有觉悟的啊,知道罗营长有对象了主动靠边站呢,做得好,就该多给他们相处的时间。”
    说话的是周政委,部队的老人了,陆建勋一直挺敬重他的,这回直接没给他好脸,恶狠狠瞪他眼,气冲冲走了,趾高气扬的模样令人哭笑不得。
    周政委摇头失笑,跟旁边人说,“还知道甩脸色了,我看小罗有了对象,他恐怕是最不爽的。”他和老段走得近,里边的情况老段也说了,陆建勋,纯属占着茅坑不拉屎,像罗慎这么优秀的人才,和范医生更配嘛。
    罗慎走的隔天,陆建勋就病了,要不是谭明亮发现不对劲摸他额头,还不知他在发烧,架起他就要送他去医务室,陆建勋说什么都不肯去,医务室的人都跟他有仇,短时间内不想搭理他们。
    谭明亮劝他,“跟谁怄气也不能跟医生怄气啊,咱活几十年,谁没个感冒发烧的时候,况且范医生和罗营长处对象挺好的啊,你叫声嫂子,范医生肯定尽心尽责……”谭明亮还是不了解陆建勋,他以为陆建勋气的是段医生找罗慎单独说了什么话惹着陆建勋了,哪儿知道关键在范利英呢,听了他的话,陆建勋气得更厉害,伸手就揍人,“滚,老子才不去医务室,不就发烧吗,又死不了人。”
    谭明亮没办法,只得去找排长,他们排长是陆建勋以前的班长李红军,他的话,刚开始陆建勋可能听,后来完全不听,李红军怕他烧出脑膜炎,自己去医务室找段医生开的药。
    活了大半辈子,段医生没看过陆建勋这么拧巴的,想说不给他拿药,又做不出违背医德的事儿来,陆建勋性格不讨喜,但本领够硬,做事从来带头在前冲的那种,但凡稍微改改他的脾气也不是现在的情况。
    他开了退烧的药,半夜又偷偷溜进宿舍给陆建勋量了体温,39.5°,周围的人睡得跟死猪似的,他直接骂了人,“陆建勋烧成这样你们还睡得着,是不是死过去都没人发现啊?”
    宿舍的人这才起床,背着陆建勋去医务室,打针,灌退烧药,整整4天,陆建勋才彻底恢复过来,知道是段医生救了自己,陆建勋气得捶胸,把身边的人又骂了顿,弄得宿舍人心惶惶,不知怎么才能讨好陆建勋。
    反正,打那天起,陆建勋就没怎么去过医务室,看到段医生和范利英也绕道走,有次喝多了,段医生忍不住和周政委抱怨,“老子咋得罪他了啊,不就好心撮合小罗和小范吗,我问过小罗了,人家连陆红英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怎么可能等她毕业,明明陆建勋不对,如今还跟我怄上了?”
    整个部队,谁看到他不是毕恭毕敬的喊声段医生啊,就陆建勋,像看见自己杀父仇人似的,段医生觉得委屈啊。
    “他才多大点,你犯不着跟他生气,等罗慎回来我再问问他,事情搞清楚了,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周政委是做思想工作的,最看中个人思想品德,罗慎的为人他是信得过的,但陆建勋也不是爱开玩笑的人,兴许中间有什么误会,他得好好问问。
    隔天,周政委就把陆建勋叫到办公室里,倒杯茶让陆建勋喝,陆建勋完全不吃他这套,“有什么话您还是直接说,我怕自己喝口茶给呛着了。”部队很多人爱喝茶,越苦的茶越受欢迎,陆建勋怎么也喜欢不起来,有糖水不喝喝那苦玩意干啥。
    周政委示意他坐,问他家里的境况,陆建勋的情况他们是清楚的,父亲死得早,是母亲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大的,陆建勋来了部队,其余兄弟姐妹都考上了大学,他们家在整个县都是很有名的,他们生产队的猪肉,其他猪肉真的比不上。
    “听说你哥哥姐姐读的都是北京的学校,你大嫂是小学老师?”做政委的,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陆建勋嗯了声,拉开凳子坐下,“你问他们干啥?”
    “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我翻了翻你的出勤率,你来部队后就没回过家吧,想不想回家看看?”周政委的语气温温和和的,陆建勋眉头竖了起来,“好端端的我回家干什么,咋了,部队要安排我回家务农了啊?”
    “……”周政委嘴角抽搐了两下,“别紧张,我随口问问,老段说你姐姐和罗慎好像有点情况,说是你说的?”
    “能有什么情况?”陆建勋这人也是要自尊的,罗慎既然和别人好上了,陆红英就不会跟他好了,在别人面前怎么说陆建勋还是有数的,“我瞎说的,罗营长人好,我得替他把把关,不能让他这棵好苗子被害虫祸害了。”
    周政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心想,鬼才信你的话。
    陆建勋耸肩,“我骗你干什么啊,说真的,我真不看好范医生,知道为啥吗?”
    周政委摇头,陆建勋捂着嘴凑过去,哑声说,“她不穿鞋,还抠脚,抠了脚后又拿手挖鼻屎…极其不讲卫生…”完了还神秘兮兮补充,“你不能告诉别人啊,我怕范医生知道了不高兴。”
    周政委:“……”
    作者有话要说:
    陆红英:“妈的,陆建勋,老娘要杀了你…”老实说,陆红英以前真的没喜欢罗慎,她喜欢穿白大褂的医生,但是这次见面后就……
    因为写到陆建勋他们的性格,作者君才想写《富贵爸爸贫穷儿》的,富二代穿越到不学无术的酒鬼身上,本想借着先机成为世界首富,结果事与愿违,最后不得不老老实实务农养娃的故事!!!
    大家可以先收藏噢噢噢噢!!!!!
    提前剧透,因为陆建勋的坚持,陆红英被虐得很惨就是了!!!!!当然,陆建勋也不会好过的,哈哈哈!!!
    第八十八章  极品婆婆
    范利英是孟团长的外甥女,五官清秀,性格文静,见着谁都笑眯眯的,不像是……
    “周政委。”陆建勋嘴巴又往前凑了点,半边身体撑在桌上,“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假?你要不信的我,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医务室观察,她抠脚有个习惯,爱把腿搭在椅子上,味儿散得到处都是,嗯嗯…”他嫌臭的捏住鼻子,“太臭了。”
    周政委:“……”他吃饱了撑的看人小姑娘抠脚呢,见陆建勋被臭得不行的样子,他正了正坐姿,敲桌面道,“回去坐着,人小范又不在,你捏什么鼻子?”
    陆建勋嬉皮笑脸的乖坐回凳子上,“周政委,知道我为啥每次去要指定段医生看病了吧?我怕传染……”
    “打住打住。”周政委没法想象范利英挖鼻屎的画面,拿起搪瓷缸赶紧灌了口茶,“这事段医生知道不?”虽说范利英医术过硬,但罗慎那小子是个爱干净的主,两人能成吗?
    “他天天在医务室能不知道吗?估计和我差不多,害怕说出去对范医生影响不好吧,再说了,范医生是他医务室的,真传出去,以他要面子的性情死活都不会承认的。”陆建勋瞧着二郎腿,双手趴在桌上,笑得吊儿郎当的,周政委隐隐感觉头疼,老段的性格他是了解的,极其护短,谁要对他医务室的人说长道短,他能气你半辈子。
    “范医生还是不错的,进医院工作没多久就亲自做了两个大手术,当时引起不小的轰动,至于你说的,行为不雅观,但也正常,人人都有鼻屎,不挖怎么保持干净?”周政委嘴上说得好听,自己没忍住打了个干呕,怕陆建勋笑话,硬是用咳嗽掩饰过去了。
    好在,陆建勋没注意,而是和他探讨挖鼻屎的正确方式,周政委不想聊这种影响食欲和心情的话题,借口有事忙打发他走了,陆建勋听话得很,走前端端正正的敬了个礼,站姿挺拔,神情肃然,周政委好笑,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走出办公室,陆建勋那是说不出的心旷神怡,回宿舍的路上,还顺手摘了几朵花插在宿舍的窗户上,吓得窗户边抠脚的谭明亮差点跳起来,陆建勋低头弯腰,捧着他的脸左右看了几秒,“鼻孔里的鼻屎快跑出来了,抠完脚记得挖挖鼻屎啊。”
    不知啥原因,隔三差五的谭明亮就说自己脚痒,不抠不行,刚来好多人嫌他行为不文明,要抠脚夜里躲被窝抠就行,坐在窗户边做那种事是啥意思,想让外边经过的人闻闻他的脚到底多臭?就为这个,刚开始谭明亮挺遭人歧视的,还是陆建勋站出来替他说话,“抠脚怎么了,人家不偷不抢,不懒不怠,做人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就习惯独特了点咋滴了,你们好意思看不起人,铁蛋,你上个月在农田里拉了屎没擦屁股吧,蒜头鼻,你也是,半夜起床撒尿撒到自己手上了吧……”嫌弃谭明亮的人挨个被陆建勋批评了顿,完了,陆建勋还鼓励谭明亮,“身为军人,只要不做危害国家危害人民的事,个人习惯没人管得着。”
    从那后,谭明亮没啥好顾忌的,搬根凳子坐在窗户边,大大方方抠脚,不怕任何人笑话。
    此时,听陆建勋说他鼻屎多,下意识的就把手伸了进去,陆建勋退开两步,“对,对,就是这么个姿势,再好看的人做这个动作都丑得要命,我不信她还是个例外了?”
    谭明亮听得云里雾里,从鼻孔挖出好大坨鼻屎,陆建勋打了个哆嗦,捏着鼻子跑出去,边跑边说,“洗了,赶紧给老子洗了,否则老子吃肉都没食欲了。”
    可能背后说了人坏话,心头的不爽消了大半,再看到医务室的人,他照样站得远远的,但表情不那么狰狞了,反倒常常扯着嘴角笑,笑得阴阳怪气的,段医生看得火大,要不是周政委在边上再三劝他不要和陆建勋斤斤计较,他估计会扑过去跟他大吵大闹。
    两人的关系好像没有多少改善,倒是医务室的另外个女医生,也处对象了,跟部队的3连的连长,两人发展迅猛,半个月就回家见家长了,范利英天天就去门口张望,翘首以盼的模样看得陆建勋牙齿都酸掉了。
    而这时的北京,罗慎刚开完会,看时间还早,准备把陆建勋的信给陆红英送去,他进校园刚好遇到学生中午下课,问迎面走来的同学教育学专业的宿舍怎么走。
    他穿着身军装,身形挺拔,站在校园里格外惹眼,陆红英挽着李雪梅的手从教学楼出来,就看到远处梧桐树下站着的罗慎,时隔几年,陆红英没认出罗慎,问李雪梅要不要参加学院的联谊,学生会举办的,还邀请了外校的学生。
    “我结了婚的人去不合适,你和苗凤凤她们去吧,我去图书馆看书。”李雪梅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况且,陆明还在生产队等她,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儿上,她和陆红英说,“我看咱班好多个男生对你有意思,你可以试试。”能考上大学的,多多少少有点本事,和在生产队遇到的人不同,陆红英总要谈对象的,趁着校园环境好,找个性格合得来的更容易,她笑着推了推陆红英,“有了对象可不能忘了我啊。”
    认识陆红英时李雪梅就知道她很有主见,在村里,好多人想给她介绍对象,公社小学也有老师偷偷给她送吃的,陆红英全拒绝了,那会陆红英真没谈恋爱结婚的心思,对谁都差不多,考上大学,陆红英才和她说,想找个真正喜欢她,包容她的人,两个人彼此信任尊重,有着共同的目标,那样的家庭才是她想要的,而不是奔着她的家庭,她的职业而选择她,如果是那样,当娘家遭遇变故,她的婚姻就会变得岌岌可危,她不希望是那样的结果。
    以前的圈子小,情况不允许,眼下不同了,国家提倡自由恋爱,找对象不像以前被人指指点点,陆红英遇上好时候了。
    “知道了,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没有你,我还是犄角旮旯的文盲呢,联谊你真的不去吗,陆明知道也不会说啥的。”刚来学校,班里就有男生向李雪梅示好,李雪梅直接甩了句‘我结婚了,儿子都读小学了’就把人打发了,李雪梅就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真不去,我得继续写手里的文章。”李雪梅非常坚定地说不去。
    “行,我就和苗凤凤她们去,我去看几眼就走,我也得回来写我的文章呢。”进了校园后,她们看得最多的就是报纸,寝室里不知谁说了句报纸投稿的话有稿费,陆红英和李雪梅立即心动了,说写就写,不上课就去图书馆翻资料写文章,想挣点钱花,上个月,两人的稿费加起来有5块多钱呢。
    走到梧桐树下时,穿军装的男人已经朝女生宿舍楼走了,陆红英扭头瞄了眼,和李雪梅说说笑笑的朝食堂走,在食堂遇到苗凤凤她们,几人聊天多耽误了十多分钟,远远的,就看到女生宿舍的窗户边扒着很多脑袋,黑压压的,齐齐往下边看,苗凤凤吓得不敢回去了,“是不是有人坠楼了啊?”
    这么大动静,还是头回见。
    “应该不是吧,有人坠楼的话不可能这么安静。”陆红英面露狐疑,挡住苗凤凤的眼睛,自己跑过去看看情况。
    西斜的霞光里,男人站在阴影处,双手环胸地靠着墙壁,身形修长笔直,投在明亮出的影子时长时短,陆红英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能让女生宿舍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不丑,陆红英回头和苗凤凤说,苗凤凤登时来了精神,把吃饭的搪瓷缸递给李雪梅,蹭蹭蹭就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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