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杯笑着摇头。
    展凝:“那……一起吧。”
    旁边有服务员跟着,顾倾杯添了两个菜,在展凝边上坐下。
    这几年顾倾杯很忙,几乎成了半个飞人,每次瞿刑有新系列产出,他就要过去帮忙,或者自己携作品参加海外的重要时装周,时尚界跟娱乐圈区别不大,甚至更残酷,你需要不断的用创意,用更新颖的作品,来加深别人对你的印象,人的记忆是浅层的,太容易被遗忘。
    由此这几年展凝跟顾倾杯的关系并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好感彼此都有,就是蒙在那层暧昧中彼此都没有戳破。
    展凝已经没了那个奋不顾身的熊胆,而顾倾杯可能是想着更稳定点了再来表达什么。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很快把对面的程谨言当成了隐形。
    程谨言如同嚼蜡的吃着碗里的海鲜饭,目光随着他们的话音而发直,两人的谈笑风生跟他与展凝形同陌路的交流形成鲜明对比。
    正巧是两个极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一世不管自己怎么做都得不到展凝一个好脸,而对着这么一个外人她却可以笑的那么的开心。
    程谨言做梦都希望展凝能对着自己再笑一笑,可到现在为止都是妄想。
    他的妄想眼下却又一股脑的奉送给了顾倾杯,这个男人到底好在哪?程谨言想不出来。
    “我送他回去吧。”从餐厅出来顾倾杯说。
    展凝看了眼脸色阴沉的程谨言:“你下午不是还有事要忙?”
    顾倾杯:“不差这点时间,而且总要劳逸结合一下,就当放松了。”
    程谨言缓慢的抬头,冰冷冷的看向他:“辛苦吧。”
    顾倾杯冲他笑了下:“还好,走吧!”
    车子放在隔壁的那条街,展凝跟顾倾杯走前面,程谨言落后几步,他死死的盯着前方两人的背影,眼风如刀近乎要将顾倾杯给削片。
    手指突然抽动了下,他猛地握成拳,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明天要没什么事就别过来了,路远来回也不方便。”展凝糟心的看着闷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程谨言,“要真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可以过去。”
    静了半晌展凝说:“听到没有?”
    程谨言敷衍的点了下头。
    这边车子过去,加上堵车的时间,实际要比坐地铁慢很多。
    “你对我很有意见。”等红灯的档口顾倾杯说了句。
    程谨言没反应。
    顾倾杯:“我很喜欢展凝的性格,未来会争取跟她在一起,我……”
    “你想的有点多。”程谨言先一步打断他,指尖缓慢的在车窗上滑动,他出神的盯着自己的动作,想说就算他死都不会给别人这个机会,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停住,打草惊蛇这事不能干,忍了这么多年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程谨言说:“她心里有人。”
    顾倾杯意外的挑了下眉:“是吗?从没听她说过。”
    程谨言收回手:“藏的越深,便越不会说。”
    这话真假不知道,顾倾杯更不会找展凝去确认什么,每个人都有过去,他能理解,努力成为对方未来不就行了?
    隔了一段时间,程谨言抛售了手中其中一支股票,大量购入了另外一只,这只股正处于盘软期,因为盘大已经疲软的几乎要断气,低迷时间持续了很久,落魄成了角落蒙尘的角色。
    但他记得就是这一年,新政出来后,这家伙就又活了,涨势非常喜人,并且在往后的多年里总体呈稳步上涨的趋势。
    程谨言手上还有余款,这些钱来自他这几年给程斯明创收的部分获利,还有程斯博和白思怡定期汇入的生活费,数字非常漂亮。
    他去找了一个人,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睛,顶着油腻不知多久没洗的头发,眼皮耷拉跟缀着千斤铁块似得,衬着那张面黄肌瘦的脸,典型长期熬夜的形象。
    程谨言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你们研发了一个新的科技项目,现在正缺投资人,我投钱,但我要占股,五五分。”
    男人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对程谨言的大言不惭表示不屑,眯着眼跟没听懂似得看着他。
    “你几岁?”他说。
    程谨言:“我以为你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钱,没想到除了钱你们还考虑别的,给你们投钱的难道必须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他轻笑了声:“你们真有远见。”
    原本迷瞪瞪的男人被他笑的愣了下,听出他话中的讽刺后第一时间感觉到的并不是愤怒,而是醍醐灌顶。
    他跟几个朋友合伙钻研这个项目已经整两年,这个时间对比其他项目而言不算长,当然也不短,现在通过不断测试有了很不错的成果,然而因为没有市场数据,而无法得到投资人的认可。
    别人的钱也不是风刮过来的,谁都不愿做小白鼠做高风险投资,原本上一个投资人已经有了意向,结果合同拟定时却又突然反悔,他们为这事已经几天没睡过觉,若一直这么持续下去,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放弃了。
    眼看着程谨言转身就要走,男人顿时醒过了神,立马起身叫住他。
    “抱歉,是我怠慢了,请您再坐会。”
    程谨言斜过去一眼,他身量高,这样看人时很有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对方在他的目光中读出一丝讥诮,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讨好的笑了笑:“您坐!”
    程谨言重新坐下,这一坐便坐了快两小时。
    一周后在对方吞了苍蝇一般的表情中签订了合同,钱投出去的同时,也拿到了对半的股份,这些股份就现在来看不值一提,但再一个两年后却会成为他一大筹码。
    有段时间没见着展凝了,出来后程谨言坐车去工作室附近逛了圈,那幢复古的大型住宅包裹着他这辈子最大的渴求。
    他让车停在树下,静静的望着窗外,算他运气好,呆了没几分钟就见到了展凝,现在时间是下午两点多,她跟顾倾杯并肩朝外走,不知道说了什么,把顾倾杯逗笑了,甚至开心的伸手撸了把她的脑袋。
    他们没开车,在路口转了个弯,很大可能是一起去买下午茶点心。
    “走!”程谨言沉沉的说了一句。
    傍晚展凝刚回完一封邮件便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的是个大男生,跟程谨言同个寝室。
    展凝不可思议的说:“手怎么断了?”
    “可能滑倒时磕到了吧,有点严重。”
    那边有点吵的,信号也不太好,一句话哆哆嗦嗦的愣是分了好几句。
    展凝敲了下空格,盖上电脑:“行,那我现在过来,去的是哪家医院?”
    对方支吾了下,说:“没去医院呢!他不让去。”
    展凝:“……”
    电话挂断后,伊静顶着个即将要撑爆的大肚子说:“怎么了?”
    “我弟手断了。”展凝拎上外套,“先走了啊,有事打我电话。”
    学校宿舍包括程谨言在内今天有三个人在,因为程谨言性子比较冷,跟其他人处的很一般,跟还有一个因着打不倒的自来熟而相对好一些。
    彰桀将自己用了好几年的老爷机塞进口袋,拧着眉转向发愣出神的程谨言。
    “其实我们可以先去医院,让你姐直接到医院去,不然这么耽搁着不好。”他说。
    程谨言只摇了摇头,手扭的有些厉害,不单如此胳膊上还划开不少口子,血还在往外淌,彰桀本是拿了毛巾要给他捂一下的,程谨言也给拒绝了。
    就要这样,越惨越好,拿碎玻璃往身上滚一滚算什么,他恨不得拿刀直接往自己身上捅,他就要让展凝看看,看看这些触目惊心的鲜血,他无法光明正大的告知展凝这鲜红的血液是为她而流的,但能用这个方法将她牢牢的看在自己身边。
    展凝紧赶慢赶到达了学校,吭哧吭哧跑进了宿舍楼,穿过一堆堆青葱向上笑容灿烂的少年们,走进了程谨言所在的宿舍。
    程谨言坐在椅子上,左手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上面布着不少刺目的伤口,另外有两个男生站在他身边在说着什么。
    听见声音,统统扭头望过来。
    彰桀先一步礼貌的开口:“是刚才通电话的姐姐吗?”
    展凝冲他点头,边走进来:“你好!”
    彰桀:“谨言伤的好像有点严重,你没来他也不敢先去医院。”
    展凝无法理解这见鬼的逻辑,。
    她俯身凑近往伤处看了下:“感觉怎么样?”
    程谨言灼灼的盯着展凝白净的侧脸,哑声说:“很疼!”
    展凝:“马上去医院,同学麻烦帮我一下。”
    彰桀:“好!”
    剩下一个呆了呆:“那、那我……”
    彰桀说:“没事,你留着吧,老孙出去的时候没带钥匙。”
    一路到了医院,拍完片子后发现伤的位置并不刁钻,无需手术治疗,但恢复期自己也一定要多注意。
    “我不想回学校。”出来后程谨言看着展凝说。
    手上打了石膏,之前因剧痛又出了不少冷汗,程谨言的脸色看过去非常差。
    他往常也不是天天住校的人,对此说法展凝也不意外。
    “那回公寓吧。”展凝拦了辆车子,“到时请个阿姨照顾你。”
    程谨言快速看了她一眼:“你不留下吗?”
    第57章
    先把彰桀送回了学校, 又转而回公寓。
    对于程谨言前一次问话,展凝的回答是:“不太方便。”
    她不可能放着程谨言不管,但也不可能跟这么大个男孩子单独住在一个屋檐下, 哪怕是她看着长大的, 也总归要避嫌。
    程谨言不是展铭扬,展铭扬可以趴在她身上撒娇, 累了能求抱抱,程谨言又算是什么东西?
    虽说要请阿姨, 阿姨也不可能当下就飞过来, 所以当天晚上离开前哪怕心里不愿意展凝还是得把程谨言先给收拾好了。
    她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伺候人的活, 就算是给展铭扬洗澡那都是他萝卜头时期的事。
    现在看着大男生慢条斯理的在自己眼前脱衣服,这原本该是艳丽的场景,却让她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你快点。”展凝忍不住催了声。
    程谨言抿了抿嘴:“我手不太方便, 要么你帮我一下。”
    说完居然还脸红了,展凝心想:“你脸红个鬼啊!”
    她把毛巾往边上一扔:“你慢慢脱,脱完了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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