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旁人并没当回事的情况下,那南诏国公主竟然同李修商量一番,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真邀了从来不爱在外应酬吃酒的张满囤到酒楼吃饭。
    随着护国公张满囤进了南诏国特地定下的包厢,外头多少人又开始暗搓搓的等着看笑话了。女人是想着瞧那南诏国再次被打脸,男人则是挤眉弄眼的想瞧一瞧同为男人的张满囤是不是真能抵得住异域风情美人的温柔乡。
    张满囤刚落座,就见李修跟南诏国公主殷勤地上前倒酒了。他皱皱眉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俩人似乎有些不同了,甚至眼底里还有些压抑不住兴奋的光芒来。不过没容得他多想,就见那李修已经端起了酒杯,笑道:“那日在宫宴之上,是在下鲁莽了,让护国公作难了。今日的酒,只当是赔罪吧。”
    说着,李修就把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张满囤却没心思跟他们说别的,冷着面容问道:“昨日/你们让人捎话给我,说是南诏国也曾出现过有人身体无恙但却昏睡过多日的事情,可是真的?”
    其实依着张满囤的性子,怎么可能同人尤其是外来的使团接触应酬?而且,他心里对那南诏国公主的厌恶,可是十成十的,要不是自家媳妇说起的时候,不仅没有生气,还破天荒的奖励了他一番,想来他压根就不可能听南诏国捎的话。
    不过也正是因为听了,才使得他不得不来。媳妇那次昏睡五日,是当真惊吓到他了,后来太医跟御医又研究多日,也没有说出个一二三来。甚至,御医还断言,怕是自家媳妇日后还可能会再出现那种症状......
    那件事他从来没跟人提说过,只藏在心底里,可就是因为无处诉说,才使得他心里越来越惶恐。知道媳妇又有了身孕,他自然是高兴的,但一想到媳妇那潜伏的不知何时发作的不知名病症,就让他在高兴之余,心里就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喘不过气来。
    好几次,他半夜醒了,下意识的就看看媳妇,有时候还会碰一碰媳妇,直到媳妇不堪其扰的嘟囔一句或是翻个身,他的心才会安稳下来。
    而南诏国公主跟使臣竟然说南诏国曾有过那样的病症,且还被其大夫诊治好了。他怎能不动心?只要媳妇健康,哪怕是对厌恶的人,他也能心存感激。
    李修见他不给面子,也不恼怒,反倒继续笑着道:“护国公不喝这杯酒,怕是心里还不肯原谅在下,如此我要是再多说只怕也是无益的。”
    要是李修直接用别的威胁,那张满囤自然会压根就不在意的。但是事关媳妇......由不得他冷脸呵斥。
    于是,他再没多想,举杯饮下了跟前的酒水。
    接着,南诏国公主亲自斟酒,俏笑道:“护国公好酒量,当初是我仰慕于你才存了下嫁的心思,而今见你对夫人忠贞不渝,我也就不再多做他想了。这样,这杯酒就当是消了那日的不愉快。”
    说心里话,张满囤根本不愿意把工夫耗在喝酒上,跟前的俩人一时说不到正题上,他就一时都是心绪难安,火急火燎的。他现在,就像是被人牵住鼻子的牛,挣扎不开,也不敢挣扎。
    就这样,一杯一杯的下肚,直到张满囤突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才回过味来许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护国公是喝醉了?”南诏国公主面带关切的上前想要搀扶。
    然而早就有戒心的张满囤,既然感觉的身子有些不妥,又怎会让她近前?自然的,他一挥手直接把人推搡出去,然后冲着门外喊道:“黄礼!”
    一直在门外留意自家老爷吩咐的黄礼一听老爷嗓音有异,赶紧推门进去,正对上大步走到门前的老爷。
    “回府。”张满囤脚步虚晃,脑子里就跟有一团浆糊一般,只是到底是一身硬气,就算到了此时,面上依旧极力保持着平日的肃然跟骇人表情。他回头眯眼看了李修片刻,冷声道,“这账咱们日后再算......”
    李修被他最后一眼看的有些惶惶不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张满囤已经大步出了酒楼。而此时,南诏国公主则愤愤的咬着牙,“也不知要便宜了哪个狐媚子。”
    李修听得公主那般说,心思一动,挥手招了在屏风后面躲藏着打算一会儿伺候公主行事的奴婢,吩咐道:“去跟着护国公一行,瞧个究竟。”
    现在谁不知道护国公夫人时日无多?早在朝堂内外传的沸沸扬扬时候,李修就派人打听过,得了消息也是护国公夫人病重,就连入宫朝拜都没有去,所以他们一直就坚信外面的流言。想着护国公夫人身体不适,压根承受不住什么虎狼之药下的恩爱。那么,护国公身体内的虎狼之药要是发作了,定然会寻个人发泄,到时候不管是谁,他都要那人领了南诏国的情。
    且说张满囤回到府上以后,本想着直接去寻了媳妇,可就在进了二进门时候,突然感到身上一阵火热,接着就是抑制不住的冲动。他心里惊骇,踉跄一下赶紧吩咐黄礼随自己先去二院的偏房歇一下。
    到了偏房,他挥手让黄礼吩咐人送冷水过来,然后寻了府医。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算是中了药,泡一泡冷水澡,再让府医开一剂汤药就好。但是错就错在,眼下香茗担心夫人发现秀丽的异常,把人关在了二进院的跨院里。这下,可不就麻烦了?
    等府医匆匆赶过来时候,就正好碰上寻了个由头跑过来的秀丽。也不知秀丽跟府医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府医一脸为难,又是恼火又是疼惜还有些羞愧,最后却咬牙从药箱里取了一包药递了过去。
    “用药要当心,这里的分量足以迷倒三五个壮年。”
    见那府医还要说什么,秀丽不耐的挥挥手,冷言道:“你放心,我不会拿我儿子开玩笑。”
    等看着秀丽的背影消失在偏房门后,府医才懊恼的跺了跺脚,造孽啊造孽。可他却看不得秀丽腹中的孩子,就那般被打杀了。高门大户之中,这种未婚怀胎的事儿发生,多是会按着叛主的罪名处置。
    要是当初他没有来护国公府上做府医,也没有在年初给被打伤的秀丽看伤,想来他还是能做个问心无愧的好大夫。纵然不能悬壶济世得了一世好名声,却也对得起自个的良心。奈何,一切都是假如......
    张满囤揉着额头克制着身上的火气,等到抬头朦胧之中瞧见竟然有个女人走近时候,他下意识的就呵斥住来人。他到底是行军打仗的人,就算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却也迫的自个看清环境,待到发现来人竟然是秀丽时候,脸色更加难看。
    “老爷,你怎么了?可要奴婢服侍?”秀丽见自个心里仰慕的老爷面色潮红,先是担忧。可是瞧清楚老爷微微扯开的衣衫,再联想到话本里错路姻缘的用药的情节,继而心中一喜。就算是还有些害怕老爷的冷脸,但她依旧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甚至还撩开了外衫。
    她往前一步,露出了冬装里面粉红的棉肚兜。那肚兜裹着一对儿小白兔,很是饱满丰润,别说是中了药的人,就算是寻常人瞧见了怕是也要口干舌燥的。
    “老爷,奴婢来伺候您,您不必怜惜奴婢,只管舒爽就是了。”秀丽是狠下心的,不管日后如何,现在总是要先得了手。为了能再寻到机会,她已经付出了太多,她绝不会给夫人机会,让夫人不顾情面的把自个发卖出去。既然早晚都要面对,不如先寻了老爷做靠山......
    其实也是怪夫人不贤惠,若是贤惠的,明知道现在自己伺候不了老爷,不就该主动让丫鬟伺候吗?她是夫人身边的四大丫鬟,按理说,该是配嫁姨娘再不济也该是个通房。可夫人,却总想着独占老爷。
    也不想想,老爷是何等人物,又是何等身份,怎么能独守着她一个人呢?迟早,老爷还是要纳妾的,要让老爷从外面纳小的进门,还不如自个伺候了,也好能帮衬一把夫人啊。
    张满囤感觉自个的小腹就跟着了火似的,憋胀的难受。鼻翼之间是女子身上胭脂水粉的沁香,眼里是白花花的脖颈,纵然有些看不清容貌了,但却让他兴奋极了。很明显,随着秀丽解开衣衫靠近,张满囤已经也有些控制不住自个的念头了。
    一时之间,他整个人都跟被撕扯开了一样,当那柔软的手触摸过来时候,张满囤一个激灵,心里居然有股子邪念促使着他要了她要了她......
    ☆、第二百九十一章
    随着脑子里的邪念越来越重,张满囤大喝一声,伸手直接扼住了秀丽白皙的脖颈。就算是被药物影响了心智,张满囤依旧知道跟前的人不是媳妇......
    就在秀丽都快要窒息的时候,黄礼听到声响带了赶过来,他那会通知了府医,就匆匆去让人打冷水过来了。眼下不过晚到了片刻中,却又瞧见秀丽来作妖了?
    也是黄礼撞开门的声音让张满囤的理智稍稍回笼,他看了一眼黄礼,直接丢下手里的秀丽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他怕是等不到下人送冷水过来了,待到经过花园的池子时候,他干脆直接一头扎进了还带着薄冰的水里。
    一瞬间,冰冷的池水让他身子哆嗦起来,身上火烧一般的欲/望也彻底消散了。张满囤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激桃树湾河滩地种着的荷花跟莲藕,更庆幸自家媳妇对吃食挑剔,非要在府中挖了池塘存些自桃树湾运来的鲜藕。
    在彻骨冰寒的池水里浸泡了足足一刻钟,张满囤才在黄礼心惊胆战的帮助下出来了。而寒风吹过,瞬间让这个钢铁一样的黑面阎罗王打了个冷颤。
    “老爷,先回院子里吧,那会儿我让人去叫香茗时候,正撞上夫人。”黄礼顿了顿,似是不确定的继续说道,“刚刚底下人来说,许是夫人看出了什么,让香茗把秀丽带过去。”
    张满囤听得黄礼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想着那秀丽的所作所为完全是魔怔了,可千万别再伤了自家媳妇的心啊。旁的他不敢说,自家媳妇心肠最软了,尤其是对身边人。就好比香茗春喜跟冬梅,每每有了好事儿都会想着她们。
    就说黄礼跟春喜的事儿,自家媳妇心里清楚,却担心黄礼外待了春喜,所以时时刻刻都考察着,还让他帮着看顾一些。甚至,随着几个丫鬟年纪大了些,媳妇都开始给她们几个准备丰厚的嫁妆了,自然奴籍也是准备要消去的。
    前两日时候,媳妇还跟自个商量着,等他辞官时候,就给黄礼跟春喜办喜事儿。顺便,还了几个丫鬟的卖身契,日后也好让她们清清白白的嫁人过日子。若是她们乐意跟着,就一同去桃树湾,若是舍不得京城的繁华热闹,也能就近在京城张记铺子或者作坊里挣些银钱。
    这个节骨眼上,秀丽却做出那等事情,他只怕媳妇会难受。更担心秀丽疯魔了,在媳妇跟前胡言乱语,再惊了媳妇的胎。
    张满囤就那么粗略一想,心里就不由有些着急了。当下,一边接着黄礼递过来的干布巾擦脸擦头,一边脚下生风就往正院走去了。
    一路上,他身上冰冷的都冒着气儿的池水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让不少在院子里干活的小厮丫鬟都看的不禁打个冷颤。不过也亏得林宝珠虽然不爱计较又厚待下人,但规矩上定的却很严苛,所以倒是没人背地里嚼舌根子传闲话。
    其实也没得什么可传的,一般高门大院富贵人家之所以有那么多流言,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后宅女人太多,主子之间相互明争暗斗,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使得下人跟风传着。然而那些情况,在护国公府压根就是不存在的。
    府里就夫人一个女主子,而且老爷对夫人的情谊谁不知道?平日里没少见老爷一回府,就往夫人跟前凑,数九寒天的只要夫人高兴,老爷就能做个二十四孝相公好生陪着。
    所以,就算她们想讨好人,那也只能讨好夫人。自然地,全府上下,都盼着夫人高兴身体康健,这样大家伙儿的日子才能宽松舒坦。
    张满囤大步入了正院,正碰上香茗刚刚带了秀丽跪下。而自家媳妇神色如常,像是还没有开口审问的模样。
    林宝珠抬头,正巧看见自家男人匆匆而归,身上是湿漉漉的也不知冻了多久。本来她心里是真有些气恼,又见他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心里不乐意的很,有意讽刺几句,可看到他黑黝黝的面色有些阴沉,而嘴唇更是被冻得有些失了血色,林宝珠也就顾不上使小性子了,反倒是心疼起来。
    她赶忙起身,招呼了冬梅让人去打热水,拿干净的衣裳到盥洗间。而她自个,则亲自上前,言语之间颇为责备的说道:“好生生的怎得弄得跟个落汤鸡似的,冷不冷?”
    林宝珠伸手刚碰到自家男人冰冷的大手,就被他躲开了。没等她反应过来呢,就听得那汉子说道:“手上凉的很,当心你在受寒。等下我用热水擦洗一下,出来再跟你说详情。”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秀丽,眸色不善,“那人你先别理会,当心跟着上火。”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原以为你匆匆赶过来,是为着给她求情呢。那会秀丽说的时候,我还琢磨着,莫不是你真嫌弃了我人老珠黄,想要纳美了。”其实林宝珠还真没怎么审问,只是秀丽一来,就表白了心意,还说老爷也是知道的。也是因着那个,她心里才有些吃味难受。
    不过现在看到自家男人的神情语气,再反观秀丽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直视的模样,林宝珠心里也就有些底气。自然地,那一点点的吃味,也就彻底消失了。
    怎得到了京城,自家汉子就这般招桃花了?原本在桃树湾时候,还是骇人的很,谁都不敢多亲近呢。当真是世道变了,自家的糙汉子也成了香饽饽。
    林宝珠想着自己是双身子,也确实不好照顾自家男人,更何况,她可是清楚自家男人平时在盥洗间时候多少次差点就跟她擦枪走火了。那蛮汉子,真真让人羞恼呢。加上她也有心要问一问黄礼到底发生了什么,自然也就没跟着进去。
    好在平日里张满囤就是个不喜欢别人近身伺候的,就是黄礼,多也是在门口守着听吩咐。要不然也不会两次都差点被秀丽得手。当即知道自家媳妇留下黄礼问话,他也没计较,就大步离开了。
    “黄礼,你自己说吧,也别让我多问了。”林宝珠坐下,语气淡然,神情冷漠。她看也不看秀丽一眼,压根就没想再给她辩驳的机会。
    说实话,她心里不是不难受,就好像一番好心养了白眼狼,最后反过嘴来咬了自己一口似的。那种苦涩跟愤愤,难以言表,可是她却不敢表露,只能暗暗安慰自己千万别动气。
    肚子里的娃已经三个月了,这会儿好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动了动,使得林宝珠心里酸涩的很。
    黄礼不敢隐瞒,只得一五一十的说个明白,而香茗也在边上附和证明他所言不虚。
    “秀丽,你可有什么想说的,或是要辩驳的?”林宝珠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底下的秀丽,伸手抚着自个微微隆起的小腹语气平静的问道。
    事到如今,她还真想听听秀丽能不能说出个字丑寅午来。她是真不怕再被扎刀子了,只是想要再看看秀丽到底能没良心到何等地步,但凡她念着一点主仆之情,就不该再信口胡说。
    秀丽面对一直没有发怒的夫人,心里从最初的忐忑到后来的无所谓,再到如今的不知说什么好。她紧紧的抿着嘴,红着眼眶说道:“夫人,是奴婢愧对夫人。可是奴婢不甘心啊,为什么香茗跟春喜都得了夫人的喜爱,而奴婢却要谨小慎微生怕夫人随意把奴婢许了人。奴婢是奴籍,却不想让自己的子女世世代代为奴......”说完,她索性就瘫坐在地上,然后泄气一般破罐子破摔,又哭又笑似是凄厉又好似怨恨的说道,“当奴婢能有什么盼头?日日里要做活儿,却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衣裳,就算是夫人赏下来的,也都是下人的,哪里有如夫人桌上那般珍贵稀少的?”
    “夫人,奴婢知道您心里在嘲笑奴婢,可奴婢想要为自个活个样子,有什么错?夫人怎得就见不得奴婢好呢?奴婢保证日后不跟您争/宠/,安安静静的在侧院等着老爷去还不行吗?”最后一句,却是秀丽嘶吼出来的。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夫人怎就容不得自个。
    本来还安静跪着的香茗,被她满是怨愤的嘶吼弄得心头一颤,见秀丽说的越来越不像话,赶忙冷声呵斥道:“秀丽,你说的什么话。夫人待我们极好,又怎会随意把我们打发了人?更何况,夫人最讨厌人做小为妾,你难道不知道?”
    别说是给老爷做妾,就是给别人家做小的,夫人都不会同意的。秀丽莫不是被人下了蛊,昏了头吧。
    林宝珠沉默良久,叹息一声,无力的挥手让香茗别再多说了。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秀丽,人各有志,多说无益。叛主的丫鬟该如何处置,我想你心里也清楚。稍后我会让人寻了发卖你来的人牙婆子,你且回去吧,日后是好是坏,是嫁给高门为妻,亦或是给人做妾。或是能上了枝头,又或者去给商户家为奴为婢,全在自个的命。今日之后,你我主仆之情也就断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香茗一听夫人要让人牙婆子把秀丽领走,顿时有些于心不忍,赶忙磕头求情道:“夫人......”
    林宝珠垂眸,看着神色焦急的香茗,心里知道香茗接下来怕是要说好话了。
    “香茗,你也别替她求情。若今日她只是不甘平凡想要给老爷做妾,那我或许还能网开一面,或是把她送去远处的庄子上,或是直接赶出府去,日后不让她在跟前扰了心情。可你且问问,她行下这番事情,是否有人在背后挑唆指使?”说着,林宝珠就看了一眼秀丽,冷笑道,“秀丽我可说的对?要是没有人对你说那番话,你就算动了心,怕是也不敢轻易做出这等让人厌弃的事儿吧。”
    秀丽错愕的抬头,看着夫人了然的目光,浑身就好似被冰封了一般。细细想起来,好似当真是她从别人那里听了许多事情,有时候在外采买时候,还能碰上几个官家府上的丫鬟同她说那些话......
    “香茗,你去后面我梳妆台下面取一个红木匣子,那原本是我给你们四个备下的嫁妆,每人都一样。本来还想着得先给了春喜,却没想到今儿倒是要先给你了。”林宝珠摇摇头,无不惋惜的说道,“我给你个体面,却不能再留你。府中上下多少人看着呢,京城里那些挑拨你的人家,又何止一二......”
    说完,正好张满囤也换了衣裳进来,见自家媳妇起身走过来,他赶忙伸手扶住。那模样,熟练地好似每天都在做一般。有媳妇在跟前,什么秀丽不秀丽的,怎能入了他的眼?
    “这个时候,晟瑾也该醒了,等会让刘嬷嬷抱出来,咱们一块吃个火锅。”因为吃火锅,多会弄鸳鸯锅,而张满囤早就习惯了媳妇的口味无辣不欢,所以在屋里摆饭多会弄得到处是火锅气味。所以林宝珠每每想吃了,都会安排在厢房。反正护国公府屋子多,规矩小并不在意那些。
    “好。”张满囤看着媳妇,见她眼睛里澄澈并没有阴霾,心里的不安才渐渐落下。
    “先出去走走吧,在屋里坐了大半天了,腰背都酸疼了。”
    两个人一个巧笑依人,一个铁汉柔情,看的人心生羡慕哪还能生出破坏的心思?而随着一声叹息,香茗把木匣递给秀丽,见她摇着头捂着脸哭泣的不能自已,香茗只得狠狠心扯开她的手塞过去。
    “夫人从来没有错待过你,如果不是遇到了夫人,你以为一个丫鬟该能有什么样的日子?还能吃饱穿暖,出门被人高看一眼?想想别的府上,哪个丫鬟不是做的胆战心惊,只要主子不高兴就会成了出气筒?你......罢了,你自己看吧。”
    随着香茗跟屋里人缓缓退下离开,秀丽打开了手底下的木匣子,看到里面的首饰跟单子,当时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要不是心中贪念作怪,要不是没忍住外人的挑唆,她的日子该是怎样滋润?做不了主子又如何,当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也不比一般人家的小家碧玉差多少......一时之间,她悔不当初。
    最后秀丽跟着人牙婆子离开时候,再没有任何吵闹跟抱怨,只是在出了护国公府大门时候,她转身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然后失声痛哭。秀丽心里清楚,被人牙婆子领回去的下人,只怕再不回来有个好去处了......
    尤其是被护国公府上赶出去的,遍着京城,又有哪家还肯再收?
    就在她低头无心再考量未来时候,护国公府的侧门又开了,只见府医匆匆出来,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不用自责,我根本没有身孕,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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