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溯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哀悼的时候,魏瀛已经三两下撕掉了他的衣服,准备开餐。
    “你住手!你干什么!”林溯吓得大声叫道,“你快放开我!禽兽啊啊啊!”
    魏瀛淡淡道:“想让外面的人都听见,你尽管叫。”
    以自己和魏瀛的知名程度,要是被人听了去,这事明日就会传遍洛阳的街头巷尾成为八卦头条,然后自己就会颜面扫地没脸见人……林溯乖乖闭嘴。
    酝酿了一下情绪,一双明眸里光华熠熠,林溯严肃认真地看着魏瀛,自欺欺人地说道:“爱哥哥,我其实是让着你的……那个,我不想做的事情你是强迫不了我的。”
    “哦?”魏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道,“你现在还逃得了?”
    “我韩晏一世英名,要死也得死得有尊严一点。”林溯闭上眼,一副慷慨就义视死如归的模样道,“你痛快点就行,我自愿的!”
    原来是嘴硬,逃不了也不承认逃不了,非说是他让着自己。魏瀛被他这死到临头还嘴硬的模样逗得不禁一笑,趴在他耳边暧昧地轻轻道:“我可不比你,快不起来啊。”
    “你!”林溯羞得面红耳赤,不服地骂道,“你快!你才快!你最快!”
    魏瀛微微一笑,幽幽道:“那我们就试试吧。”
    “唔……啊!”
    ……(蜜汁大河蟹爬过~想吃河蟹吗2333)
    林溯觉得,魏瀛应该去受一下宫刑,不然自己的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折腾了一晚上直到天亮,那姓魏的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了他,然后亲自给他清洗抹药。
    林溯全身撕裂一般疼,被折腾得筋疲力尽,连动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随便他摆弄。
    魏瀛把人抱在怀里安抚着,心中一丝疑惑久久萦绕。前世因为强迫得急切没有注意到,韩晏这个传说中情|人一堆床友无数的大色狼竟然——是第一次……
    那一大堆男男女女的情|人,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喘不过气来。这么多年来,自己也一直相信那些传言,相信他韩晏风流放|荡、到处留情,虽然不因此嫌弃他,可心中多少有些不爽。
    可是其实,他竟什么都没有做过?这么多年没有一句解释,一个人默默扛下那么多误会和诬陷,自己竟然和那些人一起误解他,甚至还曾经给他摆脸色?
    魏瀛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把怀里的人搂得越发紧了。
    “咳咳……”林溯虚弱地咳了两声,有气无力道,“二哥哥,我要喝水……”
    “好。”魏瀛把林溯轻轻放在榻上,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林溯把杯子接过,唇还没沾到水,就把杯子递回给魏瀛:“太烫了。”
    以往就是伺候亲爹,也从没被这样刁难过。魏瀛还是第一回被人这般挑三拣四,耐着性子把杯子里的水吹了吹,再递到他手中:“不烫了。”
    “太凉了。”林溯很大方地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将就喝一下吧。”
    看着他这副当大爷的模样,魏瀛恨不得上去狠狠揪一把他的小脸。
    一个小太监在门外尴尬地候了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王上,陛下派来的使者正在前殿等候接见。”
    “知道了。”魏瀛把林溯递回来的杯子接过,搁在一旁,对林溯道,“我去办点事情,等会儿让阿凉来陪你。”
    “哼,我不是要一个人思过的吗。”林溯白了他一眼,捂着嘴咳了两声,“咳咳……怎么能在这里享乐呢。”
    “你啊……都这样了还不消停点。”魏瀛倒一杯水递给他,将人轻轻搂在怀里,“怼我就这般好玩?怎么一直咳着,我派人去传医官来看看。”
    林溯刚喝了口水,听得魏瀛要传医官,连忙阻止道:“不要不要,我一会儿就会自己好的……咳咳咳……”被人知道自己和另一个男人那啥了是下面那个不如去死……
    魏瀛知道他心中顾虑,想了想道:“那我一会儿派人送点补药来,你得乖乖喝了。晚上若还是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我定要传医官来看。”
    “你才半死不活!”林溯铆足了劲,狠狠推了一把魏瀛,使尽全力地大声喊道,“我还能干掉一头牛!”
    这幅样子还逞强,魏瀛摇摇头,轻轻在他耳边笑道:“我知道你很能干。既然这么有力气,好好休息一会儿,晚上我们再来。”
    林溯气得直跳脚,拎起床上的枕头就往他脸上招呼:“魏瀛!你不是东西!你没良心!没人性!”
    魏瀛也不恼他,反而觉得心情异常地好,抓住林溯拍过来的枕头放回床上,捏捏他的小脸道:“好了,不闹了。我还有要事处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阿凉一会儿就过来。”
    ——
    这偌大的魏王宫里,又冰冷又陌生。魏瀛不在,林溯觉得唯一能暖心的只有小小的糯糯的小阿凉了。
    魏凉又抱着昨天那只小兔子来了,手臂上还挂着一个小篮子,大概是担心篮子受到颠簸,没有和往常一样蹦蹦跳跳的,而是小心翼翼地护着篮子走。
    这种小猫护崽一样的感觉林溯看着就想笑,学着小孩的声音奶声奶气地问道:“阿凉,篮子里是什么好东西呀?过来给我看看呀?”
    魏凉笑嘻嘻地走到床边去,把兔子放到林溯腿上,再把小篮子放在床头的矮几上,打开盖子,双手端出一碗药来递给林溯:“是阿娘要喝的药哦!”
    “哈哈哈,真乖。”小孩子总是这么令人不忍拒绝,林溯揉揉魏凉的头,接过药碗一口就给自己全灌了下去。
    虽然知道这是补药,可是这药真的好难喝……难喝得想吐出来。
    魏凉下眨巴眨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糯糯地问道:“阿娘,好不好喝呀?”
    “呃……好……很好喝……”林溯苦笑。
    魏凉听了以后,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说道:“阿凉下次也要爹爹做给阿凉喝。”
    林溯低头看看空荡荡的药碗,问道:“怎么?是他熬的药么?”
    “对呀,爹爹还让阿凉帮他送给阿娘呢。”魏凉把药碗放在小篮子里收好,一条腿搭在榻上想往上爬,哼哧哼哧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林溯伸手把小人儿捞到了床上坐着,魏凉便又把他的小灰兔抱了起来,握着它的小爪子用肉垫蹭蹭林溯的手,又把它长长的耳朵打个结。
    兔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抬抬爪子又够不到耳朵。
    林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把兔子的耳朵解开,问道:“阿凉最近怎么一直抱着这只小兔子?是哪里来的?”
    魏凉逆着摸摸兔子毛,把它揉成了一个炸着毛的大毛球:“阿爹山上抓来的。”
    魏瀛这么有权有势,为了送弟弟只兔子竟然亲自去山上抓?这是对弟弟何等宝贝啊。林溯伸手揉揉兔子,不禁对这个看似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人有了一丝不一样的看法。
    第33章 篡位
    魏瀛承袭魏王之位后, 据说刘献再三派遣使者向魏瀛传达退位让贤之意。尽管魏瀛再三推辞,然而刘献坚持退位,魏瀛只得勉强答应。
    暮春时节,刘献告祭祖庙,遣使者奏奉上玉玺诏书,称禅让皇位于魏瀛。
    魏瀛于繁阳亭登上受禅坛,接受玉玺, 即皇帝位,改元开国,国号为魏。
    大魏皇帝追尊其父魏德为武皇帝, 庙号太|祖。封其同母弟魏洛为陈王,魏爽为赵王。废献帝为山阳公,其皇后为山阳公夫人,勒令其搬出皇宫, 但允许其享受天子礼乐。
    一个主动退位让贤,一个知书达理再三推辞, 推辞不了后还保持对方天子的待遇。看似一幕君臣和谐的禅让,其实就是披着和谐外衣的篡位。刘献坐在出宫的马车里一把一把抹着泪水,哭成了泪人。
    大梁朝四百多年基业,就此毁在了自己手中。而魏瀛的势力正如日中天, 自己没有丝毫办法。
    何尝不想做一代明君,可惜祖宗基业到手时已经千疮百孔,想力挽狂澜也已经无计可施。
    “呜呜呜……”刘献坐在车里流泪,妻子金乡公主坐在一旁越听越气。
    她不再是什么大梁皇后, 更不再是什么金乡公主,所谓的父亲把她从她深爱的夫君韩晏身边夺走,所谓的哥哥谋权篡位让她连个假的皇后都没得做……这一切的一切,都拜那所谓的父亲和哥哥所赐!
    既然他们没有亲情,我又为什么要有?金乡公主回身一把揪住刘献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有什么好哭的!你一个大男人就这点能耐?魏瀛他谋权篡位乃是大梁的奸贼!你身为皇帝应该快召集天下各路诸侯讨伐他!哭!哭有什么用!”
    刘献先是被金乡公主的话吓得一懵,随即被她拽着领子使劲摇了几下,只听她继续说道:“篡位就是篡位,再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篡位。如今天下三分,谁不想当皇帝?怎么单单他魏瀛做了皇帝?那其他人会不会心悦诚服?我的陛下你用脑子想想,只要你现在诏告天下讨伐逆贼,一定会一呼百应的!”
    “我们现在本来就一无所有了,输了能有什么损失?”金乡公主道,“可是我们万一赢了呢?陛下您不想看奸贼魏瀛是怎么死的?您不想挽回属于您的地位您的江山?你快醒醒吧!快点行动!不然等他坐稳皇位一切就晚了!”
    饶是刘献胆子小不敢和魏瀛为敌,如今也想明白了。如今自己已然被废,日后的生死存亡无不是魏瀛一句话的事情,做什么事也无不仰人鼻息。虽说魏瀛允许他享受天子的礼乐,可哪天兴致来了要杀了他,不也是易如反掌?
    从前不敢反抗是怕魏王谋权篡位杀人灭口,如今他都已经篡位了,自己的确是没什么可以输的了,那为何不放手一搏?
    想到这里,刘献坐直了身子,把金乡公主的手从自己衣领上扯了下去:“你不用说了,朕有主意了。朕身边还有韩家六十四暗卫,朕会派人带密诏给蜀吴两国,让他们起兵讨伐逆贼。还有魏国国内,也还有朕的人,朕也会一并派人通知的。如此一来,魏国一定会内外受敌,魏瀛坐不稳这个江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金乡公主突然仰天大笑,笑得如同鬼魅一般凄厉,“哈哈哈哈……魏德魏瀛这等奸贼,活该亡国灭门!哈哈哈哈……”
    刘献轻声提醒道:“夫人,你应当小声一点,魏瀛耳目众多。”
    “呸!你这个胆小怕事的东西!你给我住口!哈哈哈哈哈哈哈……”
    ——
    洛阳南宫,夜
    魏瀛手中拿着一根黑布做的衣带,翻来覆去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
    “陛下,这衣带系在那些暗卫衣上,乍一搜查以为他们什么问题也没有,其实不然。”张昱用手扯破两根缝衣线,腰带刺啦啦地在魏瀛面前散开。原来这腰带竟有双层,而里层是一块浅黄色的布帛,密密麻麻地写着小字。
    “陛下,这就是山阳公写给各路诸侯和他在国内细作的衣带诏,臣一共只截获两封,不知他到底派人送出了多少。”张昱将腰带内浅黄色的布帛摊开呈给魏瀛道,“两封书信内容一致,只是写给的人不同。”
    魏瀛接过那布帛一看,只见满篇隶字皆指责魏瀛谋权篡位凶狠残暴,梁帝请自己的心腹细作在内接应,外已经通知蜀吴两国联合讨伐,势必要斩杀魏贼匡扶梁朝宗室,重新恢复他大梁的权威。
    魏瀛哂笑一声,看了看收信人:董成。
    “陛下是否要抓董成来?”张昱道,“酷刑之下,不怕他不说。”
    魏瀛摇摇头,将书信递给张昱:“派人将此信交给董成,暗中盯紧他,看他暗中见了什么人,一一记录在册。你看准时机,一网打尽!”
    “是。”张昱心中直叹,这陛下的手段真是丝毫不逊色当年的魏王。
    魏瀛转念问道:“送信的暗卫是何来历?”
    “陛下,他们被擒获后就自尽了,什么也没有说。”张昱道,“不过臣仔细搜查了他们身上,发现起衣襟夹层暗处,都织着一个‘韩’字。”
    魏瀛心中一紧,蹙眉不语。
    “韩进一门七年前就已经被先帝歼灭,不知是否还有势力残余,除了山阳公是否令有其主。”张昱说道此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魏瀛冷声道:“此事朕会查明白的。”
    ——
    魏王宫,铜雀台
    梁帝刚退位不久,魏瀛也没有习惯南宫,这些日子都是往南宫办公事,回魏王宫休息。因此,林溯也依旧住在铜雀台,没有换过住处。
    红日半沉于江,斜照过园中树丛花枝,微风轻轻拂过,两廊雕窗上金璨璨的水光粼粼,斑驳驳的花影摇曳。
    天光明灭,花影陆离之间,亭下下一张小榻上,侧卧的美人儿枕着自己的一只手臂睡得正香,鸦羽般的长睫在如玉的肌肤上映下一重比花影还要动人的迷离,两颊轻轻的红晕恰似园中还粉嫩嫩的小樱桃。身上只盖了一块半透的剪花纱,如同倒映在他身上的斑驳花影,随风轻轻摇曳。
    东风扶起亭前纱幔,杨花随风而起,又虽着风息而静静垂落。熟睡之人薄薄的春衫上已经雪沾琼缀,身子都半被杨花埋了。魏瀛走上前,摇摇头道:“虽是暮春,不冷么?”
    言罢,俯身将人抱起,往阁前走去。
    阁前杨花傍珠帘散漫,垂垂欲落,又被微风轻轻扶起,帘幕挂的晶莹珠玉随清风琅琅声动,一江闲絮散漫轻盈,随风穿入朱门。
    林溯身上那片轻盈的剪花纱半拖在玉阶上,随魏瀛的脚步穿过重重花影,翻涌着庭中轻盈梦幻的琼浪雪海,沾上了点点杨花,如同情人的清泪。
    魏瀛抱着他走过珠帘,将人轻轻放在房中软榻上,盖好被子。哪知那原本在怀中轻轻合着眸子的人在榻上翻了个身背对自己,竟呢呢喃喃地吟起诗来:“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珠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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