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事,向来一码归一码。从始至终,这女人和整件事都没有牵连,他这一找来,之后她的麻烦便会接踵而至。林母录下的东西是个秘密,那位“boss”想毁的,绝不仅仅是录音笔。更有接触过这段录音的所有人。
    于是他给了西班牙女人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贝拉很高兴,很快便把老鬼给她的录音笔,找了出来,交给他。
    录音笔式样老旧,笔身斑驳脱漆,已很有些年头。肖驰垂眸,打量片刻,掀起眼皮看向黑人,语气淡淡:“你确定,没有动过里面的东西?”
    老鬼说是,“这玩意儿是老子的保命符,没有它,boss早把我弄死了。这几年,我一直拿它当耶稣供,按期保养充电。”
    肖驰摁下播放键。
    很快便有电流的沙沙声传出,确实没坏。没等听见人声,便又重新给关了。
    贝拉拿出纱布和酒精,准备给老鬼处理伤口。她笑着,一口英语带着浓浓的巴塞罗那风情,“现在我们有了钱,就不用待在这里了。我们可以去其它地方落脚,没有人能找到我们。我们明天就离开吧。”
    老鬼疼得满头都是冷汗,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回答她的是肖驰。
    “只能你一个人离开。”
    贝拉怔住,“什么?”
    肖驰抽着烟,笑,眼底冷冽如冰,“因为这个杂碎,我要带走。”
    这句话,沙发上的黑人听得很清楚。他暴怒:“肖驰,录音笔你拿到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他冷淡,“既然我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你也就没用了。”
    整个光线昏暗的出租屋,有数秒钟死寂。
    突的,老鬼低吼一声撞翻桌子,手脚还捆着,不能用,只能倒在地上拼命向门口挪蹭。换别的人,这么重的伤势加一路逃命,早就昏死过去,但这人是职业杀手,体质过硬生命力顽强,竟还有力气来一番困兽之斗。
    女人尖叫着躲到旁边。
    肖驰面无表情,一把拎起黑人,重新丢回车上。汽车发动的前一秒,黑人趴在车窗上拼命给女人做口型,眼底惊恐交织绝望。
    女人缩着身体不停发抖。
    但看懂了。他要她报警。
    那中国男人一身的凶煞戾气,老鬼落他手上,肯定不会有活路。与其被折磨死,老鬼宁肯自首。
    凌晨五点半,天边泛起丝惨淡的白。
    黑人体力已达极限,在没有丝毫力气挣扎,倒在车后座,出气多,进气少。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子浓烈血腥味。
    肖驰车停在一处空旷地带,边听录音,边抽烟。
    录音并不长,埋葬了六年的内情和真相,几分钟功夫,便已大白于世。
    他昂头吐出一口烟圈,青白色的浓烟升上半空,打旋儿,成圈儿,模糊视野。
    这地方很偏僻,寂静无人,不必说,自然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半刻,一根烟燃完,肖驰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把黑人提起来丢到地上。老鬼此时手无缚鸡之力,头昏眼花,只依稀瞥见一道幽冷白光,是他的军刀。
    他瞬间惊恐地瞪大眼。
    肖驰弯下腰,拿刀尖刮黑人的脸,眉眼一挑,阴森玩儿味:“怕?”
    老鬼哆嗦:“别,兄弟,别……杀你女人的父母是‘boss’的意思,我是个杀手,只接单,其它什么都不知道。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他一哂,语气轻得可怕,“当年他们可连求的机会都没有。”
    锋利刀尖晃花人眼。
    突的,肖驰眸色骤寒,军刀寸寸没入黑人左胸。
    煎熬苦等整整六年。
    刀再进几公分,林父林母两桩命债,就能讨还。
    老鬼的感官已经迟钝,疼痛不明显,但濒死之际,视觉折磨比痛楚更要命,他声音发颤,“肖驰,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会坐牢,会万劫不复。我死不足惜,但你得想想你自己……”脑子里忽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想想你女人,你这么年轻,应该还没有孩子吧?”
    话刚落,对方动作蓦的僵滞。
    电光火石间,肖驰脑子里闪过一张雪白柔美的脸,那姑娘软软笑着,两颊各映一枚小梨涡。就在数小时前,她还傻里傻气地吃了整条比目鱼,跟他炫耀,说自己吃下了童话里的爱情。临行前,她叮嘱他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归……
    握住刀柄的五指,缓慢松开。
    就在这时,一阵警笛声骤然撕碎死寂。
    肖驰脸上沾着血迹,抬眼眸,远方薄雾破晓黎明东升。
    他看见了阳光。
    *
    老鬼最后没有死。
    肖驰把录音笔,和当年车祸真正的肇事司机,一并交到了警局。美国警方调取资料,确认这名重伤的黑人,即是臭名昭着的国际通缉犯,职业杀手,代号老鬼。
    老鬼特殊的身份背景,使肖驰的“故意伤人”,变成了“防卫过度”。
    于是,这天上午,张助理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给他们老板交保释金。据说,警方抓肖总的原因,是肖总被打了,但还手还得太重。
    一不小心,就把对方打进了重症监护室。
    张航觉得肖总真尼玛是个人才。
    尽管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张航见到肖驰时,还是震惊了。无法相信,眼前那个一身凛然煞气的糙痞狠汉,是平日那位西装革履的大总裁。
    张航对肖总的敬佩之情,更上一层楼。
    这天下午两点左右,肖驰在其它酒店洗了澡,换了衣服,才回去见林悠悠。
    一进门,就看见那只小狐狸盘坐在沙发上,插着腰,鼓着腮,气得头发丝儿都快烧着。小狐狸气极了,凶巴巴地问他:“不回来过夜也不说一声。整晚加整个上午不接我电话,肖驰,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她脸很白,被他养得太好,皮肤娇嫩,吹弹可破。
    鼓腮的样子,圆嘟嘟的,莫名使人联想到包子。他的狐狸馅儿小包子,很美味,也很可口。
    肖驰安静地看她片刻,没说话,直接把她拽过来发狠地吻。
    她还在气头上,扭来扭去地挣,挣不开,便抬腿踢他。
    肖驰直接把她拦腰抱起,压进床铺。
    小狐狸继续跟他闹着脾气,挠他腹肌,捏他下巴,怎么都要他给个交代。
    他闭上眼,亲亲她的额头,声音低低的,透着疲惫和沙哑,“嘘。乖,听话。等我睡醒跟你说。”
    之后的事交给明天。
    现在,肖驰只想抱着他的姑娘睡个好觉。
    第80章
    肖驰这一觉, 睡得很长。直到夜里十点多才醒。
    睁开眼,四周呈现一种浅而温暖的橙黄色, 光线稍暗, 来自床头那盏灯。落地窗外夜景繁华,但没有一丝声音, 整个空间安详, 静谧。
    手臂上的重量轻巧娇软,肖驰低眸, 看见林悠悠就睡在他怀里,像个小小的人肉抱枕, 被他的手臂和右腿禁锢, 雪白侧脸陷入枕头和长发之间, 唇微嘟,呼吸轻浅平缓。
    灯从上方打下来,她置身暖光里, 柔柔弱弱,仿佛易碎的瓷娃娃。
    肖驰目光平静, 盯着那张红艳艳的小嘴看。
    没多久,便低头去亲。
    软软的两瓣儿唇,小而薄, 柔嫩得不可思议,他轻啄浅尝,无法满足,便拿舌尖撬开她的唇和齿, 长驱直入。
    小小的舌头。很甜。
    肖驰微起身,大手捏住林悠悠的下颔,逗着玩儿似的,慢条斯理吻她。
    睡梦中的姑娘被吵醒,皱皱眉,含混地咕哝了一声,还处于状况之外。嘴里的不速之客一直勾她,招惹她,不让她睡觉。好讨厌。她下意识地抬手推搡。
    粉白指尖抵在紧硕的胸膛上,推推,推不动。
    对方非但不停,还单手钳住她两只腕子,固定在头顶,把她整个人压进柔软的棉被。越吻越深,像一个溺水太久的人,忽然接触到空气,于是大口吞噬,贪婪掠夺。
    他亲得她有点疼了。
    于是林悠悠睁开眸子,彻底醒了过来。有些茫然又有些迷糊地望向肖驰。
    他便突然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那双漂亮的清黑色瞳仁,此时浓得像墨,深不见底。
    她心尖一颤,被他看得害怕,出于本能地捏住被子,往后缩缩,嗫嚅道:“……怎么了?”忽然又想起他从下午开始睡,到现在都没进食,便又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行李箱里有曲奇和华夫饼。”
    肖驰低头亲她的耳朵。沿着耳廓一路往下,到耳垂时,轻轻咬住。
    他哑声,“你好甜。”鼻梁蹭蹭她的脸蛋,下巴,脖子,锁骨,最后停在睡裙领口,那里大片雪白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体香温热,丝丝缕缕钻出来。
    肖驰吻上去,怀里的姑娘瞬间一抖。
    他轻笑,闭上眼呢喃,嗓音低柔得要命:“这儿最甜。”
    林悠悠的脸,已经不能用简单的“红”来形容。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烧烤架上的虾米,濒临被蒸熟的边缘。她甚至怀疑肖驰是故意的。他总说想吃了她,大概就是希望她熟透,然后把她蘸了酱吞进肚子里。
    厮磨好一会儿,他又开始吻她。
    吻着吻着,就去扒她的衣服。
    肖驰觉得自己真他妈废了。
    和林悠悠待一块儿,他脑子里没法儿装别的,除了想亲她,就是想上她。这只小妖精太漂亮,也太勾人,穿着件卡通睡裙,什么都不做,也能迷得他神魂颠倒。
    以前,他总认为她是老天爷派来讨他债的。他这辈子,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着她的道,栽在她手里,当她的裙下之臣。
    现在,肖驰觉得这没什么不好。
    欠她父母的,他已经还清,欠她的,他们来日方长,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爱她,疼她,为她遮风挡雨,披荆斩棘。
    之后自然而然又是滚床单。
    林悠悠还挂着正事,想问肖驰昨晚的去向,但没说上几句话,便被他折腾得只剩哭音儿。
    她愤愤又委屈。
    认真算算,她和肖驰的单独相处,半数光阴都耗费在这事上。肖驰心情不好,要拖着她上床;肖驰心情好了,还是要拖着她上床。他就是个床精。
    林悠悠以前时常抗议。她希望他能修修身,养养性,尝试着禁欲一段时间,和她一起走出家门,踏踏青,做做公益,不要总把大好青春浪费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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