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现下一个头点下去,他觉得展凝能当场扭身走人,他又是憋屈又是不服还有更多的钻心难受堵在那,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头一撇,负气一般的说:“不是我亲姐。”
    一边的展铭扬拧眉,看着他。
    展凝:“可以让你妈给你生个亲妹。”
    程谨言:“……”
    展凝又转向一边看戏的顾倾杯:“麻烦你了。”
    顾倾杯笑了下:“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展凝没什么反应的收回视线,招呼了两孩子一声,直接走进了单元楼。
    这晚整套公寓安静下来后,展铭扬特意找了程谨言一次,他心大惯了,从来不把事放心上,除了关于展凝的。
    “你跟我姐吵架了?”他倚着书桌看程谨言在那翻书。
    程谨言摇头。
    展铭扬:“那你刚才怎么那么说?”
    程谨言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将书合上后蹙着眉,依旧没吭声。
    展铭扬盯着他看了会,难得严肃的说:“我姐平时脾气是不太好,但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以后别那么说,我姐得难过了。”
    他顿了顿,又加了句:“谁敢欺负我姐,我找谁拼命。”
    程谨言脸色发沉,他一点都不想把跟展凝的关系放在姐弟的位置上,展凝该是他的女人,这辈子只属于他的女人!
    可这话不能说,现在说出来不说展铭扬的反应,展凝都得头也不回的跑了,他到时找谁说去。
    程谨言手指在书页上一下一下的抠着,边轻轻点了下头:“放心,谁敢欺负她,我也不会放过那人。”
    几天后展凝准备参赛的作品初定,依旧是职场套装,还是有过于严谨的感觉,颜色搭配的很简约,总体来看偏向于复古。
    设计这条路都是要靠自己走的,旁人可以稍作指引,但能走的怎么样还是看个人能力。
    由此在最终做决定时顾倾杯并没有给出建议,他觉得一个人不管从事什么工作,在前期都是需要靠磨练的,参赛结果如何先不说,至少收货肯定会有。
    任何人都不是一蹴而就,运气好的只是稍微爬的容易些,但最开始照样得爬。
    又过了些时日,终于到了暑假尾巴上,展凝如愿以偿的可以把两小混蛋送走了。
    展铭扬絮絮叨叨的说:“我寒假还来的啊,姐,我真的还来的啊!”
    “想来就来呗!”展凝也是想透了,人要来她又拦不住,随他了。
    展铭扬:“那你到时候还是得跟我住的。”
    这边的公寓没退,他们也真是为以后做足了准备。
    展凝对此不发表意见,反正程家钱多,碍不着她什么事。
    “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展凝说。
    他们一路磨磨蹭蹭的到了动车站,程谨言始终没吭声,这人话原本就少,最近更少的像哑巴,两姐弟叽叽喳喳的时候,他就一个人木在那。
    等要过安检时,他突然转向展凝,目光极具复杂,好似想说什么,又死死忍着。
    展凝被他突如其来的瞪视弄的懵了会,说:“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憋着。”
    我想说你能不能一个人乖乖呆着?
    你能不能再给我几年,等我成年,等我羽翼丰满,等我有能力跟任何人抗衡?
    你能不能不要把目光分散给他人,能不能再看看我?
    程谨言用力喘了口气,有点虚脱的摇了摇头。
    展铭扬看着他这样也愣了,一把勾住他脖子,凑近说:“谨言,你是不是中暑了?”
    程谨言又摇了摇头。
    展铭扬:“你要是不舒服就说啊,不然我们要进站了。”
    “没什么不舒服。”程谨言垂着脑袋,像随手被丢在马路上的流浪狗,茫然的抛出一个借口,“就是昨晚没睡好。”
    展凝催促了声:“赶紧进去吧。”
    等两人勾肩搭背拖拖拉拉的走远,展凝回了工作室,她要开始准备后续的制作工作。
    忙忙碌碌过了两个多月,展凝的设计作品正式走上了舞台,在经过一系列的评选后,最终获得了最佳潜力奖。
    展凝拿着一万块奖金请工作室的几个人吃了顿饭。
    伊静举着杯子冲她说:“恭喜啊,设计路上迈出一大步。”
    最佳潜力奖跟展凝以前参加过的小赛事中的重在参与没多大区别,所谓迈出一大步那纯粹是适当捧场的官方语言。
    展凝咧着嘴,跟她轻轻碰了下。
    为这次比赛她准备的很用心,花下去的时间也不少,熬夜更不用说,得到这个成绩不说失望,但也不至于高兴。
    饭后又去附近的酒吧坐了会,伊静依旧在相亲市场里沉浮,至今还没把自己给推销出去,心理压力过大的情况下不知不觉的喝起了闷酒。
    展凝突然戳了戳边上的顾倾杯:“嘿,那两人是不是有点问题?”
    顾倾杯瞟过去一眼,看见关一楠正跟伊静头碰头的说话,前者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忍和隐痛。
    “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展凝说。
    顾倾杯:“我前两天从办公室经过,伊静趴桌上打瞌睡,关一楠给她披衣服来着。”
    说完,微微侧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展凝,迷离的光线投在他半边脸上,让他嘴角的弧度更添了些深意。
    偷个懒能被领导撞个正着也真不是一般的运气差,展凝往常偷偷摸摸的没少干这些事,她不是那种特别懒散的人,但也绝对不像另外一些把单位当家庭似得埋头苦干型,她张嘴咬住杯沿,磨了磨牙。
    顾倾杯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好心的安慰了句:“放心,不扣你们工资。”
    展凝:“……”
    他们这帮人中除了顾倾杯外,其他都是无车人士。
    关一楠身为男人,但对车从来就不感冒,至今都上下班都坐的公共交通。
    迎着夜风他跟伊静肩并肩的站在大门口,伊静脸有些红,眼亮晶晶的,看起来还算清醒。
    展凝说:“回去吧,给你叫辆车。”
    “不用,”伊静一摆手,指了指关一楠,“他说他送。”
    展凝:“你没喝醉吧?”
    顾倾杯转向她:“你在开玩笑?”
    工作室上上下下属伊静酒量最好,据说是基因关系,伊静家里就没一个不会喝酒的,她爹甚至成天自豪于自己在酒缸中泡大这事。
    伊静跟着说:“放心吧,比现在喝的再多个两三倍我都没问题。”
    车来了,关一楠拎着伊静利落的上了车。
    看着车子跑远,展凝说:“有戏。”
    “走了,”顾倾杯捏了捏太阳穴,“陪我散会步。”
    这人也喝了不少,加之喝酒上脸,整个人跟从沸水里煮过似得,连带脖子都红成一片,只余一双漂亮的眼睛亮的有些离谱。
    展凝:“车子呢?不找代驾?”
    顾倾杯摇头,双手往兜里一揣,先一步走了出去。
    这个时间点正是都市夜生活最喧嚣的时候,展凝缩头缩脑的跟在他身边。
    顾倾杯起先没感觉,等反应过来时展凝变得有点像鹌鹑了,他愣了下,随即笑出了声:“这是冻坏了?”
    已经是十一月份,夜间的风吹来已经染了寒气,展凝今天穿的不多。
    她搓了搓胳膊,斜了顾倾杯一眼:“女人体质本来就偏寒。”
    顾倾杯平静的说:“你缺男人了。”
    展凝:“……你自个醒酒别冻死!”
    顾倾杯笑眯眯的看着她:“你捂着哪能冻死?”
    话不经脑的出来了,酒精摧残下真假迷离度已经突破指数,展凝皱眉看着他。
    顾倾杯:“嗯?我说错了?”
    展凝:“酒精上脑了。”
    往前又走了一段,顾倾杯突然抬手盖在展凝的后脑勺上,黑色的发丝被夜风吹的如浸过冰水的绸缎,他轻轻的拍了拍。
    展凝喝的最少,原本连微醺都算不上,当下脸庞却突然热起来,心跳猛地快了几下。
    她遮掩着什么似得往边上避了下:“干嘛?”
    可能是由于紧张,连音调都变了些。
    顾倾杯用着一种看透不说破的眼神望着展凝微弱的局促。
    “过段时间有个节日演出,主持人的晚礼服由我们来提供,到时你跟我一起去。”好似逗人逗够了,他转了话题。
    展凝暗暗拿手背碰了下自己的脸,心想:“真有出息!”
    “噢,本市的吗?”展凝放下手问。
    顾倾杯:“不,在b市,预期呆三天,时间充裕些也能在那边逛一逛。”
    b市的节日演出都比较隆重,除了主持人、表演者、以及其他工作者,少说也有一两百人。
    展凝接了工作牌后跟着顾倾杯走进去,一路遇到不少圈内名人,有些跟顾倾杯还表现的非常熟稔。
    这些人一看就是老油条,满脸横肉,说的话跟官方模板刻出来似得,一字一句不多不少的嵌进模块。
    这群人中顾倾杯简直是股清流,不卑不吭的站在那,脊梁笔挺,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浅笑,不失礼,也不过分热络。
    他并没有因为场合或身份而表现的低人一等,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站在有些忙乱繁杂的大厅里。
    展凝对这个人的印象突然间就升华了,一阶一阶的往上爬,对方颀长的身形顿时被裹了层柔亮的光晕。
    展凝心里莫名的蹿上来一个疑问:“我是不是喜欢上这男人了?”
    答案还没捋出一个结果来,瞬间又被她掐断在摇篮里,算了,不要自作多情,更不能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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