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琉月捡起地上的一只豁了口的瓷碗,扒开稻草,放在空地上,用一根细木棍支起瓷碗。
    随后,她把腰带解下来,一端系在木棍上,另一端缠在自己手上,觉得带子短了点,向玛莎蒂公主扬了扬下巴,“你的腰带解下来,我要用。”
    玛莎蒂公主轻嗤一声,也不废话,三两下解开自己的腰带,扔过去。
    琉月接下,将两根腰带系在一起,长度足够了。
    紧接着,琉月剥了两颗花生米,放在瓷碗底下,两人躲在角落,等着老鼠上钩。
    对,是老鼠。
    等了没一会儿,琉月听到吱吱的叫声,一个灰褐色的小身影,探头探脑的跑到瓷碗底下,吃花生。
    琉月一拉腰带,牵动木棍,瓷碗盖下来,压住了那只小老鼠。
    琉月走过去,蹲下身子,把小老鼠从瓷碗底下捉出来,“一只不够,再抓抓看。”
    照这个方法,一会儿功夫,琉月抓到三只老鼠。
    “你听。”琉月挑眉,跟玛莎蒂公主使眼色,“有人来了。”
    玛莎蒂点头,面上含着一分懂得的笑意,拢拢衣衫和秀发,坐在牢门前的地上,摆出一个千娇百媚极具诱惑的姿势。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拎着一个黑漆食盒过来,蹲在牢门前,把里面的饭菜摆出来。
    “这位小哥。”玛莎蒂公主眨眨媚眼,搔首弄姿,入戏非常快,“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黑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咽了口唾沫,未发一言。
    玛莎蒂公主将纤长细嫩的柔荑搭在肩头,拉下嫁衣的领子,露出一片白皙迷人的春色,声音娇柔,要多造作有多造作,“本公主好空虚,好寂寞,好冷,小哥你过来摸摸,我的手好凉好冰哦,你来给我暖暖嘛。”
    琉月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暗暗给她点个赞。
    黑衣人没抗住美人娇滴滴的媚态,身子前倾,伸出手,想去摸玛莎蒂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琉月一把揪住黑衣人的衣领,将藏在衣袖下面的三只小老鼠和剩下的花生,全都塞进了他的衣服里。
    “啊!”黑衣人被老鼠咬的大声呼叫,痛苦不堪躺在地上。
    琉月眼尖,伸出手去够黑衣人掉在地上的钥匙。
    “快开门!”玛莎蒂公主看到琉月拿到钥匙,笑着喊了一声。
    琉月利落打开门,两人走出去,玛莎蒂公主一个手刀劈在黑衣人的脖颈,黑衣人两眼一翻白,昏了过去。
    “玛莎拉蒂,咱们快走!”琉月拉着玛莎蒂公主的手腕子,撒腿就跑。
    “本公主叫玛莎蒂,不叫玛莎拉蒂。”玛莎蒂公主一边跑,一边纠正。
    “差不多啦。”琉月健步如飞,“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对了,你应该会武功的吧?”
    玛莎蒂公主颇傲娇道:“我们草原的女儿,豪爽洒脱,哪一个不会几招功夫的?不像中原女子,娇娇弱弱,只会待在闺房里绣花,一无是处。”
    琉月没心情跟她抬杠,在走廊尽头的一座木门的门口停住脚步,“那行,看你的了,上吧。”
    玛莎拉蒂公主也有几分聪明,听她这么一说,立刻会意,让琉月跟在身后,她身先士卒跑出去,利落打趴几个守门的黑衣人。
    “公主你好厉害,给你呱唧呱唧。”琉月凑在她身边,拍手道。
    玛莎蒂公主十分受用地扬起红唇,哼了一声,“没有你的那点小聪明,本公主还脱不了身呢。彼此彼此。”
    “那咱们赶紧走吧,王爷见不到我,这会子肯定急疯了。”
    幸好关她们的地方还在京城里,琉月和玛莎蒂公主跑了不远,看到有人牵马经过,便上前抢了马匹,把头上的赤金凤钗薅下来,丢给那人,算作买马的钱。
    “坐稳了,驾!”玛莎蒂公主圈着琉月的腰身,手里握着缰绳,两腿一夹马腹,疾行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七十三章
    王妃失踪,晋王遇袭, 晋王府里乱成一锅粥。
    好好的大婚搞成这样, 不胜惨然之至,而且大大有损皇室颜面。
    皇上雷霆震怒,即刻下令金吾卫全城搜查傅氏下落, 又命刑部尚书全力调查此事, 一定要揪出幕后主使, 严惩不贷。
    琉月和玛莎蒂公主共乘一骑, 策马来到陈国公府。
    是琉月要求来这里的,她想着,新娘子被掉包,最有可能是在迎亲之前下手,在陈国公府被人掳走。
    萧煊找不到她,肯定会先来这里调查。
    她一进国公府后院,就看见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劲松一般立于院中。
    他的身上还穿着红色喜服, 发髻微乱, 眉心紧皱,年轻而英俊的面孔上添了一抹慌乱与焦灼。
    陈容垂着头, 战战兢兢跪在一旁,似是在交代一些细枝末节。
    琉月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萧煊!”她大喊了一声。
    萧煊转身,看到一身狼狈、风尘仆仆的琉月,俊目微睁,不可置信。
    “萧煊, 萧煊,我没事,我回来了!”琉月抹抹眼睛,向他狂奔而去。
    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萧煊感觉五脏肺腑都在震颤,脑子依然是清醒的,是真的,是她回来了。
    明明是该高兴万分的事,萧煊想笑,唇角艰难地牵起,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蠕动了一下嘴唇,千言万语哽在喉间,竟说不出一句话。
    琉月跑过来,一头撞进他的怀里,泪如雨下,“萧煊,我好想你,我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煊悬在半空的双臂落下,紧紧地抱住她,力气之大,似要将她嵌进身体里去,“本王好担心你,快要疯了。你是怎么脱身的?怎么会和公主在一起?”
    琉月仰脸看他,“这个说来话长,等会儿再慢慢和你讲。”
    萧煊眼眶微湿,泛着粼粼温柔的水光,“好,听你的。”
    琉月第一次看见他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竟然为她哭了,一下子触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握着他的手问,“对了,冒充我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她行刺本王,已经服毒自尽了。”
    “哦。”琉月眼神复杂地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被人骗到。”
    玛莎蒂公主落寞地杵在一旁,话也插不上一句,跟多余的似的。
    也是啊,人家夫妻团聚,有她什么事啊。
    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又有些嫉妒。
    萧煊命人准备车驾,“趁着眼下父皇还没回宫,我们要即刻赶回王府拜堂,虽然吉时已过,错过吉日就更不好了。”
    “是得赶紧回去。”琉月应了一声,向陈容道,“劳烦义父为玛莎蒂公主找一套干净衣衫换下。”
    陈容答应着:“是,为父这就安排。”
    琉月转向萧煊,道:“我和公主在危境之中相互扶持,才能安全脱险,恳请王爷不要追究公主妄图冒充王妃的罪责。”
    萧煊看到玛莎蒂公主身上穿着与琉月一样的嫁衣,心中也猜测了个大概,颔首道:“本王什么都听你的。”
    玛莎蒂公主明白了琉月的用意,她是想为她遮掩,把这事揭过去呢,感激地笑笑,“多谢你为我着想。”
    在闺阁内梳妆,收拾了一下,琉月和萧煊乘坐马车赶回晋王府。
    路上,她向萧煊讲述了事情始末,一到王府,萧煊撂袍,跪在御前,“大婚当日,王妃被掳,儿臣咽不下这口气,恳请父皇严查此事。”
    皇帝虢须颔首,“京畿之地,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朕也觉得颜面无存,遗世笑柄。朕会让人严查的,放心吧。”
    萧煊叩首,“儿臣多谢父皇。”
    皇帝看看外头的天色,笑道:“朕听淑妃说,今日有三个吉时,错过前面两个,在最后一个吉时拜堂,也不算晚。”
    于是,萧煊和琉月在众人的注目下,拜过天地和帝后,牵巾步入洞房。
    景王萧霆的目光黏在新人渐去的背影上,面色变得阴沉不明。
    傅氏,是他喜欢的女人。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她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他一直想努力压制,迫使自己不去想她,可是那念头却越来越疯狂。
    他在床榻之上宠幸姬妾时,眼前浮现的,都是傅氏的那张清媚绝俗的俏脸。
    他甚至派人搜寻了几个和傅氏容貌相像的女子,进府服侍。将她们压在身下,纵情挞伐的时候,便有一种如痴如醉的快感。
    他喜欢这种感觉,可恨的是,每每情致高涨的紧要关头,他的脑中都还残存着一丝清明。
    哪怕面皮长得再像,也不是傅氏,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听到父皇下旨为六弟和傅氏赐婚的消息,他心下难平。
    于是,他派人偷天换日,掳走了傅氏。
    美人的心即便不属于他,身子也要尝上一回。
    想象六弟被假冒的傅氏捅上一刀的情景,他就按捺不住心头狂喜,期盼这一日早些到来。
    谁知那帮蠢货,连两个女人都看不住,竟让她们逃出来了。
    周遭都是贺喜的声音,萧霆脸色铁青,神情恍惚,藏在宽大衣袖下的双拳紧攥,掌心沁血。
    洞房之内,萧煊揭了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与琉月喝了合卺酒,一起洗了鸳鸯浴,抱着她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抚摸她的肩膀。
    “本王终于娶到你,做本王的妻子。”萧煊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尾音慵懒上扬,“本王很开心,又觉得不太真实,恍如梦中。”
    琉月狠掐了一下他的大腿肉,笑吟吟问:“这下真实了吗?”
    萧煊闷哼一声,随即也笑开了,“嗯,是真的,你是本王的王妃了。”
    琉月抱住他的上半身,闭上双眼,“好了,不说了,该睡觉了。”
    萧煊挑眉,“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怎能什么都不做,就歇下呢?”
    琉月累了一天,很困了,再说,那档子事,早做过千儿八百遍,不太在意道,“你一折腾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明天再说吧。”
    “那可不行。”萧煊抱着她翻了个身,眼眸里的温柔,一寸寸将她淹没,“本王保证今晚好好服侍你,不让你累着,行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琉月只好答应了,闭上眼睛,撅起嘴唇,迎上他的吻,与他滚在床上交首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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